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也装B吗》井东

21、第 21 章

　　“咔哒”，是门把手被拧动的声音，钟惟回来了。田沅赶快调整好状态，装作若无其事地坐在沙发上刷手机。

　　钟惟径直走到田沅身边坐下：“我妈进去做饭了？”

　　“嗯。”田沅点点头，他暂时不敢和钟惟对视，怕钟惟发现异样。

　　钟惟盯着田沅看了会，突然道：“要不要去楼上玩会？”

　　楼上是钟惟的卧室，以前田沅来钟惟家一定会跑去楼上玩，钟惟卧室里有一个大书架，还有游戏机，无聊时就看书打游戏，玩累了躺在床上就睡觉。

　　房间布局丝毫没变，田沅闭着眼睛都能说出每种物品的摆放位置，熟悉得不得了。

　　“钟惟！”只听楼下传来钟惟妈妈的喊声，“下来帮我一下！”

　　钟惟只好说：“你先随便玩会，我下去一趟。”

　　“我也一起下去吧，阿姨是不是需要帮忙？”

　　“你在这待着就行。”

　　没准不是帮忙，是要讲事情呢？那我下去的确不太好。田沅想了想，点头答应。

　　钟惟转身往楼下去，田沅坐在卧室的沙发上，游戏机依旧摆在原位，只是积了层不薄不厚的灰，看起来像很久没人用过。田沅走过去，从桌上拿起钟惟的游戏手柄，手柄上也积了灰，他的手被蹭上了不少。

　　田沅并不在意沾灰，他轻轻拿起钟惟的手柄，做出打游戏的手势，像在回忆什么似的。没一会他把手上的游戏手柄放回原位，重新拿起了它旁边的另一只手柄，是他以前一直在用的。

　　他和钟惟的手柄同款不同色，倒是很好区分。令他惊讶的是，刚拿起的这个属于他的游戏手柄，似乎并没有什么灰，甚至可以说是一尘不染，很明显被人定期清理过。

　　田沅盯着手上的游戏手柄走了会神，脑子里浮现了一个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猜测。他轻轻放下手柄，用湿纸巾擦干净自己的手，走到游戏机的开关处，伸出干净的食指，虚虚贴合在游戏机的开关按钮上。

　　半晌，田沅移开食指，干净的食指上有一个突兀的灰色的圈，是按钮上的灰尘。

　　过了十几分钟，钟惟拿着一盘草莓大福上来了。田沅背对着门坐在沙发上，手里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书。

　　钟惟把盘子放在田沅面前的桌上，瓷碗和玻璃桌相碰发出清脆的声音，示意田沅吃：“刚做好的。”

　　田沅也不客气，拿着叉子就叉了一个放进嘴里。牙齿咬下，糯香的皮和清甜的草莓在口腔碰撞，好吃得不得了。

　　田沅边吃边竖起大拇指：“阿姨手艺太棒了！超好吃！”

　　钟惟挑了挑眉，笑而不语。

　　两人在上面看了会书，一盘满满的草莓大福快被田沅消灭了一半，他注意力全在书上，凭着感觉拎起叉子往盘里叉。“铛”，铁叉碰玻璃的声音格外刺耳，田沅被这声音刺激得抖了两下，往桌上看去。

　　原来那盘草莓大福早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钟惟悄悄换了个位置。田沅偷偷瞥了钟惟一眼，嗯，钟惟在看书，没注意这里。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要把叉子往盘里叉，却没想半路被拦截了。

　　钟惟平静道：“现在吃了一会还吃不吃饭？”

　　田沅有些心虚：“吃啊。”

　　“吃一粒米还是两粒米。”

　　“……”

　　“回回都这样，不许吃了，一会吃饭。”

　　田沅看钟惟把盘子看得严严实实，圆溜溜的眼睛一转，再度开口时声音甜软：“再吃一个！最后一个嘛。”

　　钟惟最无法抵抗的就是田沅撒娇，当然他也没想过田沅现在还会对他撒娇，一时有些猝不及防和招架不住。

　　田沅趁钟惟此刻注意力转移，手握着叉子迅速地叉了一个草莓起来，更迅速地咬了一口，得瑟的心情藏都藏不住，却假装很苦恼道：“我都咬了，不吃好浪费啊。”

　　钟惟拿他没辙，纵容地说：“吃吧吃吧，最后一个。”

　　田沅乐滋滋吃完了，表示自己还想吃，结果钟惟直接没收了他的叉子：“再吃就真的吃不下饭了。”

　　“我保证我中午可以吃两碗饭！”

　　钟惟不为所动：“这句保证你说了没有十万遍也有九万遍了。”

　　眼见的确无计可施，田沅只好撇了撇嘴，重新拿起了桌上的书，有一搭没一搭地继续看了起来。

　　窗外的阳光斜斜地洒落进来，给屋子里看书的两人的背影铺上一层暖暖的日光。

　　钟惟的肩上突然一重，他侧头看去，是田沅的头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可能是看书看累了。钟惟轻轻动了动，换了个能让田沅睡得更舒服的姿势。

　　除去在C大食堂的第一次重逢，他们状态都不对之外，后来在学校路上再遇见，两人说了些不痛不痒的话，叙了会儿旧，关系倒也在慢慢回暖。虽然田沅不再像刚重逢时那样礼貌疏离，但也没能回到两人分手前或者是恋爱前那样无拘无束的状态。

　　直到此刻，钟惟才真正有了田沅重新开怀起来了的实感，会撒娇，会偷懒，会靠在他肩膀上睡觉，钟惟把视线从田沅脸上收回来，嘴角带着明显的上翘弧度。

　　钟惟重新把注意力放回书上后，田沅的浓密的睫毛轻轻颤抖了一下，眼梢藏着一点笑意。

　　***

　　“小惟，沅沅，下来吃饭啦！”

　　田沅跟在钟惟身后下楼的时候，整个人还没完全清醒。本来只是想装睡，没想到环境太舒服了，心情也很好，也就真的睡了过去。

　　他揉了揉自己的脸，想到刚才的事情，心情又高兴得快飞起来了，马上就不困了！

　　“下来啦，沅沅快过来！好久没吃阿姨的菜了，试试看还合不合胃口。”钟惟妈妈笑着不停地招呼田沅。

　　田沅还没开始吃就先笑着说：“那当然合胃口啦！全世界钟阿姨做饭最好吃！”

　　钟惟妈妈笑着调侃：“哎呀我们沅沅嘴可太甜了！刚才刚回来的时候还拘谨，现在终于放得开了！”

　　被点破了的田沅有些害臊，埋下脸吃了一大口饭，还没咽下去就迫不及待地给钟惟妈妈竖了个大拇指，等咽下后，田沅感叹道：“阿姨的手艺太棒了！绝顶好吃！”

　　钟惟妈妈欢喜得不得了，不停地往田沅碗里添菜，田沅也很给面子，一点不剩地全部吃光了。吃完饭后，钟惟爸爸去洗碗，钟惟妈妈在客厅和他们聊天。

　　聊了一会儿后，钟惟妈妈手机铃声响了，她起身去接电话。

　　田沅这才捂着自己肚子，小声哀叹道：“我好饱啊，吃太多了。”

　　又细又小的声音像撒娇似的，挠的钟惟心痒，他从家用药箱里拿出健胃消食片，看了看日期，确保没过期后，倒了几颗出来，喂到田沅嘴边。

　　他的手递到田沅嘴边时，他才想起两人现在不尴不尬的关系，以前这样很正常，但现在是否会太突兀了。他正想说点什么缓解尴尬，却见田沅自然而然地从他手里叼下健胃消食片，含进了自己嘴里，湿润的淡粉色唇瓣轻轻擦过指腹，留下甜桃的香气。

　　钟惟站起身来，尽量让自己忽略加速的心跳，声线平稳：“出去走走吗？消食。”

　　田沅点点头，手伸出来拉出钟惟的衣服下摆，可怜巴巴地说：“借一下力。”

　　钟惟没让他借衣服下摆的里，而是直接伸出手把他拉了起来，拉起来后也没放开，他也在试探。

　　田沅像没注意到牵住自己手腕的手似的，抑或是早就习惯了，他语气活泼：“去哪散步啊？公园吗？”

　　“都可以，你想去哪？”

　　“嗯……”田沅歪了歪头，认真想了想：“要不，去我家？刚好我要带点秋冬的衣服去学校。”

　　“好。”

　　田沅家空无一人，奶奶在他高三的时候去世，他爸爸赶来处理了后事之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定期打到银行卡上的用不完的钱，还有这栋住了许多年的房子，是田沅和以前的家最后的联系。

　　宽阔的屋子在此刻显得尤为空旷冷清，田沅开学后就没回来过，满打满算也差不多快三个月了。

　　田沅像是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冷清和空旷：“你先随便坐，我上楼收拾一下要带去学校的东西。”

　　“我跟你一起上去吧。”

　　“不不不用了。”田沅连忙拒绝，他房间里一堆和钟惟有关的东西，还有数不清的和钟惟的合照，怎么可能会让钟惟看见。

　　钟惟见状，也不再坚持：“好，那我在楼下等你吧。”

　　“嗯！你无聊的话可以在客厅看电影，或者去书房也可以，我高考完的暑假买了好多书，都挺好看的。”

　　见钟惟点头答应，应该不会跟着他去卧室了，田沅放心地上楼去收拾东西了。

　　钟惟没在客厅多待，他直接去了书房，田沅家的布局早就烂熟于心，很快就到了。其实他去书房也不是有多么想看书，而是想触碰一下田沅的生活。

　　高考结束后的暑假很长，但钟惟从来没见过田沅出过门。钟惟妈妈有次出去旅游，很晚了才回家，回家就说：“小惟啊，你记得给沅沅发条信息，让他快睡觉，就说我说的。刚才我坐车路过他们家，他家一楼靠左的房间还亮着灯。这小孩！都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最后钟惟也没把编辑了数次的信息发出去，一楼靠左的房间是田沅家的书房，田沅其实对看书并不是那么感兴趣，总是一看书就犯困。以前他和田沅一起看书的时候，总是他还在看着，田沅已经躺在他腿上呼呼大睡了。

　　是太无聊了吗，所以才会想到用看书来打发时间？钟惟忍不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