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冰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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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叫陆斐。”
说完这句，他大咧咧站在讲台上，勾着唇角，任人观赏。
“我去，海贼王啊？”一个男生说。
大家都笑了，陆斐也乐了，转身在黑板上写下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
居然还字模狗样的，惹得一群女生昂昂昂的抒情了半天。
“这我斐哥，比路飞猛多了！”周煜拍桌跺脚，激动的就差上墙了。
陆斐勾唇笑着朝着周煜挑了下眉，隔空跟他对了下拳，收回视线的时候，不经意扫到一张与全教室都格格不入的冷淡脸。
他差点忘了，周煜昨天走的时候还提了一嘴，陆斐对门的新邻居是他的班长。
现在四舍五入也是他的班长了。
大家都在热烈鼓掌，池悦也举手敷衍的拍了拍。
同桌的程旭媛可是坐不住了，一边大力鼓掌一边用手肘碰池悦的胳膊，压低了声音激动的不行。
“我去，帅死了！”
“我可以了我真的可以了！”
“我醒盹儿了！这帅哥长得太提神醒脑了，行走的红牛啊！”
不单是程旭媛，身边唧唧喳喳的耳语声都是在说这转学生长得太帅了。
“好了大家，”喻西示意，班里很快静了下来，“陆斐同学之前一直在国外读书，最近刚回来，多少有些不适应，希望大家多多关照一下。”
“就先坐倒数第二排的空位吧，咱们每两周都会平行移动换座位，很公平。”喻西指了指座位。
“谢谢喻老师。”陆斐点点头，走到自己的座位上。
池悦坐在倒数第三排的外侧，陆斐走下来的时候她已经重新把视线投在面前的字典上了。
眼睛大的人大约是余光覆盖面比较广，池悦很明显的感受到班里至少一半的目光都追随着那家伙的脚步平扫过来，更明显的是，陆斐走过她身边时脚步稍一顿，然后在隔着过道斜后面的座位上坐下来。
就那一顿，池悦硬是解读出来几分……挑衅？
死废柴这是故意示威？
池悦重重阖上字典，放在桌角。
老喻看了看时间，上课铃响了，
“Class is begin.”
池悦条件反射一样无缝衔接，“Stand up.”
坐下以后，整个班瞬间恢复平静，这节课讲暑假发的几套题，大家窸窸窣窣的翻着卷子，只有陆斐还沉浸在初来乍到的小亢奋情绪里。
他回头看看周煜，这孙子坐在最后一排，也装模作样的拿起卷子和笔，感受到他的注视，迎上目光坏笑了一下，伸出两根手指放在嘴边，用口型说，下课去。
下课去抽烟。
陆斐扭正了身子，翻开英语书。
喻西讲了没两句突然顿住，“陆斐还没有暑假发的卷子吧，汪睿你俩合看一下吧。”
陆斐同桌的男生突然被cue到，紧张的有点结巴，“喻喻喻老师，那张卷子我没带……”
“没带？还是没做？”
汪睿支支吾吾的，低声说了句，“没做完……”
陆斐扫了一眼他的卷子，就只写了个名字。
“算了，大课间来办公室找我一趟。”喻西没动气，好像就是说了件什么无关紧要的事。
“池悦，把你卷子先借陆斐他们俩，你跟程旭媛看一份吧。”
池悦：……
陆斐偏头打量着斜前方，池悦似乎短时间内经历了一番繁复的心理活动确实没找到合适的借口，几秒钟后，单手捏着折起的卷子向后一递。
陆斐停了一下，就在池悦要回头的时候把试卷接了过来。
“谢了，班长。”懒洋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池悦只稍稍偏了下头。
程旭媛把自己的卷子摆到二人中间，“人帅，声音也好听，这时候转来咱班不是扰乱军心么……”
“有点出息行不行？”
“不行。”程旭媛回头偷看了一眼，“我是纯欣赏好吧？圆寸耶，最考验颜值了，五官和头型一点硬伤都不能有，发际线都得好看，你以为谁都能hold得住这发型么？”
“痞里痞气的。”池悦不以为然。
“对新同学友好点儿行么班长？怎么……”
“程旭媛。”老喻突然点名。
“这一题怎么改错？”
程旭媛赶紧低头看卷子，“呃……”
池悦飞速在卷子上划了一道，唰唰写了几笔。
“哦，either应该改成neither，neither nor……”
“好，坐吧。”喻西摆手。
老喻很早就说过，她心脏不好，一般不动怒，通常这种体面的提醒方式有且只有一次。程旭媛坐下后不再花痴，按下一颗八卦心，老老实实听讲了。
陆斐盯着眼前写得工工整整满满当当的卷子，字挺好看，有些单词写得快了会连笔，看上去有种一气呵成的舒畅。
抬起眼皮往右前方看了看，池悦穿着白色T恤和灰色校服裙坐得端正。
其实人长得也不差，就是这性子，冷的看上一眼他都觉得要犯老寒腿了。
啧，惹不起惹不起。
熬到了下课，没等周煜过来，老喻先来了。
“怎么样？听了一节课还适应吗？”
“一般。”陆斐耸肩。
老喻笑了，“慢慢来，一下子换环境都要有过程的。池悦——”
池悦回过头，“啊？”
老喻指指池悦，“这是班长，叫池悦。”
“池悦一会下课把班里的基本情况给陆斐介绍一下。”
池悦平静的点点头。
“有什么不清楚的，你也多问问池悦，她除了是班长，还是语文课代表。”老喻又对陆斐说。
“哦？好。谢谢老师。”陆斐看了一眼池悦。
老喻又叮嘱了两句，叫池悦去办公室取东西。
池悦回到教室，把倒计时挂在黑板旁边，上面写着，
「距离高考还有279天」
班里一片幽怨呜咽哀鸿遍野。
“刚开学就开始倒计时了啊？我焦虑症要犯了。”
“刨去吃饭睡觉，也就仨月了？”
“挂吧挂吧，早死早超生。”
池悦回座位刚要坐，想起了什么，扭头走到陆斐桌前。
“陆斐同学，我给你介绍一下班里的情况，老喻心脏不好，上英语课如果不想学可以吃喝睡觉，做什么都行，就是不要影响到其他想学习的同学。”池悦无波无澜的说道，真就像个认真团结严肃不活泼的好班长。
“哦，还有吗？”陆斐斜靠着椅背，长腿伸出过道。
“其他没什么，有不清楚的你可以问……问周煜。”
陆斐摸了摸下巴，“可老喻让我多问问你呢，班长。”
“……也可以。”池悦答。
“好！”陆斐懒散的笑笑，“那我以后就不耻下问了！谢谢班长！”
一个“不耻下问”语惊四座，池悦险些被雷出火星子，看他又确实不像成心，摇摇头露出一丝怜悯的表情，“同学，不懂成语就别口吐芬芳了。”
周围人都憋不住笑出声来，池悦回了座位，陆斐才低声问同桌汪睿口吐芬芳到底是特娘的什么梗。
上午的大课间，大家都去了操场做操，周煜是体育特长生，校篮球队队长，教练就给了他器材库房的钥匙。
“可以啊，路子挺野。”陆斐叼着根烟坐在桌上，长腿撑地，把打火机丢给周煜。
“全一中就这么个风水宝地，备用库房，平时没人来。”周煜得意的说。
“哎说真的，你这动静闹的够大的，好几个朋友问我你是不是回来了。”
“然后呢？”陆斐低头看手机，眼皮都没抬一下。
“说什么的都有呗，你那边圈子就那些人，互相一打听都能知道，传的乱七八糟贼他妈邪乎，说你什么飙车，搞大人肚子了，还什么抽大|麻的……”周煜弹弹烟灰，看了他一眼。
陆斐“哼”一声，没说话。
“斐哥，你不会……真碰那玩意儿吧？”
“是兄弟才劝你，你都成年了，花天酒地怎么都成，但那个……别沾，千万别……”
“周煜，怎么以前没发现你像个小媳妇儿呢？”陆斐看着他乐。
“……我这不问你么？”周煜心虚道，“那天警察来，我特么真怕……”
陆斐咧嘴，按灭了烟头从桌上下来，“多看点书，少看法制频道吧兄dei！走了……”
周煜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一时反应不过来，追着陆斐问，“不是，别神叨，你他妈给句准话，我这心里悬着好几天了……”
陆斐走出小库房，“准话就是，我想做的事儿，谁也劝不了，我不想做的事儿，谁逼也没用。”
周煜有点明白，又不是很懂，看他的神情也没再追问。
九月上午的阳光热烈又张扬，脚下的塑胶跑道软而弹韧，走在上面有种脚踏实地的感觉，陆斐突然抬手用力伸了个懒腰，狠狠甩手放下时大声“靠”了一句，吓了周煜一跳。
“老子回来了！”
*
其他人都做完操了，陆斐和周煜回到班门口时，一个皮肤白皙戴眼镜的男生正倚着走廊窗户看着两人发笑。
“哎呦老秦！还是这么斯文败类啊？”陆斐上前去搭住了秦立的肩膀。
“陆斐，不够意思啊，要不是刚才看你从操场边上过去，都不知道你回来了，居然还来一中了。”秦立伸手在他肩头砸了一下。“我他妈还以为自己幻视了。”
“秦哥，幻视幻听是精神分裂前兆。”周煜正儿八经的插了句嘴。
“周煜我□□个大爷哈哈哈哈哈。”秦立一把勾住周煜的脖子，笑闹了几下动作突然顿住，“哎哎别闹，你女神，给你留点脸。”
几人下意识看向秦立视线方向，是池悦正抱着一沓卷子走过来。
秦立吹了声响亮的流氓哨，跟他戴眼镜的斯文样子一比，确实更像个败类。
陆斐眼见着池悦表情一僵，咬肌动了动，目不斜视的进教室了。
周煜对着秦立翻了个白眼，“你特么别给我招黑能死？”
陆斐戏谑道，“哎呦小周同学，没看出来啊？难怪前几天见了人家跟个二哈似的。”
秦立松开了他的脖子，“你不知道这二哈高一追了人家整整一年啊？”
“你个菜逼一年都没追上？”陆斐嫌弃的摇头，隐约记得大概前两年听说他追女孩子来着。
秦立悲天悯人的点头，“就是乳齿悲桑……写情书被人用红笔圈满了错字退回来，想当众表个白让人家撅得一愣一愣的。”
-池悦我喜欢你。
-谢谢，我也喜欢我自己。
-池悦你做我女朋友吧。
-你会算鸡兔同笼吗？会背化学元素周期表吗？知道腔肠动物门的特征吗？如果我爱抖腿你爱吧唧嘴我们的小孩有多大概率既抖腿又吧唧嘴？
答出来我就同意，答不出来就滚去好好学习，学什么不好学人家早恋？
陆斐“噗”的笑出声来，揉揉眼角，“对不起没忍住……”
“我们笑的满地找头，可怜的小周煜差点在线自闭了，我还在学校贴吧开了个帖子——今天周煜追到池悦了吗？哈哈哈哈哈哈”
周煜都气笑了，“不就你们这帮逼让我什么近水楼台先得池悦？光特么起哄，又不给我想辙，我现在想想那时候自己简直像个镶二百来颗钻的傻逼plus！你行你上啊老秦！”
秦立摇头，“我可不，这种姑娘我不碰，偶尔耍贱逗一下行，真要追太累，也不想嚯嚯人家，大学的话可能会撩撩，现在就算了。”
陆斐抬眼，“嗬，这算有色心没色胆？”
“屁吧，我这是盗亦有道。”秦立白眼。
“嗐……可惜了皮相骨相是真好，就那两条腿我能摆楞一年……”他撇撇嘴，眼皮一抬，“要不陆斐你试试？这把帅脸别浪费了。”
陆斐没说话，过了两秒才“嗤”了一声，扫了眼门口，不屑的撇撇嘴，“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天儿又不热我追着个小冰山图凉快？”
“就是，我斐哥喜欢那种曲线凹凸热情似火的，池悦这种冰山上的学霸，只可远观，哎……”周煜叹气，“咱们这种凡人就别肖想了，给你个美人鱼不也就只能看着养眼？”
“你他妈脑子里都是马赛克吧周煜！”陆斐嫌弃的推了他一把。
上课铃响了，秦立撂了句“没事儿再来找你放风”悠哉悠哉的踩着上课铃回文科班了。
陆斐上课百无聊赖，特意抬眼瞄了下秦立说的“能摆楞一年”的腿，之前没好好打量过，这仔细看，
细白长直，都占齐了。
也并没有爱抖腿。
所以鸡兔同笼是WTF？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冰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