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鸣/鹿鸣/短文集]醍醐纪》琉律·N

41、《說好不再回憶從前》

　　《說好不再回憶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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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瞬又是四年。
　　不知道出於什麼樣的原因，木葉六代目火影在正式冠以之名的那天，失蹤了。幾乎沒有任何人知道他到底去了哪裏什麼時候才會回來。但是他的事跡依舊傳遍了大陸。

　　目前由七代目火影奈良鹿丸帶領的木葉村正式向邁向另一個時代的最高峰，乃鼎盛黃金時期。

　　可是過了那麼多年。依舊沒有人知道六代目去了何處，後來知曉他的人，也只有在木葉的火影岩上看過他的頭像。有人猜想他的面容。應該是有著燦爛的笑容與清澈的眼睛。絕對不像現在的七代目懶懶散散的。
　　也沒有那麼一點點的人知道他去了哪裏。沒有人知道。鮮人為知這個詞。打上叉。

　　火影五代目有雲：“光怪陸離，終要過去，這是他的選擇，我們無權幹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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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走向過去。
　　他立於現實。
　　他邁向未來。
　　他背離一切的名譽與保護木葉的目標。
　　他奔於光怪陸離，
　　他並不背棄他本來的意願，
　　他並不希望得到多少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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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月。大雪紛飛。

　　木葉在今日裏降臨了一場大雪，積雪足達到成人的半條小腿之高，遠遠望去只剩一片雪白。田野裏早就萎了翠綠的草，豔紅的花，連阡陌也分不清在哪裏，會通向哪裏。而村上也只有那些仍舊營業店鋪的老板，親自拿出自己店裏的掃帚將門前的積雪掃開。大概是因為雪一直在下，絲毫沒有要停的意思，而且有越來越大的趨勢，也不由在清掃了幾次之後駐足而立，撐著掃帚望著陰霾的天空抱怨著這樣的鬼天氣到底何時才會轉好。

　　一樂拉面是木葉的老招牌了，沒有分店，也只有這家店才能夠嘗到陳舊木葉的回憶味道。
　　一樂的老板早就老了，他的大半生都在經營這家店，他幾乎將自己畢生的精力都放在經營這家店上，他在這大半輩子裏見過許多形形色色的人，常來他的店裏坐坐，與他聊天或者吃碗拉面的人都一直說這裏才能吃到地道的拉面。

　　而他只是一笑而過。

　　有人對他說，只有在這裏，他才回想起起某些人。
　　對他那麼說的人，是那個七代目奈良鹿丸。

　　而如今他老了，雙鬢的發也灰白了，眼睛開始漸漸看不清東西，雙臂與雙腿的力量早就不如了當年，開始顫顫巍巍起來。他想他所剩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他想他能夠繼續煮拉面的時間也已經開始邁入倒計時了。

　　今天下的雪實在是太大了，如果不早點回家的話女兒會擔心的。而且今天來吃拉面的人寥寥無幾。
　　他費力地收拾著灶面，不時停下來咳嗽。他想他實在是太老了。他想要好好休息，也是時候養老了。

　　那個少年穿著卡其色的大鬥篷，戴著黑色半截指皮質手套的手緊緊拉著鬥篷的帽子，他在風雪裏一步一步行走，鬥篷被風雪吹地淩亂，寒風和著雪花灌進了他的領口，不由哆嗦了一下，於是低聲咒罵自己為什麼要穿那麼大領口的衣服，還有這樣的鬼天氣。
　　從鬥篷裏露出來他些許金色的發絲，他的體型精瘦，雙腿修長，從半截指手套裏露出來的手指上有著日月積累下來的繭子，暴露了他是一個忍者的證據。

　　少年微微彎下腰，撩開了一樂拉面店的門簾跨步走了進去，隨口喊了一句：“老板麻煩給我一碗叉燒拉面。”
　　一樂老板一邊收拾著東西一邊說著“對不起我們今天已經打烊了”的話，但是當他真真正正轉過身去的時候，那句話居然卡在那裏說了一半，剩下的，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他瞪大眼睛看著來者。

　　少年金色的發不知是因為光線的緣故而變得淺了一些，他的發梢上停留著雪花，他一邊走進來一邊不停用手彈落著肩膀上的雪花。最後一把扯下鬥篷順了好大一口氣將鬥篷掛在椅子背上。
　　他澈藍的眼睛剃向呆楞在那裏的一樂老板，他仰起微笑，抬起手對他打著招呼：“老板，好久不見！我又來吃拉面了。——你是准備要打烊嗎？”
　　“不、不不！”一樂老板立刻被少年的詢問拉回了神智，他突然感覺眼睛幹澀得想要哭。這個家夥，已經四年都沒有再見他了啊，自從那一戰之後，就一直處於失蹤的狀態，也沒有人說他到底去了哪裏。如今再一次見到他，他已經長得那麼高大挺拔，想必，忍術的造詣也已經很高了吧？
　　他將已經收拾好的東西重新拿了出來，仰起與四年前一般無錯的笑容對他說：“叉燒拉面一碗！”“老板記得多給我一點叉燒啊！”少年總是這樣高聲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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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的眼睛裏是澈藍色的天空。
　　少年的眼睛裏是清藍色的湖水。
　　少年的眼睛裏是碧藍色的汪洋大海。
　　或許可以說與他對立的那個少年擁有淩晨一點的眼睛，更可以說那個少年的眼裏擁有戰場過潰敗的色澤。

　　他奔向光怪陸離。
　　他奔向無盡深淵。

　　“鳴人啊，你已經有幾年沒有回來了啊。”
　　“啊？幾年？大概……恩，應該是四年了吧。我今年都已經二十歲了哦！——啊啊老板記得給我加瓶清酒和兩個杯子！”
　　“約了人麼？”
　　“對啊，我約了人……啊，鹿丸！”他扭頭打著招呼，笑容燦爛。
　　身穿便服的鹿丸還是一身懶散的樣子，他的下巴下已經長出了青色的胡茬。撩開簾子之後走進來坐到他的身邊，一樂老板出於禮貌朝他笑著點點頭，他也抬起手算是打了招呼。剛想要叫一瓶清酒，卻沒想到旁邊的鳴人已經將酒推了過來。
　　鹿丸看了看放在他拉面碗旁邊的酒杯訝意了一下：“鳴人你怎麼喝酒……”
　　“拜托我也已經成年了好不好！”依舊是老樣子，對方大大咧咧勾過他的脖子，然後對拉面店的老板說老板再來一碗拉面今天我請客，於是放開了鹿丸眯起眼睛看了看他的臉，看得鹿丸都覺得全身發毛的時候吐出那麼一句話來：“鹿丸……幾年不見。你越來越像糟老頭了啊。”
　　“……鳴人我可以對你說‘滾’麼？”

　　鳴人摸摸自己的頭發打著哈哈，拿著筷子的手在空中飛舞，興奮地朝他筆畫：“好了好了我開你玩笑的啦，鹿丸長胡子最最最最帥了啦！”
　　鹿丸扶額，他其實很想知道漩渦鳴人消失了四年到底去外面學了點什麼回來，居然連吐槽都學回了……是不是和他的老師自來也一樣了……哦，這不可能……
　　鹿丸決定遺忘這樣奇怪的想法，然後很正經地問在那邊一邊和他說話一邊和老板搭訕說話的鳴人：“鳴人，不叫春野他們，好麼？”

　　一時間沒了聲音。

　　只剩下某人吸拉面的聲音。
　　鹿丸好象感覺是像等了一個光年那麼長的時間，也沒有等到鳴人的回答。
　　他借著微黃的燈光，看見少年並沒有有著往常那樣興奮的笑容，眼睛剃向碗裏的濃湯，雖然依舊在不斷吃著拉面，但是，他在難過。

　　一個人都已經有四年沒有回家。
　　那是什麼樣的感受。
　　鹿丸並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雖然他的IQ有200那麼高，但是他不想讓自己在糾結裏死掉，那樣太不值得了，而且，他根本就沒有想過要離開木葉這等事。而漩渦鳴人突然說要離開木葉，也是一時間的，他沒有告訴任何人理由，也沒有告訴任何人他到底會去哪裏。他只是說。
　　——“走到哪裏，就算到哪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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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揚手高呼。
　　他低聲歎息。
　　你我之間到底阻隔了什麼。

　　“……鹿丸，我不知道佐助離開家那麼多年，為什麼會不想家。”鳴人低著頭看著拉面碗裏氤氳起來的煙霧，他放下了筷子，“……我不知道仇恨真的能抹滅在他內心裏的家嗎……”
　　燈光微黃，外面的雪開始下大，積雪越來越多，坐在這裏都能感覺寒風和著冰冷的親吻印進自己的脖子裏，大概會留下吻痕吧。清酒已經喝掉了三分之一。鹿丸漆黑色的眼睛裏倒映出波光粼粼的湖水。少年趴在這裏，不哭也不笑，深深的哽咽。
　　他就坐在這裏，他知道他在外出四年裏有多麼想念木葉和自己的夥伴。櫻、佐井、鹿丸、寧次、卡卡西老師、伊魯卡老師、綱手奶奶……這裏有自己最親的人他怎麼會不想家。
　　他一直想要弄清楚，佐助為何會不想家，會不顧一切地想要屠村殺掉這裏所有的人……明明、明明很多人都是無辜的。他不懂、他不懂。

　　所以他想要知道。

　　“不要去叫櫻……我不想讓他們知道我回了木葉。”鳴人轉過身去抬起手臂擦了擦臉，轉過來已經是一張燦爛的笑臉。
　　鹿丸忽然有伸出手穿越空氣的阻隔去觸碰少年的臉——淚痕已經暴露了啊。“你會留下來麼。——啊啊你也知道火影這個位置很麻煩啊。”
　　鹿丸不知道這話一出口竟然成了請求，雖然他是火影但是他沒有理由阻止別人的來去生死。所以又追加了一句打掩護。可是鳴人卻搖搖頭說：“你這個懶人，別想把攤子丟給我，然後自己去逍遙快活。我不適合當火影，再說，我還會離開。”

　　聽到對方要再次離開的消息之後鹿丸覺得惆悵無比，雖然自己與鳴人的結交並不與櫻來得深厚，但是他還是十分希望鳴人能夠回來。

　　“還要找答案嗎。”
　　“不，已經找到了。”
　　“那為什麼不回來。”
　　“我曾經以為我失去了一切，失去了佐助，但是在一瞬間，我有發現我擁有了很多我曾經沒有的——我想行走整個忍者大陸，或者更外面的世界，我想，那裏肯定有我真正想要找的東西。何況，”鳴人突然轉過身來朝他微笑，“在這裏，我已經找到了我要的東西。”
　　鳴人的目光放向外邊，然後再自己的胸口比了一個打開的盒子的樣子。
　　鹿丸再一次眯起眼睛，眼前這個人。

　　開始如此瘋狂地耀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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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智波佐助在那一戰就死了。明確地說是戰死在漩渦鳴人的手裏。
　　按道理來說，叛忍是不容許回歸到自己原來的村莊安葬的，但是漩渦鳴人求了綱手，最終綱手心軟答應。
　　宇智波佐助就葬在木葉後山的山坡上，很少有人會知道那裏葬著這個曾經說要屠了木葉的叛忍宇智波一族的後裔——宇智波佐助。
　　因為在那墓碑上，沒有墓志銘，沒有刻屬於誰。只有一個小小的隆起的土堆和一塊深灰色的石碑。土堆上面種植了白色的茶花。只是在這十二月飛雪的日子裏並不能看見美麗的白茶花。
　　而鹿丸說，這裏的白茶花在種植了一年之後就成了鮮紅的色彩。
　　鹿丸陪著鳴人最後一次，也是第一次來到這裏。
　　鳴人看著那座隆起的墳塚突然想要哭。

　　“佐助，我並不怪你要屠村。”
　　“佐助，我不想要怨你你說要殺了你曾經的同伴。”
　　“我也不想要說你那句‘那麼就讓我心血來潮殺了你’對於我來說是一種打擊。”
　　“其實你還是解脫了比較好。因為生活在這種世界裏，你以為你並不痛苦，但是我能看見你全身的細胞都在叫囂著疼痛。你自己並不知道，那是因為你並不在意。你在意的是複仇。”
　　“雖然這樣，你已經不在了。我知道你一直很想早點解脫。但是，我還是想要說。”

　　“佐助，歡迎回家。歡迎回到木葉。”

　　他扯開了鬥篷，讓鬥篷隨著寒風吹走。他不顧寒風對著他的全身進行那種冰冷而殘酷的親吻儀式。他張開雙臂想要擁抱誰。他看見佐助就站在他的面前。他的樣子讓鹿丸認為他像一只將要失去航向但是又瞬間找回軌跡的鷹。他的眼睛明亮到有著超新星爆發的光度。

　　——“說好不再回憶從前。說好不再糾結未來。只腳踏實地向著現在。抓住最近的，抓住最容易的，然後破解最困難的。這樣一切都會迎刃而解。說好了不談過去，說好了不談未來，說了只面向現在——只向著現在——腳踏實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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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佐助，歡迎回家。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