《霍起萧墙》嗜睡散人

11、第十一章

　　十七日卯时下朝后，皇帝穿着明黄朝服来到了辉殷宫。此刻萧念之还躺在扒步床上小憩，眼睫毛点点的抖动。元湛看着熟睡的她，鬼使神差地钻进了她的被窝。萧念之身量娇小，元湛抱着她，心中有种莹莹的温暖。
　　辰时，怀里的人才渐渐睁开了眼。元湛看着怀里的人，“起来吃点早膳，朕带你出宫。”只见怀里的人点点头，又将头埋进了元湛怀里。
　　因为皇帝的缘故，早膳按照皇帝的分例，也让念之沾沾光。
　　“陛下，若无事，臣现在就要传膳了。”尚食局公公捏着嗓子道。
　　“上菜——”大公公吆喝这一嗓子，余下的宫人鱼贯得进来。
　　“皇上，这是千层油糕，最是饱腹、酥香。这是鲜虾小笼包，肉质鲜嫩，唇齿留香。皇上，这是黑菌芦笋汤，鲜爽可口。这是......”念之看着眼前眼花缭乱的菜，但公公好似还没唱完，只能看着，不能动筷。皇上看着身边撅着嘴不满的念之，挥挥手让宫人退下了。
　　待吃完后，念之从床边翻出一套襦裙。皇上摇摇头，招招手，李公公抱出两套男子服饰。元湛拿起一套短小的服饰给念之，念之接过却从里面掉出一条长布，念之捡起来，迷茫得看着皇帝，皇帝脸一红，支支吾吾得说道：“裹胸、裹胸布。”说完别过头去由着侍婢换着衣服。
　　念之身着月光白深衣，外套青色大氅，绣着秋香绿竹叶。元湛身穿黑色襕衫，周边金线描着轮廓，衣摆处则绣着丹鹤，没有用簪子簪起头发，一条红色丝带将头发挽起来，说不上的少年意气。念之则用白玉簪子将头发簪起，美目盼兮，温润如玉。
　　巳时的元宸街软红香土，八街九陌。街上各个铺子吆喝声此起彼伏，货物琳琅满目。有来自江南的绸缎，朔西的水晶，陇东的野参，望北的羊匹。元朝民风开放，街上不免有女人逛街。看到他俩都不禁打量起来，嬉笑声在耳边回荡，闻着她们身上劣质的脂粉味儿，念之不禁有一点头晕。元湛低头对她说：“一会儿，你唤我元公子，我唤你萧郎，别说漏了嘴。”说着看向她的眼睛，看着她有些慌乱，就拉着她去了酒馆。
　　“陛...元公子，这是茶馆？”萧念之虽在京城住了几年，但作为闺秀，这种地方是万万不能来的。
　　元湛看着窘迫的念之，抿唇笑了一下，这是潇湘茶馆，这里的茶虽比不上贡品，但别有一丝风味。
　　“小二，来一壶毛尖，一壶供眉。再来一盘炒瓜子，一盘果脯。”说着坐到前排，另一名小工端着节目单悻悻地走过来。“两位公子，这是本店节目单，请过目。”元湛把节目单递给了念之，念之拿起话本子点了一个《泣梅书》。元湛掏出腰上挂的荷包，给小二递过去银子。
　　茶上来，元湛给她倒了一杯。念之捧起茶，抿了一口。“嗯~馨香醇厚，好像还有一股熟板栗的味道，”说完趁热又喝了一口，捏起一枚果脯塞进了嘴里。
　　“争知道味却无言，时得茶香胜酒。怎么样，我没说错吧。”说着将扇子一合看着舞台。
　　旁边桌子上似乎在谈论朝堂上的事。
　　“你听说了吗？四王爷修完佛堂就要走任边疆了，陛下给了半块虎符，看来是真放心啊！”
　　桌上另一个人拍桌子反驳道：“胡说！庆帝宠爱四王爷，当年为了储君之位，朝廷吵了多少年，你我都明白的道理，难不成当今陛下不明白！”
　　两人身边的另一位按住两个人的手道：“两位兄弟稍安勿躁，要我说，这四王爷是个不务正业的主儿，说不定人家都不在乎呢。两位兄弟口下留神，小心祸从口出！”说着向元湛这方向努了努嘴。
　　令念之没想到的是眼下四王爷和皇帝的关系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了。
　　元湛听了这些只是笑笑。
　　“宋先生出来啦，快看，宋先生出来了！”
　　念之抬头，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儿，穿着麻色大氅，手里拿着一盏茶，晃荡着掀开幕布走了上来。
　　“今天，第一个是三号桌点的《泣梅书》老朽就给各位讲讲这个故事，话说前朝，有一官员，其女倾国倾城。一天，有一书生从她家旁路过，刚巧一朵梅花落到书生的头上。书生抬头，哎呀！书中自有颜如玉，这么美的女子他还是第一次见。书生对小娘子一见倾心，每天在其楼下吟诗，不久，小娘子也喜欢上这个才华横溢的郎君。可是身份悬殊，无法成亲，书生进京赶考，一举夺魁，那位小娘子相思成疾，进京寻郎，却看见书生在南开门求娶宰相之女，一时羞愤，以头撞柱，血撒在小娘子素白的裙衫上，好似梅花朵朵盛开。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一言既出，满堂喝彩。念之神情却有些恍惚。
　　老先生整整衣衫，喝口茶润润嗓，又开始讲了新的故事。
　　元湛见念之的神情，似是被故事情节打动，就拉着她出去。待出来，念之才回过神去。抬头道：“我们去别的地方逛逛吧！”元湛点点头。西市多是首饰布匹，女人见这些东西就走不动道，念之也不例外。看着琳琅满目的货架，念之都快挑花了眼。元湛捏起一个荷包，来回翻了翻，怼到念之的眼边“喏，会做吗，有空给我来一个。”
　　念之捂起嘴笑起来“哥哥说我绣品差，兰花绣成韭菜，鸳鸯绣成鸭子。”随后俏皮得夺过元湛手里的荷包“我敢绣，你敢带么。”元湛听了刮了她的鼻子一下。
　　“楼上雅间三位”庆云居的店小二向里间吆喝着。
　　元湛看到后拉起念之往里走，念之看着拉着她的手疑惑地问，元湛贴到她的耳边说：“朕饿了”。
　　“小二，雅间两位。”随后拉着念之去了楼上。
　　“元公子，你经常来这里吗？是和淑妃...不，淑姐姐一起来的吗？”
　　元湛摇摇头“不，是和你魏姐姐一起来的。”
　　看着念之疑惑得看着自己“她从前不是这样子，我从前亦不是这样。”说着端起茶杯抿了口茶。
　　“小二上菜，桂花鸭、焗鸡各一盘，两盘脆皮香芒鹌鹑卷、两碗玛瑙鱼丸。”
　　“萧郎，你还要点什么？”
　　“那就一盘梅花烙吧！”
　　元湛听完敲了敲她的脑袋“你啊，最是油嘴滑舌。”
　　一炷香后，店小二端着热乎乎的菜上了桌。
　　念之看到眼睛不由得放了光，见元湛点点头，就挑起一筷子焗鸡尝了起来。吃完之后点点头，又舀起一勺鱼丸汤尝起来。
　　尝完之后将汤推给元湛“快尝尝，这汤真的好鲜。”
　　元湛点点头抿了一口到嘴里。
　　“快看，快看。”窗下的人挤着去同一个地方。
　　“小二，他们是去干嘛啊！”念之不解得问。
　　“回公子，今天仰黛馆办花宴，估计是早去排个位置吧”说着擦着隔壁的桌子。
　　念之惊喜得望着元湛，元湛瞪着她“你以为那是什么好地方？”
　　念之撒娇的说“不嘛，带我去见见世面吧。”说着拉着元湛的衣服摇晃。
　　小二看见连忙走开还不时说着“原来是断袖啊！”
　　元湛听了一脸黑线。
　　元湛起身“走吧！”
　　“等等！我装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