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撤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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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吧兄弟，总算凑齐一回人，迟到的接风！”
“斐哥！欢迎回来！”
“斐哥牛批！”
纪宗元影响力不是吹的，招呼来一大群人，夜店里包下了整个二楼的四个大卡座儿也都坐的满满当当。
大都是以前的一些朋友，有一半人陆斐甚至已经叫不上来名字了，也都跑来凑局，左一轮又一轮，饶是久经酒精考验的陆斐也大了舌头。
“谢了大家，今晚儿我请，都松松裤子使劲儿喝……使劲儿造啊！”陆斐把手里整杯洋酒一饮而尽，喉头的涩苦和刺激早就麻了，火辣辣的顺着食道一路往下，直烧得胃里一阵火山喷发似的灼热翻涌。
半夜2点，夜店整点演出是外模热舞，几个金发碧眼的长腿辣妹把一副大洋马身子骨扭出了山路十八弯，沟沟壑壑白花花折射着追光，周煜和纪宗元“蹭”得一下跳起来，一群人又是吹口哨又是顶｜胯的起哄去了，陆斐这个今晚的宇宙中心终于能靠在沙发上喝两口橙汁缓缓口中的酒气。
一口橙汁下肚，差点恶心的当即把刚落肚的路易十三吐出来，旁边服务生眼力见十足的上来关怀今晚最大金主，“陆哥，没事儿吧？喝点儿绿茶缓缓？”
陆斐摇摇手，绿茶更恶心，服务生刚要走，又被他拍肩问道：“有……呃……维……维他奶吗？”
有，必须有，一晚上六位数的消费，别说维他奶，就是要人奶那也得满世界找去。
台上一场热辣的擦边脱｜衣｜舞还没结束，吸管已经递到了陆斐嘴边，他从钱包里随手抽出几张放在服务生手里，闷头一口气喝光了维他奶。
池悦趁着明天是周日不用早起，晚上爸妈睡了以后又爬起来写了两个小时小说，写完轻手轻脚关上电脑，刚躺下来调了闹钟，发现微信上有个红点。
这谁大半夜的诈尸呢？
点开手机果不其然，就是对门那个永远随机生活在全世界各个时区的家伙。
【sunlight】：小老师～
小老师这个称呼最近陆斐叫的挺勤，只是这个满含骚气的“～”看得池悦一阵恶寒。
【moonlight】：？
陆斐看到这个“？”才注意到已经是半夜两点多了，霎时收到回复的喜悦又被可能要挨怼的预见给冲淡了些许。
【sunlight】：通过会考，有奖励吗？
短短八个字，两个标点符号，陆斐打的甚是艰难，池悦看到半夜三更这家伙诈尸出来就问了这么件事儿，两秒钟就回了信息。
【moonlight】：我不是你妈。
陆斐对着手机傻笑引起了注意，一个化妆尚能看出本来长相的姑娘凑过来，“斐哥，高兴什么呢？是不是又有女朋友了？”
又？
又你大姨妈。
陆斐扣下手机，眯着眼问道，“我没有女朋友才稀奇吧？”
女孩子笑得花枝乱颤，“这回又是嫩模、混血还是网红？”
陆斐：“干扁四季豆，脾气差，特别不可爱。”
女孩子根本不信，“就是那种关灯上了床分不清正反面的？哈哈哈不可能！”说完还有意无意的挺了挺胸。
陆斐听到这话，脸上笑容没了，拢手在嘴边打了个嗝，没再给那姑娘一个眼神儿，缓了缓站起身，走到纪宗元旁边说了几句，又叫过小弟结了帐就离开了。
纪宗元见陆斐情绪突然转阴不明所以，也没拦着，后来听那姑娘忐忑抱怨着可能惹了斐哥了，才捏捏眉心问周煜：“干扁四季豆？那种身材还入得了斐哥的眼？”
周煜大手一扬：“不可能！估计喝多找个机会遁了，斐哥要是喜欢没胸没屁股的我吃翔！”
池悦一夜无梦，醒来时看手机，陆斐凌晨四点撤回了一条信息，她没太当回事儿，大概是真想发给他妈要奖励的吧。
不过这人什么鬼作息？
另一边，陆城近郊的富人区庄园别墅里，睡梦中的陆斐无意识抬手挠了挠耳朵，痒痒的像是被人念。
难得闲适的一个春光好周末，就被陆斐这么睡过去了，佟兰心推了三次门，闻着满屋酒气，皱着眉连午饭都没叫醒他，直到下午三点，陪生意伙伴打完一场高尔夫回来的陆振国忍着怒火亲自去掀了陆斐的被子，才把这个宿醉的夜猫子给叫醒了。
“我去你……”陆斐拧着眉头嘟囔了一句。
“去你什么去？几点了！”中气十足的男中音的质问掷地有声。
听到这声音，陆斐醒盹儿了。
“爸？”
“我怎么回来了？”他哑着嗓子问。
佟兰心走进房间给他递杯水，“早就告诉你叫了司机小陈去酒吧接你，你在那说好好好，敢情根本没听见吗？人家小陈在车里等你到三点多，你说说你，年纪轻轻这么喝，你真是……”
陆斐光着脚，长腿趿拉着进了浴室，把佟兰心的絮叨关在门外。
冲了冷水澡，人总算是彻底清醒过来，头还在晕，但意识是全部归位了，不等擦干就拿过手机打开微信，点开池悦的头像，昨天半夜躺在床上时头脑一热发了个信息，脑子里过了一圈又在彻底昏睡过去之前秒速撤回了。
还好是撤回了。
他看池悦没什么反应，轻轻出了一口气。
“所以接我回来干嘛？”陆斐出了浴室，佟兰心还在他的房间。
“昨天不是跟你说了吗？你爸爸的朋友，T大的许教授来陆城了，晚上约了去给他接风，你忘了？算了你昨晚……”
“爸的朋友，我去接风干嘛？”陆斐火速打断她。
“你明年不就去T大了么？见见许叔叔，到时候学校有什么事他可以关照一下……”
“呵呵，您是招生办的？直接给我定了T大了？”
“不然呢？P大还得考语数外呢，你行么？”佟兰心双手抱在胸前，“你爸爸去洗澡换衣服了，你也抓紧时间收拾一下，穿斯文点儿。”
陆斐磨了磨后槽牙，“我酒都还没醒，头晕胃疼，不去。”
佟兰心脑壳疼：“早叫你少喝点，真那么严重？我叫医生过来……”
“不用，你让人送我回雍景苑，再给我叫一份龙虾粥，我回去好好睡一觉就行了。”
佟兰心恨铁不成钢，但也心疼儿子喝得难受，索性趁陆振国还没下楼就让陆斐赶紧走了，省得父子俩又是一阵唇枪舌剑。
陆斐自己都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是真不喜欢在这栋别墅住，小时候跟父母在庄园外的草坪上踢球、烧烤，帮着妈妈亲手打理花圃的记忆渐渐都被别的取代了，陆振国的生意越做越大，佟兰心的社交活动档期无缝衔接，陆斐则越来越多的是在这栋上千坪的豪宅里听自己说话的回音。
这情况在他们举家去了国外之后更甚，陆振国壮志凌云的想要在国外大施拳脚，奈何文化体系不同，父亲经营的生意遭遇了诸多水土不服，最后只得又将事业重心转回国内，夫妻二人也由最开始的国内外两头跑，渐渐变成了久居国内偶尔去看陆斐一回，当然为表关怀与补偿，也对他无限放宽经济权限，不出几年，就养出来一个老师差评累累花钱宛如流水的纨绔子弟。
陆斐坐在车里，想起这么多年的事来，讥讽的笑笑。
他见过池悦一家三口去吃饭，回来时其乐融融的提了一堆超市袋子的场面，也在走廊里闻到过对他而言近乎奢侈的家常便饭的味道。
即便池悦一张小脸时常冷若冰山，可他知道她的心底其实善良又柔软，是幸福家庭里教养出来的样子。
当然怼他的时候可能要打个折。
周一早上，陆斐以顽强的毅力把自己从床上拔起来，赶在早读铃响之前进到教室，轻喘着坐下，对上池悦的眼神。
“我希望你半夜还能发信息是因为在挑灯苦读，”池悦低声说，“虽然……可能性非常小。”
“啊哈，对不起啊小老师，那天跟朋友在外面，一下子忘了时间吵到你了。”陆斐摸摸自己的后脑勺。
池悦并不意外，这才是他的标准状态。“上周给你找的题都做了吗？我……”瞄到陆斐书桌上摆着的一沓A4纸，毫无翻动痕迹十分原生态，池悦的问题收在嘴边。
陆斐看到她目光所及之处，也注意到她的表情，没有骤变，但眼神突然就低下去了，粉红的小嘴也紧抿了一下不再说话。
“抱歉抱歉，那天喝多了，在家睡了一天，我我我这几天补。”陆斐凑身过来，口气虚软，底气不足。
池悦看他一眼道：“这是你的事情。”
完。
才觉得两人开始有点冰释前嫌，这一夜回到解放前。
池悦一句话就把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那点革命友谊给一分为二划得泾渭分明。
陆斐懊恼的一整天都没在课上睡觉，甚至还乖巧的问了池悦几回题，池悦没说什么，也都倾囊相授了。
但放学到家，陆斐还是收到了池悦的转账信息，她又把所谓的“学费”转给他了，同时遗憾的表示对于他这种根本没心思学习的人确实“回天乏术难当大任”。
冷淡又官方的口吻真没看出来一丝一毫的“遗憾”。
陆斐咬牙靠着几杯黑咖啡和烟续命，第二天一早顶着熊猫眼把池悦堵在了电梯门口。
“小老师，我真错了。”陆斐递过“作业”。
池悦不为所动，“你还是收了钱吧，我谢谢你给我台阶下不要我赔你衣服，但实在没必要拿学习逗着玩儿，你喜欢哪个学校，你爸妈直接捐一栋楼比较方便，就别耽误咱俩的时间了行么？”池悦说的淡淡的，好像真的完全不关心陆斐到底学不学。
“池悦，”陆斐严肃起来，向着池悦走近两步，“逗着玩儿，我用得着熬一个通宵把这些都写完？”他修长的手指把一沓纸逐页翻过，确实都满满当当的。
“我没跟你开玩笑，前天朋友给接风，不好推，我都喝大了还想着会考的事儿呢，昨天难受一天，又一宿没睡写完这些，我有病么这么玩儿自己？”
池悦盯着他眼睛看了几秒，这几句倒是说的坦荡，表情松了松，道：“喝酒你还有理了？”
“下不为例。”池悦在电梯到之前，宣布对这个废柴暂不放弃治疗。
陆斐眉开眼笑，抬手越过池悦的肩头按住电梯键，示意她先进，扭身跟着进来时不易察觉的笑了下。
“我还没问你，那天半夜，”池悦望着他的背影淡淡说，“你又撤回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消息？”
面前肩宽腰窄的背影突然一僵，过了两秒才听陆斐讪讪道：“没啥，晚安来着。”
晚安用得着撤回？
池悦撇嘴。
人艰不拆，怕不是撒娇叫了句妈？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撤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