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爱很爱你》明夜十六

13、十二、归来（上）

　　12、归来（上）
　　紫晶在洛消失的一个星期里，没有一天睡在自己的床上。她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突然从自己世界里消失的洛，想她想得心痛。晚上，她就睡在洛的床上。闻着枕头上洛常用的洗发水的味道，用洛盖过的棉被紧紧包裹自己自己的身体，紫晶感觉自己被洛熟悉的气息包围着，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被洛拥抱在怀里的月夜... ...末了，紫晶总会带着满足的微笑静静睡去，梦里，洛会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
　　洛还是回到了紫晶的身边。她害怕见到紫晶，但又迫切地想要见到紫晶。没有人知道她在宿舍楼下呆呆地站了一整夜，就在那条她曾和紫晶常常散布的小路上。洛一直望着紫晶宿舍的窗口，舍不得眨眼，仿佛她的紫晶就在那薄薄的窗帘后面看着她微笑，像过去那些美好的夜晚一样，只为了她一个人展现的微笑。洛的眼底有着无法排遣的忧伤，一如这浓得化不开的夜色。
　　凌晨五点，天还未亮，宿舍的大门在薄薄的雾气中“哗啦”一声被打开。洛径直越过老大爷怪异的眼光走了进去，她在所有人还在熟睡的时候打开了宿舍的门。王忆菲、余琳和广东妹尚在梦中，没有人被惊醒。洛轻轻地向自己的床铺走了过去。此刻，她的心激动得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因为她一眼就看到了紫晶熟睡中如婴儿般沉静的脸庞。洛在床前停住脚步，慢慢蹲了下来，仔细地端详着紫晶的睡颜。她颤抖的手指在半空中停了下来，许久，才缓缓地做了抚摸的姿势。洛不敢惊扰紫晶，却又忍不住把头轻轻靠在了她的颈边，想借由这真实的温度感受紫晶的存在。耳畔，是紫晶清浅均匀的呼吸，洛的心里忽然泛起一阵涩涩的温暖，眼泪再也不受控制地涌出了眼眶... ...
　　紫晶被一阵隐隐约约的抽气声惊醒，她睁开眼睛，竟看到了洛熟悉的短发。她惊喜地动了一下手臂，想抚摸洛柔软的发，想证明洛是真的回来了，真的就在自己身边。然而，她的举动却惊动了洛。只见洛飞快地抹了把脸，才抬起头看向紫晶。目光相遇的刹那，时间仿佛停止了流动。房间里静得出奇，仿佛可以清楚地听到彼此的呼吸和一声声激动的心跳。她们就这样望进彼此的眼底，目光久久地胶着。这一刻，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红了眼眶，眼泪几乎在同一时间滑落。
　　“不要再不声不响地离开了，好不好？”紫晶带着哭腔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委屈一丝后怕，让洛不顾一切地倾身拥住了她，用喑哑颤抖的声音连续道：“不会的，再也不会了... ...”紫晶把脸整个儿埋在洛的胸前，双手从背后紧紧环住了洛的腰，小声说：“你知不知道，我好怕，真的好怕... ...”“对不起，是我不好，对不起... ...”紫晶的控诉字字句句都像刀子一样在洛的心上凌迟，留下一道道血淋淋的口子，痛得她只能紧紧地拥抱紫晶，不停地道歉。
　　她们就这样紧紧地拥抱着陷入了沉默，心情纷杂，仿佛谁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又仿佛谁都不愿打破这一刻的平静。
　　良久，她们才分开。洛轻轻脱了衣服和鞋子，挨着紫晶躺了下来。她还像以前那样僵直着身体，手安分地放在身侧，一动也不敢动。她害怕碰到紫晶，怕身体上的接触会让自己苦苦压抑的情感不受控制地爆发。然而，紫晶却因洛这样疏离的举动红了眼眶。她有些难过地伸出手去扳洛的身体，想让她侧过来睡，这样自己就可以看到她的脸了。刚才她就发现洛似乎整个都瘦了一圈，下巴也尖了，脸色苍白的可怕，让她迫切地想要好好看看她。当紫晶的手臂横过洛的身体时，洛很快明白了她的用意，为了不让她这么吃力，只得配合地翻了身，把身体侧了过来，面对紫晶。然后，洛清楚看到了紫晶红红的眼眶，心仿佛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痛得她忍不住身体猛得一颤。这一刻，她们靠得是这样近，鼻尖几乎碰到了一起，呼吸可闻。紫晶的眼泪在指尖碰到洛苍白瘦削的脸颊时陡得涌了上来，她拼命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身体微微地颤抖着。洛无措地用手擦着她的眼泪，可是怎么也擦不完。她的手上沾满了紫晶温热的眼泪，几乎要把那一层肌肤灼伤。洛感觉紫晶的泪水仿佛正一滴滴流进心里，渗进刀口里，一阵火辣辣的疼。她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滴血了。似乎是下意识的，洛的嘴唇颤抖着贴上了紫晶的眼睛，动作无比轻柔地将紫晶的泪水一滴一滴地吻干。她的手臂也自有意识地从背后环住了紫晶的身体，把她紧紧地搂在胸前，那力道像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随着自己的血液一起流动。感受到洛的靠近，紫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跳竟不受控制得越来越快。但她很快就听到了洛更为狂乱的心跳，那一声强似一声的鼓动，震得她心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隐隐泛起一股莫名的骚动，脸颊也不觉燥热了起来。她感觉到似乎有什么变得不同了，她有些害怕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却又有一丝隐隐的期待。她的洛回来了，现在就躺在自己身边，把自己紧紧地拥在怀里，那散发着淡淡暖意的怀抱是多么让人心安啊！紫晶迷惑了，忍不住抬头去寻找洛的眼睛，她想知道那双平日里黑亮幽深的眼眸此刻正焕发着怎样的神采。然而，不知是意外还是巧合，她的唇竟不偏不倚地刷过了洛的唇。两个人在瞬间怔在了彼此的目光中，呼吸和心跳都变得急促起来，气氛也变得十分微妙。洛的目光最终滑过紫晶的脸庞，落在了那粉色的唇上。刚才虽只是一瞬，但她仍然清楚地记得那柔软温润的触感。洛觉得体内好似有一把火在烧，那压抑许久的情感也即将不顾一切地喷薄欲出。
　　“那一刻，被你轻柔的吻紧密包围着，我仿佛成了这世上对你来说最珍贵、最值得呵护的人呢。然而，我却知道，我永远不会是你心底的那个人... ...”那张纸条上的话语倏然跃入脑海，如同晴天霹雳般将洛的心魂震得四分五裂，一颗心仿佛一下子掉进了万丈冰窟，逐渐失去了原本的温度。她想起了那个荒唐的夜晚，自己的唇是如何亲吻过那个妖娆女子丝绸般柔软细致的肌肤... ...洛猛然闭上了眼睛，同时也关上了通往内心世界的大门。门外，是紫晶充满疑惑和担忧的眼睛，门内，痛苦如同黑色潮水轰然漫过了洛的身体。洛觉得自己好脏，从灵魂到身体，她都已染上了不可消除的污点。这样的自己，如今怎么可以... ...
　　洛轻轻抽回了自己的手臂，身体和心理上的极度疲惫终于让她忍不住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紫晶静静地看着洛疲惫的睡容，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伸出手轻轻柔柔地抚过洛微微潮湿的短发，像抚慰一个受了伤害的孩子。也许连紫晶也不知道，她的眼神有多么温柔，就像凝视情人的眼睛。相知若此，她怎会忽略刚刚洛的眼底那一闪而过的痛楚，那让她感觉到强烈的不安。还有洛突然抽回的手臂，与自己刻意保持着距离的身体，紫晶知道，洛在离开的这几天一定发生了什么。紫晶就这么专注地看着洛的睡容，心微微地抽痛着，她发现即使睡着的时候，洛的眉间也依旧笼罩着一团凝重的乌云，沉闷得令人窒息。紫晶的手也不觉附了上去，小心翼翼地轻轻揉着，希望可以赶走洛心头的那一片乌云。看着疲惫中略显脆弱的洛，那不同于往日的模样深深触动了紫晶的心，她安抚的吻轻柔地落在了洛的额头、眉心，犹豫了一下，最终停在了洛总是似笑非笑的嘴角。
　　身边的洛似乎睡得很沉，这令紫晶觉得整颗心都被填得满满的，好像这些日子以来阴霾也都随着洛的归来一扫而空。最后，她也抵挡不住连日来的疲惫，偎着洛宽宽的肩膀沉沉睡去。双手还下意识地紧紧抱着洛的一条手臂，用身体温暖着洛略显冰凉的身体，唇角犹带着一丝满足的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