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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夜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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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离
「日冕 」
太阳上那巨大的日冕,发出耀眼的暖黄色光芒。
「暖雾 」
「空灵飘渺的巨大白色雾体弥漫了整一个城市,伴随着恢弘的紫日从地平线的那头喷薄涌出,仿佛浸染过暗红血液的紫日从遥远的宇宙投射过来的暖金色光芒为昏暗的天空烫上了一层镏金烫边。天空中浓厚的灰色云透出红色的瑰丽色彩,随着紫日的上升幻化成变幻莫测的色泽,几束古金色的阳光从云层的罅隙里透出来,在地面上照射出许多泛着毛边的细小圆形光点。浓厚的云层间的细小罅隙随着紫日的升起而扩散开来,灰色的昏暗大地变得明朗起来,浓厚的白雾弥散开来,渐渐消失,水汽在空气中无声地蒸发开来,消失无踪,欲说还休。」
佐助,不要走。
她在他的身后这般乞求,却无从改变或动摇少年坚定的心,换来的只是少年的一句谢谢和决绝的孤寂背影。谁都无法改变他想要变强想要超越宇智波鼬并且弑兄为家族复仇的心理。旗木卡卡西不能,漩涡鸣人不能,她春野樱亦不能。
她在阻拦宇智波佐助去投靠大蛇丸而叛离木叶的时候时间是在傍晚。
其实也不能算是傍晚,夏日的白昼总归是要比夜晚来的长些。夕阳就要谢幕,太阳只在地平线上露出一边,火红的云彩燃烧到了无边无际的地方,树随着清风沙沙地作响,疏乱树影被拉长投射在青石砖铺成的道路上,影影绰绰。她看着他穿了印有团扇家徽的深蓝色大领口外套,隐隐能瞧见他左肩偏后的位置上呈三勾玉状的天之咒印和一圈细小的封印痕迹。一尘不变的白色七分裤,修长白皙、骨骼分明的手斜插进口袋里。
或者他转过身来朝她露出嘲讽的笑,说着冰冷的话。
或者他站在她的身后说着谢谢她都毫不在意。
只要他留下来,便已足够。
火烧云色彩由暗红转变为蓝紫。
云层幻化出变幻莫测的瑰丽色泽。
光从云的罅隙间投射下来,一小束一小束的。
可她终究不能,她并不是他的谁,他也不是她的谁。更不是神,无法左右他的心情,无法左右他的想法。
五年之后的如今,春野樱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只会缠着别人口口声声说着我喜欢佐助的花痴女生了。时间可以改变一切,她也渐渐明白了当初自己的天真懵懂,并不知道什么叫作喜欢,只是因为被他帅气的面貌,他年级第一的优秀,他厉害的忍术所吸引。更是因为佐助那冷漠不爱与人交流的性格,与他说上一句话被他瞧了一眼,她便兴喜若狂心跳加速就以为自己喜欢上了他,如此这般。
只是年少时的无知,天真单纯懵懂地像一张干净的白纸,认定这便是喜欢却在如今了解到那不是喜欢,而是小小的崇拜而已。
连她自己也差异当初崇拜他会如此之深。
她也记得佐助走后迎来的第一个早晨,出门便见到了大片的白雾,能见度不足三米,那时她便看着巨大空灵飘渺的白雾想流泪。
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花憾 」
「春天在阴暗角落里开放的蒲公英,居然有花香。」
佐助,不要走。
佐助,你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羁绊啊。
嘛,我不会伤心更不会找你报仇,因为我的亲人和朋友都已经死了。
耳边清楚地放映着这三句话。
佐助在投靠大蛇丸住在音忍村之后,发现那里没有昼夜的交替运行,更不知现已几时。
只是住在阴暗的不点灯的房间里面对着黑暗,不知时间季节地想着事情,除了出任务外他似乎都在想事情。
音忍村的生活是在阴暗之世界,不像木叶那样,阳光总是那么明媚灿烂。也罢了,佐助认为,自己本就是活在黑暗里的人,需要什么阳光。
想归是想,他也总是独自一人侧卧在冰冷的硬床上回忆自己的过往,不理会是否有谁踏着或轻或重的凌乱脚步从他的房间外的走廊上匆匆走过,不理会房间的角落里有老鼠悉悉簌簌地窜过来又窜过去吱吱地叫着啃着偷来的一点食物。他只是回忆他生命中最美好的那一年。
无所谓复仇。
无所谓仇恨。
无所谓超越。
虽然总是出些无聊的任务。什么周一喂猪周二捡垃圾周三打扫卫生周四帮王伯伯拔草周五帮李奶奶遛狗那些不痛不痒却总是循回往复的枯燥生活,但是过得简单而又充数,充满了快乐的色彩。
和鸣人偶尔毒舌几句,真的火起来了便开始了你挥我一拳我踢你一脚的别扭小孩子的无聊肉搏戏码。
佐助在回忆了无数遍自己的过往之后,终于打开永远黑暗的房间的大门。
暖黄色的灯光被房门的轮廓切割成规则的矩形投射进来,他的身影被拉得老长蔓延到了黑暗的尽头。他本能地抬手去遮挡光芒。身处黑暗太久的他几乎已经对光产生了强烈的敏感。待到眼睛缓缓适应过来后他才拿着自己的草雉剑,剑鞘拖地,吱啦出粗糙的声响,走了出去。
匆匆赶到大厅向大蛇丸汇报情况的音忍们见到他纷纷低头卑微地向他问好。而他只是漠视而过。
而到了现在,杀死了大蛇丸,成立了蛇小队,又杀死了宇智波鼬得到了他的瞳力并开启了万花筒写轮眼后,他以为他的复仇道路从此就这样结束了,却没想到的是他了解了鼬的一切苦衷后他的复仇之路更是充满了荆棘坎坷——毁灭木叶。
他已经身陷黑暗无法自拔,已经对光芒产生了抗体,他加入了晓打败了八尾,是不是他的下一个目标便是九尾妖狐人力柱漩涡鸣人。
记得从前曾经有人问过他,当他再次面对当年的七班的成员,从前的伙伴时他下不下得了手杀死他们,而他给予的答案不仅迅速而且冰冷。
会。
那么为什么到了现在,过了那么多年之后他的内心竟然会产生动摇。
从五年前起,他便已经冷暖自知。或许更早些便已知晓自己的处境。
在他加入音忍后迎来的第一个春天。他在阴暗潮湿的角落里看见了白忽忽的光亮摇曳着。那是几株细小瘦弱的蒲公英。佐助看着那几株顽强的蒲公英立在那里常开不败,久久伫立,竟然嗅到了蒲公英的花香。
他知道,他必须要拥有最遥远的目标与最寂寞的生活,不论明天是否天寒地冻,路远马亡。
「潮逝 」
「巨大蓬勃的红色赤潮向我涌动过来,就要飞快地淹没我,淹没这个巨大灰色寂寞的世界。潮,什么时候才可以退。」
——你说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的。
——你说七班是一个团体是永远存在的。
——为什么现在的七班消失了,连你也一起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
时隔五年,鸣人也已经当上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火影,只是心里有一些什么,放不下去,拿不下来。卡在那里,难以言语。
从五代目得到的消息也是那么的断断续续。什么佐助杀了大蛇丸,佐助杀了宇智波鼬,佐助将蛇小队的名字改成了鹰小队,鹰小队要毁灭木叶,鹰小队加入了晓组织。但是隔了两年,也从未见到佐助带领着鹰小队向他们攻击。
还是过得很太平。或者说其实是局部混乱。
鸣人清楚得记得少年在五年前站在树下,穿着卡其色的大领口衣裤,手上脚上都缠着白色的绷带,面色别扭地说我不会离开的,然后他把脸别了过去,隐隐看见他已经红透了的耳根。他惊奇地从树上倒挂下来看着他说呀呀呀佐助你这个混蛋居然会脸红,结果就是吃了一计佐助的超强改良版的狮子连弹。痛得他嗷嗷直叫。
树影寂寥,影影绰绰。
或者是在河中清理河道的时候不小心被水一下子冲走,都是自己的两个伙伴直奔过来救他以免他被水冲到瀑布下。当然了最后虽然他们两一人喊了他一句白痴和吊车尾,但下场还是很惨重的,又要再一次清理河道。
鸣人抓抓湿漉漉的头发傻笑,却遭到了两人的斜眼飞刀。
或者在鸣人无法躲开那致命一击时,他会挺身而上,硬生生将其承受,然后还嚣张地说他还差得远吊车尾的。于是他抓着他的衣服领口喊得撕心裂肺,混蛋佐助你不准死我还没和你一决高下你还没在我当上火影后将你狠狠踩在脚下所以你不准死你听到没——
但当他看着他将眼闭上,口中说着不服气的话后他以为他死了。瞬间悲伤溢满心头,如同醍醐灌顶般,第五根肋骨下的偌大空间痛楚难忍。
所以鸣人的梦想不仅是成为火影,更是要将宇智波佐助带回来。
火影的工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轻松,整日批着公文还要给其他的忍者分配难度不同的任务,偶尔翘会班全身裹着黑色风衣去一乐拉面吃碗拉面总是在吃到了一半的时候被春野樱找到然后被她揪着后衣领拖回了火影楼,而他总觉得当火影不能出任务出风头,倒有点欲哭无泪的意味。
当现上任一把火的火影六代目漩涡鸣人顶着我爱罗式的黑眼圈哈欠连天向路过的下中上忍打招呼时,大家早就见怪不怪了。
当他在办公室里看着自己与当年七班其他成员的唯一合照时,就算是春野樱在一旁喊他好几声他都不应也不会双手凝聚查克拉一拳挥过去,而只是轻微的叹息。
木叶的所有人都知道六代目是九尾妖狐人力柱,但是他们依旧尊重他爱护他。木叶的所有人都知道六代目从前的过往,以及他要将带领鹰小队的宇智波佐助带回的梦想,但是几乎无人能打败宇宙智波佐助,将其带回木叶。
但他依旧坚信着。
他坚信,潮退后夕阳甚美。美好的未来便在前方。
「霰雾 」
「当他们重新相遇,于是彼此沉默。」
很是出乎意料的是宇智波佐助最后竟然叛离整个音忍村,带着水月,香磷和重吾回到了他离开了整整五年的木叶。
并不是他没有实力毁灭不了木叶而要用手段,而是余心不忍,他知道自己孤自一人身处黑暗太久也会寂寞,也会想要再次回归光明。人亦如此。
鹿丸早得到情报后的第一时间通知了火影,看着那个站在十几岁尾巴上的青涩少年露出年少才有的不可思议,于是他继续说道。火影大人我请求你拨出暗部最精英的分队对宇智波佐助等人进行期段性监视。
鸣人从未想过佐助会自己回到木叶,甚至叛离了整个音忍村。即使有太多的疑惑,却也了解。他恢复到了平常的淡然神情答应了他的请求——他知道鹿丸的想法,宇智波佐助带领鹰小队叛离音忍很可能是个幌子,想以回归木叶为借口破坏木叶暗部层次,然后将木叶一举毁灭才是真正目的。
鹿丸看着他释然,然后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于是他退下,留下鸣人一个人在火影的办公室里独自缅怀。他知道有些时候必须要承受事情的一切,要学会如何冷暖自知。
春野樱是继鹿丸离开不久后毁了木叶火影办公室的大门进来的。她双手撑在办公桌上双目直视他,说着鸣人佐助回来了,他看着她说到了一半的时候便哽咽在了那里,碧绿的双眸宛如深潭般,泌满了泪水,而他用手撑着脑袋晃晃金色的毛发笑得很灿烂。
……樱,我们晚上翘班去看佐助吧。
若是往常,樱早就一拳挥过去撂倒他,但是面对佐助时,他与她有同样的思念和梦想。
她回答,带着眼泪却笑得异常灿烂。
好。
是夜。夜凉如水。
那夜的星空漆黑纯净,没有丝毫的杂色,银河之中的星在如同锦缎般的夜空中闪烁着璀璨的银色光芒,路灯在黑夜的黑成中投射出遥远的暖黄色光线,不知名的虫在路灯下缭绕。蝉声聒噪。
他们已经站在宇智波家的大门口,鸣人毫不犹豫地拉开大门,樱紧跟其后将面前的客厅大门猛得拉开——
闪着细微暖黄色光芒的油灯,少年穿着卡其色的大领口衣裤,手上脚上都缠着白色的绷带,腰间别着自己的草雉剑,那愈发精壮消瘦的干净身线,勾勒出他的成长。少年转过身来,用那双红如石蒜般的写轮眼看向他们,他盯着他们许久,然后才闭上眼站起身来,红眸已经切换到了以往的黑曜石的色彩,他的嘴角溢出笑意,说着好久不见,鸣人,还有樱。他的身子仿若半泡在发黄的灯光下,暖得不真实。
樱还保持着开门的动作,见到佐助更是不相信眼前的一切,直到鸣人拍了拍她的肩,又说着欢迎回来佐助。她才回过神来。
鸣人拉着她坐下,对着他,便是长久的沉默。
——有什么涌动过来。黑色的水淹没了世界。只剩下我们。彼此相望。
有些东西分别了多年之后又再次相遇,已不知应如何表达,或从何说起。只能彼此缄默,面对不爱说话的他,亦此。
他不是冷漠也不是不爱说话,只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一旦表达他怕怕多年的防线就此冲塌,从面部流露出表情来,于是只好缄默。
他们亦是。
「流离 」
「当人们面对大型战争的爆发,于是他们悲伤,妻离子散,流离失所。」
宇智波佐助等人经过了三个月的监视,鉴于他们表现良好而被分入暗部,宇智波佐助不久又当上了暗部分队长。
本以为这就是最后的旧居,就这样安静地生活下去,却未料到晓组织的野心如此之大,突袭砂忍雾忍等地,一夜间和平人者时代命悬一线,他们手中持有一尾二尾三尾四尾五尾六尾七尾八尾之力量,毁灭世界易如反掌,持日可待。
木叶六代目火影亲自上战场,团结其他国家之力量,妄想将晓之实力削弱一半再一举歼灭,但毕竟他们手中持有八只上古尾兽,一旦联合他知道就算他牺牲自己将体内的九尾放出也难控制晓的势力,只好不断地进攻想找缺口突破。
佐助知道鸣人的想法,火影必须以大众为局,所以鸣人准备联合九尾的力量打败晓。这只是一个几乎没有任何胜算的赌,但是却必须赌下去,用千分之一甚至万分之一的胜算赌上自己的性命。
败则亡。胜则长眠不醒,亦或亡。
佐助知道某些事情鸣人一直对他三缄其口,但他依旧知道他的想法。
晓之力量如此强大,战场行的忍者一个接着一个倒下。血流成河,片尸堆积,湛蓝的天空已经被染成一片血色。
瞳如血的乌鸦果然出现,拍打着翅膀掉落不吉的羽毛挡住了所有的光线。——月读。
漆黑的能烧毁一切事物的火焰。——天照。
旋转着的蓝色风遁旋风手里剑快速前进。吱吱直叫的湖蓝色千鸟流释放全身,破晓哀鸣。
鸣人已经近乎绝望,他看着帮助他与佐助挡下零的攻击的樱,突然间的瞳孔放大,那边的卡卡西微笑着倒下,他湛蓝清澄的眼如此变之为红色浑浊。红色妖异的查克拉从体内冒出,脸已变得像狐一般,三条尾巴不停摆动。
他可以为了所有的他的朋友老师而战,不要自己性命而战。
佐助才没回来多久,他们还要有很多的时间在一起,怎么可以如此被破坏。他们怎么可以杀死自己的朋友和老师,不可原谅,无可原谅。
佐助挡在他的面前,和五年前在波之国他挡在他的面前一样。他自己的草雉剑没入了他的心口,已被轮回眼控制了理智的他挣扎着开了万华镜。四周黑焰一片,他勉强转过身来对恢复了理智的鸣人这样说道。
吊车……尾的……好……好把握……我给你……的……机会……
说完眼一闭倒在了被血染成红色的大地上,永久沉眠。
体内的封印已经被他撕毁,九尾瞬间侵出他的体内,长久的囚牢被破令他兴奋不已。鸣人笑着倒下。永无呼吸。
于是,七班用在,消失在那片被称为传奇的大地之上,凌驾于世空之末。
「夜尽」
黑夜离开,昼日也随之消失。留下无尽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