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一见》葛思霭

5、第一章 完

　　虞啸卿挥刃，女孩顺势一推，剑气割伤了她的掌心，鲜血四溅。紫色的血。她扭腰避开湛卢，趁他收剑不及另一只手抓向他的脸，长长的指甲也是紫色的。虞啸卿抬手一档，藏在手心的符赫然在目。
　　女孩大惊，收手转身想逃，虞啸卿一掌拍在她背上。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蜷缩成一团长声尖叫，虞啸卿又在她头上补了一张符。
　　尖叫变成了长啸，最后变成了凄厉的嗷啸。女孩白皙的肢体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似狼非狼，头部长角的异兽。它不住地颤抖，恶狠狠瞪着虞啸卿，紫色的虹膜幽幽发光，右前爪还在淌着紫色的血液。
　　虞啸卿冷眼看着它痛苦不堪地喘息，“四凶之一，饕餮，无比贪吃，可以化为人形。这就是你的本来面目。”
　　饕餮哆哆嗦嗦，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犬科动物的警告，张立宪说的没错，它的确是只品种罕见的雌性大型犬。
　　虞啸卿掏出工作证，“魔都国家安全局国内事务第三课，虞啸卿。依法对魔都第七区200903001号案罪犯，饕餮执行死刑。”
　　饕餮含恨盯着虞啸卿。他把一张符贴在湛卢上，这一剑刺下去，妖物就会灰飞烟灭。雨忽然下大了，密集的珠帘在天地间绵亘。
　　虞啸卿眨眼。
　　一瞬间的空隙。
　　饕餮猛扑向张立宪，虞啸卿咬牙，冲上去，饕餮在碰到张立宪前一顿，虞啸卿挥出的一剑刚好划破了它背上那道符。
　　虞啸卿想补，饕餮的指甲擦过张立宪的喉头。一道细细的血线出现，然后开始涌出暗红色的血。
　　静脉被划伤了。
　　饕餮向巷口窜去。虞啸卿拍了道符叠在张立宪头上替他保命，起身想去追，一个白色的身影已经跟了上去。
　　虞啸卿松了口气。饕餮头上还有道符，又在流血，龙文章肯定不会让它跑掉。
　　他低头去看张立宪，解下围巾按在脖子上替他止血。符咒的力量让他沉睡着，眉头紧皱，嘴唇发白。虞啸卿想了想，搂住他向酒吧后门走去。湛卢又成了那把黑伞，安安静静勾在他手臂上。虞啸卿边走边掏手机。
　　“急救中心吗？我们这里有警察见义勇为被歹徒打伤了……很严重，请做好输血准备……”
　　虞啸卿摸张立宪的裤子口袋，左边到右边，果然找到了他的工作证，“B型血……”
　　“香山巷44号……好的。”
　　他收线，把张立宪的工作证塞回去，空出来的另一只手也搂住他，加快了步伐。

　　“现在还有见义勇为的警察，真是太了不起了……”
　　“这本来就是警察的职责啊……”
　　“这个警察很好看呢，有明星像……”
　　张立宪朦朦胧胧听到人的声音。一个人正俯身替他调整呼吸罩，另一个人似乎在更换输液瓶。然后他们远去了。门被打开又关上。
　　医院吗……眼皮酸涩得张不开，口很渴。轻飘飘好像在云端。白色的云朵。
　　他跟着女孩到了巷内……女孩开始胡言乱语……然后，然后……
　　虞啸卿。
　　他说，你果然只会给人添麻烦。黑色大衣。
　　记忆的直线忽然断开，找不到下一个端点。
　　门又打开了，有人走进来。
　　“抓到了？”一个声音问。原来他一直坐在病房一角。那道视线。声音。张立宪想扭头去看，是虞啸卿吗？
　　“抓到了，没跑多远，血洒了一路，怪恶心的。”另一个声音回答。
　　这又是谁。张立宪一动也不能动。每一个细胞都不听使唤。
　　“不是让你盯紧他别让他跑出去吗？”这个声音有怒气。
　　“嘿嘿嘿……我这不是给你制造机会吗？”
　　啪。一个声音的主人被打了。
　　“别这么暴躁嘛……事情都搞定了？”第二个声音说。
　　“差不多吧。”第一个声音说，“回去写报告有些麻烦，这算不算牵连无辜？刚才交的住院费吓我一跳，你说科里会不会给报销？”
　　“会的吧，我上次追穷奇，打麻将输的钱都给报了，□□都没要。”
　　第一个声音冷哼。
　　“走不走？”
　　第一个声音没回答。
　　张立宪听到脚步声。
　　他停在病床前。虞啸卿？是虞啸卿吗？
　　张立宪嘴唇翕动，他想说对不起。
　　声音的主人俯身在他耳边，轻声说，“失陪。”

　　第一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