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也装B吗》井东

22、第 22 章

　　书房里的确多了一大架子书，书被摆放得很整齐，看起来主人十分爱护它们。

　　钟惟走到新多出的那架子书前，想抽一本出来看看。他从上扫到下，眼尖地发现在最上层的角落里放着两本一模一样的书。

　　他心下疑惑，怎么买书还买两本一模一样的。钟惟把两本书轻轻抽出来，的确是一模一样的两本书，只是其中一本书的封面上被贴了一张便利贴，便利贴是空白的，上面什么也没写。

　　是用来分辨书的么。钟惟翻开这本贴了便利贴的书，令人意外的是，书的扉页还贴着一张和外页一模一样的便利贴。但这张便利贴并不是空白的，上面有字迹。

　　[想了很久，还是决定拿给你，有的话说开了都不好听，希望你懂我的意思，成全我和他吧。——许璐]

　　钟惟眉头紧锁，这是什么东西？不祥的预感笼罩在他心头，他翻了翻书，果然其中一页夹着一封信，钟惟把信打开，信里的自己他熟悉得不得了，是他自己字迹，但是他从来没写过这封信。

　　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在刻意模仿他的字迹，而且模仿得非常像。

　　这封信是一封情书，收件人写着许璐的面子，署名却是他的名字。

　　[我想过很多，我认真思考了对田沅和对你的感情。]
　　[对田沅，我和他认识了许多年，拿他当弟弟宠，他提出在一起的时候，我不想伤害他，所以同意了。]
　　[但我无数次后悔我做的这个决定，因为我遇见了你。]
　　[璐璐，我对你才是爱，我喜欢你。]

　　越往下看，钟惟眉头蹙得越紧，脸上表情越难看。他尽量压抑住自己心头的愤怒，又翻了几遍手上的这本书，确定翻不出什么东西来了，他又拿起了桌上另一本一模一样的书，两本书相差无几，连折痕都一模一样。

　　他照样先把整本书翻了一遍，果然，这本书里面也藏着张纸。

　　纸上的字迹幼圆工整，是田沅的字。

　　“钟惟，展信佳。”
　　“我的高考结束了，突然很想坐下来写一封信给你。我知道你可能永远见不到这封信，因为我是不会把它寄给你的，也不可能拿给你看的。但我又怕你永远看不见这封信，看不见我想说的话。”
　　“高考的时候做题手感也不错，希望能考上C大，更希望能遇见你。”
　　“我遇见你就好了，你不要遇见我。”
　　“你应该过得很好，其实我也过得很好。”
　　“骗你的，我过得一点也不好，我总是很想你，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啊，你能不能不要把我当弟弟，可不可以把我当男朋友啊。”
　　“你对我太好了，你对我太坏了。你不想伤害我，答应和我在一起，给了我数不清的温柔，真的让我以为你也喜欢我。”
　　“但是就算你不喜欢我，你也可以告诉我的，我不会死缠烂打的，你舍不得告诉我，怕伤害我，但是其实我那时候看见许璐拿给我的信的时候，觉得还不如你亲自告诉我呢。”
　　“你的温柔在这个时候真的很像一柄刀子，这么久了我还记得痛感。”
　　“所以我来说吧，我来分手。我编造了一个男朋友，编造了我想分手。意料之中，你同意了，我很快挂了电话，我怕哭出来太丢脸了。”
　　“快过去一年了，但是我从来没放下过对你的喜欢，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不是把你当哥哥的那种喜欢，是想和你过一辈子的那种喜欢。”
　　“我要是晚点遇见你就好了，这样你就不会把我当弟弟了。”
　　“我很想你，我很喜欢你。”

　　纸面并不平滑，许多处都有水渍干涸过的褶皱，留下一块圆形痕迹。

　　钟惟的手止不住颤抖，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肉里。整件事情在他面前铺平了，田沅莫名其妙的分手，许璐死缠烂打的追求，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田沅搬着行李箱下来时，钟惟在客厅沙发上一言不发地坐着，站起身走上楼梯，拿过田沅手上的箱子，提着往楼下走。

　　“怎么啦？脸色这么差？”田沅跟在钟惟身后下楼。

　　钟惟仍然一言不发，把箱子放在沙发旁，眼沉如水地盯着田沅，里面有心疼有愤怒。

　　田沅也察觉到了钟惟情绪的起伏，他上前两步，扯了扯钟惟的袖子，小心翼翼地说：“怎么了？”是因为自己不让钟惟上楼吗？不至于啊。

　　钟惟反手抓住田沅扯他袖子的手，力度大得让田沅感觉到疼，钟惟的另一只手把从书房里拿出来的两本书拍在桌上，发出一声巨大的闷响，没有清理过的桌面被震起灰尘。

　　田沅的手腕被捏得生疼，他细细地吸了一口凉气，正打算说些什么时，目光瞥过桌上的两本书，像被刺痛似的，嘴唇刹时失了颜色。

　　向来冷静自持的钟惟从来没这样失态过，他胸腔急促地扩张收缩，情绪在爆发边缘游走。

　　田沅几度张嘴，却找不到合适的措辞，声带像凭空消失似的，没能发出声音。他看见了信吗？看见了他的卑微祈求，看见了他的爱？

　　钟惟用力闭了闭眼，他抽起仿造字体那封信，举在田沅面前，开口时仍是控制不住声音的力度：“许璐给你的？”

　　田沅不想看见那封信，不想想起那些日子，不想再被告知一遍钟惟不喜欢他，他闪躲开了目光，微不可闻地“嗯”了声。

　　看见落寞又低顺的田沅，钟惟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心疼，酝酿不少时间的怒意像被一根细小的针戳破了的气球，但他还是没打算放过他，这件事情不说出来、不说清楚就永远是横在两个人中间的坎，他的小太阳不应该被困在自卑和挣扎里，他值得所有的爱意。

　　钟惟劈头盖脸地低吼：“你就当作是我写的了？你是不相信自己还是不相信我？”

　　田沅猛地抬头，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震惊。

　　钟惟越想越气，几乎快被气笑了，就这封破信，两个人分开这么久，他不是不知道田沅爸妈的事，但是田沅藏得太好了，好到他几乎以为田沅忘记了他爸妈的事，没想到他却是一点没忘，还把自己束缚起来了。

　　气归气，钟惟的声音仍是止不住颤抖，包含着浓浓的心疼：“你相信我行吗？谁他妈把你当弟弟啊！老子把你当男朋友！这封信是假的！你就直接告诉我吗！”

　　其实在这场感情里，钟惟也有很多不敢，比如听到分手时不敢多问一句，只敢说声“好”，以为是放对方自由。太珍惜彼此，所以想让对方得到想要的，不被自己束缚，可是谁又知道，自己认为的给对方自由，到底是蜜糖还是刀子呢？

　　田沅死死咬着唇，几乎快要咬出血痕，他没有说话，眼皮低垂着，眼神聚焦地面，一声不吭。

　　要不是自己看见了那封信，两个人还要浪费错过到什么时候。钟惟紧紧咬牙，面部肌肉紧绷，他转身打算出去冷静一下。

　　转身后还没踏出一步，他的衣摆就被扯住了，一同扯住的是他狂跳的心脏，把钟惟的脚步死死钉在原地。

　　身后传来田沅哽咽又小声的话语，他用了巨大的勇气：“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回应田沅的是钟惟张开手臂紧紧的拥抱，还有炙热的吻。

　　甜桃的香气再次溢满了屋子，田沅把柔软白皙的后颈露出来，后颈上小巧的凸起像甜蜜熟透的果实，田沅说：“你标记我吧。”

　　檀香的味道把甜美的果香包裹住，一点点侵占渗透，把它变成私人领域。热烈浓郁的香气蔓延到屋子的每一个角落，甜腻诱人，成熟待摘。

　　熟透的水蜜桃粉中透红，果皮轻轻一撕就剥落了，一口咬下，甜蜜饱满的汁水一涌而出，果肉美味可口，柔中带滑，到处都是甜津津的味道。

　　“我爱你。”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