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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误解萌芽 ...

  •   路景熙走进书房,关上了门,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包袱,包袱里面装了件满是血的衣服,他顺手把衣服丢进了火盆。衣物在火盆里噼里啪啦的燃烧着,散发出一种难闻的气味,路景熙不禁咳嗽了两声,然后立刻打开了所有窗户,好半天屋内的气味才散尽。

      这时听见了敲门声,路景熙打开门,门外站着小小的路末凌,他盯着路景熙,然后张开双臂,
      “又要抱?糕点吃了吗?”路景熙过去抱起路末凌,走到椅子前把他放到自己腿上,“你再长高一点我就抱不动了。”
      “今天是花灯节,凌儿想去看晚上的花灯。”
      一个女人走了进来,是路夫人。
      路景熙赶紧放下路末凌站了起来:“母亲。”
      “你晚上带着凌儿去看花灯吧。”
      “母亲不一起去?”
      “我受了风寒,就不出去了”路夫人盯着路景熙看了一眼,景熙啊,我再信你一次。
      “好的,母亲。”
      路景熙盯着母亲的背影远去,叹了口气,呵,你果然开始怀疑我了。

      每年的花灯节都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几乎每年的花灯节,路景熙都会逛,但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其实只是在找一个人。
      天色渐暗,路景熙牵着路末凌向集市的方向走去,集市的人已经多了起来,远处的熙熙攘攘传到了路景熙的耳朵里,星星点点几处火光在眼里闪烁,那是花灯挂了起来。
      路边有一个卖糖葫芦的老头在吆喝,路景熙低头瞅了瞅路末凌:“还想吃吗?”
      路末凌愣了愣,摇了摇头。
      路景熙苦笑了一声,走到卖糖葫芦的摊前:“来两个。”
      然后蹲下摸了摸路末凌脑袋:“哥哥也吃就没有关系的哦。”
      在去年的今天,也是在这里,路景熙给末凌买了一个糖葫芦,路末凌吃完就昏昏欲睡,醒来后已是第二天,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破房子里,怎么都找不见路景熙。好在房门并没锁,他将房门推开,外面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怎么会丢呢?那么大个人,好端端的,说丢就丢了?”
      “对不起母亲,都是我的错,是我没看好弟弟。”路景熙立刻跪到地上。
      “你要知道,末凌他不能言语,遇到危险可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路夫人满脸愠色。
      “我这就出去找他。”
      “我已经派松茂他们去找了,你好好想想,昨天有去过哪里。”
      “我昨天......给末凌买了糖葫芦,他不让我抱,说要自己走,然后一直跟在我后面吃,走过街口的时候我一转头,他就不见了。”
      “你怎么能让他离开你的视线!”
      “对不起母亲,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你去把他找回来啊!
      看到路夫人歇斯底里,路景熙手足无措,眼里拂过一丝慌乱。
      “我......我一定会把他找回来的!”
      看到儿子脸上的表情,路夫人眼里忽然拂过一丝温柔,她伸手摸了摸路景熙的脸
      “孩子,是我冲动了,也不能全怪你。”然后转身回了卧房。
      路景熙跪在地上,泪流满面。这一次,真的全怪我啊。
      随即,脸上又浮现一抹微笑,不过,您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

      在回忆中恍了神,突然感觉有人拽自己袖子,低头看见路末凌手里拿着糖葫芦一直没敢吃,他立刻拿起自己那一根咬了一口。路末凌看见他吃了,自己才咬了一小口。
      路景熙知道路末凌一直以为上次丢了是因为吃了糖葫芦,所以虽然糖葫芦很好吃,他还是存有戒备之心,但是这个戒备之心只在于糖葫芦,而不在于路景熙。

      真是蠢啊,路景熙心笑道。果然那个女人生的小孩都不怎么聪明,上次是他命大。

      是的,经常有人给路景熙说,他和路家另外两个都不像一个娘生的,他从小活泼可爱聪明伶俐,而另外两个连话都不怎么会说,他有着彰显阳刚的男人的正常肤色,而另外两个皮肤都白的像个死人。他风度翩翩,他温文尔雅,而另外两个都淡漠疏离,不近人情。

      在四年前他听着这种话都会觉得很自豪,因为自己是最优秀的那个,最能代表路家的那个,以后可能还是路家的继承人。虽然母亲平时一直宠着末凌,但这个小弟在路景熙心里就是个年纪小还残疾的可怜人,多点关爱也没什么,上天应该可怜他,母亲对自己严格点他也没觉得什么,只觉得自己会是家主人选,所以要求严格,所以他对自己要求也很严格。

      但是现在,他万万不会这么想。

      那是三年前的一个午后,路景熙听父亲之命为皇甫家明日的花酒家宴送上几本珍贵的曲谱,以命琴师弹奏助兴,这种曲谱十分贵重,以昂贵的丝绢缝制,保存方法也比较特殊,为了保险起见,只能由路景熙亲自运送。
      路家所在的郎清离皇甫所在的金浦非常远,路景熙一路快马加鞭赶去金浦,到了已是日暮时分,皇甫家看见来人立刻殷勤迎接,看天色已暗便要给他安排住宿,路景熙也没推辞,就准备在皇甫家住下了。
      但正巧顾家才派来一大批人留宿,皇甫家管理住宿的岺格先生发现没有空的房间了,便去通知家主皇甫清。皇甫清也感到为难,可是都这么晚了,来者是客,哪有赶走的道理,更何况来的还是路家二公子,实在难办。
      “大人,恕臣直言,我看不如,就那间?”岺格先生打量了一下皇甫清。
      “这......实在是不妥吧,那房间之前住过的那两人可死了,这么久也没人住过,怕晦气。”
      “大人,那次人是溺水死的,房间只是停放了一下尸体,人又没有直接死在房里,更何况,都过去这么久了,要有晦气早散了,顾家也早就不提这事了,不如我这就叫人打扫打扫,房子可大着呢。”
      “这......唉,也别无他法了啊,这路俨也不知道提前通知我一下,还是我安排不周,委屈那二公子了。”
      “大人勿要自我责怪,这世间万事哪能处处料到,我去叫人打扫房间,先叫二公子歇息片刻。”
      “也行,切莫提起前尘往事,免得二公子生了心结。”
      “大人放心。”

      路景熙在皇甫家会客室的贵座坐下,几个小厮端来了上好的茶和糕点:“二公子辛苦了,先歇息一下。”会客室很大,贵座只有两个,其余平座上零零散散有几个人坐着喝茶,离路景熙最近的这一桌有三个人,一边喝茶,一边小声的聊天。
      “诶,看见贵座那个人么,就路家有名那二公子路景熙啊,生的好生俊俏。”
      “刚一进来我就看见了,真是难得一见啊,听说是来送礼的。”
      “那这么晚怎么不安排留宿啊,跑到这里干嘛。”
      “害,你别说,我刚才听说二麻被叫去打扫那间房子了,保不准是要给二公子住嘞。”
      “啊?那间房子能住吗,我是不敢住,万一闹鬼呢。”
      “大晚上的说什么鬼不鬼的,我看肯定是满员了,要不然大人不可能让他住那里的。”
      “他看样子应该也不知道,没啥事,人嘛,怕的就是这个膈应劲。”
      “据说当时那俩人死的还挺惨的,那时候孩子刚出生,不可能双双自杀吧,要我看就是被人害得。”
      “当时顾家来了人查查出什么了吗?”
      “没有,查什么啊,那房子封了又不是因为闹鬼,不就是保留什么证据,有什么证据呢?瞎掰掰。”
      “害,我看这顾家是看破不了案没面子,就干脆封了现场,让这成了悬案,反正那俩人无亲无故的,也没人追究,我看顾家可能都忘了有过这茬子事儿了。”
      “那那个孩子呢?孩子总还活着吧。”
      “谁知道,怕是被咱心善的清大人收留在哪个坊当书童了吧。”
      “诶,你别说,上个月和我叔父聊起过这事儿,当时那俩人落水的时候,我叔父就在去现场的路上,还碰见了路家一小厮,他还向我叔父打听皇甫家最近有没有新生儿。”
      “路家?打听这干什么。”
      “其实不瞒你说,我早就觉得啊这个路景熙不像是路家亲生的,保不准当年那孩子就是被路家收养了,你看看路家其他孩子,据说都哑巴了,怕不是娘胎里就会带出来的病,路家怕饭碗保不住,还不得找个健康孩子养着,固根基啊。”
      “有那么久吗,我看这二公子已经很大了吧,至少也有十七八。”
      “谁知道有多久呢,感觉也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当时在场的现在应该都不在场了吧,这事现在就跟个神话传说一样,要不是那个房子锁着,我都快以为这是编的了。”
      “我就说,我感觉那路家就是培养个固家的工具吧,没感觉有多疼爱这二公子,你看这大晚上的派他一个人过来,连个随从都没有,而且送礼这种小事,在别家都是派个小厮就能完成了吧。”
      “害,你小声些说话,都只是猜测罢了,别被那二公子听去了惹了什么家庭矛盾。”
      其实随从是路景熙自己不让跟的,而聊天的那几个人也并不知道运送的是什么,所以不懂路景熙亲自运送的重要性。
      路景熙心里明白这一点,但是,听见了那些话后还是无端生出了一些不好的想法。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这几句从别人饭桌上听来的的无稽之辞,竟暗暗在自己心里产生了不可逆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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