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很想她》寸格

4、三

　　经过几次试验，我发现几乎每次去交语文作业都会碰见李斯达，见到我时总会叫我小学妹。因此我交作业也变得越来越殷勤了。
　　礼拜五我没有回河里，而是跑去沧水的公寓，想拿她做挡箭牌，约李斯达吃饭。
　　沧水答应时，我满怀欣喜地跑去给李斯达打电话，庆幸的是他没换号码。
　　自从他考上市里的高中后就举家卖了老房子搬离了河里。我便再也没有见过他，就像在那个雨天前，从未遇见过他一样。也不知道他后来是否有再回到河里爬山，观赏看起来几乎触手可及的云朵和天空。
　　李斯达赶到公寓的时候明显一愣，我笑着给他们做介绍，随后拉着沧水在厨房里唧唧歪歪。
　　“妞，怎么样？”我眼里闪着精光，她知道我有多看重她的评价。
　　“不错啊，你眼光从来都不差。”她笑着。
　　即使我知道她会说什么又如何，只要我知道她是支持我的，我就有勇气将这三年的暗恋公知于众。
　　只可惜我从来都不是如何细腻的人。
　　整顿晚饭，我和李斯达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瞎扯。沧水都没有怎么说话，面对陌生人她一向如此，话不多说，女神气质尽显。
　　在沉默的空当，我在脑子里排练着等会儿送李斯达下楼要说的话。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此时不告白更待何时？
　　只是老天在关键时刻给我洒了一盆狗血下来。
　　收拾碗筷时沧水的妈妈突然跑来了。在客厅看到李斯达，转手就给了正在泡茶的沧水一耳刮子。
　　刚从厨房出来的我被这一幕吓坏了，愣了很久，连李斯达是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回过神来时林妈妈已经平静下来了。
　　原本策划好告白的心思，被林妈妈的一耳光而打破。
　　林妈妈靠在沧水肩上抽泣，我就傻呆呆地站在旁边，听她们俩一个骂骂咧咧一个一直重复着说都过去了过去了。显然沧水是后者。

　　沧水原本有一个很和睦的家庭，即使父母之间如何不快，在她面前他们也会忍下来，这几乎是每个普通家庭都会发生的。
　　只是当父亲连续一个月都未回家后，林妈妈终于慌了。
　　她四处打听丈夫的消息，最后得到的却是那个男人带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来宣告离婚。
　　后来林妈妈的精神状况开始变差，经常会发脾气，会一个人念念有词地原地打转，转得抓狂了就拿自己撞墙。有次沧水不在家，她甚至都撞出血来。
　　沧水说：“我庆幸的是她精神正常的时候还会对我说说心里话，虽然也是骂骂咧咧的，但是我知道她还爱着那个男人。她只是太要强了。”我不知道她露出的微笑是欣慰，还是什么。
　　我像她哄林妈妈那样哄她，“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沧水，你至少还有一段足够和睦的过去，而我什么都没有。
　　她的眼泪落到我的手臂上，带着些许温热。
　　不久后我才知道，这泪里包含的还有另一段过往，让她偶尔想到就想落泪的过往。

　　这晚的天空一直被阴云笼罩着，像极了我埋在心里的那句独白。这一天没有说，后来……就再没有机会让我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