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壹次》小丁当不盯

21、第二十一章

　　邱升铭不算高，甚至连明朗也比他稍高一些，但是奇怪的是，他站在那里，大家就从心里觉得敬畏，而且这个老警官开玩笑的时候和认真的时候竟然是两种氛围。
　　“首先从整个现场来说，除了两个受害人的位置，其他地方没有特别的犯案痕迹。女受害人的位置就在现在客厅的沙发旁边，男受害人在主卧室，两位死者位置距离不远。现在重要的有一件事，整个101房间内，除了一家三口的指纹和脚印，没有其他人的，把大家都召集在这里，是希望大家集思广益，说说自己的看法。”
　　“我先来说吧。”焦眉这次穿了比较轻便的服装，但是妆容依旧娇媚，“两具尸体现在已经带回了法医中心，但是根据我直接到现在的情况判断，两位死者都是心口致命伤，但是两具尸体身上有非常多的伤口，没有办法判断更多。杀死两个受害人的就是现在证物袋里的水果刀，上面只有她们一家三口的指纹。”
　　单从现场来看，现场几乎没有任何凶手的痕迹，如果真的是入室杀人案，应该是谋划已久，而且是相当聪明的人。
　　唐晚经验少，一直都是纸上谈兵，现在这个氛围自己也不敢表达自己浅薄的观点。
　　“能不能判断凶手是从什么地方进入房间内的？”费斐说。
　　“这个我问过附近的住户了，”明朗说，“她们说小区的治安一直都很好，所以安装防盗窗都是住户自己的意愿，101这一户是没有安装的，而且周围的人说她们晚上也不关窗，所以噪音比较大。”
　　“那么从窗户进入就是比较容易的一件事情，”邱升铭摸了摸下巴，“但是看两个受害人和幸存儿童的状态，也有可能是熟人作案，也能符合现场的情况。你们俩师徒怎么没个响？”
　　被点到名的杜壹一脸平静，然后伸出胳膊点了点唐晚的脑袋，“你来说。”
　　“啊？”唐晚愣了一下，然后组织语言慢慢说：“但是，据门口的保安说他们有正式的巡逻时间，而且如果是从窗户进入的房间，凶手的脚底都会有灰尘或者是沙砾残留，但是现在窗台口和窗户下的地面非常干净，虽然不排除凶手最后整理现场的时候擦了这些，但是窗台的缝隙还是很难一下子弄干净的。现在看，这个地方相当干净，地上也没有任何残留灰尘，我的看法就这些。”
　　“我的看法也就这些。”杜壹点了点头。
　　“我觉得也是，因为住在楼上的朱大嫂说这户的女主人特别爱干净，几乎是洁癖的地步了。好几次半夜了也听见吸尘器工作的声音，更别说她们家门口那块，比其他地方都干净许多。”明朗符合到。
　　邱升铭点了点头，“有道理。那先重心放在熟人作案，但是从窗外进来行凶的可能性也不能放。你们对现场还有什么想法。”
　　“我有一个，”杜壹说，“现场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特点，除了孩子的卧室，其他地方没有任何关于孩子的东西。”
　　杜壹说完这个之后，大家才开始扫视整个房间，才发现客厅、厨房包括走廊在内，没有任何关于江驭辞的东西。一般来说一个正常家庭，家里的摆设和陈设应该都是和家族成员息息相关的，但是这个房子布置的，却是冷冰冰的氛围。
　　“据周围邻居的证词，这家人似乎是会家暴孩子的。”唐晚补充道，“而且我上次看孩子的房间也特别奇怪，特别是衣柜，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衣柜我也看见了，留出的空隙刚好是一个孩子的位置，我猜应该是孩子经常一个人在里面躲着。”费斐说。
　　“和孩子有关？”邱升铭对着明朗说：“小徒弟，你去查查看，那孩子能接触到什么人，最好是有过亲密接触的，比较在乎孩子的人。”
　　“好的，师傅。”
　　“然后杜壹和唐晚……”邱组长还没说话，被手机铃声打断了，他伸手比了一个暂停的姿势，然后接起电话，“喂？什么！我知道了，我先派人过去。”
　　电话那天的情况听上去十分紧急，邱升铭挂断电话的时候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现在出了一个情况，本来早上安排福利院先带走那孩子，现在那辆车出车祸了，两个人都送到医院去了。杜壹和你徒弟，你们俩去医院看看什么情况。”
　　“什么？”杜壹皱眉，“哪个医院。”
　　“仁心，”邱升铭说，“看好那个孩子，及时汇报他的情况，现在案件突破口只有那个孩子，千万不能出事。”
　　唐晚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心里已经是焦急万分，她内心无比焦灼的希望早点去江驭辞的身边。她甚至可以回想起那孩子亲昵的拉着她的手问她，自己必须走吗？如果可以，她想让江驭辞可以先呆在警局，总好过跟着乔乔。
　　杜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唐晚的脸色，然后伸出手拉住唐晚的手腕，“走了，有结果再打电话联系你，组长。”
　　唐晚被杜壹拉着离开那个房子，直到走到车前，才发觉到杜壹居然一直拉着自己的手，她结结巴巴的推开那只手，“师傅，我自己能走。”
　　“能走？”杜壹看着自己落空的手，然后自然的收回到自己的口袋里，“能走就快点上车，别发呆了。”
　　唐晚赶紧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系好安全带，手却一直扶在自己被握住的地方。
　　杜壹开车的时候让唐晚提前打电话联系仁心外科医院，获知江驭辞和乔乔的房间和情况，但是唐晚一脸凝重的挂断电话，停了半响才慢慢地说：“师傅，是大型车祸，好几辆车撞在一起，现在还不能分辨事故人员的姓名。但是，有3个人死了。”
　　杜壹嘴唇一抿，只是踩下油门加快了速度，他不能给唐晚任何安慰，谁也不能保证，江驭辞不是那三个人之一。两个人怀着沉重的心情一路飞驰到医院门口，急诊的门口已经人满为患，人群的喧闹声和救护车的声音交叉在一起，让唐晚的脑袋嗡嗡作响。
　　“你先下去，”杜壹看了一眼停车位，转头看了一眼发愣的唐晚，忍不住再说了一句，“我先去停车，你能自己进去吧？唐晚？”
　　“啊？”唐晚突然回神，“我能自己进去，没关系的。”
　　唐晚下车的时候没有注意，背后一直有一双注视的眼神，直到她进去才收回，开车离开了。
　　急诊室里都是焦急的亲属和伤者的哀嚎声，唐晚一进去的时候没有找清自己的方向。急诊室的无菌室里已经有现场开腹的事故患者，那血腥味甚至都能够清晰的闻到，唐晚踮起脚仔细地辨认躺在里面的人是不是江驭辞和乔乔，但是并没有。她跌跌撞撞的跑到护士站，“请问，有没有叫乔乔和江驭辞的车祸患者？”
　　“不好意思，现在暂时不能确定身份。”那护士也是十分为难，前台围了一圈的病患家属，她也实在是分身乏力。
　　唐晚深吸一口气，绕到了抢救失败的集中摆放的地方，她忽然不敢走过去，对着那些白床看了好久，她靠近门口的第一具尸体，抬手一掀开白布，猛然倒吸一口气。躺在那里的人是……乔乔。
　　乔乔的面色苍白，没有半分血色，从额前到下巴有极长的一道伤疤，血淋淋的呈现在唐晚的眼前。其实从警到现在，唐晚见过的尸体虽然不多，但是也并不少。可是像这样刚刚还说过话地人猛然以这样的姿态躺在自己的面前，她还是接受不了。她不禁想：如果连乔乔都这样了，那江驭辞呢？
　　她走向第二具尸体，从外观上看好像是一具成人的尸体，所以她直接绕过去走进第三具。还没走到，她就脚下一软，那个身量看上去正是江驭辞的身高，露出来的那只手，更是像极了他的。她忽然就失去了勇气。
　　她只觉得眼眶一热，一只手捂住嘴，一只手去掀开白布，才露出一个角，她就失去力气瘫坐在地上，她先是无声的哭了一会，然后又笑起来。太好了，那里的人不是江驭辞。
　　她站起来，然后把三具尸体都盖好，站在乔乔的床边默哀了好一会，虽然她们认识的时间不算长，她也不是很喜欢乔乔，可是这毕竟是刚刚还活生生的人，她还是觉得悲伤。
　　那江驭辞呢？
　　唐晚转身又钻进重伤病房里，走了一圈也没有看见江驭辞的身影。她心里的重担慢慢放下了些，然后转而去轻伤病房。轻伤病房里面的人也不少，唐晚找了好久才在人群的角落里看见一个人坐着的江驭辞，他的头上缠着白色纱布，身上带着血迹，右手手腕上绑了绷带，他在椅子上缩成小小的一团，看上去极其可怜。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那护士蹲在江驭辞的面前，语气着急，“你还记不记得爸爸妈妈的名字？你家的车是长什么样子的？”
　　“这是我认识的孩子，”唐晚靠过去，坐在江驭辞的旁边轻轻的揽着他，“他叫江驭辞，家里……家里没有亲人了。我是燕云警局的唐晚，现在他归我管。”
　　“啊……这样”护士也没有想到是这样的情况，语气也放缓些，“他的伤势不重，但是右手有轻微骨折，还有头上有碎玻璃的划伤。这个是他的处理费用，一会记得缴费。”
　　“好的，谢谢你。”唐晚谢过那个女护士。
　　江驭辞在唐晚揽住他的时候就一直抬头看着唐晚，露出一个满足的微笑，等到唐晚看着他的时候，他的眼睛才一瞬间红了，然后扁起嘴，眼泪欲落不落。
　　“不哭，你身上还有没有其他地方疼？”唐晚心疼的拉住他的小手。
　　“头上疼，手疼，”江驭辞带着哭腔，“哪里都疼。”
　　唐晚只能轻轻的抱着他，抚慰式的拍着他的背，这个时候倒是不好问关于车祸的细节了。她的背后，杜壹站在不远处定定的看着，却没有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