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太妹》盛放

4、第 4 章

　　车子开了一两天，终于在一处山区停下来了。
　　李和月光他们把那三个人从口袋里放出来，留下些饮水和食物，然后驾车绝尘而去。
　　“你说，他们会不会记住了我们的车牌号，回去以后告我们绑架？”栗儿问安子。
　　“他们自己做黑市生意的。并且，你没见上下车的时候他们的眼睛都被蒙上了？”安子不在乎地说。
　　“他们总记得我们的特征嘛。”
　　“你到底想说什么？”安子回头问。
　　“把魔棒拿出来玩玩，让他们忘记这回事吧！”栗儿终于说出问题的实质。
　　“唉。”安子叹口气，摸出魔棒，“魔棒啊魔棒，请你满足我一个愿望，让他们忘记这件事。”然后回头对栗儿说，“可以了吧？这有什么好玩的？又看不到效果。”
　　“有时，我真的在想，这究竟是不是一根魔棒，会不会一切都是巧合？”栗儿问。
　　“那再玩玩看。魔棒啊魔棒，请你满足我一个愿望，让栗儿的烟掉到车厢外面去。”安子说。
　　栗儿下意识地把手里的烟捏得紧紧的。然后再紧盯着它，看它如何掉到车外边去。
　　结果半天没动静，栗儿气愤愤地，顺手把半截烟往外一丢：“不玩了，一点都不灵。”
　　“这不是在车外面了么？”安子慢吞吞地说。
　　“这怎么能算？”
　　“不算算了，我找小王子说话去。”安子向小王子所在的角落走去。
　　小王子看她走来，忙忙地把手边的东西用衣服遮一遮。
　　“遮什么呢？我看看。”安子去揭那件衣服。
　　“不要看。”小王子捂住她的手。
　　“什么嘛？”安子的好奇心来了，如果是其他人的东西，哪怕是栗儿的，她都不会坚持要看，但小王子嘛，放肆一点无所谓啦……
　　“没什么。”小王子的脸都红了。
　　“给我看看。”安子终于掰开了他的手。
　　“哦，画的是我。”安子看着那个素描本子，叹一声，“我还以为什么呢，神神秘秘的，给你当一回模特又有什么了不起。”
　　她边说边往下翻，越翻越说不出话：那整整一个本子，画的都是她。
　　击鼓的她，沉思的她，抽烟的她，喝酒的她，流泪的她，睡觉的她，说话的她，忧伤的她，快乐的她……
　　“嘿嘿。”她干笑两声，把那个本子还给了他。
　　小王子把那本子放在膝上，双手环膝，清亮的眸子紧紧望着她。
　　她逃避着他的目光，心里没来由地感到一阵慌乱，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不过是一个孩子啊……
　　他们又到了一个城市。这回这个城市的□□主管与阿飘有交情。将文化馆的礼堂租给了他们，还连带把礼堂后的几间房也拨给他们住。
　　“唉，终于可以住一阵真正的房子了。”安子依旧和栗儿分到一间房。她一进屋就倒在床上长长地叹口气。
　　“我去叫你那个小王子来陪你吧！有真正的房子，真正的床了……”栗儿脸上尽是暧昧的笑容。
　　“瞎扯什么，人家只是个孩子。”安子狠狠瞪她一眼。
　　“孩子？你没仔细观察过他吧？他已经长大了，喉结突出，轮廓分明，高大魁梧，怎么会是孩子？”栗儿笑。
　　“别扯了，我们到团里才几个月？第一次见他那小模小样儿的，哪有长这么快的，你当人家服了男性荷尔蒙呀？”
　　“信不信由你，自己去看。”栗儿见她不相信，倒在床上。
　　安子开始躺在床上细细回想，越想越不对劲。那个小王子似乎和以前不大一样了，声音好象也变了很多。一个人不应该长这么快的啊，他到底吃的什么？
　　想到这个，她翻身爬起，要去找小王子问个究竟。
　　“小王子！”她叫，“小王子！”
　　咦？他去哪儿了，平时他总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一下就找到了，这会儿会去哪里呢？
　　“找你老公？”阿飘探出头来，问。
　　“啐！人家多大一个孩子，有你这么开玩笑的？”
　　“孩子？嘿，不见得吧。”阿飘冷笑一声，冲屋里喊：“小王子，王妃有请！”
　　小王子从屋里走出来。
　　安子真正给吓了一跳。天！他长得比她还高了！
　　“你……你……”安子望着这个生长迅速的人，几乎口不能言。
　　“我怎么？”小王子明知故问。到今天为止，他已真正长大了！刚刚比安子大两岁。
　　“你多大了？”安子问出一个十分弱智的问题。
　　“22岁，正好比你大两岁。”小王子气定神闲的。
　　“你怎么长的？你怎么可以长这么快？你长这么快干什么？”安子手抚胸口，唉，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这三个问题我只能回答一个，我长这么快是为了和你谈恋爱呀，你不是一直嫌我是个小孩子吗？”
　　“这……这＋”安子完全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她在收看美国电视系列剧《奇幻人间》吗？
　　“什么这呀那的？对了，你找我这么急究竟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栗儿说你长得太快，已经不是一个孩子，我说我没大注意，后来越想越不对，就过来瞧瞧。”安子慢慢已适应了这一现象，既然世上真的有一根可以实现人们愿望的魔棒，那一个人长这么快也不是不可以。
　　“我早就不是一个孩子了。”小王子神秘地眨眨眼。
　　安子瞪住小王子，不对。他那表情有问题。为什么他可以长这么快？为什么他一开始就知道她击鼓的那根棒是魔棒？她可是13岁就在街上混太保太妹的，有极强的警觉性，这个小王子究竟怎么回事？
　　“你是谁？”安子盯着小王子。
　　“小王子啊。”小王子作纯洁无辜状。
　　安子心知问不出个什么结果，白了他一眼走人。
　　小王子望着她的背影，淡淡地笑了。
　　在礼堂里的这次演出是相当成功的，因为有阿飘的那个朋友的帮助，他们的表演还上了当地的新闻节目，来观看的人像潮水一样涌过来。
　　这次表现得最出色的是月光和那个小号手裴。月光是在有□□、宣传部、团委等负责人的那一场演出里发挥非常出色，难得这个城市的宣传部部长是个留苏学生，早年在苏联受过极好的音乐熏陶，今年来又特别喜欢管乐，对月光的表演大为赞赏。
　　后来轮到裴的小号独奏，该部长又大大地鼓起掌来：“没想到这个演出队的质量这么高，对西洋乐器有这么深的造诣。”
　　演唱队的人是第一次听到来自官方人士的肯定，都大大兴奋了一场。倒是月光自己有些淡淡的，裴也一直在思索着什么。
　　好日子过得最容易，他们在这个城市呆了近一个星期，又是启程的时候了。
　　大家说说笑笑地收拾东西，兴致很高，这一路行来，大家的腰包都充实了不少，尤其在这个城市里，因礼堂可以容纳较多的观众，场地又比较正规，收入更多了。有钱总是一件好事，所以每个人都笑逐颜开的。
　　一切收拾停当，裴却走到阿飘面前，半天才说：“阿飘，我不走了，我想留下来。”
　　阿飘看了他一眼，默默地去箱中取了合同来还给他。
　　李走过来。拍拍他的肩，没有说话。
　　“我们该去喝场酒，同裴告别。”安子走过来，眼睛有点湿。
　　“好。”阿飘叹了口气，看了安子一眼。
　　那场酒喝得很是沉闷，裴喝多了，一个劲儿地说他太太已经怀孕，他需要稳定一点的工作。那个宣传部部长在他们部门里给他安排了一个职位，干得长一些还可以转正。
　　“你也算修成正果了。”阿飘仰脖喝干一杯酒。
　　“阿飘，对不起。当初我落魄的时候你收留了我，说好签5年约的……”裴很有些愧疚。
　　“不说这个。”阿飘又尽了一杯酒。组织这个演唱队以来，早就看惯缘起缘落，人来人去，只是没想到裴会离开得这么快。
　　“来，裴，我给你算算命。”栗儿摸出一副扑克牌，好久都不曾玩过这个了。
　　“好。”裴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栗儿将一支纤长的MORE夹在指间，披散着头发，一张一张排着牌阵。
　　安子看着她的模样，真有几分吉普赛味道。不知月光看着这样子的她会不会有一点动心？转头朝月光看去，月光的长发遮住脸颊，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太太很漂亮，是吧？”栗儿已将牌阵排好，吸了一口烟，慢悠悠地说。
　　“是。”裴有点骄傲地回答。
　　“你喜欢乌鸦吗？”栗儿不说他的命运，反而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不喜欢。怎么……？”裴下意识地回答以后，有些紧张地问。
　　“我也不喜欢。”栗儿再看了一眼牌阵，什么也不说，把扑克收了起来，“我们回去吧。”
　　于是，气氛更沉闷了。
　　当大家重新坐车远行时，安子问栗儿，“裴的命运怎么了？”
　　“他不适合呆在那个地方。那个宣传部部长太浪漫，他的妻太漂亮。”
　　“这种事牌上也可以看出来？”
　　“我不是告诉过你我的祖先嫁了个吉普赛族先知吗？”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安子有一点替裴着急。听他讲起她的妻的时候，没有人不受他那种爱情感动。
　　“你喜欢乌鸦吗？”栗儿不动声色地问。
　　“不喜欢。我比较喜欢喜鹊。”安子老老实实地承认。
　　“这就对了。人要算命无非是想算出些好话来听，让我编些好话讲给他听又实在损了我祖上的威名。”栗儿笑。
　　“那就只有让他这样去了？”安子问。
　　“不然怎么样？告诉他不适合呆在那地方他会相信吗？命运即使可以让你在这种情况下避开灾难，但这灾难又会在另一种情况下到来，无法逃避的。”栗儿象个哲人。
　　“这种话题听来太累了。”安子懒懒地。
　　“要我给你算命吗？”栗儿问。
　　“免。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算得太准了，让我害怕。怎么不算算你自己？”安子建议。
　　“我也害怕呀。”栗儿夸张地说。是的，她害怕。她害怕去计算自己的命运。反正即使算出吉凶一样的会照样发展，还不如顺其自然。
　　月光坐在车厢里，长发在脑后扎成一束，他望着那两个女人。安子和栗儿。
　　他这半生，漂泊无定，也算阅人无数，但从来没看到过这么出色的女性，尤其是安子。
　　安子是一个内聚力很强的女子，她的身上有一种令他无法捉摸的东西。那似乎是，似乎是一种魔力。
　　对，是魔力，从她一下火车同他打招呼的那一刻起，从她且歌且舞且击鼓的那一刻起，他就始终感受到那种魔力。
　　至于栗儿，那是个很富灵性的女人，她的歌有一种让人疯狂的东西。他不想去深究，似乎还有一点不敢。不知为什么，他就是有一点不敢，她象一团炙热的火。
　　呵，这两个奇妙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