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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章 ...

  •   这一夜穆繁简睡得很不安稳,光怪陆离的梦境缠着她,直直往脑海深处钻。
      她皱着眉醒来的时候,不像从前那般立刻警惕起来,而是大脑持续性放空,直至一刻钟后,她才如梦初醒。
      穆繁简烦躁地揉着头发,却发现不知何时,发尾自顾自地缠绕,最后打了结。
      真可谓是诸事不顺。

      虽然她不断地暗示自己要心平气和,在不小心撕扯到头皮的时候,还是疼得不行。
      “嘶——”
      穆繁简放下手中的木梳,索性拿起剪刀,眼不见为净地将那一团头发给剪了个干净。
      剪下来的发丝被她虚虚地握在手心里,风一吹便能飘走。
      穆繁简从中挑了两根,细细扎好后夹在了簿子里。

      做完这些无聊的事情后,穆繁简的起床气才缓缓平息下来。她刚想继续绾发,突然想到了什么,转手梳起了男式束发。
      若是真想混入大理寺,那么只有一个身份是最便利的。

      ——

      虽然昨晚迟迟才睡下,但习惯使然,原望朔还是在天微亮时睁开了眼睛。
      他转头看向睡在铺子另一边的金校准,对方并没有要转醒的迹象,他便轻巧地掀开被褥,穿好布靴离开了屋子。

      内宅中心有一大院,是为练功场。
      天色微白,场内不过零落两三人,他们见到原望朔后十分熟练地以眼神问好,然后继续潜心做着自己的事情。
      这样的场景每日都在重复,只是今日多了一个人。

      “老大,你可算是醒了。”张展迎上来,生生忍下一个哈欠。
      原望朔小幅度地活动着,问道:“你今日怎么早早便起了?”
      “喝酒误事,喝酒误事。我昨晚和老王他们几个饮酒去了,刚才因为宿醉头痛着呢,睡不好不如先起了再说。”张展说着,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张展口中的“老王”其实是汪远平的手下,虽说这几年大理寺内部派系斗争明显,但是几个下属之间毕竟是同窗关系,原望朔也不会拘着他们私下交往。
      于是听到这些,他也没有太大的反应,不过点点头,便想揭过。
      不成想张展其实是特地来找他说这件事的。

      “我听老王说了,昨日姓汪的跑了好几趟孙府了,你说他是不是想抢咱们的案子啊?”
      原望朔的动作几不可查地顿了顿,随即说道:“这种案子他想要也不奇怪。若是只要孙大人的案子也就罢了,只怕——”
      他忽然停住,不管张展再如何追问,也不再透露,只道:“没什么,你要没事儿就自己练功去。”

      等看到张展挠着头离开练功场的背影,原望朔的脸色便完全阴沉下来。
      汪远平从不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要么为钱,要么惧权。焚尸案难查,死者又是普通百姓,接手这个案子没什么好处,除非这位大厨的死同汪远平背后的靠山有关。
      这可就难办了。

      意识到这一点,原望朔难免着急起来,心浮气躁地,动作时也三心二意。
      他抹了把额头上的汉,虽然只练了半个时辰,但也不得不离开了。

      原望朔虽有信心穆繁简会答应帮忙,但他也担心出什么变故。
      他坐在书桌前,案上铺着昨夜余全的证词。与其说是证词,其实余全根本不配合他们的问话,一问到什么关键的信息,答案都是“不清楚,不知道”之类的敷衍话。
      这其实完全不合理。
      依原望朔所见,这位余记布坊的公子爷不过是个只会花天酒地的混子,既没头脑,也无义气。如今非但没在大理寺地牢内担惊受怕,反而还会糊弄审问官了,若说不是受什么人指使,他是完全不信的。

      正思考着如何让余全开口,定云阁门口走进来一个人,是大理寺的门前侍卫。
      他单膝跪地,双手呈上来一块印刻这莲花官徽的令牌,说道:“原大人,一位穆公子持这令牌前来拜访。”

      ——

      穆繁简背手环视着周围的环境,她起初认为门卫会直接将她带到定云阁,但显然,此处乃是大理寺正厅。厅内东北角坐着值守的司务,估计是将要到达换值之际,那位司务显得昏昏欲睡。
      正厅室内涂料好像换了一个颜色,相较从前更暗了些,叫人感到压抑。
      她抬手摸了摸身侧的柱子,粗粝的触感给了她一些真实感。
      十三年了,兜兜转转终于又回到了这里。至于原望朔——

      “穆公子?”
      熟悉的声音将穆繁简的意识拽回现实,她转头,看见日光从门外洒向室内,冲淡了屋内的昏暗,门口的身影在阳光的照射下影影绰绰。
      于是她走上前去,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原望朔在听到侍卫说是“穆公子”找他时,便有写好奇其装扮,待当真见到人之后反而愣住了。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脸,昨晚的穆繁简英气但柔和,而眼前的这位“穆公子”却活脱脱一副俊朗公子的模样,看不出半点异性的底子。
      原望朔鬼使神差地抬手捏了捏她显然扩增的腰,手下的触感硬邦邦的,与男子无二。他便问道:“你这是缠了几层?”

      穆繁简觉得自己怕是魔怔了,她居然没有躲开他的手,反而盯他,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五层,可闷死我了。”
      说完,两人对视,又同时忍不住笑出声来。

      原望朔领着头朝定云阁走去,脸上依然带着一丝笑意:“你以这样的形象出现,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但想想又觉得最是合理。”
      “现在又该如何称呼您呢,穆公子?”他停下脚步,转头认真地请教。
      穆繁简也顺势站定,道:“穆凡,平凡的凡。”

      原望朔先是盯着她,又缓缓绕着她观察。
      “你想好了?那你以后可就是我的手下了。”
      穆繁简低头笑了一声,道:“你放心,我都考虑一晚上了。起码我可以保证,我在你身边做事的时候,绝对负责。”
      闻言,原望朔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人打断。

      “老大!”
      两种截然不同的声线重合,却是意外的和谐。
      穆繁简朝快步跑来的两个身影看去,赫然便是那位寺丞。这回算得上真正意义上的初见,她便好好观察了一番。
      右侧之人个头较小,虽然脸上还残留着未褪下的稚气,但已显露出了些许和原望朔类似的气质,看得出是个细心严谨的官差。而左侧的大汉体型比原望朔还要壮上许多,每个动作都带着些江湖气息,但联想到他在审讯室内的表现,不难看出其限制。

      待他们走到近处时,这才看清了穆繁简的面容,二人不免有些迷惑。
      张展问道:“这位是?”
      “正好认识一下。”原望朔走到三人中间,搭着穆繁简的肩膀,道,“这是我新招揽的副手,姓穆名凡,凡间的凡。”

      听见他的形容,穆繁简不由侧过头望他一眼。
      原望朔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便放下手,指着两人,回头看着她道:“正式介绍,金校准、张展,都是我的手下,绝对可信。”
      张展闻言附和道:“啊对对对,我们都在老大手底下做事,那就是兄弟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都可以找我们。”
      穆繁简作揖:“多谢。”

      “你们急着找我,可是发生什么了?”原望朔看张展大有叙旧的意思,适时拉回了话题。
      张展一拍脑袋,道:“诶呀,是个紧急的事儿。汪老……汪大人到关押余全的牢房里去了,我们百般阻拦不成,只怕他要搞什么幺蛾子。老大,你赶紧去看看!”
      话音刚落,只见原望朔沉着脸握住了穆繁简的手臂,朝着牢地牢的方向急急奔去。

      张展看着两人的背影,啧啧叹道:“这新来的也太惨了点,刚到大理寺就被拉入这趟浑水中。说起来老大怎么想找个副手了?还是个我们完全不认识的新人?”
      他说完不见回应,便偏头去看金校准,才想起来这小子自从互相介绍开始就没说过话。
      张展用手肘碰他,疑惑道:“你怎么了?”
      “我总觉得怪怪的。”金校准双手抱胸,晃着头道,“老大突然就找了个我们素未谋面的人做他的副手,刚刚向他介绍我们的语气……好似这个穆凡本就知晓我们二人一般。对了,穆是什么大姓么?怎么一个两个的都……”
      突然他想起来昨天夜里原望朔说的话,难道“明天就明白了”是这个意思?

      看着金校准飞也似的离开的身影,张展疑惑地嘀咕着:“这一个两个的,都怎么回事?”
      他斟酌了一会儿,抬腿迈向了地牢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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