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小班》绮里季

8、青马节会

　　旧世旧说，马为阳兽，青为阳春之色，故正月初七看青马，可以禳除一年中的灾害。

　　青马节会是长渊楚城特有的节日，每年正月初七，在楚城的大户都把车子收拾整齐，前去荒野观看。平民三五好友结伴出行，在楚城贵族全部驾车驶出城门后，排队有序穿过城门。

　　包小班应舍友之约前去游玩，36人勾肩搭背浩浩荡荡前往荒野。

　　35位舍友中，有23个是长渊试炼生，剩下的有8个来自如意5个来自魔窟。如意魔窟并无试炼生一说，只有长渊人在出生后会被秘密种下影环。影环在长渊人18岁生日时发动，持续三年。三年内影环不断散发与凶兽相斥的气味，这就是长渊试炼生在荒野不会被凶兽攻击的真实原因。

　　长渊人对此说法嗤之以鼻。在他们看来，这是如意魔窟对长渊老占上风的嫉妒，长渊试炼生不会被攻击是天佑长渊，是神对长渊的认可，这也恰恰说明了长渊才是生之线内能实现大一统的唯一领域。

　　魔窟女皇讥笑道：“我们永远叫不醒装睡的人，自欺欺人罢了。”

　　所以三座大山新生中长渊人居多。一是因为三座大山位于长渊楚城附近，二是因为前往长渊三座大山的如意人和魔窟人大多死在了凶兽口中......

　　青马节会前后是长渊楚城人最多的时候，三领域各城市之人纷纷从各地赶来共赴盛会。人们放肆疯狂，尽情玩乐。此时也是最混乱之时，楚城内鱼龙混杂，偷窃、打架、暗杀多发。

　　在热闹之外，楚城小巷深处。

　　一小贼正翻墙潜入民居，他悄然潜到窗前，跳上窗台，翻身进入屋内。正在这时，屋顶跳下三人，将小贼团团围住，领头的褐衣人挥剑向小贼前胸刺去。小贼慌忙向后一仰，堪堪躲过剑锋，就被另一人用手指在腋下轻轻一点，他顿感酸麻，浑身瘫软，摔倒在地。

　　“老大，你好厉害！我们又抓着一个了。”三人中的大高个惊呼道。

　　领头的褐衣人捏了捏眉心，不做理睬。

　　“你为什么不说我厉害？”三人中的矮胖子问道。

　　“老高也厉害，也厉害。”

　　“切，真敷衍。”胖子撇嘴道。

　　“好了！抓着一小贼没什么值得高兴的......天快要亮了，上头安排我们在青马节会维持秩序，高要你回太保局，李卫跟我来！”褐衣人不耐道。

　　“是！”

　　“是！”

　　矮胖子抓起小贼纵身一跃，飞上屋檐。

　　大高个李卫候在褐衣人一旁，小声询问道：“咱们现在就出城？”抬头瞥了一眼褐衣人，“上面真不拿咱当个人...抓小贼是咱们的活，维持秩序又是咱们的，还派个‘狗皮膏药’来监视我们，真把我们当泥捏的了？...老大你没脾气我都要有脾气了......”说罢就委屈地低下了头。

　　褐衣人斜睨了一眼李卫，嘲笑道：“别装了，你要真委屈早就不说话了。”

　　李卫立马抬起头来，“哎呀，还是老大了解我！...我这不是心疼您嘛。”

　　“放心，不会让你等太久的，走吧。”

　　“是！”

　　楚城城门处。

　　“什么时候能到我们啊——”

　　“这还得排多久啊！”

　　“烦死了！都说晚点来了，你们非得来这么早，来早有什么用，在这傻站着！”

　　“还不如等所有人都走光了我们再来。”

　　“别嚷嚷了！你们连这点耐心都没有，能干什么事啊！”

　　“都给我闭嘴！那里的人可不会像你们这样叽叽歪歪！”

　　“不就抱怨一句嘛...”

　　“你说什么！”穿黑衣服的人蹙紧双眉，大怒道。

　　前面说话的人听了此言，心中更不乐意，挑衅道：“我就说了，咋地？”

　　穿黑衣服的人见此，心里更加不悦，握紧了拳头。过了半晌，才回道：“我不跟你吵，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留在那里。”

　　“你！”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埃德你跟我上后面，来来来。”

　　“可是他...”

　　“走了，你不听你文生哥的话了？”

　　“可是他...太过分了...”

　　“走了走了，跟我上后面来。”

　　“很搞笑吧，这样的人也迈进了三座大山的大门。”身后传来低语。包小班一惊，回头一看，是35位舍友中的一人。

　　“你是？”

　　“叶楚义。我知道你是包小班。”

　　“啊——，你怎么知道？”

　　叶楚义自嘲道：“像我这样的普通人，不多了解些是不行的。你和上阕，再加上女生那边的唐棠棠，可是我们这届新生中的风云人物。”

　　“风云人物？！你说我？”

　　“你们三人可是疾风大人带回来的。不光我，那个说‘都给我闭嘴！’的穿黑衣服的叫吉奥吉斯，那个说‘别嚷嚷了！’的穿黄衣服的是文生，他们俩也想结交你们呢。不过，都在上阕那碰了壁。”

　　“你为什么找我？”包小班不解道。

　　叶楚义哈哈一笑，回道：“我觉得你比上阕更有前途，我看人很准的，上阕满身戾气，我不大习惯和那样的人相处。”

　　“满身戾气...”包小班喃喃道。

　　叶楚义立马抬手解释：“我可不是夸一个贬一个...”

　　“我知道...”

　　“那就好那就好，我先走了。青马节会过后，有任务的话别忘约我啊，拜。”

　　“拜。”

　　人潮涌动了一下，包小班抬头一看，城门开了。

　　青马节会第一天看青马，猎凶兽。凶兽是用秘法捕捉的，使之在白日不会消失。

　　包小班随着人流出了城门，走到上阕身旁。

　　远处，一女子欣然跃上鞍鞯，扬鞭喝吼一声：“驰马！”首先冲向荒野。身后万蹄飞奔，扬起滚滚烟尘。女子胯下一匹青马，一马当先，身后数十名虎枪手紧随左右。女子弯弓搭箭，瞄准凶兽，只听“嘣”的一声弓弦响亮，一只凶兽打个翻滚，摔倒在地。

　　众人齐声喝彩：“好！”

　　包小班转向上阕：“她是谁啊？”

　　上阕紧锁双眉，停顿片刻，回道：“如意七城水晶城大护法傅春。”

　　如意和长渊一样，都实行城邦制度。城邦长期分立，各自为政。不同的是，如意虽占据了生之线内整个西部地区，却只建了七座城。分别为砗磲城、玛瑙城、水晶城、珊瑚城、琥珀城、珍珠城和麝香城。

　　七城中砗磲最大，涵盖了如意百分之三十的人口；琥珀颇具神秘气息，是如意领域内唯一一座没有奴隶甚至平民的城市。

　　如意崇尚实力至上主义，并仿照旧世佛教种姓制度建立了阶级制度。最高的阶级是如意大祭司和七城城主，这八人掌握着整个如意的军政，权利不受侵犯；其次是城主位下大护法，护卫城主；其次是大护法位下左右护法，这两人辅佐监督大护法，并拥有权利挑战大护法，成功者晋升大护法；这三阶层类似于长渊的顶级贵族。再往下，就是万户、千户、百户、平民和奴隶之流，这几阶层都可逆。这百年来，曾有一奴隶仅凭一人之力爬到大护法之位，此英雄事迹一直被如意传扬歌颂。

　　包小班兴高采烈地道：“哇塞，我们见到大人物了！”

　　上阕嗤笑道：“又不是没见过大人物。”

　　包小班垂下眼帘，低声对上阕说：“上次，对不起...”

　　上阕神情晦暗不明，过了半晌，才回道：“我们利用了你，你为什么什么都不问……”

　　“那是我想去，如果我不想去，你们是利用不到我的。”

　　上阕抬头瞥了一眼包小班，眼眸里泛着蓝光，复又低头喃喃：“你倒是自信...我可是幻人。”

　　“你是上阕。”

　　“我是幻人。”

　　“你是上阕！”

　　“我——”上阕提高的声音戛然而止。

　　包小班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点声，周围可都是人呢。”

　　上阕环顾了下四周，气急败坏地压低声音道：“要你管，我被抓了你也逃不了！”

　　“嗯嗯，逃不了，逃不了。”

　　“你！坏了，后面来人了！”

　　“什么人？”包小班正欲回头，上阕一把按住他，呵斥道：“别回头，快走！”

　　上阕靠近包小班：“我们俩分开走，这家伙不是什么好鸟，不会给我们好果子吃。”

　　包小班顿知事情不妙，和上阕迅速分开混入人流。

　　“那两家伙，给我站住！”

　　“老大，人太多了，追不上的。”

　　“那两家伙有点可疑，说不定想要在青马节会上图谋不轨。”

　　“不会吧，我觉得他们应该是普通人。”

　　“不，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们一定有什么诡谲的企图。”

　　“为什么？”

　　“他们四目相对傻笑的样子很诡异，良民不会这样笑的，他们一定在背地里计划着邪恶的事。”

　　“哦，这样啊。”

　　“况且，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刚才那人眼里闪过蓝光。”

　　“蓝光！”李卫立起身来，“老大，幻人？”

　　褐衣人未作回复，停顿片刻，才回道：“最近楚城不太平，底下暗潮涌动，我们必须打起精神来！”

　　“是！”

　　褐衣人喃喃自语道：“端倪已经有了一些...”

　　旁边李卫脸皱成一团，双眼盯着城门处，嫌弃道：“那‘狗皮膏药’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