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Chapter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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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高杨倒是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黄子弘凡。
高杨从陈博豪那里出来转第一个弯的时候就能感觉到有人在自己身后跟着，跟踪的技术不太高明，高杨一下就发现了。
这可不太妙，高杨并不想让陈博豪因为自己而受到什么威胁。
他腰间的匕首被捂得温热。龚子棋总笑他爱用这些古老的冷兵器，高杨也只是跟着他笑笑。
刀子切割□□的那种钝痛才是最折磨人的，他没有告诉龚子棋这一点心得。
又是一个转弯，高杨把匕首摸了出来，快速地转进墙角，那人果然也加速跟了过来，没想一转过弯就直直撞上了高杨。
高杨的匕首被他自己反手刺进了墙里，天知道他刚才要是没控制住力度，面前这个小孩说不好脸上就多了道疤痕。
“黄子弘凡，你跟着我干什么？”高杨看见眼前的人是黄子弘凡内心并没有放松多少，“云家就这么关心我的私生活吗？”
“和我家里没关系。”黄子弘凡讪讪地摆手，“就是今天过来逛街，一转眼好像看到你了就想着仔细看看，没想到真是你啊。”
“高杨哥哥。”黄子弘凡喊他，笑容里讨好的意味格外明显。
高杨把匕首从墙上拔出，擦干净上面沾到的灰，慢条斯理地把它收进腰间，一举一动都像是在警告黄子弘凡：不听话的话下一秒这匕首就会捅进你身体。
“我带你回家。”高杨想着不能让这么个未成年自己在南街呆着，黄子弘凡的身份也足够敏感，要是真出了什么事高杨他也不好交代。
“不如高杨哥哥你去我们家做客吧。”黄子弘凡背着手在身后，他手腕上的银色手环悄悄震动着，黄子弘凡笑眯眯的，他知道郑云龙要来了。
今天就是郑云龙带他来南街买材料的，不然他一个人肯定不被允许到这种地方来。黄子弘凡的手环里早就装好了定位系统，郑云龙也不担心他自己跑开。
高杨皱起眉头，不太懂黄子弘凡的意思，但以他alpha的感知力，也察觉出来有什么人在靠近。
高杨和黄子弘凡陷入了僵持，打破沉默的是郑云龙的到来。
“哟。”郑云龙的声音懒洋洋的，“这不是高杨吗？”
高杨跟着黄子弘凡和郑云龙回了云家，他不太熟悉郑云龙，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郑云龙又一再要求，高杨只能先听他的。
在路上高杨给龚子棋发消息的手就没停下来过，郑云龙知道他是在报信，也不介意。黄子弘凡倒是好几次想打断他，又都被高杨的眼神挡回去了。
这小孩还真是一有人撑腰就不怕，高杨在心里叹气。
“进吧。”郑云龙让他们先下去，自己把悬浮车倒进车库。
方书剑和梁朋杰每天都在家，站在二楼的楼梯扶手上往下看，见到黄子弘凡带着高杨进门两人对视了一眼，主动下楼来打了招呼。
郑云龙没过多久就进了屋，他到厨房端出来一壶茶，给自己和高杨倒上，又叫那几个小的回楼上去。
“你俩把弟弟看好了，都给我安安静静的。”郑云龙对着方书剑和梁朋杰说，“我和高先生谈点事。”
这话的意思就是不许他们偷听，方书剑和梁朋杰点点头，一人一边夹着黄子弘凡上楼了。
黄子弘凡还没分化，没有第二性别的烦恼，一上楼就和哥哥们在地毯上滚成一团打打闹闹。楼下倒是严肃多了，高杨端起那杯茶，烫得很，他压根喝不了。
看来战略性喝茶也行不通了，高杨叹气，又缓缓把杯子放下。郑云龙看着他的动作，不仅带上了几分长辈看晚辈的慈祥。
高杨表面上看着老成，可到底是年纪小，实际上一些小细节里还是有那么点孩子心气在。
“小高。”郑云龙开口了，“我可以这么叫你吧？”
“您随意。”高杨点点头，他现在可以说是代表龚子棋来跟郑云龙谈话，不禁有点紧张。
饶是他消息再灵通，也没听说过郑云龙具体是个什么人。高杨这会心里挺没底的，因为他实在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招数来对付郑云龙。
“不用紧张。”郑云龙笑笑，“今天就是随便聊聊。”
高杨刚才已经问了龚子棋的意见，之前他给龚子棋的提议没想到现在他先代表龚子棋实践了。高杨把小型存储器交给郑云龙，没敢把话说太明白，“最近首都星的治安问题您可能要多加留意。”
郑云龙点点头，打开私人线路进行加密传输，“先喝口茶吧。”
高杨端着茶杯，茶水还有些烫，他于是四处打量着云家的摆设。客厅里的家庭照不少，摆满了整整一面墙，几乎每张照片里的五个小孩都咧嘴笑得可开心了。
郑云龙不好说和高杨讨论什么，他只是想着今天先接触一下，但是高杨直接给他看的这点资料已经涉及了不少机密。
高天鹤是阿云嘎的部下，南街出事的消息自然是报给了阿云嘎。消息虽然是对外封锁的，但阿云嘎知道郑云龙要买材料少不了往南街跑还是特意提醒过他，但当他真看到那副干瘪的尸/体时，郑云龙才有了实感。
虫族真的来了。
“高杨。”郑云龙揉着额角，把小型存储器递回给高杨，“今天先到这儿吧。”
“您的意思是？”高杨看他，没太明白他的话。
高杨确信郑云龙他们会和龚子棋站在一边，所以他和龚子棋都同意把手里的底牌给云家看。但高杨还是留了个心眼，他在存储器里设了隐藏，没有把全部资料都摆在郑云龙面前。
如果郑云龙现在还没有答应的打算，那么高杨这边交出去的资料也不算太亏，毕竟重头戏都在后面。
“留下来吃饭吧，叫上子棋。”郑云龙看看时间，“我让黄子下来陪陪你。”
高杨是个alpha，郑云龙没打算让方书剑和梁朋杰下来，这两个孩子还小呢，他可不想家里这么快又成一桩喜事。
但郑云龙进厨房忙活去了，没看见黄子弘凡跑向高杨的时候笑得有多开心。
“高杨哥哥！”黄子弘凡从楼梯上跑下来，在高杨面前堪堪停住，因为重心不稳直往高杨怀里倒。
“在呢。”高杨把他接住，他做龚子棋伴读惯了，这下也管起黄子弘凡的行为举止来，“您可不能总是这么毛毛躁躁的。”
黄子弘凡可不在乎这些，嘴上说着好，结果马上就拉着高杨在屋子里乱跑，美其名曰给高杨哥哥全方位展示我们家房子。
郑云龙习惯了黄子弘凡这调皮性子，听见动静也没出来管他。还在楼上的梁朋杰学着黄子弘凡的叫法去喊方书剑，“书剑哥哥能不能帮我做零件啊？”，结果被方书剑一手拍开，“快动手吧你，龙爸明天还要检查的，不过关就完蛋了。”
晚饭过后阿云嘎和郑云龙带着高杨和龚子棋进书房，梁朋杰他们三个小的悄悄挤在书房门口准备偷听，没想到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了，三个小孩齐齐摔倒在书房的地毯上。
“想听就进来。”阿云嘎站在门旁，忍俊不禁。于是他们三人乖乖地排队进门，在角落找了个沙发挤成一团，也没敢随便发表意见。
高杨解锁了存储器里的所有资料，一条条疑似相关的线索被整齐地排列开来。等王后和亚伦公爵早就勾结在一起的证据弹出来时，饶是阿云嘎和郑云龙也没想到，居然会那么早。
整整五年，有什么目标能让他们花五年去埋伏发展？真的只是夺权吗？
龚子棋的食指不自觉地点着椅子的扶手，高杨看众人都没什么反应，准备将自己的计划托盘而出。
时间，地点，人物，各种细节都安排好了，就是差个人选。阿云嘎听着他的计划，颇为赞同地点点头，听了高杨的顾虑倒是没多担心，“方方和朋朋，你们谁想去？”
高杨和龚子棋想说些什么，毕竟是要去接触一个隐藏性的危险人物，让omega去冒险好像不太好。郑云龙看出了他们的疑惑，轻轻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放在心上，“我们家不养闲人。”
方书剑和梁朋杰只顾着笑，最后还是石头剪刀布决定了梁朋杰要去。高杨看着云家这么草率就决定了任务人选，不禁有些担心。
但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首都星进了雨季，成天都是昏昏沉沉的，叫人也提不起精神。王后身边的近身侍女给她盖好腿上的小毛毯，悄悄退了出去。
她今天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她换了身衣服，对着镜子最后理了理衣领，镜子里照出来的样貌是那种在大街上看到了也不会记住的普通模样。
“出宫采购。”她说话的声音有些低沉，宫门的侍卫当然不会拦她，嘱咐她要在宫门关闭之前赶回来，她只轻轻点头，不再说话。
雨在下着，黑色的伞被撑开，在雨幕中隔出一块空间来。她把伞压低，路过的人没法看清她的样子。
旁边一棵人造树上有乌鸦探出头来，振翅飞向天空。它眼珠子顺时针转了一圈，三个设在不同地方的接收器收到了实时视频传送。
撑着黑伞的女人漫步在雨中，逐渐靠近亚伦公爵的宅邸。视频的画面被放大了，女人抬起手在门前敲了敲，张嘴说出的却不是通用语。
那是一种陌生的语言，光是语调听上去都让人觉得不太舒服。高杨和陈博豪在一起，他让陈博豪把这段音频截取出来在另外一个屏幕上进行数据对比，没有得到任何结果。
女人在亚伦公爵府邸里呆的时间并不长，很快她就又走了出来，手上多了一个小箱子。
该是梁朋杰出手的时候了。
女人离开了亚伦公爵府邸所在的街道，在转过一个拐角时脚下一软，在身体失去平衡之前被人扶住了，她皱着眉头往旁边看，梁朋杰对她笑得温和有礼，“您没事吧？”
她低声说了谢谢，径自走开了。梁朋杰得意地对着那只乌鸦眨眼，表示任务已经完成。
一只小虫子的爪子正牢牢地抓着侍女的衣服，跟着她一起往王宫的方向去。
宫门前的侍卫跟她问好，她只是点头，走回王后宫中的速度近乎小跑。守在王后寝室前的小侍女接过她手中的伞后乖乖离开，整条走廊空无一人。
那个从亚伦公爵府上拿来的小箱子被她放在桌面上打开，不知名深红色试剂随着她的动作在试管晃荡。
侍女从柜子里翻出一支注射器，把药剂灌了进去，小心翼翼地走到王后身边，没再留意桌子上的小箱子。
箱子里面还有两支相同的试剂，小虫子悄悄地爬上试管，往前伸出的爪子泛着金属的冷光。
爪子刺透了试管，深红色试剂被提取出来，片刻后试管恢复了原状。同样的操作在旁边的试管上也出现了一次，两根试管的液面又堪堪持平了。
深红色试剂顺着针/头被输送到王后的血管里。毛毯遮盖住的地方有一大块隆起正迅速消失，最后只剩下一双腿的形状，王后猛地张开眼，眼睛有一瞬间变成了红色。
王后和侍女交流仍然是那种陌生的语言，这一切都被虫子收进眼中。它顺着地毯边缘快速向窗台爬行，小小的翅膀一张开，它往外飞去。
从王宫到云家的路对这只小虫子来说过于遥远，它缓缓降落在龚子棋房间的窗台上，早就等在那儿的高杨把它装进了小盒子里。
“高杨。”龚子棋喊他，高杨看他表情猜不出来他的心情，“你说。”
“如果我要你去解决她……”龚子棋没把话说完，他对王后没有多少好感，所以可以毫不留情地说出“解决”这个词，但是高杨不一样。
他知道高杨比他更不能理解为什么王后要勾结亚伦公爵，他也知道高杨比他更容易受过去的影响。
因为在那模糊的过去里，王后可能是高杨最接近母爱这种感情的一个投影。高杨不像他，高杨没有去恨王后的理由。
但是高杨却回答得没有一丝迟疑，“那我就去。”
高杨不需要多余的情感。那或许是一种缺失，但是他不需要借谁来弥补。
在高杨的记忆里，他并没有太多和王后相关的内容。
但是高杨却记得这个高高在上的女人，这个总是对龚子棋冷言冷语的女人，曾经在雨里扶起摔倒的他和龚子棋。
那也是个雨天，王后不知怎的还一个人呆在花园里喝茶。高杨和龚子棋赶着去上课，急匆匆地穿过连廊，见她坐在小亭子里半途换了方向要过来行礼。
没想雨天路滑，尤其是花园里的石子路，龚子棋走得急，脚下一滑就要往后倒，双手下意识地要抓住什么，结果高杨被他一起拉倒了。
王后走了过来，把他们扶起来，两人低着头，也不敢去看王后的神情。
手绢擦拭他们脸颊的力度并不温柔，王后说出来的话也不温柔，“也不是小孩了，该怎么走路礼仪课上没有好好学吗？”
龚子棋双手背在身后，嘴角抿起，王后对他俩一向严厉。但是高杨倒不怎么怕她，也许是因为挨训的大多数是龚子棋。
于是少年高杨偷偷抬眼去看王后，他能敏锐地感知到，王后的眼睛里藏着一些柔和的情感。
高杨和龚子棋结伴向王后告别，走过拐角时他稍稍慢了下来，王后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并不太清楚，“要是我的孩子……”
这半句轻飘飘的话被揉进雨声里，龚子棋回头招呼高杨，“高杨快点，迟到了老师要罚的。”
“知道了。”高杨只听出来了王后那半句话里的无奈和遗憾。
茶水一直温着，王后揭开壶盖时一阵水汽升空，悄然在微风中散去。
花园里种满了科研所花了大心思培育的古玫瑰，也不知道多少次失败之后这种艳丽的花才在这片土地上复活。
大红玫瑰开得正盛，却被雨水打得不住往下点头。
“王后殿下，您给披上吧。”王后的贴身侍女特意赶回宫里为她取来了一件薄披肩，“还是早些回去吧，您可别着凉了。”
“再坐会儿吧。”王后的眼睛只盯着那丛玫瑰花，茶水渐渐变凉也毫不察觉。
侍女不敢打扰她，花园里只有细密的雨声和王后的呢喃。
“这花开得这么好，她应该看看的……”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Chapter 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