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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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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回房的路上,遇到了珑珠和她接待的客人。我没有回头去瞧余公子,怕被他看出什么端倪,不过我倒是发现珑珠朝我们俩这边看了好几眼,我觉着这应当是她在同余公子交流。之后在房内,余公子表现得兴致缺缺,只叫我坐着弹曲子,动手动脚的是一点没有。我想应当是知道我才病好,不想冒着被传染风险吧。”
美人当前……穆繁简皱眉。
“未弹几曲,我就见余公子心事越来越重的样子,十分烦躁。果然他起身出了门,还叫我不要停下来继续弹。大概是一曲半之后,余公子便回来了,那会儿倒是和平时的样子一样了,不过一会儿,他便又离开了。”
“等等。”穆繁简叫停了碧影的叙述。
若是只与珑珠对视几眼,以余全的脑子,她怀疑是交流不了什么信息的。这会儿穆繁简已大致有了猜测,珑珠此人不简单,但仅凭她掀不起浪花。
穆繁简的右手肘靠在桌上,大拇指顶着太阳穴,食指和中指轻轻地顺着右眉,问道:“你再回忆回忆,领着余全回房的路上有没有遇到过其他的人?”
碧影垂下眼皮,努力地回忆着当晚的场景,最后道:“我记得除了珑珠两人,还有一位公子,他似是不小心同余公子撞上了,我在前稍等了一会儿。”
这就对了,穆繁简问道:“还记得那人是谁么?”
碧影回答道:“我见过那位公子几面,但不知道他的身份。”
碧影抿一口茶,继续道:“翌日夜晚,也就是昨日,正是热闹的时候,我却见楼内的喧闹和平时不大一样,原来是大理寺派兵来抓人了。为首的好像是大理寺少卿,名叫原望朔。不知缘由,他们先去后院,又到珑珠的房间。昨晚我见着余公子同珑珠在一块儿,但好像去的时候他又不见了。大理寺的人便将珑珠给带了回去,还派人将雅樂楼给围住了。”
“今早珑珠被两位官大人给送回来了,他们还过来找了我问话,问的是余公子前日晚的表现,我只说了他有些怪怪的,他们再问我别的我也没有多说了。大约是见问不出些什么了,那两人就回去了,把守在雅樂楼外头的官兵也一同带走了。”
穆繁简站起身,顺着墙的走向在房间里踱步。
她走到一人高的花瓶前停住,碧影只能看到她的背影,却不知她的神情。
正在碧影考虑也起身过去的时候,穆繁简募地回头,一步一步靠近。
“你知道余全惹上的是什么事吗?”
碧影摇头:“我实在猜不出来。”
“嗯,”穆繁简眼神明亮,“那你还能记得珑珠前晚接待的客人身上的特征吗?”
她一下一下单调而有节奏地用扇子拍着手,而碧影渐渐低头。
“那位客人约莫而立,看穿着应当是达官贵人之家,其他……对了,那客人腰上有块玉佩,我识了个大概,只是普通的花鸟鱼虫样式。”
不论哪条支线,到这里都断了,穆繁简虽能拼凑出剧情,但人物的脸都是模糊的。
但是想了解事情完全的始末,光靠碧影一人的信息是远远不够的,穆繁简并不强求。
碧影看出了对面男子的去意,她生出一丝不舍。
“穆公子。”她咬着下唇,“我,我可以知晓您的名字吗?我只是想——”
“穆凡。”穆繁简笑了笑,她看着碧影,又像是透过她在看别的什么人,道,“平凡的凡。”
穆繁简离开了雅樂楼,外头日光正盛。霎时,她的脸庞打满了阳光,她心底的燥意也爬了上来。
她拿出身上带着的信,这东西是珑珠的。但珑珠有何理由给余家报信?这反而像是画蛇添足。背后定是另有人在指点这一切。
但他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故意让余家人知道余全失踪到底有什么好处?就算是为了防止余家人报官,可昨夜大理寺的围查很快会出结果,这看似毫无意义。
对余全的下落,穆繁简已有了思路,她打算先将人揪出来。
——
原望朔去余家抓人的时候只带了张展,而金校准被按在了大理寺坐镇。
到达后下马,原望朔眼神示意张展上前去敲门。
“咚咚咚”
不见回应,张展又敲了一回。
里头要么是有情况,要么是心里有鬼。余全定和雅樂楼一案脱不了干系。
但原望朔总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按照短时间对余全的情况略微的了解,他不像是个会下毒的人。商户之子,原望朔见识过很多,大多没什么真胆子,外强中干、自卑怯懦者居多,他们最多狗仗人势欺负弱小,是万万做不出毒害有权势的朝廷官员之事的。
原望朔又在脑海里闪过了几遍仅有的线索,他觉得匆匆赶来余家的举动简直大错特错,在这儿肯难以问出有效的回答。不如亲自去一趟雅樂楼,找珑珠……不对,是找那位碧影好好聊一聊。
于是他想着通知张展一声,留着他在这儿例行询问,自己还是先回大理寺。
但没等原望朔开口,余宅大门这时被人从内部打开了,他生生咽下了将要脱口的话。
“您好,请问你们找谁?”
张展见大门终于打开,也堪堪松了一口气。他出示令牌,语气生硬道:“大理寺办案,我们想找余家长子问几句话。”
门童闻言古怪地盯着两人,张展回头看了眼原望朔,在对方的脸上发现了浓浓的不耐之意。
他拧起眉心,冲着发呆的门童提了些声音道:“啧,怎么还愣着呢?”
门童一下回过神来,急匆匆地将两人请入内,又急匆匆地去通报。
张展撇嘴道:“这余家人那么不靠谱呢?”
原望朔有点头疼:“余家家丁太不像样,接下来问话时多注意些用词。”
果然,两人等了一刻钟,才有人过来接待。
不过来的人竟然是个女人,张展开始有点不自在了。
戚红缎在来的路上回忆起穆繁简离开前最后的几句话,不免感叹鬼神之事的奇妙。她从前虽不信这些,但等到儿子平安归来,她定要去城外的浮光寺好好拜一拜。
“余老板不在么?您是他的夫人吧?”原望朔瞥了一眼偏着头的张展,觉得这又是一大失策。
“大人,瞧您说的,这天色还早呢。咱们做生意的,自然是能将店铺尽量开久一点,多挣哪怕几贯钱也是好的。”戚红缎脸上挂着得体的笑。
不浪费时间,原望朔直截了当道:“请问余夫人,贵公子可在家中?我们需要请他回答几个问题。”
“小儿向来不着家。”戚红缎背稿子似的说,“这会儿也不知道到哪儿浪去了。大人急着找他么?其实我们也实在不知道他在哪儿,不过他爱去什么烟花之地,大人不若去那儿找找。”
原望朔暗自摇头。
“这个余戚氏很明显在胡说八道啊,老大,就这么放过啦?”张展虽然在里头不自在,但基本的判断力尚存。
“啧。”原望朔正烦躁着,“你都看出来了,我会不知道?闭嘴,赶紧回大理寺。”
张展呲牙。
“原大人!”远处有人骑马奔来,原望朔认出了是金校准的手下。
“原大人,还好赶上了。”
原望朔紧锁着眉道:“出什么事儿了直说,别耽误时间。”
那人大口喘着气,闻言便急急道:“报告大人,有巡逻的捕快在京郊见到了余全,金大人已经带人去抓了,叫我过来知会您,赶紧去京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