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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名剑风流 ...

  •   九郎感觉在破了沙眼奇剑阵之后,即使是冷府中的陌生人见到她也会微笑示意。花影重楼在她从新月宅回来后又请她喝酒时笑问道:“你有把握一定赢吗?”
      “没有。”
      “那岂不是拼命一样?”
      “错。不是拼命,是赌命。”
      “那为什么还要硬闯呢?”
      “不闯?不闯我摘星九郎在这还怎么呆下去啊?”
      “有没人会为难你,换了谁,恐怕也不会进阵的。”重楼笑了起来,道。
      “可偏偏我是摘星九郎,不是其他的什么人。换做别人,不进也就无所谓了。可是我却不行。”
      “为什么?”
      “这府上的人,哪一个是冷心剑换回来的?哪一个人戴过明珠环?哪一个人一辈子都要像一件兵器一样一辈子都要留在这里?没有吧,只有我一个人。”
      重楼将九郎的酒杯斟满,哈哈笑道:“可是,这府上谁有这样高的身价,可敌得过冷心剑?有谁这样幸运,竟然戴过公子的明珠环?又有谁能有这样好的机会,一辈子留在公子身边呢?不知多少人羡慕的要死呢,而你还委屈的要命。”
      九郎愣了愣,随即笑道:“我长十张嘴也说不过你,来,喝酒吧!”
      重楼哈哈一笑,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两个人喝酒到深夜,第二天天刚亮,花瓣儿就来敲门,说是公子请九郎一会儿去书房一起检查两位小姐的功课。冷冉风每次回来,都要检查两个妹妹的读书习武的情况,很是隆重。九郎到了之后,冷冉风示意她坐在他身旁,九郎只当作没看见,坐在了牧童身旁。
      “这些天你们一共学习了十二首诗词,来,雨童,把《古剑篇》背诵一遍。”冷冉风笑着道。
      冷雨童撅着小嘴,亮晶晶的大眼睛不安的眨着,站起来小声嘀咕道:“哥哥,换一篇吧,太长了,怎么记得住啊?”说着偷偷瞟了冷冉风一眼,见他不动声色的看着她,马上又道:“是,哥哥。”
      “君不见 昆吾铁冶飞淡烟,红光紫气俱赫然。良工锻造凡几年,铸得宝剑名龙泉。龙泉颜色如霜雪,良工咨嗟叹奇绝。玻璃玉匣吐莲花——”冷雨童声音琅琅,竟没有往日的俏皮,反倒多了几分英气。这个时候九郎才发现,她的确很像冷冉风。雨童背的很流利,冷冉风向牧童悄声道:“不知先生下了多少工夫啊。”牧童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抬头看了雨童一眼。雨童不知为什么忽然间结巴起来:“错镂——错镂金珠映明月,正逢——天下无风尘——”
      九郎很是奇怪,这时冷冉风笑着对牧童道:“把你给她买的礼物拿过来吧,背下来就送给她,不然这礼物就剩下了。去吧。”牧童没说话,起身便出去了。待他出去之后,雨童才又流利起来:“幸得周防君子身。精光黯黯青蛇色,文章片片绿龟磷。非直结交游侠子,亦曾亲近英雄人。何言中道遭捐弃,飘零沦落古狱边。虽复沉埋无所用,犹能夜夜气冲天。”雨童背时直直的看着屋顶,一口气背完才嬉笑道:“还行吧,哥哥?”冷冉风笑着拍手道:“好,可以啊,我的小妹妹!”一笑间那种宠爱之情便流露出来,让人听起来十分的温暖,牧童这时才从外面回来,刚才他并没有走远,只是悄悄的站在窗外看着雨童背诵,那种遥遥相望的神态让九郎不禁暗想: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冷冉风瞟了一眼牧童,兀自笑了笑,向冷雨芙轻声道:“雨芙,这‘古剑’指的是什么啊?”雨芙起身道:“这‘古剑’指的是龙泉剑。据说是吴国的干将与越国的欧冶子两位铸剑大师用昆吾产的精矿冶炼多年而成,备受时人赞赏。但是龙泉剑后来沦落埋没在丰城一个古狱的废墟下,直到晋朝宰相张华夜观天象,发现斗宿牛宿之间有紫气上冲于天上,后经雷焕判断是‘宝剑之精御于天上’,这才被重新发掘出来。”
      “说得好!”冷冉风满眼笑意的夸赞道:“好极了,雨芙从来都不会叫哥哥失望的。你们先回去休息吧,下午可是要检查你们的习武情况的啊。”
      雨童和雨芙走之后好久,九郎的耳畔竟然还是雨童琅琅的诵读之声。
      “九郎觉得这首诗怎么样?”冷冉风忽然问道。
      “好,好诗好剑。”九郎道。
      “我猜像九郎这样的人,定是喜欢剑器的。那你知道‘十大名剑’吗”冷冉风又问道。
      “当然,用剑的人没有一个不知道的。上古的‘十大名剑’有轩辕夏禹剑,卢湛,赤霄,泰阿,七星龙渊剑,干将,莫邪,鱼肠,纯钧和承影。轩辕夏禹剑相传是众神采首山之铜为黄帝所造,后传于夏禹。剑身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草木山川。剑柄一面书农耕蓄养之术,一面书四海统一之策。轩辕夏禹剑乃圣道之剑,因此位于十大名剑之首。
      卢湛位居第二,此剑乃欧冶子所铸。这是一柄奇剑,无坚不摧而又不带一点杀气,可谓仁者无敌。
      位列第三的是赤霄剑,为刘邦所用,乃帝道之剑。
      欧冶子与干将联手铸造的泰阿剑居于第四,此剑乃威道之剑。
      七星龙源剑也是欧冶子和干将合力所铸,此剑伍子胥曾想想赠与渔丈人,为诚信高洁之剑。
      莫邪干将两柄剑为挚情之剑位列第六七位。
      鱼肠剑因在专诸刺王僚时折断,便以其勇决位列第八。
      纯钧是欧冶子成天命与众神呕心沥血铸磨十年方成的尊贵之剑,位列第九。
      位列第十的便是承影剑。承影只在黎明或是黄昏时在天色黑白交际的一瞬才能在墙上显出剑影的奇剑。这把有影无形的长剑以其精致和优雅名倾天下。”
      “这些宝剑近些年在江湖上很少出现吧?”冷冉风如有所思的问道。
      牧童答道:“是,公子。只有承影剑三十年前在江湖上出现过。萧九以此剑笑傲江湖,无人能及。而他隐退之后,这剑就不知所踪了。因此江湖上又重排了兵器谱,就有了新的‘十大名剑’。”
      九郎点头道:“没错,这新的‘十大名剑’就更不同反响了。排在第十位的是泪剑。此剑清冷如月光霜色,在剑身上有一道浅浅的槽。每当此剑杀人饮血时,槽中便会泪如泉涌,因此得名。此剑清寒凌厉,锋利无比。
      排在八九位的是红樽绿萼,这一对是鸳鸯剑,以灵犀相通著名。
      第七位的是花蕊大少的花蕊剑,此剑分为雌雄双剑,小巧精美,是天下第一绝美的袖中剑。
      金缕衣位列第六位,是金衣坊的铸剑名家金衣之父所铸。剑身呈暗金色,犹如一道夕阳的余光。剑身上刻着:劝君莫惜功名禄,劝君惜取金缕衣。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金老先生特意铸此剑作为金衣的嫁妆。
      位列第五的便是——公子的冷心剑。冷心剑是取昆仑山精铁与雪山圣水和着寒珠子铸造十年方成,清寒剔透,冷香四溢,优雅轻灵而又锋利无比。
      大盗雁十三的袖中剑流星剑位列第四,此剑轻盈犀利,出奇制胜。
      排在第三位的,是剑客萧一笑的沉香剑,此剑持重大气,高贵典雅,又名沧海剑。
      这位列第二位的,本不是剑,但由于它的犀利神速更甚于剑,因此便入了榜。这就是万里踏花雁初飞的香盈袖。据传此属暗器,为金衣所铸,是藏于袖中的香囊内充丝绸碎屑,用内力甩出,片片丝绸都利如快剑。
      而这居于十大名剑之首的,便是——杀意剑。”
      冷冉风皱了皱眉,道:“我照旧听说过杀意剑的厉害,只是,这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剑吧?”
      “没错,杀意剑是剑由心生,人剑共存。当一个人被强烈的感情所充斥时,就很可能产生杀意剑。”九郎想了一下道。
      “那什么样的感情才会产生杀意剑呢?”
      “爱恨情仇,只要是强烈的让人无法负担的感情都有可能。但多半都是仇恨才有如此的力量让人丧失理智,心生杀意。”
      “难怪拥有杀意剑的人都是被剑所控制的杀人魔头了。”冷冉风轻声道。
      牧童道:“公子说的没错,从江湖史记载看来,杀意剑近百年出现过三次。大约六十年前,魔教主苦心半生终于修成杀意剑,此后便血洗中原,二十年间竟然无人可敌。最后他病死洛阳,这罪恶之剑才随着他□□的消亡而消失。而他死后十年,又有人拥有了杀意剑,可他不久就被人除掉了。这才使江湖避免了有一场浩劫。”
      “怎么可能?杀意剑天下无敌,怎么会有人杀得了他?”九郎听到这问了一句,心里却道:“这个牧童,到底是什么来头?他对这些江湖秘史竟然如此了解,有些夕门都不知道的事情他竟然也一清二楚。”
      “那是因为有人也练成了杀意剑,比他的还要强大。这个人就是——”
      “江岳楠。”冷冉风忽然道。
      “正是。据史料记载,自杀意剑兴起,拥有者数百,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大肆杀戮,他似乎是倍受折磨,最后自刎而亡。”
      九郎心中一凛,暗道:“这个江岳楠真是个人物,他是唯一一个没有被杀意剑控制的人啊。”九郎想到这看见冷冉风在悄悄地盯着她,目光闪烁不定,便皱了皱眉,朗声道:“公子与牧大哥谈起这江湖名剑,不止是闲谈吧?难道是从奇剑七侠口中问道了什么?”
      “那倒没有,就打发他们走了。只不过是那七个人让我想起了剑的威力与精妙罢了。”冷冉风笑了笑道。
      九郎看着他,冷笑道:“公子难道是在提醒我,我的身份吗?”
      冷冉风安然的看着她,也笑道:“你觉得我是那么笨的人么?这样露骨的提醒你——你是属于我的?”他虽然笑着,但眼里闪着冷冷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摘星九郎是一个心思缜密而又极其敏锐的人,此刻她忽然感到了一种十分危险的信息,冷冉风在他温文尔雅的外表下,还有很多隐藏的真性情,而隐藏起来的正是那个威名远播的冷面公子。
      “九郎,公子怎么会是这个意思呢?你这样说,会让公子伤心的。”牧童咳了一声,道。
      摘星九郎目不转睛的看着冷冉风,稍微仰着脸,充满了挑衅的神色,却没有道歉的意思。而冷冉风也看着她,眼波流转,似乎情绪瞬息万变。牧童特别的了解冷冉风,知道他越是动怒的时候就越是沉静,不动声色。而现在这个摘星九郎真是把公子惹恼了,可也真是奇怪,公子为什么会对摘星九郎的话如此在意呢?她语气里有一点尖刻的怀疑就让公子如此的恼火,并不符合公子的性情啊。这个摘星九郎也是让人不省心,公子这样赏识她,道个歉不就完了吗?
      此时,窗外忽然传来了花瓣儿的嬉笑声,一群丫环正打书房门口经过,嬉笑打闹声连成一片。
      “你知道公子今天考得是什么吗?”一个小丫头问道。
      “《古剑篇》嘛,我还会背诵呢。”花瓣儿的笑声响了起来:“君不见 昆吾铁冶飞淡烟,红光紫气俱赫然。良工锻造凡几年,铸得宝剑名龙泉。龙泉颜色如霜雪……”
      九郎心中一惊,耳畔又回荡起雨童琅琅的诵读之声,不禁黯然:摘星九郎,你不过是一柄佩剑啊,你又有什么资格指责自己的主人呢?只是这一瞬间,九郎刚才那种傲然凛冽之气消失殆尽,眼神顿时黯淡下来,单膝跪地抱拳道:“九郎鲁莽,冲撞公子,请公子恕罪!”
      冷冉风似乎叹息了一声,俯下身轻轻扶住她,轻声道:“我让你失望了吗?”九郎抬起眼看着他,冷冉风正关切的看着她,那眼神包含了太多的东西,让人难以捉摸。
      “是九郎让您失望了。”九郎回道。
      “行啦,今晚到近月楼来吧。我请你喝酒。看来,我们该好好谈谈了。”冷冉风说完站起身,又看了九郎一眼,便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牧童将九郎扶了起来,道:“我说祖宗啊,也就是你摘星九郎吧,换一换别人,后果不堪设想啊!就算你是冷家的少奶奶也不能这样和公子说话啊。”
      “多谢了。”九郎起身道。
      “公子这个人,还是别得罪的好。他待每一个府里的人,都和朋友一般,在他眼里,没有什么主仆之分。这里也不像夕门,有那么严格的等级。你那样说,会伤他心的。”
      九郎抱拳道:“我记下了。”
      满天星光,夜风微凉,整个冷府似乎都在沉睡之中。冷府占地方圆数百里,宅院无数。而整个冷府之中最美的地方要数近月楼了。近月楼是观景楼,筑在了湖心,由浮桥连向岸边,设计的十分精巧。站在近月楼上俯瞰冷府全景,远处灯火斑斓,近处湖光掩映,迷人极了。
      九郎站在那,却没有心思欣赏这些。
      因为她身旁的这个充满着危险气息的谜一样的男人让所有美景都黯然失色。
      远处传来了沉闷的钟声,一下,一下,遥遥的回荡在夜空中。
      冷冉风手扶着栏杆,向远处眺望了好一会儿才道:“九郎,请坐吧。你是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做这笔生意啊?”
      “是。”
      “那——你猜啊。”
      “我猜不出。”九郎面无表情的道。
      冷冉风轻轻的笑了起来,道:“好,那我告诉你。其实,是陈连辰写信给我,问我是不是愿意做这笔生意。我这个人,最大的一个毛病就是见钱眼开,一看有得赚,自然就做了。你不仅该问清楚我为什么要做这笔生意,更应该问明白——为什么会选中我做这笔生意。”
      九郎看着他,笑了笑,道:“公子说的极是,只是公子为什么觉得这笔生意有得赚呢?我这些年存的钱也不过十几万两,想来公子也不会将这些小钱儿放在眼里。公子也不缺人手,那么——”九郎说到这里顿了顿,扫了冷冉风一眼,接着又道:“公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冷冉风哈哈一笑,道:“其实,我也是不明白自己为了什么。如果你非要一个理由的话,那就是好奇。”
      “好奇?”九郎一愣,疑惑的重复了一遍。
      “没错,就是好奇。”
      “那公子想知道什么?对什么好奇?如果是关乎夕门的机密,九郎是不能说的。”摘星九郎忽然警觉起来,谨慎的道。
      “我想听的,是你能说的。如果我问的是你不能泄露的,你尽可以不回答。”
      九郎将信将疑的看着他,道:“好,公子想着到什么,九郎一定尽力而为。”
      “夕门历时三代,共出绝顶杀手七十八人,发展之快,实力之强令人惊叹。可是夕门虽为杀手行,却只诛杀奸佞邪恶之徒,交好各大门派,为江湖出力。近百余年,竟然没有一桩枉杀无辜的生意,真让我惊叹啊。那么——你的师父们,是谁呢?”
      “夕门现在的长老只剩下十三人,大多数长老都已离开夕门。我的师父从小到大一共二十八位,很多都只教过我一两个月,或一两年,比如学习礼仪,易容,琴棋书画器乐等。我最主要的师父有两个,一个是第二代长老之首——倾城雪,她擅使兵器,尤以剑器见长。还有一个是飞燕子,他专长暗器,天下机关,无所不通。”
      “难怪,原来倾城雪是你的师父。我小的时候见过她,她那时正欲刺杀一名京都富贾。我只记得她那飞扬一剑,真让人倾醉啊。”
      “没错,不知多少人为师父倾倒呢。只是师父一生钟爱的,只有宝剑。我学习基本武功到七岁,然后开始和师父学习剑法。当时师父还不想教我呢。”
      “为什么?”
      “因为,她觉得我太适合用剑了。当我拿起剑时,师父说我就已经融入了剑中,这样的人用剑威力无穷,但也更容易被剑的杀意与血腥所控制,也后患无穷。她想教的是七祥,因为她十分敏锐,极具天赋。”
      “那她为什么最终还是成为了你的师父呢?”
      “因为她害怕别人教我情况会更糟糕。我七岁到十二岁这五年间,师父倾其所有,将毕生所学都教给了我,之后便云游四方去了。”
      “我只知道夕门是用香气找人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独有的香气。那你的是什么呢?”
      “公子消息好精准啊,竟然连夕门内部的事情竟然也这样清楚。在夕门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香气,杀手从小就用这种香料洗漱沐浴,这味道已经浸到骨子里了。每个人的香味都写在了奇香谱上,都是绝密。我的香气是——摘星草。”
      “原来是这样啊——”冷冉风站起身来,背对着她,望着灯火阑珊处,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走过去拉起九郎的手,道:“跟我来!”九郎一愣,便被他拉着从近月楼一跃而下,直落到波光荡漾的湖面上去了。
      两个人踏着湖面轻盈的飞奔着,在雪亮的月色中,悄无声息而又狂野纵横。两个人踏在琉璃般光滑澄清的水面上,水纹一圈圈的荡漾开去,只有风声与月光可以与之匹敌。
      两个人一直踏过湖面,直到了湖的那一边,才跳到了岸上。
      九郎当时惊呆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湖畔边的草地上闪着大片大片银亮的月光,就好像落了一地的星星。草地上又一座木屋,窗子里透出隐隐的灯光。那些草差不多齐膝高,,在微风中一荡,就宛如雪亮的奔涌的河流。九郎有些痴了,仿佛又回到了夕门,在夕门的花园里,就有着大片大片的摘星草,多少个微风暖暖的黄昏,九郎就那么静静的坐在那里等着,等待月出时满地星光的时刻。
      “那么这些草真的就是摘星草了?那么你,也就是由于这些草才赐名‘摘星’的了?”冷冉风看着她,静静的道。
      九郎这才意识到冷冉风一直握着她的手,站在她身旁未曾离开。她忙抽回了手,道:“这种草是我师父倾城雪从海外带回来的。那时我还很小,只记得她每晚都对着这些草轻轻地哭泣,也不知为了什么。有时候她会抱着我哭很久,告诉我这种草叫做摘星草,它们是星星哭泣时撒向人间的泪滴。”
      “这是一种极为珍贵的草药,集天地灵气,日月精华,由于极容易凝聚水露,就被叫做‘凝露香’。其实,这才是它真正的名字。这种草药有一种清凉的香气,就像花蕊中的晨露一样,让人——魂牵梦绕——”冷冉风说的极慢,边说边紧紧的盯着九郎的眼睛,仿佛在寻找什么答案一样。
      九郎觉得他的眼睛里隐藏了很多东西,连看着她的眼神都似乎充满了某种痛不欲生的苦楚和悲痛,让人觉得心惊。九郎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
      冷冉风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忽然双手握住她的肩膀,低沉的道:“你怕了么?”
      九郎看着他,冷笑了一声,道:“我从来就不会感到害怕。在夕门里,就没有‘怕’这个字眼。是你怕了吧?你怕勾起什么回忆——”
      冷冉风听到这眼神霎时更加黑暗,紧紧的抓住九郎的肩膀,使劲摇了摇,阴森森的道:“你还知道什么?你说呀!你说呀!”
      摘星九郎困惑的看着他,不知道冷冉风到底怎么了。但她离他那么近,竟感觉到一种撕心裂肺的痛苦笼罩着他,折磨着他,让人看了心惊胆寒。摘星九郎第一次发现这个几乎无所不能的男人也有些伤心甚至是痛不欲生的事,有那么一瞬间,她忽然觉得怜悯起眼前的这个男人来。如果是别人看到一向温文尔雅的冷冉风这样狂怒,一定会吓得要命,逃得远远的,但是九郎见他这样伤心,不知为什么竟也觉得心痛起来。就轻轻的拥住了他,轻声道:“已经过去了,不论发生了什么,都已经过去了。”
      冷冉风身体一僵,顿时安静了下来,也轻轻的抱住九郎,仿佛他所有的愤怒哀伤都被这一句轻柔的抚慰融化了。摘星九郎没有说话,也不敢动,只是静静的站在那,任由冷冉风拥着她。忽然,几滴灼热的液体地在了她的肩上,九郎的心仿佛也被灼伤了一样,一痛。冷冉风的泪水大滴大滴的落在了九郎的肩上,是那样的沉重,那样的惊心动魄。到底是什么人,什么样的故事让冷冉风如此悲痛呢?这一切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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