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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Chapter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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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官您好!”蔡程昱上了舰先到舰长办公室去报到,得到任务分配的指示之后才被带往他的房间。
蔡程昱看着自己新领到的时间表,几乎没有一丝空闲时间,除了训练就是训练,还另外要做一些日常的巡检工作。
舰长并没有因为他是王子妃而偏袒他,反而真把蔡程昱看作是个提前毕业匆匆忙忙进军/部的毛头小子,狠了心要练练他。
舰长叫王晰,是阿云嘎和郑云龙的老同学。蔡程昱离开他办公室之后他便发出了一条加密的通讯,收件人是阿云嘎。
-我会看着他,你放心。
舰上的通讯很容易就会被监测,所以王晰用的是阿云嘎私人的加密频道。
蔡程昱的通信频道同样是被加密保护的,但是他看着领到手的的时间安排,上面能空出来给他通讯的时间可剩不下多少。
因着他王子妃的身份,舰上给他配的是单间,蔡程昱进了宿舍之后松了口气,这倒是方便他了。他把衣服拿出来挂好,资料也在桌上堆整齐,要收拾的东西不多,最后他蹲在地上,和那只小狮子玩偶大眼瞪小眼,想起了郑云龙那句话。
“狮子的嘴里……有什么啊?”蔡程昱不太懂郑云龙的表达,但既然已经说明了是在狮子的嘴巴里,他伸手往里掏了掏,依稀记得小时候也这么做过。
但这一次他碰到的不是柔软的内衬,有个东西小小的,硬硬的,蔡程昱把它拉出来,也是一个吊坠。
他又往深处掏了掏,找出来一张纸条。
-之前忘记给你的新婚礼物。你爸我做的第一台s级机甲,收好了。指纹录入,血液验证,这些你都自己做一遍啊。机甲怎么用学校里肯定有教你的,不用我再说了吧?
晰哥是个好老师,你跟着他会学到很多的。
记得出门在外照顾好自己,早点回来。
最后是郑云龙潦草的签名。
蔡程昱把纸条翻了个面,果不其然找到了阿云嘎的留言。
-蔡蔡,这还是你第一次自己出远门,我和大龙都很担心。但是我们知道,蔡蔡可以照顾好自己的,是吗?你一直很听话,也很优秀,我们永远为你感到骄傲。
大龙说我写的太官方了哈哈,那也差不多了,就到这吧,我猜你刚上舰,要忙的很多吧?快去吧,记得按时吃饭,好好训练啊。
我们爱你。
阿云嘎写字的风格和郑云龙不同,签名也是端端正正的。蔡程昱把纸条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吸吸鼻子,小心翼翼地把纸条折好,塞到柜子最深处的一个盒子里。
蔡程昱想了想,把吊坠也挂在了龚子棋送他的项链上。
他的家人,爱人,可都在这了。
在舰上的训练并不简单,蔡程昱的训练内容分成了理论研讨,模拟作战,和体质提升三大项。王晰亲自指导他理论研讨,一个一个案例地跟他讲,着重提了实际操作和理论作战的不同点。模拟作战就让蔡程昱自己去舰上的训练室,定了练习时长,不到时间门不解锁。
负责带他体质提升的是随舰军医周深。蔡程昱第一次见周深的时候还在想,这老师小小只的说不定连我都打不过。结果当天晚上他揉着酸痛的手臂趴在床上写王晰布置的案例分析,第一百次想收回那句话。
龚子棋的通讯总是卡着时间发过来的。蔡程昱接受了通讯申请,龚子棋的人像被投影在房间的墙壁上。
“蔡,在干嘛?”龚子棋在书房里,自从有一次蔡程昱说漏嘴叫了他小孩之后,这人就单字喊蔡程昱,说是这样就不像小孩了。
蔡程昱絮絮叨叨地说着今天的训练项目,还拉上龚子棋来分析王晰给他的案例,“我觉得我这个方阵是对的呀,你看,如果被包抄了,可以从中间留出两条突围的路……”
他有时候很难对上王晰的思路,因为他实在是缺乏实战经验,模拟作战到底还是有区别的,有些方案王晰说不行,但他就是怎么也想不明白。
“子棋你说说看嘛,我哪儿错了?”蔡程昱的草稿本上线条凌乱,龚子棋下意识地应着,“我们蔡说的都对。”
“就是嘛!”蔡程昱仰着脸笑,龚子棋暗念“不能盲目鼓励,不能盲目鼓励”,清清嗓子开口,“但是蔡啊,这个案例还在别的地方出现过,我记得那一次就是突围通道差点出了问题,所以你看,假设和那次一样……”
他们一般不会聊到很晚,蔡程昱一有打瞌睡的迹象,龚子棋就会哄他挂断通讯,蔡程昱揉着眼睛说晚安,龚子棋假装也走向卧室,但是说过晚安之后龚子棋并不会睡觉,他桌面上还堆着一堆要处理的事情,只是没敢被蔡程昱看到,怕他会担心。
龚子棋和阿云嘎他们都没有告诉蔡程昱最近首都星的形势变化。
国王不知为何一夜之间生了场大病,常年深居简出的王后这时候出面说自己得到了国王的授意,接下来她会全权代理政务,提的第一个命令就是要肃清改革派。
王后这话一出简直就是逼着之前没有站队的大臣们表态,反对派迅速占了上风,他们全站到了王后一边支持她掌权清政。
而剩下那些大臣则拿龚子棋做突破口。这些人里一部分是改革派,一部分是害怕被反对派针对的中立派,他们反对王后掌权,争取保全自己,借口说Russell王子是王室正统继承人,现在他也已经成年,完全有能力独自辅政,不麻烦王后因政务烦心。
其实也是在暗讽王后试图架空正统王权自己掌政,毕竟国王病得突然,成日昏睡,连句话也说不出,没人知道王后是不是在撒谎。
云家身份特殊,即使不表态也被默认归到了龚子棋一派里。
两派僵持,龚子棋被逼站到了王后的对立面。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王后忽然召他回宫,龚子棋一开始并不打算答应,但高杨劝他还是尽快进宫,理由是现在能谈下来的事情就不要等到彻底翻脸再来考虑。
“子棋,来坐。”王后端着茶杯,见龚子棋来了稍稍点头,随即继续把目光放在花园里,像是故意晾着龚子棋在一旁。
龚子棋早就习惯她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态度,在她对面坐了下来,盘算着等下该怎么应付。
他其实并不熟悉王后。这个女人在他童年的时候没有给过他母亲的温暖,龚子棋唯一能记得的就是她那句冷冰冰的“出去”,其他一切早就模糊了,这么看来他和王后之间没什么旧情好顾及的。
于是龚子棋也不怕在这里和她翻脸。
尤其是这几年王后说自己年纪大了身子不适,成日在寝宫里修养不外出露面,要不是前阵子的成年礼,龚子棋也记不起来自己有多久没见她了。
可现在的王后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身子不好,反而和龚子棋记忆中几年前的她并无区别,甚至看上去更年轻了一些。
很奇怪。龚子棋留了个心眼。
“最近怎么样了?学习还可以吗?”王后露出一个礼节性的笑容,龚子棋讨厌她在这扮演慈母的角色,龚子棋也不打算跟她耗时间,“您有话直说。”
“凯特公爵的建议,你考虑得怎么样?”王后干脆地把事情挑明了,凯特公爵就是最早站出来说支持龚子棋掌权的那个人。
龚子棋垂下眼眸,“公爵对政事的考量,自然是要比我周全的。”
“我看你的意思是想同意啊?”王后放下手里的杯子,动作有些重,茶水在杯中晃荡,险些就洒了出来。
“说得在理的话,当然是有人同意的。”龚子棋不打算就这么任由权力交到王后手上,所以凯特公爵也好,其他中立派也好,龚子棋现在任他们摆布,其实也只是在顺水推舟。
国王和王后欠他的,他要他们一点一点地还。
“你凭什么和我斗?”王后的眼睛稍稍眯起,声音也变得有些嘶哑起来,龚子棋皱了下眉头,觉得自己不适宜久留。
“母后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告辞了,学校还有不少任务,就不陪您了。”龚子棋起身离开,全然不管王后是否要开口留他,只知道喊出“母后”这两个字让他犯恶心犯得厉害。
王后也确实没拦他,因为她知道就算她拦了龚子棋也不会听她的。
愤怒的情绪一阵阵涌来,王后握着茶杯的手愈发用力,茶杯竟被她捏成了几片,茶水从她指缝漏到桌面上。
碎片扎进了她的手里,血冒了出来,王后这时才吃痛地喊了一声,把侍女叫过来。侍女帮她把手心里的碎片拔出,双手握着王后受伤那只手,不一会儿那条口子就消失不见了。
茶杯碎片被侍女小心翼翼地收集起来,桌面也被擦干净了。
被扔进垃圾桶的茶杯碎片白色边缘上有一抹刺眼的蓝。
“高杨,来帮我吧。”龚子棋是下了决心要和王后对着干,他身边最信任的人除了蔡程昱就只剩下高杨。
蔡程昱刚上巡逻舰,他不想让蔡程昱分心,想着拖到等事情稍微有定论了再告诉蔡程昱。这样的话他身边能用的人就只剩下高杨。
“我的立场你还用问的吗?”高杨的父亲就是凯特公爵,凯特公爵的姿态这么明显,高杨跟着站队也合乎情理。
凯特公爵家的高杨,不就是为了服从家主命令而存在的吗?
“你要是不喜欢也别勉强。”龚子棋和他相识多年,知道他一向和父亲感情一般,如果这次也跟着站队,少不了要看他父亲的脸色。
“我帮的是你。”高杨倒不这么觉得,“他动不了我,放心。”
“那谢谢了。”没有高杨帮忙,龚子棋还可能真的忙不过来,“先帮我查查王后和亚伦公爵是怎么搭上的吧,辛苦了。”
“行。”高杨有一些自己的手段,探消息这事他在行。
南街。
男人的皮鞋踩过一滩滩污水,眉头稍稍皱起,他看上去很着急,大衣随着他走路的动作往后划出一点弧度。
兜帽很好地替他做了掩护,他低着头走路,旁人只能看见一点白净的下巴尖露了出来。男人好像丝毫不担心自己会走错地方,熟门熟路地在南街的小巷里绕弯,最后在一扇不起眼的小木门前停了下来,他伸手敲门。
一下,两下,三下。
门悄无声息地开了,男人进了门之后终于把兜帽放了下来,露出那张秀气的脸蛋。
“高杨来了。”屋子里有人,见他来了起身跟他打招呼。这里面东西乱得很,高杨绕开两三摞快有天花板那么高的书本,才站到了和他打招呼的那个男人身后,和他一起看着面前的六个显示屏。
“麻烦你了,博豪。“高杨笑笑,把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那是一个小型存储器。
陈博豪是高杨旧识,后来做了情报贩子,高杨也少不了找他帮忙。存储器里放了王后和反对派的资料,陈博豪要做的就是找出这些人有什么关系。
反对派里不少是近期新加入的,除了一些他们参加集会的图像没有什么有用的资料。但是反对派的几个核心人物倒是存在着一个不为人知的巧合相遇。
他们都参与了五年前的W星能源矿探测,高杨对这次探测没什么印象,想必是一次没有成果的失败探测。
“查查这次探测。”高杨只能从这里入手,另外看看亚伦公爵是什么时候和王后搭上线的。
“我说杨哥,你们这种政/治机密就没有自己的情报来源吗?进官方网真的好麻烦啊。”陈博豪拆了一颗糖果,手上的操作没有停下来。
显示屏上的内容滚动得飞快,陈博豪开始了飞快的检索,他为了避免对方的反向检测选择了屏幕监测,不在官方网内直接下载和复制内容。
相关的信息从负责监测的那个屏幕传到另一个空白屏幕里,数据库里有关这次检测的资料很少,看来真的只是一次失败的能源矿探测。
两步开外的空白显示屏也完成了它的工作,屏幕上面出现了所有亚伦公爵和王后活动可能重叠的时间点,最让高杨在意的是一张王后身边一个侍女从亚伦公爵住宅后门出来的照片。
五年前一次失败的小行星能源矿探测,事后参与那次探测的人员居然大部分都成了现在反对派,其中有一个高杨没见过的人,被陈博豪查出来正在三号舰上服役。
这群人要不就在政/界任职,要不就进入了军/部,只是权力有大有小,层层分明。
五年前王后对外宣称身体不适,开始在寝宫中清心修养,但是她身边的侍女却在这时候开始频繁地接触亚伦公爵。
五年前亚伦公爵作为王室代表参与能源矿探测,回首都星之后生了一场重病,缺席了好几次全体会议,一年之后才开始重新回到政/界,并迅速开始培养自己的势力,从那时候起,反对派有了雏形。
也是在同一年,亚伦公爵夫人在公众面前消失了,公爵府上唯一的千金被送往一所全封闭的通识教育学校,这之后所有亚伦公爵需要出席的社交场合出现的只有他一人。
高杨意识到五年这个时间点非常关键,但他和陈博豪查了个底朝天也没再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只能先把目光放回到那个侍女身上。
陈博豪将那个侍女进出亚伦公爵府的时间做了一个统计,大概是每个月15号左右她会去一次。高杨看了眼日历,今天是13号,也就是这几天内那个侍女极有可能会到亚伦公爵府上去。
“辛苦了。”高杨拍拍陈博豪的肩膀,“那我先走了。”
“这有什么,帮兄弟嘛。”陈博豪在南街扎根多年,之前在这死了个虫族的事他自然有渠道能探听,“回去的路上自己小心点,这边最近不安全。”
高杨应着,带上兜帽匆匆离开。
何止是这里不安全,他心想。
整个首都星很快都要不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