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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一章 ...

  •   饭桌上一共坐了五个人,面面相觑,沉默得有些诡异。
      只有穆繁简一人维持着得体的微笑。

      原望朔敛目,回想起路上他扯着她问她想搞什么幺蛾子,她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咱们聚餐有的是时间,但好不容易有个试探庄自珍的机会,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你难道不好奇?”
      话虽如此,只是——

      “咳咳。”还是张展憋不住,率先打破了尴尬的局面,“听闻庄大人协同大理寺办案十分辛苦,就当今日忙里偷闲,您放开了吃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眼珠子滴溜地转,将大家的表情尽收眼底。穆繁简一如既往地微笑,原望朔倒是对他挑了挑眉,金校准面无表情地看着穆繁简,而庄自珍友善地对他笑了笑。

      “最后一道菜也上齐了,各位大人,用餐吧。”张雨顺将盘子放下,随后双手抓住耳垂,可见有些被烫到了。
      他落座后才发现这稍显凝固的气氛,抬手挠了挠头,道:“虽然这是我掌勺的,但味道也过得去。俗话说得好,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么。毕竟我也耳濡目染这么些年,做这几道菜也不算什么难事儿。你们多吃些呀。”
      闻言,张展惊讶道:“原来这些都是你做的?”
      他执筷尝了一口方才一直心心念念的菜,随即瞪大了眼睛朝张雨顺道:“味道可真不错。”
      “客气客气。”张雨顺笑道。

      眼见那二人打得火热,金校准对着穆原二人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默默地执筷用餐。
      穆繁简手提茶壶,稳稳当当地为庄自珍面前的茶杯斟上七分满,道:“庄大人怎么一人到这闻鲜街来了?”
      庄自珍点头致谢,捏起茶杯,浅酌一口道:“方从刑部出来,离得近。”

      闻言,原望朔搁下筷子,伸手挡住了穆繁简前倾的身体。穆繁简颇显不解地回头,却见他轻轻摇了摇脑袋。
      她无奈地耸耸肩,将身体放松下来靠住椅背。

      “既然案件已全权移交刑部,想必不日便能受审了。”原望朔手肘搁在桌上,双手交握托住下巴。
      “不错,三日之后便是堂审。”庄自珍道。
      原望朔与穆繁简对视一眼,继续悠悠道:“庄侍郎此番‘大义灭亲’实在不得不令人佩服。京城许久未出现命案,大理寺辗转查探这么些天,此番结果实在叫人唏嘘。”
      庄自珍手下的动作顿了顿,道:“今年怕是不会太平了。”
      正在吵闹的几人闻言都闭上了嘴,穆繁简更是死死地盯着他,稍微缓和下来的气氛一时间又有些凝固。

      庄自珍看了一眼张雨顺,突然站起身道:“张掌柜,虽然如此已经有些迟了,但在下还是想替我那不争气的弟弟向您道歉。”
      说完,他便深深向张雨顺的方向鞠躬。

      张雨顺显然是被吓了一跳,他立马从椅子上弹起,急急上前托住庄自珍的双臂。
      他道:“这都不是您的错,庄大人也算间接中还我清白,我感谢您还来不及呢,如何能收这道歉呢。”
      庄自珍抬头,只见满面歉意。他长叹一口气,对着大家道:“我那弟弟……为大理寺添了许多麻烦,实在对不住。”

      ——

      自庄自珍找了个借口草草离场后,几人之间的气氛回落不少。因为破获案件的喜悦,个个一改方才斯文的模样,胡吃海喝的,都醉了七八分。
      明明还只是中午,原望朔却大手一挥,直接给大家伙儿批了假,这下更加肆无忌惮。直到最后,除了穆繁简以外的人都醉成一滩烂泥。

      一反常态,穆繁简发现原望朔在喝醉了之后,居然不喜欢说话。
      那厢张展同张掌柜聊得那叫一个天花乱坠,金校准还时不时地在一旁附和两句。而原望朔就静静地对着他们坐着,时而浅酌几口,笑得一脸慈祥,只留穆繁简在一旁凌乱。
      虽说现下没什么要紧事儿,只是这一顿酒也花了约莫一个时辰,时间也不能这么耗费的,但穆繁简更不知道应当如何应对四个醉鬼。张掌柜还好说,其余三人更是麻烦。
      她思来想去,京城没有她的熟人,只好先回大理寺搬救兵。

      正当穆繁简起身欲走,她的手腕便立刻被人紧紧抓住。她有些吃痛地回头,果然是原望朔。
      他用力地抓住她,隐隐可见手臂上的肌肉纹路。他更是扭头睁大了眼睛瞧她,仔细看去,那双眼竟有些湿漉漉的。
      穆繁简暗道不妙。
      “你要离开?”许是酒精的作用,显得他的嗓音有些干涩沙哑。
      穆繁简实话道:“你们都醉了,我一个人搞不定,得去找人帮忙。”

      原望朔眨了眨眼,迟钝地缓了些时间,才道:“别走了,我能帮你搞定他们。”
      看他这副模样,穆繁简自然不放心,只是他死死拽住了她的手腕,她根本无力逃脱,只好作罢。

      却不想原望朔并非是喝糊涂了地胡言乱语,他竟有条不紊地安排好了另二人的去向。
      锦香楼门前有张金二人骑来的两匹马,原望朔将张展拦腰挂在其中一匹马上,一拍马屁股,这马便能自动地寻了大理寺去。
      金校准还稍清醒些,他自己骑上了另一匹马,只是无力直坐,只好侧头趴下。原望朔拽着缰绳在前方慢慢地领路,穆繁简落后他一步,正好对着金校准的脸。

      “师父?”金校准嘟囔了一句。
      穆繁简没听清楚,便又靠近了些。
      她的侧脸一瞬间在他的眼前放大,金校准有些头晕。他费力地眨了眨眼,却看到了她耳后的一道淡淡的痕迹。
      “这是什么?”他的手指抚上那一块肌肤。
      穆繁简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弹开,捂住自己的左耳,转头看他。只见金校准一脸求知之欲,右手停在空中,维持着伸出一根手指的动作。

      顿觉自己有些过于敏感,穆繁简讪讪地放下手,道:“这是易容术使多了的后遗症,前两日光顾着查案,接下来你想学什么我可以慢慢教你。”
      说完她才想到金校准早已醉酒,一觉醒来肯定什么都不记得了,这便闭上了嘴。再看他,双眼已有些迷离,是以不胜醉意便要睡去了。

      ——

      金府也坐落于京城西北角,但金太傅为人低调朴素,只在偏僻的外围设宅,虽不如彭华街来得尊贵,倒也乐得清静。金府大门古朴而气派,穆繁简上前叩门交涉一番,这才放心地将人送至家中。
      随后原望朔又是一拍马儿的屁股,它便颠颠地跑开了。

      “走回家么?”穆繁简瞧着马的背影问道。
      原望朔点头。
      “……”
      知道他是还醉着,只是穆繁简依然无法习惯这种莫名的沉默。

      一回到家中,原望朔倒头便睡。
      “……”
      穆繁简再一次表示无语。看着原望朔那半掩的房门,有细密的呼吸声钻进她的耳朵,大概酒劲儿是上来了,她一时间也觉得有些困顿。但又不想一身酒气地上床,便寻了个坐榻,侧身靠着便睡去了。
      直至二人醒来,太阳也已落山。

      穆繁简一只手搭在脖子上,用头绕着脖子画圈,以缓解酸痛。她朝着饭菜的香味儿走去,果然看见原望朔在灶台前忙活着。
      他听见动静后扭头,见着她后扭头示意道:“你去饭桌边上坐着,我这边马上能好。”
      这动作行云流水,一切都好似那么自然。只是这副场景在穆繁简眼中稍显陌生,她有些不大自然地坐下,一时别扭得手脚都不知该如何安放。

      不一会儿原望朔便端着饭菜上桌,他摊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笑道:“今日中午见识了张掌柜的手艺,晚上你便来尝一尝我做的饭菜,看看可还合胃口?”
      穆繁简端着饭碗环视四周,闷声道:“这真是难以令人想象。”
      “这就难以想象了?”原望朔夹起一块红烧肉,咽下后道,“难道你以为这什么劳什子的大理寺少卿便能坐享荣华富贵了?”
      穆繁简直愣愣地看着他。
      原望朔噗嗤一声笑道:“你以为在京城当个官便能立府邸啦?我又不是什么世家子弟,能混到今天这副模样算是不错的了。那些拥有一大宅子、供着一大家子人的,都是名下好几套产业在那儿钱生钱的。能住到西北边的,更是家族世世代代、底蕴深厚,这才如此气派。若要比累积的财富,我怕是连余全那小子的小半分都不到。”

      闻言,穆繁简一方面替他心酸,一方面若有所思道:“所以才有那么多官商勾结,这贪污可真是永远解决不了的难题啊!”
      原望朔叹一口气道:“不错,就像这回圣上抓了孙周庄三人,想要杀猴敬猴,但也只能吓唬一时。等这阵风声过了,该怎么贪污受贿依旧怎么贪污受贿。”

      说到这儿,穆繁简顿觉眼前的饭菜都不香了,待原望朔用完,她默默地承担了收拾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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