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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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嗳。
嗳。
我看见十五岁的你从自己的家走出来。外面的天空还没有破晓,从高到低是黑与紫的渐变。你为了不吵醒仍旧在睡梦中的邻居而没有开楼梯里的灯,你模索地要走下去,老旧有木质楼梯踩在上面发出嘎吱的响,空气里有木头腐朽的味道。楼梯仿佛摇摇欲坠,你平稳了呼吸与身形,想要接着踩下去,但是你突然及起你忘记将忍具带出来。于是你又收回脚步小心翼翼地折回,并且从自己口袋里拿出钥匙在那扇早就生锈且掉了一大半油漆的铁门上来回摸索。终于将钥匙插进锁孔的你伸出左手握牢门把,右手握着钥匙向右旋转,在一声轻微的“咔”声之后,你如释重负般地放松了紧绷的肩,随后微微用力用肩去撞开门。
那便是你的家。十来个平方放着几把椅子,一张桌子,一个小冰箱,一个衣柜,一个床头柜,一张床的家。你还记得自己十二对那年总不爱整理房间,总是乱糟糟的床上摊着很多杂碎的物品,不爱吃蔬菜,爱吃一乐的拉面,总是喝过期的牛奶。会为水电费而慌乱地措手不及,有的时候放学回家干脆不开灯就这样在家里摸索,你时常因此而撞痛膝盖、胳膊或者其他的地方,有的时候因为不小心被桌脚绊到而使额头撞上桌角,直叫你疼得龇牙咧嘴。但是时间一长,你渐渐练就了能在黑暗的房间里准确地从桌上拿起水壶,往空的杯子里倒水。
你记得你那个时候会很嚣张地对同班的那个黑发少年说:我可以将护额戴得像卡卡西老师那样走路,而且绝对不会撞到树上,你可以吗你可以吗?
然后对方一定会“嗤”得笑出来嘲笑你是白痴,你也一定会暴跳如雷地跳起来大吼他是混蛋。那是多么美好的时光,只不过那个时候的事情永远也只能成为回忆,现在的那个少年,远在音忍,整日站在巨大的瀑布下修炼着自己的忍术,只一心想要强大起来,强大能够杀死自己哥哥的地步。
你现在十五岁,那个时候你十二岁。
然后你走进自己的家,在昏暗的光线中,从床头柜上那张七班的相册旁边摸索着拿起自己忘记带的忍具,又深深看了一眼那张照片这才转身离开。——虽然在那样的情况下是那么的模糊不清,你想你的视力是不是有所降下?
你轻轻地带上了门,又开始在黑暗里摸索着下楼梯。你清楚地记得楼梯从上数下去的第七阶和从下数上来的倒数第五阶有很深的凹陷。你小心地扶着冰冷的墙摸索着走下去,除了有木头轻微腐朽的味道外,还有墙壁上砌的劣质水泥的气味。
轻松地避开两个凹陷特别深的地方,你停下来仔细听着周围的一切声响,不过还好,邻居似乎还没有醒。于是你轻巧地从倒数第四阶一跃而下,两三下便走出了楼道,你的步子轻盈如猫,不发出一点声音。你走出楼道,迎面吹来的风冷得令你打了一个哆嗦,但是很快的,你便将忍具佩带好,提起查克拉往汇合的地点赶去。
那时还是凌晨四五点钟左右的光景,你们汇合的时间在早晨九点,你只是想要先自己去修炼一会罢。不过当你路过一乐拉面店想要进去吃碗拉面,先填饱肚子再说时,你发现一乐还没有开门。于是你有些不满地跺了跺脚,想着那张一乐拉面的免费券又要过期了的时候,拉面老板从里面走出来,撩起门帘探出头来对你这样说。
哟,鸣人,那么早就来吃拉面啊。
你刚刚失望的情绪立刻消失殆尽,只剩下满心欢喜,你露出灿烂的笑容跑进拉面店坐上椅子,你对一乐老板说,老板给我一碗叉烧拉面,记得叉烧多放一点哦。随后从护额里取出那张免费的拉面券放在桌上。一乐老板的脸上布满了皱纹,他随和地朝你微笑说稍等,然后转身往沸腾的锅里多放了半人份的拉面。
你边吃自己最热爱的拉面边与面店的老板闲聊。一乐老板在你吃完拉面后朝你竖起大拇指对你说修炼要加油,于是你扶了扶护额说当然了,我会当上火影给你看的。
天空微微破晓,天空泛出紫红的瑰丽色彩,你拉紧护额带子便朝东边奔去。那便是你的十五岁,拥有美好的梦想与坚定的信念,你的年华绿得层次分明,蓬勃向上。我是如此为你感到自豪与骄傲。
你独自一个人在林间修炼着最基础的忍术与体术,你自小苦无手里剑便没有打好基础,于是你潜心练习,你比划着想要知道如何用一把苦无对上草雉剑并且不占下风的方法,但是你的智商并没有像鹿丸那样的高,所以你怎么也想不出来。你也依旧经常将查克拉聚集在脚底然后随着树杆走向最高处,有时候你会倒立在树上,正要得意时忘记了继续聚查克拉而乱了方寸从树上掉下来,于是你捂着跌痛的地方倒抽冷气。
那么多年的光景,足够能让一个万年吊车尾成长到比自己老师还要强大的地步,可是你并没有失去自己的本质,你坚定的信念与毅力不动的梦想只会在你心里扎下更深的根,我是如此被你吸引,你的身后是一望无际盛满执著与梦想的汪洋大海。
嗳。
如果你生活在我这个兵荒马乱的时代里会怎样,你体内没有了这里叫作九尾妖狐的上古尾兽,你会拥有的你的父母和一个完整的家。那么你会不会如同我一般开始变得冷漠寡言甚少微笑。就像全身包裹了尖锐的利刺一般,靠近我,触碰我,受伤的只会是别人而不是我。
可是又有谁知道,在那华丽尖锐的刺的包裹下,我那颗跳动微弱的心脏。其实多么地脆弱和不堪一击。那刺是我用来保护自己的伪装,十五岁的我开始变得敏感尖锐,自我空间里每一寸都长满了锐利的荆棘,我都是那么地小心翼翼地移动着步子,时时刻刻保持着紧绷的情绪。大人们笑我们只知道挥霍他们的钱财,不知道好好读书,我们只是在他们的面前攥紧了考得糟糕的数学卷子,咬牙不发出一点声音。
其实我们,何其彷徨。
我们什么时候学会了隐忍与漠不作声,任由细如龙须的丝线将我们未成年的身体紧紧包裹,我们还没有长大,还没有破茧成蝶,我们细小的肩膀如何抗得下这千斤期望?
还有那个你一直想要带回来的人,其实他早就在很小的时候就在自己柔软的身上长出尖锐赤红色的利刺,他保护着自己,伪装着自己。他从小就变得敏感而又尖锐,其实他的内心有多么的脆弱不堪。若是让你们看见他的内心,他外表所建造起来的保护膜,会瞬间破碎。
你会看见他,其实和曾经的你一样,狼狈不堪。
可是若是你,你一定不会吧。我知道你依旧会保持你的本质性格。你会在早晨里匆忙洗漱换好自己的衣服,然后叼起土司拿了牛奶背了书包就与家人说我去上学了,然后关上家门跨上那辆你的爸爸昨天晚上刚刚帮你去修好的自行车向学校冲去。
你或许会迟到或许会刚刚好在打铃前赶到。如果你迟到了你一定会一把拉开教室的门说“不好意思我在人生的路途上迷失了方向”,如果遇见的是伊鲁卡老师,他一定会温柔地对你说“下次记得早点起床”,而要是遇见了校长纲手,铁定会先朝你吼一句“鸣人不要把卡卡西的迟到理由搬出来”,然后一拳打飞你上天成为天边闪亮亮的小星星一颗。
虽然没那么夸张。
如果你刚巧没有迟到,那么当课代表问你要昨天布置的作业时,你一定会想起昨天晚上为了将那款《生化危机》打通关而将作业这码事情丢到脑后。
这样的日子或许对于你来说并不轰轰烈烈,但对于你来说,足矣。
假期里你会穿着洗得干净的休闲衬衫和泛白的牛仔裤帮爸爸去买黑魔,你看着那包烟外壳上印着的黑色小恶魔朝你不怀好意地笑,于是你便想向他做鬼脸。回来的时候用自己的零用钱买一碗自己忠爱的一乐叉烧拉面哼着五音不全的小曲回家。
旧街道上的老房子那灰黑色的墙壁上,爬满了爬山虎。
上面开出浅紫色的花。
嗳。
那个人会与你在一起么?
会与你继续打打闹闹吗?
你的眼里令我看见了初升的太阳,绽放开耀眼的白光。
嗳。
你那美好的十五岁的梦里,是不是开满了灿烂明媚的向日葵花?
你是不是看见了黎明的曙光。
你的成熟早就颠覆了你的年龄,你的十五岁永远也长不出尖锐的刺,你从不做任何的伪装,只一心想要保护自己的同伴与木叶,想要带回那个他。
如果,如果某一天我能进入你的梦境,那么我想要问你。
嗳。
鸣人。
你喜欢他么。
那么你会怎样回答我,怎样回答我。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