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十三、归来（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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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归来（中）
宿舍里第一个发现洛回来的是余琳。她和洛是对铺，醒来一睁眼就看见了洛挂在床头的衣服，然后看到洛熟睡的脸庞。她倒抽了一口气，差点高兴地叫了出来。轻手轻脚地下了床，余琳小心地摇醒了王忆菲。王忆菲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熟睡中满脸疲惫的洛，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露出了宽心笑容。广东妹刚才迷迷糊糊地上厕所去了，根本没注意到屋里多了一个人。回来就看到忆菲跟余琳站在洛的床前不知高兴什么劲儿，她的好奇心一下子窜了起来，无声地“飘”了过去。“啊... ...洛她... ...”惊见消失多日的人又凭空出现，广东妹震惊得无以复加。刚叫了一声，就被王忆菲和余琳一人一只手给死死封住了口。两人使劲儿向她使眼色，示意她不要吵醒洛。广东妹明白似的用力点头，她们方才放心地抽回手。嘴巴一放开禁锢，广东妹立即大口大口地喘气，然后责难似的瞪了她们一眼，意思是说：刚才老娘差的点儿就被你们给灭口了！王忆菲和余琳则见怪不怪地往自己床边走，开始穿衣服，同时抛来一记“你活该”的白眼。广东妹讨了个没趣，也悻悻地回去穿衣梳洗了。
可能是紫晶在身边的关系吧，洛这一觉睡得特别踏实，连梦也没做。她睁开眼时，紫晶已经不在身边了。应该是上班去了，屋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不大的空间此时竟显得有些空荡荡的。她故意忽略第一眼没看到紫晶的落寞，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起床找了件干净的衣服换上。原本那件已经脏得不像话了，洛把它们统统扔进水盆里，打算待会儿去洗。经过桌边，看到王忆菲她们几个熟悉的字迹，寥寥几笔，却让洛失落的心温暖了一下：洛，欢迎回家！洛的眼睛有些微微的湿润，突然觉得自己其实也挺幸运的，能遇上她们几个，谁说不是一种缘分呢？她又看了一眼字条，下面一行清丽的小字引起了她的注意：洛，我很想陪你，但必须上班去了，等我，中午一起吃午饭。——紫晶。洛的手指无意识的逐个抚过那些熟悉的字迹，心中被一种平静的满足感填得满满的。如果可以一直这样的话，那也很好吧... ...
紫晶上班前给孔伟哲打了电话，告诉他洛回来的消息。孔伟哲本来想请洛一起吃晚饭，大家聚一聚，但又想紫晶她们肯定有许多话要说，于是体贴地没有提起。只是温言提醒紫晶，不要忘了通知小江他们，洛消失的这些天，他都快急疯了，应该告诉他让他安心。紫晶明白，挂了电话，又给小江打了过去，简单交代他洛已经回来了，让他放心。但听到小江沙哑中掩不住惊喜的声音，紫晶心中也不禁泛起一丝酸涩。小江对洛的情意让她动容，尤其他毫不做作的真诚更让紫晶觉得如果洛跟他在一起，他一定会对洛很好。可是，心头那一丝失落又是为了什么？收了线，紫晶的心情略略有些恍惚，但仍掩不住洛归来带给她的喜悦，匆匆赶去上班。
整个上午，紫晶的心情好极了，对谁都挂着一张灿烂的笑脸，与前几天的忧心忡忡大相径庭，这令办公室的气氛也轻松了起来。主管们也似乎被她的快乐感染了，益发和善起来，甚至打趣她是否买彩票中了大奖。
这厢，小江一放下电话，也顾不得吃早点，拿了外套就冲了出去。他先到单位请了半天假，然后直奔洛所在的宿舍楼。在洛消失的那个星期，小江几乎找遍了整个城市，尤其注意那些小酒吧。然而，也许是洛跟他无缘吧，他们始终没有相遇过。但小江却因一次无故旷工被扣了奖金，但他不在乎，他只要洛能安全地回来。而现在，洛真的回来了，他就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思念。他一定要马上见到洛，用自己的亲自确定她真的是好发无损地平安归来。这次，他一定再也不会放手了。
小江快速把车停好，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了电话亭里，颤抖着手拨了洛宿舍的电话号码。他的手心因为紧张微微渗出汗来，他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不属于自己了，那剧烈地跳动几乎要冲破他的胸膛。他屏住呼吸，连大气也不敢出，在心里默数着铃声，想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一声，二声，三声... ...”电话铃一直响了七声还没有人接，小江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嘴里不知胡乱念叨着些什么。当小江几乎要决定挂电话闯进去的时候，电话里突然传来了一声问询：“喂？”“嗯，喂... ...喂... ...洛，是我... ...我是小江，你，你真的回来啦！呵呵，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乍一听到洛的声音，小江的大脑突然出现一片空白，连说话也变得结巴起来，心里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洛有些无措，自她回来还真的没有想到小江这个人，只能简单地说了声“谢谢”。说真的，这一个星期以来，她几乎忘了小江的存在，紫晶的影子占满了她整个身心，再没有一丝空间可以容纳其他的存在。现在忽然听到小江的声音，洛心里难免觉得内疚，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沉默。“你能出来一下吗？我，我想见你一面。”小江假装平静的声音里掩不住内心的激动和渴望，这令洛心头又一阵烦乱。她的沉默让小江心中一痛，但还是忍不住祈求道：“只看一眼就好，我只想亲自确定你没事。”“好。”洛有些不忍，轻声答应，她甚至可以感觉到电话那头小江突然放松的呼吸。虽然自己并不爱小江，但毕竟还是朋友。“我在门口等你。”“嗯。”... ...电话挂断了，小江心里喜忧参半，喜的是洛终于肯见自己一面，忧的是洛终是不爱自己。小江恍惚地把电话放好，步出电话亭，走到摩托车边静静等着洛的到来。
洛下了楼，穿过宿舍楼的铁门，步履沉重地朝小江走了过去。她故意忽略小江从她一出现就直直胶着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佯装轻松地站在了他的面前，准备像以前那样拍他一掌，打声招呼。可手还未动作，就传来了小江的低沉中有些忧伤的声音：“你瘦了。”洛忽然说不出话来，心里的愧疚在看见小江明显的疲惫和瘦削的脸颊时更为沉重，那双布满血丝却依旧明亮的眼睛却压得她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只能陷入更深的沉默。看着面前不动也不说话的洛，小江忍不住微红了眼眶，声音有些刻意压抑的颤抖：“这几天你去哪儿了？为什么不说一声就不见了，我... ...大家... ...都很担心。”“对不起... ...”洛翕动着嘴唇，半天才吐出这三个字。她心里很乱，很想离开这儿一个人静一静，这压抑的感觉让她觉得呼吸困难。但又不得不顾及小江的感受，只能低下头，避开他灼灼的视线。“你不该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小江再次开口，不想再逼问她什么，因为他发现洛的眼神一开始就有着闪躲和抗拒。这令小江在心痛得同时，却也不忍强迫她去面对那些她也许不想提及的话题。他从来都知道，如果是洛愿意讲的，她一定会让自己知道，如果洛不愿意讲，谁也不能妄想从她嘴里听到一个字。所以就像现在，洛不想说，他就不问，这是他对洛的尊重。
“小江，我不值得你这样付出。”沉默了半天，洛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着小江，眼神中有了一种坚决。她还是决定说明白，再这样拖下去，恐怕连朋友都没得做。“洛姐，你不要这样说，值不值得我自己明白，我就是喜欢你，不！是爱你！”“但我不爱你，以后也不会改变！”洛冷笑一声说，逼着自己硬下心来。“别那么决绝行吗？给我，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我相信会有那么一天的！”虽然洛的话让小江的止不住地心痛，但他还是决定不论怎样都要为自己争取一次，因而语气也不免带了倔强和坚持。“机会？你是不会有机会的，从一开始就没有，因为我心里有人了，这辈子都不可能会爱上你！”洛的声音愈发尖锐冷冽，像钉子一样一字一句地钉在小江的心上，他颤抖声音开口问道：“你有了喜欢的人了？他是谁？”... ...洛没有回答，看着眼前情绪逐渐变得激动的小江，心里飘过一丝叹息。“好！三年，如果三年内你还没有结婚的话，就答应嫁给我！”小江被洛冷漠的态度激怒了，额上的青筋突起，说话也蛮横起来。其实，他也知道自己是在无理取闹，他有什么立场这样要求洛？只是心里的痛逼迫得他几乎要发疯，仿佛只有借着这怒火，才能得以宣泄。“笑话，我为什么要答应你？别把自己说得像个情圣，这世上的男人不是只有你一个，就算是，我也不会不会嫁给你！”洛越说越快，话里的决绝刀子似的把小江割得体无完肤。“够了！别再说了！三年，我等你三年！如果你嫁了别人，我会衷心地祝福你；如果你还是一个人，别忘了，我还在等！”小江快速地把话说完，跨上摩托车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这是他第一次先洛离去，因为他心里的痛已令他再也无法承受，他怕再呆下去自己会失控，会做出自己也无法原谅的事。是谁说过，如果不能对别人残忍，就只能对自己残忍；不忍心伤害别人，就只能伤害自己。现在，他终于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了，他不想伤害洛，哪怕自己的心从此都要带着一道难以磨灭的伤痕。
洛渐渐稳住几乎虚脱的身体，转身朝宿舍走去。就在刚刚，她分明看见小江转身时有一道微光滑过，落在了他紧紧攥着的拳头上... ...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十三、归来（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