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月风未眠》化卿年少影

3、院中白花（三）

　　日子如寻常过着。
　　有一次晚饭，张云衢看着白落珠穿校服，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对白落珠说“你现在的年纪顶多只能上中学一年级，而且你是正式生，你不要想着再跳级了。”
　　“嗯。”白落珠回答。
　　“不用那么刻苦了，偶尔可以和同龄人一起玩。”张云衢突然间又觉得自己像他们家老头子。
　　“知道了。”白落珠应答着，末了又补充“有个同学叫我周末一起逛街。”
　　“噢，叫小林跟着就行了。”张云衢倒觉得是好事。
　　“她说女生去玩不要男的跟着。”白落珠没有看张云衢。
　　“嗯好，但是傍晚之前要回家。”张云衢其实有些不放心，但又不应当拒绝。
　　“好。”白落珠回答。

　　周末夏芳绮到小洋楼大门前跟白落珠汇合，正巧碰到张云衢出门。
　　“这是你哥哥？”夏芳绮疑惑道。
　　“不是。”白落珠回答。
　　“难道他是你养父！”夏芳绮不禁震惊，连忙道歉“抱歉，失礼了。”
　　“你是夏家的小姐吧，我们家落珠还请麻烦你照顾。”张云衢还未上车，对夏芳绮说。
　　“噢，好的，不客气。”夏芳绮回过神来。
　　“你若是愿意，可以跟别人说我是你哥哥。”张云衢对白落珠说“其他的也可以，你喜欢怎么叫都可以。”
　　“嗯。”白落珠答应着“我觉得张云衢这个名字好听。”
　　“也可以。”张云衢摸了摸白落珠的头“玩得开心。”
　　“好。”白落珠回答。

　　“他可真年轻啊，是哪家的公子吧？”夏芳绮在路上感慨。
　　“不知道。”白落珠回答。
　　“比我们大不了几岁吧？”
　　“不知道。”
　　“他为什么要带你回家呢？”
　　“不知道。”
　　“就知道问了也白问。”夏芳绮嘟囔。
　　夏芳绮带着白落珠去咖啡店喝咖啡时，才发现白落珠今日看起来哪里不一样“没想到你还挺会挑衣服的。”
　　“张云衢挑的。”白落珠回答。
　　夏芳绮略微震惊“鞋子呢？”
　　“张云衢挑的。”
　　“我明白了，所以他没给你买夹子。”夏芳绮比划着“因为男的自己不需要发夹。”
　　“我也不需要。”白落珠的头发只是束了起来。
　　“那发带总得需要吧。”夏芳绮起身“走啦，就当我送你。”
　　白落珠望着夏芳绮。
　　“我们去逛街，大件买不起，小件还是买得起的。”夏芳绮对白落珠说。
　　“我有钱，张云衢每个月都会给我零花。”白落珠说。
　　“他对你还真的挺好。”夏芳绮倒是没想到。
　　夏芳绮给白落珠挑了正红色的发带、两个金属心形发夹，还有一个配洋装的布制小帽子。
　　白落珠坚持自己开钱。
　　夏芳绮故作认真道“张云衢没有教你逛街的礼仪吗？别人请你，你下次请回来，但不能不给别人面子。”
　　白落珠思考一下，还未回过神。
　　夏芳绮便付好了钱，挑出帽子给白落珠带上。
　　“真像个洋娃娃。”夏芳绮仔细的看着白落珠，觉得差点什么“差点口红。”
　　夏芳绮又拉着白落珠来到化妆品店，看了许久，最后选了橘红色的丹祺口红，递给了白落珠。
　　白落珠付了钱，又递给夏芳绮。
　　夏芳绮笑了笑，打开盖子，细细给白落珠涂上，最后满意的盖回盖子。
　　白落珠先是不敢动，又是不自在。
　　夏芳绮把口红塞到白落珠手上的袋子里“这是你的，不去学校可以涂。”
　　白落珠疑惑的表情，变得柔和，微微笑了笑“谢谢。”
　　夏芳绮有些意外，连忙道“不用谢。”
　　“快到傍晚了，我要回去。下次再跟你出来玩吧。”白落珠说。
　　“噢，好的。”夏芳绮有些高兴“我也回去了。”

　　白落珠回家的时候，张云衢正在客厅听唱片。
　　刚刚换了碟子，张云衢转身看到白落珠，微微一愣“你同学给你挑的？”
　　“嗯。”白落珠回答。
　　“还是女孩子心细。”张云衢感慨。
　　“有没有都可以。”白落珠说了实话。
　　“挺可爱的。”张云衢也说了实话。
　　白落珠沉默了片刻，低着头回了个“嗯。”

　　转眼近年末，张云衢变得有些忙，白落珠进行了期末考试，各科成绩都接近满分，但国文才七十出头。
　　张云衢看了成绩单，笑着对白落珠说“可以好好玩了。”
　　“嗯。”白落珠吃着饭，张云衢竟未提成绩。
　　“我再给你两百块大洋，我可能有些忙，你和夏小姐去买新年衣物好吗？”张云衢问道“不过你还是带小林好一些，这次带的钱不少，他也可以帮你们拿东西。”
　　“钱我还有，没有要买的东西。”白落珠回答。
　　“还是我抽空和你去吧。”张云衢又决定道。
　　白落珠看着张云衢，她不明白。
　　张云衢明白她这幅表情“快过年了，夏小姐也要忙她家里的事。”
　　“她约我放假逛街。”白落珠回答。
　　气氛一时间极静，张云衢开口“年货……终归还是和家里人一起买好一些。”
　　“我没……”白落珠刚刚说话又愣住，似乎明白了，继而开口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