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罚跪受伤 ...
-
"你去什么样的大学，就会遇见什么样的同学，你选什么样的专业，就会遇见什么样的室友......"拉登扶了扶眼镜，手中的粉笔在黑板上划出重重的波浪线，"别等到毕业才后悔，现在每一分努力，都在决定你未来四年和谁朝夕相处！"
揭扬盯着杨瑞清后颈那截白皙的皮肤，喉结上下滚动。这句话他听了不下十遍，以往总觉得像老掉牙的鸡汤，此刻却如同一把生锈的钝刀，在心上反复剐蹭。
他转着笔，脑子里不受控地开始幻想——杨瑞清会去北大的未名湖畔晨读吗？还是会在复旦的梧桐道上抱着书本匆匆走过？那些未来要与他分享四季、谈论理想的人，会很优秀吧？
"就像咱们班的杨瑞清同学......"拉登的声音突然拔高，揭扬猛地抬头，心跳漏了半拍。只见班主任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扫过杨瑞清的背影，"年级第一的成绩，只要保持下去，清北随便挑！"
教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揭扬却觉得周遭的声音都消失了。他死死盯着杨瑞清微微发红的耳尖，看着少年握笔的手顿了顿，继续在草稿纸上书写。
"他会遇见新的同学，新的室友，和新的室友一起上课，和新的朋友一起逛书店……"揭扬的心一抽一抽的。他突然想起上周在书店，杨瑞清专注看书时睫毛轻颤的模样；想起夜市里被少年紧握的双手……这些画面在脑海中不断回放，却又被拉登的话语无情撕碎。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铃响起，关羽邀揭扬去打球，“扬哥，篮球场……”后半句话被眼前的场景淹没了：
只见揭扬正拉着杨瑞清给他讲题，模样专注认真。
“我靠，扬哥要雄起啦！”关羽震惊，走过去问：“扬哥，打球嘛？”
揭扬看了一眼，“不去了，以后都不用喊我。”
“这道题目你把速度公式套上去，第一小问就可以解出。”杨瑞清拿着红笔，给揭扬圈了公式，“你把公式背好，套上去，不难。”
说着，从书桌前的书立中找出的五三物理公式卡，递给他。
"学霸你真好嘛！"揭扬一脸谄媚。
关羽听到揭扬如此甜腻腻的声音，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赶紧抱球走开。
走廊里传来同学们打闹的声音，揭扬却觉得此刻的教室格外安静，安静得能听见自己下定决心的声音——爸爸身边的朋友们总说"读书不是唯一出路"，可此刻看着杨瑞清专注的侧影，那些潇洒的劝慰突然变得苍白无力。
不知怎么的，揭扬脑海里闪过《邹忌讽齐王纳谏》里的一句话：
“客之美我者，欲有求于我也……”爸爸身边的朋友笑着开玩笑，不过是因为生意上的往来罢了，自己还傻傻地把读书无用论奉为圭臬……
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爬上窗台，照亮了走廊的一端，把摇晃的树枝晕染得虚虚实实，像少年藏在心底的万千思绪。
晚自习的下课铃终于响起，揭扬习惯性地在桌上等杨瑞清收笔。笔尖归位的"吧嗒"声像某种仪式的终章，他立刻弹起身，用轻快的语调打破沉默："学霸，你终于写完了！为了感谢你对我学习和生活上的各种帮助，我妈给你带了好多东西呢！"
夜风裹挟着桂花香钻进走廊，揭扬几乎是小跑着打开寝室门。杨瑞清的瞳孔猛地收缩——印着卡通小熊的内裤、带着柔软绒毛的懒羊羊头像刺绣的珊瑚绒睡衣，毛茸茸的懒羊羊拖鞋，甚至还有两双连花纹都对称的羊毛袜。
"我妈特别喜欢你，这两天我的耳朵都要被她念起茧了，她说和你这样的人做同学是我的福气，这不，我有的也要给你一份。"揭扬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完全没注意到杨瑞清瞬间涨红的耳尖，"她让我好好和你学习，请你不要见外......"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又掀开上铺的床单，露出崭新的驼色毛毯，"妈妈说现在十一月了，需要垫厚毯子，咱们住校生，比不上走读生，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杨瑞清僵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自从父母离婚后，他早已习惯了自己添置生活用品，此刻面对这铺天盖地的关怀，竟比面对父亲新家庭的疏离更不知所措。
还没等他开口，揭扬已经推着他往浴室走，连换洗衣物都塞进了袋子里，他把水桶递到杨瑞清手里："学霸你快去洗澡，试一下睡衣看看合不合身。"
田艺抱着篮球站在门口，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掏出手机的手指已经开始疯狂打字。
浴室门关上的瞬间，寝室里爆发出压抑的窃笑，只有揭扬浑然不觉地哼着歌，将剩下的衣物整齐地叠进杨瑞清的柜子。
不知过了多久，浴室门缓缓打开。杨瑞清裹着稍显宽大的睡衣走出来，发梢还滴着水珠，苍白的脚踝在裤脚间若隐若现。揭扬眼睛一亮，立刻蹲下身："裤脚稍微长了一点点，我给你挽一道......"指尖刚触到少年的膝盖，“嘶……”一声闷哼突然响起。
杨瑞清腿往后缩，却被揭扬眼疾手快地抓住裤腿。撩上裤腿的瞬间，青紫色的淤青在白皙的皮肤上触目惊心，边缘还泛着红肿。
"你受伤了？"揭扬的声音陡然变冷，抬头时发现杨瑞清正别过脸，睫毛在眼下投出剧烈颤抖的阴影。
"这怎么搞的？"揭扬的声音突然冷下来，他见识过杨瑞清的身手，别人不可能欺负得了他。
浴室蒸腾的水汽还未散尽，少年青肿的伤痕像块丑陋的胎记，刺得他眼眶发烫，揭扬的指腹轻轻按在杨瑞清膝盖边缘泛紫的皮肤上。
杨瑞清喉结滚动了两下："没事，不小心摔的。"
"摔的？摔能摔得这么规整？"揭扬眉毛一挑，不容分说就把对方裤腿卷到大腿根。田艺本来正抱着手机刷短视频，听到动静立刻凑过来，眼睛瞪得溜圆，"我去！你这膝盖怎么跟被家暴了似的？"
"坐。"揭扬拉着杨瑞清坐在自己床沿，又冲着对面看热闹的田艺喊，"田艺！借你红花油用用！"
"得嘞！"田艺麻溜地翻出药油递过去，脸上八卦的神情都快溢出来了，"我说扬哥，你这关心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学霸是你媳妇儿呢！"
唐浩本来在整理床铺，听到这话也忍不住探头过来，语气里满是关切：“学霸，真没事吧？要是疼得厉害，咱们现在就去校医室，校医到熄灯都在值班。"
杨瑞清转学就考了年级第一，寝室里的人都跟着揭扬喊他学霸。
杨瑞清被按坐在柔软的床垫上，看着揭扬半跪在自己面前，动作温柔虔诚。红花油的气味弥漫开来，带着辛辣的暖意，揭扬的指尖蘸着药液，小心翼翼地涂抹在淤青处："会有点疼哦！稍微忍一下下哦！"
"没事......"杨瑞清话没说完，膝盖突然传来一阵酸麻，不由自主轻哼了一声。
田艺立刻挤过来，一脸看戏的表情："哟！学霸也会喊疼啊？平时看你冰块脸，还以为你没知觉呢！"
"去你的！"揭扬瞪了田艺一眼，手上的动作却更轻柔了，"学霸你也是，都淤青了也不知道擦点药，把自己弄成这样，真是让人心疼！"
杨瑞清盯着揭扬发顶那撮翘起的呆毛，看着药液顺着对方的指尖滑落，心里把刚刚那句话默念——“让人心疼”。
这句话仿佛像冬日的温水，让杨瑞清浑身暖了起来，他原本不想说的话却在此时淡淡说出声："我转学是因为把人打伤了。那人在医院躺了半个月，这次月假，奶奶让我跪坐练规矩。"
"什么？！"唐浩手里的书本"啪"地掉在地上，"你打人？还把人送到医院！"
田艺却抓住另一个重点，他嘻嘻哈哈的表情难得严肃起来："学霸，你这伤......得跪了多久啊？"
揭扬的手猛地顿住。他抬起头，撞见杨瑞清平静得近乎冷漠的眼神，却在那双墨色瞳孔深处，捕捉到一丝转瞬即逝的脆弱。
"我也调皮。从小到现在一直都调皮。"揭扬重新低下头，继续轻轻揉着伤口，声音突然变得很轻，"两年前我妈出国了，我爸也不太打我了。小时候他们俩都是轮番上阵，一个口头教训，一个直接戒尺伺候。你这是得跪了多久......"他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最严重的淤青处。
唐浩咂了咂舌，小声感叹："我还以为你们这种学霸家庭都和电视剧里演的一样，父慈子孝呢......"
田艺走过来拍了拍杨瑞清的肩膀："以后有事要打架得叫上扬哥，他罩你。"
唐浩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得了吧，人家学霸一天到晚就是学习，哪有那个功夫！”
"你也真是倔强，应付一下就好了，怎么领罚还那么认真呢"揭扬突然开口，声音闷闷的。
杨瑞清感觉心脏像是被塞进了跳跳糖，噼里啪啦炸开一片滚烫，这份滚烫从心脏溢出来，荡漾到了脸上。
田艺偷偷举起手机，把这一幕拍了下来。
镜头里，穿着懒羊羊睡衣的杨瑞清倚在床边，发梢还沾着未干的水珠。少年平日里冷若冰霜的眉眼此刻染上几分不自然的红晕，被挽起的裤腿下，青紫色的伤痕触目惊心。而揭扬单膝跪在地板上，神情专注地将红花油抹在伤口处，睫毛低垂的模样像在对待信仰的神佛。
田艺飞速配上文案"铁树开花！冰山学霸的专属小太阳"，手指毫不犹豫地按下发送键。519班级群瞬间弹出99+消息，聊天框里炸开的表情包和惊叹声几乎要将屏幕撑破。
“大晚上居然有人要我睡不着！”
"这是什么神仙cp！我宣布这对锁死！"
"救命！揭扬半跪着擦药的样子也太蛊了吧！"
李雨晴连发三个尖叫鸡表情："杨瑞清居然穿懒羊羊睡衣！这反差萌我能嗑一年！"
518班的女生寝室里，正躺在床上的周小萌举着手机冲进寝室："姐妹们快来看！咱们班惊天大糖！隔壁班发给我的！"
瞬间，寝室里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声，混着"快截图快截图"的催促。
"还疼吗？"揭扬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指尖轻轻按压着伤口周围。他们不知道两个班的班级群里已经沸腾的讨论，此刻满心满眼都是淤青的膝盖。
直到田艺憋不住笑出声，他才后知后觉地抬头，正对上室友看戏的眼神。
"扬哥，你这姿势......"田艺挤眉弄眼地比了个爱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求婚呢！"
手机突然在枕头边疯狂震动，唐浩捡起扫了眼屏幕，瞪大眼睛："我去！咱们寝室上热搜了！"他把手机转向众人，班级群聊天记录已经刷了上千条，就连平日里最安静的学习委员都冒出来评论："kswl（磕死我了）"。
杨瑞清在一屏幕的消息中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杨瑞清和揭扬真的是cp吗？”
他的耳尖瞬间烧红，伸手要抢手机，却被揭扬眼疾手快先一步夺过。
揭扬滑动屏幕，向上拨动对话框，找到照片，心想：“第一张合照！”，点击转发，又扫了一下刚冒出的评论：
“年级第一是不是被掰弯了！”
“快说！他们俩是真是假！不然我睡不瞑目啊！”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罚跪受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