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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架空佐鸣/隐鹿鸣]长路 ...

  •   长路

      ■

      他手里拿着一个骨灰盒子。他面朝大海,脚下是一片野绿色的草坪。
      夜晚的月光凄凉,他迎着风从下午一直站到现在,即使双腿已经麻木,却也依旧站着。和着风的低吟和海潮的声息,白色的泡沫一层又一层翻滚到了海岸上。
      好象再一次看见那个人,依旧笑得灿烂坚强,他在草坪上奔跑,像一只鸟,天空才是他的家,大地才是他的归宿。他笑着转身,然后挥手对他说再见。

      佐助,再见。

      他想伸手去抓住他的手,哪怕是衣角也好,只要抓住了他说什么都不会再离开,不会如十年前一样转身离开什么都不留下。他现在要他回来,即使他失去了一切,他也只要他回来。
      因为没有他等于没有一切。
      可是他伸不出手开不了口连脚步都无法迈出,就好象被钉在了原地。
      他看着他,眼睁睁看着他越跑越远。一直到不见。
      他十二岁绝情离开,整整十年。他相信他会回来并且努力去追赶,所以他追了整整十年。他将他的一切决绝地丢在脑后,惟独到他出事才重新拾回。他知道自己活不长却依旧如往常,而且更加坚强。他想用自己的双手来弥补十年的空白,他不想后悔,只是太晚。他见他终于归来只是微笑说佐助欢迎回来,他不上前抓住他的衣领像小时候那样卤莽地对他叫嚣,他从不后悔,因为时间刚刚好。
      他后悔没能找到他再紧紧抓住他,他给他的是自私自利他所有的不好,他却说我懂你。

      我明白你想复仇的心情,所以我想我懂你。

      他的眼微微失焦,手一松,手里的骨灰盒子啪得掉到了地上,无数萤火虫因受到了惊吓而飞舞起来。大片光亮在他的周围绽放,像烟火。
      他却依旧站在那里,有海浪的碎沫亲吻着他的脚趾,他毫无知觉。终于在片刻之后蹲下来将脸埋进双手里,痛哭起来。他二十二年以来第二次这样痛哭,他发誓这是最后一次。
      也记得他最后对他说的话。

      ——“佐助,我从不后悔。你也不要回头奔跑。”

      ■

      他们是在很小的时候认识的,到底是在几岁的时候他早就忘记了。唯几记得的是他自己在十二岁夏天的尾巴上彻底离开。只一心为了报仇。

      那个时候他总认为他与他是两个对立面,两个极端。可是并没有想到到了后来看似两人不和,其实内心的感情很好。
      漩涡鸣人,那个人的名字。鸣人在日文里面念“NA-RU-TO”,在日文里还有另一种意思——“自然”。如同他的名字一样,他的随性奔放,他的天真坚强,一个并不幼稚的孩童的本质,美好地让人嫉妒,仿佛大自然里所孕育的雏鸟,等待羽毛丰满自由飞翔。
      他从小就没了父母,是个孤儿,和他很相似。脸上的六道猫须胎迹似乎总别人认定为怪物,所以从小就很寂寞。
      很小的时候,鸣人曾经一脸认真地对他说。蝴蝶有骨架。
      笨蛋,蝴蝶是昆虫,怎么会有骨架。
      可是明明就有。那个金发乱翘的孩子蹲在草地上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花朵上的凤尾蝶,眼睛里是一大片纯净的蓝。可是明明就有。他发福重复以及强调,不争气而又倔强地陈述着这是一个事实。
      吊车尾。他说。
      混蛋佐助!反射性跳起来反骂,他瞪眼。
      蝴蝶受到惊吓而扑扇着翅膀离开花朵,孩子扭头看见蝴蝶在空气里飞过好几个绚烂的弧度,然后往海面上飞去,但是才飞了没多远,就被海浪吞没了。
      ——蝴蝶飞不过沧海。

      他看着他露出沮丧的表情。他将双手插进口袋里转身离开。留他一个人站在那里。
      他和他相似,但是他不会懂他。卡卡西说他已经超越了年龄的成熟。他的哥哥害死了他的全家,卷了巨大的财产逃离家乡,因为没有足够的证据,也无法立刻立他所应该有的罪,所以一拖再拖也只是个全球通缉犯。
      他一心想要强大,他与他截然不同所以互补,一个用冷漠伪装天真无邪,一个用天真伪装另摸仇恨,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却使其走到一起,毕竟是两个背景、过去极为相似的命运,经过互相的吸引而碰撞在一起。
      后来他离开了,那个笨蛋追上来要他回来。他说他回不去。他说他必定要离开。所以他狠狠地打了他。他说你是我最重要的同伴是得来的羁绊,他轻笑着毁灭他所说的话。因为要离开所以不想有挂念。漩涡鸣人在这之后发了狠地说要追回他,他没听见他说的话。漩涡鸣人说宇智波佐助一定会回来的、一定。
      他那么肯定。
      宇智波佐助。他第一次叫他的全名。

      宇智波是刻在石头上的诅咒,石头不消,诅咒不灭。伴随家族的一生是从开始到兴旺再到鼎盛,最后走向衰落。这和历史一样。一个家族就是一个历史。
      每一只蝴蝶都有隐形的骨架,上面刻写了大段历史与诅咒。

      ■

      瞎扯。
      他收拢了自己的手,裤子上泛起一大片的褶皱。
      瞎扯。瞎扯。瞎扯。
      他再一次收紧眉头抓住衣料。这样咬牙切齿说了三遍,坐在他身边的鹿丸始终无言,从开始看那部《再见萤火虫》开始到最后。他看着鸣人最后低下头,然后抬起头的时候就看见清太躺在节子骨灰的旁边看那升腾起来的无数萤火虫。漂亮得像烟火。

      节子不会寂寞。鸣人你也不要寂寞。

      最先开始是鹿丸想要去鸣人放松的,在电话里假称说自己抽奖抽到了两张票,是《哈利·波特与混血王子》的新电影,邀请他一起去看。鸣人也的确同意了。到了电影门口的时候鹿丸故意拿起票子看,才这样惊讶地对他说“啊呀,鸣人不好意思我看错票,这张是《再见萤火虫》的票”。
      对方也就只是笑着说鹿丸你越来越老头了,这也能看错。他说抱歉要不下一次我再请不看那部电影吧。
      他认准了鸣人不会就此推脱说好吧,是朋友都不会这样。
      他也就只是摆摆手说没关系,《再见萤火虫》就《再见萤火虫》吧。反正都是电影。
      鹿丸是想要鸣人将内心所有的伤痛与悲愤统统在一瞬间爆发出来,不要总是憋在心里。他看着他的脸都觉得难过。
      难过。是的。难过。很难过很难过。有种上去给那个家伙一拳,然后揪住他的领子说漩涡鸣人你要难过就难过你憋在心里麻不麻烦我看着你都觉得麻烦!
      鹿丸知道在面对漩涡鸣人的时候偶尔会懦弱无能。就算他是智商两百的天才好了。他也会懦弱无能不堪一击。到头来会不会喊出来都是个问题。就像,他的坚强无人能及无人能比。就算是天踏下来地崩裂了他照样那样一脸笑脸。

      电影都是电影。但是电影的品种不一样,所以看完后的心情都不会一样。

      《再见萤火虫》里面有这样一段场景:
      清太:“节子,头发碍事不?”
      然后清太拿起梳子把节子长长长长的头发梳成辫子,他帮节子梳辫子的时候手碰到了虱子。
      “哥哥,谢谢你。”梳理整齐之后节子对清太说谢谢,眼睛显得更加凹陷,完全是饭吃不饱、营养不良的缘故。但是节子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抓起了手边的两块石子说:“给,哥哥。”
      清太问她:“这是啥啊?”
      “饭啊,想不想来点茶啊。”节子像是有了精神,“再请给你煮豆腐渣吧。”她把石子和土块排好然后又问他:“请你吃吧。你不吃吗?”

      八月二十日,清太从内贮水池里游泳回来,回到坑道后,发现节子死了。

      放到这里的时候鹿丸用余光看向鸣人,知道他开始哭了。因为电影的光线折射使他看见了所谓的水波被光折射后的七彩光辉。

      所以鸣人曾经这样对鹿丸说“我怎么和女人似的会感伤啊,我可是漩涡鸣人啊我可是一个男人啊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说完一半他就又呜咽了。
      鹿丸知道他想到宇智波佐助了。

      那个近十年未归的宇智波佐助。

      ■

      姓宇智波的,你要是再不回来的话,老子保证鸣人的所有的朋友都会痛扁你!啐!
      牙一边这样愤恨地对鹿丸讲,一边将烟蒂丢到脚下狠狠地踩,好象那就是宇智波佐助的脸,他要把他往死里踩一样。那是在鸣人刚刚查出有心脏病被送到医院后,牙从刚刚睡着的鸣人的病房里走出来对着坐在医院走廊的坐椅上托着下巴沉思的鹿丸说的。
      最好把他碎尸万断。最后补了一句。牙一脸为鸣人打抱不平的表情,手紧握成拳,筋骨的响。

      那个时候鸣人突然跌倒打翻了滚烫的水抓住心口不断抽搐,热水洒到他的手上顿时生出一大片的红。还有一些浸湿了他的长裤,藏青的颜色变成了更深的藏青。他痛得掉下眼泪来。鹿丸第一个发现他的时候,只是发现他在不断掉眼泪发出呜咽。
      送到医院来的时候,被抬上救护车的鸣人,跟着一起上去的鹿丸。
      鹿丸只问了他一句话。
      鸣人。你痛吗。
      不痛。一点都不痛。他微笑着回答完这句话后就昏迷了过去。
      很痛,明明很痛。鹿丸抓住陷入昏迷的鸣人的手紧紧咬住下嘴唇。开始泛起白来。

      那么鸣人会把你的碎尸万断的,还有,把你的烟蒂捡起来,这里是医院。鹿丸凉凉地接上一句,沉思状已经恢复成了仰面头靠墙四仰八叉状。那边的牙一个踉跄没跌倒。捡起了烟蒂丢进了指定位置的垃圾筒,随后有点张牙舞爪地对鹿丸指手画脚。
      那那那那……那、那也太便宜他了!
      得了吧你,碎尸万断之后,谁回来见鸣人,他不把你杀了杀谁去啊。
      鹿丸丢了白眼过去。
      牙气愤地跺了跺脚,走廊里顿时将这跺脚声放大扩张出来。无限。
      鹿丸皱了皱眉头,说牙你别跺了。病人都在睡觉,别把别人吵醒了。牙这才停止。他们都知道这话其中的含义:鸣人还在睡。

      鹿丸走到病房里,看见那个小时候被人称为怪伽的家伙安静地躺在被子里浅眠,嘴唇微微张开,脸两旁的胡须胎迹乖巧地耷拉下。金色的发也乖顺地掉在他的额前。
      病房里被消毒药水喷洒过来,味重的消毒药水的味道直冲他的脑门,鹿丸顿时一阵不稳。在片刻的自我清醒之后他走到窗户前面一把将窗帘拉开。
      他回头静静审视了他的脸三秒之后,又将窗户拉开。
      然后他走到鸣人病床的旁边,一把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他的旁边,一边想着这小子那么亮都能睡着真是服了他了。
      也罢,他也累了那么多年了。
      鹿丸回头往窗外往望出去。
      今天是夏至。六月二十二号。太阳大地像要晒爆人们的墙,大地散发着一种闷热,在下雨的开始一瞬间散发出来直冲脑门。鹿丸最怕热,但是他今天还是穿了长裤和黑色的披风来。他永远想不通的是鸣人为什么要对宇智波佐助如此执著。
      他记得问过鸣人。你后悔吗。后悔要等着他回来,追着他回来。
      从来都没后悔过啊,因为我很久以前就发誓说过我要超越宇智波佐助,就算是现在也是一样的。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那个死性不改的家伙是那么回答他的。
      反正他们走的路还很长。他那么认为。
      鹿丸摸出手机,握住它的身体的手微微出汗。他深呼了一口气,将手机的锁键盘解除,然后翻找起通讯录来,终于在一个名字上停止了光标,然后他按出了拨号键。
      嘟嘟嘟……
      电话在响了三声之后终于有人接通了。

      “喂,是宇智波么?我是奈良。”

      ■

      还没完还没完。还有好几份企划书要做。
      佐助有点头痛地跌回坐椅里。无数报表个企划书还有帐户要他过目,简直就是不是人的干活。虽然他也乐忠于埋没在忙碌里。
      眼角旁的风油精有点刺激他的眼睛,他微微眯了起来。高雅的环境,放在门边的小型盆景虽然说是净化空气,但是他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是一个碍路的东西。手边的咖啡已经凉了,他拿起咖啡的杯子放在唇边,微倾。冷而酸涩的咖啡滑进他的食道里,黏在他的食道上不舒服的感觉。
      站起来拿着杯子去清洗,与他擦肩而过的人都抱着资料向他点头问好。他也一一冷淡地点头回应。
      十年。
      他离开十年,用自己全部的力气将以前的一切泯灭,然后重新开始。他在见到大蛇丸的时候就看见那个男人贪婪的目光。他说他是一个可造之才。而他只是冷漠地看着他,面无表情。
      他看着那个男人脸色苍白,而金色的眼睛的确是捕捉猎物的绝佳武器。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终于道出一句话。
      佐助,爱情就是折磨,就是牺牲。
      他微微愣在原四,只不过滴答几秒的时间。然后恢复了自己原本平静的心后回答他。我知道。
      那么佐助,欢迎你加入我们。
      他知道他很满意他的回答。

      他用三年的时间学习不可能完成的学业,他用自己的毕生的精力去寻找能够逮捕宇智波鼬的所有证据。在第四年的时候他完成了他的复仇。他们两个兄弟在法庭上面再次见面。
      他的哥哥早就已经饱经了沧桑的洗礼,他的手上握着鼬不可不磨灭的罪证。他,胜权在握。如同一个高傲的王者,他可以在这法庭上高高仰起头,他的律师会为他打通一切对方律师所驳回来的荒谬的证据。
      他是赢了,赢得很漂亮,这简直是法界的奇迹,因为这一官司,对方被告的律师几乎无任何的理由可以驳回对方所捏有的证据。
      鼬在被带下的的时候与他擦肩而过,只对他说了两句话。
      ——佐助,你超越我了。
      ——佐助,爱情是奉献。
      他只是握紧拳头不说话。

      他以为他在报仇之后过上轻松的日子,却没有想到生活除了虚空还是虚空,也没有想到大蛇丸说要将整个公司都给他。他说我没什么可以教你了,我要离开。他问他你要去哪里。他说哪里都好,只要有那个人在。他继续问。那个人是谁。他回答,佐助,爱情就是折磨就是牺牲。
      大蛇丸笑了,笑得很肆意,几乎所有的人都听见了他的笑声。张狂而肆无忌惮。他说佐助你永远都不会懂。那个人一直像个白痴一样等我。

      “白痴。”

      他承认他想起他的白痴了。那个傻傻地对他说蝴蝶有骨架的金发孩子。不、应该已经和他一样了吧。
      后来大蛇丸离开了,像人间蒸发一样,在之后的几年里,他打拼到了他自己的天下。他也终于知道了大蛇丸的去向。水月告诉他大蛇丸之后疯了,住进了精神病医院,有幻听症,经常一个人喃喃自语。在住进去的一年里面,跳楼自杀。
      水月说完之后问佐助,大蛇丸死前说的一句话是:爱情就是折磨,就是牺牲。
      然后佐助选择了沉默。
      ……

      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本来想要不去理会,但是瞄到手机上显示的是曾经在美国纽约和自己打过交道的奈良鹿丸。于是他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就听见里面传来一个低哑的男声。

      “喂,是宇智波么?我是奈良。”
      “恩。”
      “宇智波,鸣人得了晚期的心脏病。是先天性遗传。现在你爱回来不回来,我不管你。啊,就算是不回来也没关系,你反正没那个时间。我只不过是来通报一声罢了。”
      他怔在原地。
      是讽刺。他听出鹿丸隐藏在字句里的辛辣讽刺。

      ■

      七月一日。
      宇智波佐助回归。

      那个时候鸣人拜托鹿丸去帮他买一本书,鹿丸抬眼疑惑地看着他,鸣人你怎么想看起书来了,我记得你从来都不不喜欢看书吧。得了吧得了吧,就算是住院也是要学习的啦!不然怎么赶超佐助那个混帐呢!鸣人坐在床上挥舞的双手,病服没有好好穿好,扣子……扣错地方啦。
      咳。鹿丸抬手掩嘴咳嗽一声。说吧,你要买什么书。
      《萤火虫之墓》。
      ……那个你不是看过电影吗。
      就是因为看过电影所以想看原来是怎么写的啦,鹿丸你都知道日本的动画都和漫画不一样的吧。就是这个道理。这家伙到信心满满认为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得了,鸣人你直说你动画漫画看得比书还多不就好了。
      ……鹿丸你不要揭我老底啦!!
      鹿丸拿他没办法地叹了一口气,说好好好我给您老去买去。然后抓了自己的披衣出了病房。
      医院里还是一股他讨厌的消毒药水的味道。他厌恶地掩了掩鼻子加快了步子走出了医院。当接触到刺目的阳光后他微微眯起了眼睛,对面走来的人似乎比他高,然后他抬起头放下手,看着对方渐渐靠近。
      是宇智波佐助。他就知道自己的刺激果然有效果。

      他在与他擦肩而过的瞬间,他说了一句。鸣人的病房在七楼的七○三号病房。
      他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只三秒的时间。他说,谢了。
      然后鹿丸笑了起来。他想。真好、真好。
      他和鸣人认识了那么久第一次那么那么的为他感到高兴又伤心。他想要是被牙知道的话那个家伙一定会扛上狼牙棒砍山斧打狗棍轰轰烈烈地冲到医院里来的。
      他也第一次感觉到,鸣人这个人。真是一个死性不改效忠着自己执著方向的死脑筋的家伙。笨蛋有时候就是那么容易能够得到他们想要得到的,但是他们没有看见笨蛋付出的时间有多么漫长。
      在我们走过了那么长的路途之后,经过一个又一个的驿站之后,才能够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真的一点都不容易。
      他刺激宇智波佐助刺激地很成功。
      鹿丸感觉太阳光就是要晒爆掉他的眼睛,他竟然想要流泪了。

      啊呀呀鹿丸那这个家伙好快啊,你是不是用跑的,跑去书店给我买……
      卡住了。门在有响动的时候鸣人就在里面激动地叫喊,他想鹿丸这小子什么时候学起音速小子了动作超级快嘛,但是当门完全打开的时候,看见的并不是鹿丸而是另外一个人。鸣人完全愣住了。
      他发誓就算那个混蛋走了十年他也不会认不出他,他发誓就算那个家伙化成灰漂到海里去了他也能认出哪片海是洒这个混帐骨灰的地方。

      鸣人愣在那里,而佐助,则是把手放在门把上,看着病床上的人睁大眼睛看着他。他看见他浅蓝色的瞳孔里放映出他浅淡的脸。黑色的发黑色的眼。
      然后他揉了揉眼睛自言自语说了一句我不是在做梦吧,顺便敲了敲自己的头。
      最后他抬起头来还是看见他站在那里,于是他确定这是现实而不是梦的时候。

      佐助以为他会很激动地说着什么。到头来只接到了一句话。很浅淡的话,他看着他的脸,以为看见了最强的烟火。

      他说。
      佐助,欢迎回来。

      ■

      时间挥指一弹,转眼就是十年。
      那个家伙已经十年没有回来了。

      鸣人的心脏病还是不时的回发作。然而佐助自从来的那一天起就一直守在鸣人的身边。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偶尔鹿丸会来看鸣人,他们两个人也就只是互相点一个头算是问好,鹿丸看着鸣人的精神越来越好。在佐助出去买午饭的时候鹿丸又这样问鸣人。
      鸣人,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很好,我觉得很好。
      那个家伙完全没有病魔缠身的知觉。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做到这样毫无顾忌的,就算他知道自己的日子已经不长了,他要走的路已经不长了。但是这样表现出我是一个正常的人健康的人这样的讯号怎么都让鹿丸都觉得难过。
      他从来就没有问过宇智波佐助的感受,他也看不出佐助到底在想什么,是不是等鸣人死了之后他又恢复到他原来的生活中去了?他突然想冷笑。
      罢。就算是这样也不管了,至少他已经见过鸣人了。鹿丸从来都是希望自己的朋友能够快乐的人。虽然他闭口不说,他就算自己不知道好了,但是他的身体与大脑会潜意识指令自己的四肢与口语去这样做这样说。
      有一次这样的机会,他来到医院,佐助离开病房,两个人在转角处相见,他们两个人把自己的身体站得笔直,盯着对方看。最后在长久的沉默之后鹿丸问佐助。

      在你离开的十年里面,你有想过鸣人吗。
      没有。很快地回答。
      那你还真是冷血动物。毫不留情驳回。
      但是我后悔了。
      鹿丸微微一怔。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所以我在想尽我所有的方法在弥补。
      你弥补不了他十年的空缺。
      谁知道。
      你也弥补不了他的寂寞。
      我知道大蛇丸当初为什么要对我说那句话了。
      什么。
      爱情就是折磨,就是牺牲。
      是么。
      现在我体会到了。所以,有些东西,你也不懂。

      你不懂你不懂,你怎么会知道我失去的一切的东西的感受?!因为你从来都没有经历过!你永远也不知道那种东西对于我来说有多么的重要!
      就像他当初对鸣人说的一样。就像他当年不理解大蛇丸什么会对他说那样的话一样。

      爱情就是折磨,爱情就是牺牲。
      他放弃自己的爱情去报仇,换来的是空虚虚空。现在他回头了他后悔了。但是他就要走了。

      ■

      鸣人的病情越来越严重。
      可是那个家伙还是不知疲倦神采奕奕,有的时候鹿丸还是很想上去给鸣人一拳。

      佐助回来的时间已经二十天了,那个家伙整天和他讲着冷笑话,有时候见他不笑的时候还去动手扯他的脸皮,然后夸张地笑着佐助你这个样子好好笑。
      笨蛋,你这样的样子才好笑。
      天气是越来越热了。鸣人觉得自己身上有种黏湿感。
      那本鹿丸帮他买来的《萤火虫之墓》他已经看完了一半,无论怎么看他都想哭,因为自己粗手粗脚的缘故,所以那本书已经打了卷儿。
      医院里不允许开空调,为了病人的病情的稳定只能使用电扇。鸣人拉扯着自己的病服一边用今天刚刚到的报纸当扇子一边扇一边水热死了。
      佐助买了冰的水走进来,对方欢呼一声丢了报纸在床上,冲过来夺过他手里的冰水拧开盖子开始咕嘟嘟喝。好象怕有人抢他似的。
      慢慢来,没人和你抢。佐助拍了拍他的背,那个家伙是喝水喝太急了,所以好几口都喝进气管里了。
      他难受地咳嗽。都已经咳出了眼泪。

      夏天很热很闷。冰水很冰很凉。
      鸣人之后呆呆地看着窗外被热空气流扭曲了的风景。
      他早就知道自己的病情已经发展到了什么样的地步。他自己的身体,他自己最清楚不过。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抽搐的频率也越来越高,有的时候真的很怕一睡着就再也醒不来了。但是他依旧不说,即使他心里有多么的害怕。
      其实、每个人都是惧怕死亡的。无论你是总统还是公交车司机。
      他被照射进来的阳光刺花了眼睛,他微微眯起眼睛来,然后问佐助。

      呐,佐助你会不会离开。
      坐在一边看着报纸的佐助微微一愣,放下手里的报纸看着鸣人安静地盘坐在床上呆望着窗外。
      不会。
      不会不会。在我死掉之后一定还是会回去的吧。
      佐助索性完全放下手里的报纸,站起身来,绕过床,到另外一边,他坐到鸣人的旁边,然后伸出手将他整个人抱进怀里。用所有的力气抱紧。
      他说不会。
      会一直不会吗。
      不会。
      我死掉之后也不会吗。
      笨蛋你不会死。抱住的手紧了紧。
      那么就是说到你死掉都不会吗。
      不准说死。他的吻落到他的眼睛,轻得像蝴蝶停留在他的眼角。
      呵呵,那就好。
      两个人不顾炎热抱在一起,鸣人继续呆望着窗外的风景。

      我其实希望一直和佐助这样生活。
      但是一直达不了愿。现在也是一样呢。
      我明白你想复仇的心情,所以我想我懂你。

      佐助,我从不后悔。你也不要回头奔跑。
      ——所以。

      ■

      鸣人是在佐助怀里断气的。
      医院里最后得到的结论是情绪过于激动而引发突发性的心脏病。

      鹿丸到医院之后,就看见那个男人坐在手术室的外面。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目光朝地。
      他知道他在自责。但是已经回不了头了。
      他看着手术室外亮起的红灯,只是自言自语了一句:啊,至少他走的时候是幸福的吧。

      ■

      后来佐助去看了那一部电影——《再见萤火虫》。
      顺便将那本书也一并看完了。

      后来的后来佐助带着鸣人的骨灰来到了那个家伙在对他说蝴蝶有骨架的地方。
      前面是一望无际的蓝色的海洋。后面是一片草地。
      海浪拍打着金色的海岸。

      他带着骨灰盒子去的时候是下午,他就一直站在那里,动都不动,一直到晚上。

      一直到他的眼微微失焦,手一松将手里的骨灰盒子松开,掉到了地上,草丛里有无数萤火虫因受到了惊吓而飞舞起来。大片光亮在他的周围绽放。像烟火。
      大蛇丸说:佐助,爱情就是折磨,就是牺牲。
      宇智波鼬说:佐助,爱情就是奉献。
      漩涡鸣人说:我明白你想复仇的心情,所以我想我懂你。
      他却依旧站在那里,有海浪的碎沫亲吻着他的脚趾,他毫无知觉。终于在片刻之后蹲下来将脸埋进双手里,痛哭起来。他二十二年以来第二次这样痛哭,他发誓这是最后一次。
      也记得他最后对他说的话。

      ——“佐助,我从不后悔。你也不要回头奔跑。”

      这一段长路,用来向前奔跑,而不是向过去奔跑。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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