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世长歌》白喵不是喵

2、人界大家

　　“公子今儿回来这么早啊！”竹苞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了两本诗集，这正是要拿去放到路景熙书桌上的书，路家每年会推出几本《胜律言》，所谓《胜律言》乃是由路家筛选出来的诗集，文集，武集修订组成的合集，送往皇甫家当作授课用的教材。
　　最终筛选出来的书都要由路景熙过目，保证没有不合理的内容，才可装订。路景熙自小慎独自律，饱读诗书，过目不忘，连路俨都惊叹于路景熙的自制力，判断力，执行力，小小年纪就能触类旁通，很有魄力，于是审书一事早早便交给了路景熙。

　　“嗯，今天没什么公事，只是出去转了转，买了些豆糕，你拿一包去给末凌吃吧，剩下的你们分着吃。书直接给我吧，我自己拿回去便是”
　　“哇！公子，您可真好，末凌有您这样的兄长实在是太幸福了！”竹苞非常高兴，但并不是惊喜，因为路景熙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他常常带好吃的回来给末凌吃。
　　路景熙把托盘中的两本书拿起来，然后把手中的几包糕点放到了托盘中，便向自己的房间走去了。
　　如果逛逛路府附近的广路街，经常能听到街坊邻居们谈论路家的事：“我说这路家啊，也不知是有福，还是没福啊，生了三胎都是男孩，这老大和老小都是哑巴，唯独那老二可算是把路家优点都遗传上了，那为人处世，那身材相貌，这路家优点全给了他啊，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呢！我家那闺女可中意的很呐！”
　　“我看这路家家主之位肯定是他的，他一个人就可以打理的井井有条了，再怎么不济，路家也不会让个哑巴来当下一任家主吧。”
　　“是啊是啊，我见过那老大一面，长得倒挺好看，但是看起来不像是能与人沟通的样子。”
　　“路家有不好看的孩子吗，路老爷年轻时英俊潇洒，那夫人模样水灵的，要真有丑孩子，那肯定不是亲生的。”
　　“好看也不一定是亲生的好吗。”
　　“瞎说什么呢，路夫人是那样的人吗，一天天就图嘴上畅快，说话前都不好好想想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就是，我看他家那老大可是个狠人，那眼神，跟杀人犯似的，人家虽然哑巴，但可不聋，别哪天被他听见了给你下黑手！”
　　“听说他跟家人关系都不好，他家那个最小的都不跟他的。”
　　“小孩子其实可会看人了，那老大一看就不是啥好东西，小的那个精着呢。”
　　“怕是老二继承家主也会被老大下黑手夺过来哦。”
　　“又开始瞎说，小心那老大过来对你下手，听过他武功可好了，你打得过么。”
　　“打不过，我就最害怕这种人，谁都知道他人不怎么样，但是谁都不敢动他，我看那老二哦，早晚要着了他的道。”
　　“别说了，太可怕了，我就觉得他手肯定不干净，谁知道背了多少条人命呢。”
　　“听说昨天有人在树林里发现十几具尸体呐，那死的可惨了，一个个的脸都被烧掉了，身上还被割下来好多肉，有的尸体直接就是一个烧焦的头配下身的骨架，肉都被剃光了。”
　　“噫，你们别说了，大白天的冷气直冒。”
　　“你别说，这肉剃这么干净，保不准就是被那人吃了呢。”
　　“我一会饭别吃了，也太恶心了吧！”
　　“这些年来发生这种事可多了呢，我一会再讲几个给你下饭。”
　　“去你的，离我远点。”
　　“诶你说不会真的是路家那个冷面男干的吧，我觉得别人没那能耐。”
　　“你们聊吧，我感觉太冷了，回家了。”
　　“我也走了，太可怕了。”

　　路帛阑在大家心里就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冷面杀手，他自己知道，可是他并不在乎。要知道，这个世界上人们都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解释这种东西根本没有用，愿意信你的人，不用解释也会相信，而不愿意信你的人，你的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没用的话自然就少说，而有用的话自然也是少之又少了。

　　顾家、路家、林家、皇甫家、真鼎家为人界五大分权制衡的大家，顾家管人，路家管文，真鼎管衣，林家管食，其余大类皆归于皇甫名下，只有顾家可与神界沟通。
　　看起来是皇甫家大业大，实则不然，因为每个大家所管并非一个字那么简单，路家所管的文，无论是笔墨纸砚，雕刻绘画还是诗词曲赋，歌楼舞榭，只要与文学与文艺相关，都为路家所管。
　　林家所管的食，无论茶馆酒楼，玉盘珍馐，还是水产养殖，田产种植，只要与食物和原料有关，都为林家所管。真鼎家管衣，无论是染料布匹，枕席床被，还是香料玉佩，胭脂翡翠，只要与生活与日常装扮有关，都为真鼎家所管。
　　而顾家所管的人，便包括一切事端纠纷，劳动派遣，婚丧嫁娶，入住出行，治病行医，只要与人有关的，都为顾家所管。也就是说其他几大家的业务都要受顾家牵连，都是为人办事，怎会与人无关。
　　这么分下来，皇甫家就像是被架空了一样，只是在几大家的缝隙中找糖吃，好在顾家与皇甫家交好，往来频繁，互相信任，经常将滞留的人口派去皇甫家，这样一来，皇甫家倒像是个人才市场，人口中转站，而滞留在皇甫家的人也常用空闲时间来看书练武，或是学手艺，一来皇甫家倒是更像个学堂。
　　皇甫家一不做二不休，专门设置了几处住宿点，留了几个宅子，每次顾家送来了人，都会集中住宿，再根据需求分类教学，教学结束通过选拔考试的，可以选择留任教学。
　　这种分配制度看似合理，相互制衡，实际由于各大家交错业务太多，经常惹起争端，总因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大动干戈。隶属林家的林啸阁就曾因认为农耕器具打造应该属于林家管辖而与顾家的落岚苑大闹。
　　而顾家因为手握人权，可以说拿到了最主要的话语权，这世间任何词语，只要想扯，都能和人扯上关系，只要顾家想，任何事情都可以参和，也可以说本身各家的业务，都与人有关，顾家甚至可以垄断专行，但顾家没这么做。
　　顾家唯一独断专行的，就是在顾家建立了一个本该属于路家的戏班子，那是顾家长子顾墨寒为了讨好顾老爷顾励铭所设，顾励铭爱听戏，年纪大后出行不便，便只能在院内看戏班子表演。而这点也被路家家主路帛阑默许了，路帛阑的父亲路俨在世时与顾励铭甚是交好，而一个不怎么盈利的戏班子也让不了多少利，路帛阑自然不会多讲什么。
　　路家育有三子，老大路帛阑不善交际，不善言谈，但做事常是有勇有谋，滴水不漏，一身天下无双的武艺足以保护自己和家人，冰山般的气质让任何人都不敢近身，连自己的弟弟们都不太敢与他过多交流。
　　老二路景熙自小饱读诗书，才貌双全，待人温和谦逊，有礼有节，家中杂事大多由他来分配和处理，只有在关键时刻要去征求大哥的“建设性意见”。
　　路景熙声名远扬，年纪轻轻就有很多女子想委身于他，只可惜路景熙一直标榜自己心有所属，从不答应任何人，其实所有人都知道他只是打个幌子罢了，若是有了心上人，凭他这条件，对方哪有不肯的道理，直接迎进门，就不会再有媒婆去骚扰他了。可既然他自己不愿，别人也强迫不来，至今还未有闺阁女子成功见到路景熙一面。
　　老三名为路末凌，出生前路夫人不知怎么总觉得是个女孩，还托真鼎家置办了很多女孩穿的小衣服，小鞋子。谁知一出生竟还是个男孩，耳后有一痣，是个男孩不打紧，是男是女路夫人都喜欢，可孩子出生的第二天，路夫人方便归来，竟发现孩子不见了，负责照顾夫人的竹苞和朝露慌了神到处寻找也没有踪迹。夫人从此伤痛欲绝，一直卧床不起。
　　看着夫人日渐憔悴，路俨甚是担心，便托自己的手下松茂去皇甫家找有没有滞留的与末凌一般大的男婴，松茂去时见皇甫家一个小宅里正有人哭丧，才听闻有夫妇双双落水身亡，只留下一半大男婴，便把他带了回来交给了路俨。
　　路俨抱着男婴，看了看干净的耳后，叹了口气。悄悄进去路夫人的房间，此时路夫人正在熟睡，他便把男婴放到了路夫人旁边。刚一放下，那婴儿立刻钻到路夫人怀里，看来是饿了，在找奶吃。路夫人睁眼看见小婴儿立刻欣喜地抱住“凌儿，娘在这里。”路俨胆战心惊地看着路夫人，等她看向耳后不知会做出什么反应。但很奇怪路夫人并没有查看婴儿耳后的意思，只是安静的喂奶，慈爱地看着婴儿。
　　喂完奶后，路夫人取出身边的一个玉佩挂在男婴脖颈间说道：“凌儿，娘再也不会离开你了。”路俨摇摇头，离开了房间。此后除了路夫人和近身的几人外再也没人知道末凌的身世。
　　此后路夫人身体也渐渐恢复过来。在末凌长大一些后路俨发现他从不开口说话便叫竹苞有空教末凌说话，可无论怎么努力他都不开口，刚开始路俨以为他与家里老大路帛阑一样都是不善言语之人，但时间长了便感觉一样，请了郎中来看，郎中便断出路末凌是个哑者。
　　这个消息宛如晴天霹雳，路俨正寻思如何告知夫人，路夫人突然出现在他身后：“无论凌儿是什么样的我永远都会保护他。”眼神坚定不移。
　　路末凌长得像女孩子，又不会说话，行为举止都小心翼翼，有时候路夫人看得高兴会把当时定制的女孩的衣服拿出来给末凌穿上，甚是好看，路夫人就打趣地说：“你要真是女孩子就好啦。”
　　真鼎家并不是姓真鼎，而是祖传的镇家之物是口鼎，而真鼎家的起名法则也是非常奇特的：子继父名，弃首字，继末子为姓，中字为祖传，遇命定之人可更不可弃。真鼎家的家主天在水就是因为家族主脉的祖传字为“在”，自己的父亲又名为“龙在天”，父亲为自己赐名为“水”，所以便名为“天在水”。而天在水又赐给儿子一名为“瓶”，于是天在水的儿子便名为“水在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