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涩》请叫我cc

10、第 10 章

　　重伤之下未死，算不算幸运？烁言飞的剑法其实很好。也许只是，他不够狠心。

　　若是存心要我死，一剑刺穿心脏，纵是神医，也救不活。

　　可是他没有...他只是，在我身上留了一个很深的伤口。

　　在他身边这么些年，我一直以为，我是了解他的。

　　他心狠手辣，他冷血无情，他反复无常。他身边总是有很多女人。他偶尔对她们很好，很温柔很体贴，但如果他腻了，他就会毫不留情地把她们丢掉。

　　他没有心。他的城主的地位，是他用尽手段一步步走上来的。从一个不被重视的孩子，到独当一面的男孩。他亲手铲除了好几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又逼得父亲服毒自尽。

　　在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他对我无与伦比地好，可是他翻脸的时候却丝毫不顾及旧情。他把我丢在那个阴森恐怖的地方，直到我跪下来跟他认错。

　　他逼我喝下每个月发作一次的毒药，他让我到他的敌人的身边去打探情报。他折磨我的时候绝不会手下留情。

　　那时候我就反复告诫自己说，他的一切，皆是伪装。因为他的心，早就被他锁在了别人触碰不了的地方。

　　所以就算他偶尔对我流露出一点点爱意，我也绝不会认为这是真的。因为他没有心...若是他曾有心，就绝不会在我好不容易开始喜欢上他并且奢求和他过一辈子的时候，告诉我他对我的好并不是真的。

　　若是他爱我，又怎么会一次有一次地折磨我。若是他爱我，又怎么会用那样残酷的手段把我绑在他身边？

　　他总是毫不在意地当着我的面跟其他女人调情，也会在我面前毫不留情地把他玩腻了的女人甩掉。

　　但是那天他说过的话，他悲伤地表情，他流血的手，无一例外都陈述了一个事实——他很伤心。
　　伤心？这样的词怎么会用在他的身上？他根本就没有心，谁又能伤他的心？我忽然发觉其实我完全看不懂他。

　　一直以来，我像防狼一般防着他。不管他再对我做什么，我都会觉得他是别有用心。因为他就是这样一个可以笑吟吟地捅你一刀的人。而我，怕了。可是我无意识地举动，我对他的小心防备，是不是真的伤了他？

　　“想什么呢？想得那么入神，我都进来老半天了，你居然没看到我。”南宫珏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我的面前，微笑。一双漂亮眼睛也成了月牙的形状。

　　“没什么，想着今天天气好，想出去走走呢。”

　　我冲着他笑笑。自打他救下我的命后，我对他的防备就少了许多。现在的我，与他而言，根本就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他仍是不遗余力地找大夫帮我疗伤，还四处去帮我寻求解药。我的心里，对他的感激，亦多了几分。

　　或者我天生就不是个心狠的人，因此每个真的为我付出过的人，我必定都会用更多去回报他。当日的易妍如此，南宫珏，亦如此。或许这真是他高明的地方，真心待人，然后，才会有更多的人诚心为他做事。而我，就这样，轻易为他打开了心防。

　　南宫珏是个很会享受生活的人，吃穿用度皆为上乘，我虽是他的人质，却在他的府上，得到了很好的照料。除了我那看似没有解药的毒，时常让我心悸，一切，都很好。

　　我每天好吃好睡，闲暇时，也跟琳一起到园子里，散散步，晒晒太阳。南宫珏的园子里，有不少名贵的花草，我跟琳一同欣赏的时候，也会告诉她哪些花草是很好的药。

　　“姐姐，你懂得真多。简直跟我大嫂一样厉害呢。要是往后你嫁给了珏哥哥，你们就可以一起探讨这些花花草草了。”琳兴奋地摇着我的手。

　　“我对南宫珏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不想看着她一味幻想的样子，我很不给面子地陈述这个事实。

　　“为什么？珏哥哥不好吗？”她一脸惊恐地望着我，很不可思议的模样。

　　“再好也不过是别人的丈夫，我可不想跟你的大嫂们去分享同一个男人，每天一群女人斗来斗去的，有什么好！”我不屑地背转身，“走了。”

　　“原来姐姐是吃醋呢，”琳不依不饶地扯着我的袖子，“姐姐你放心吧，珏哥哥还没有娶亲呢。珏哥哥对感情可是执着的很，他常说，不要三妻四妾，只要一个知他爱他的女人相伴就好。姐姐你若是嫁了他，可是天大的福气呢。”

　　不要三妻四妾吗？我笑，有点讽刺。

　　身后传来干咳的声音，不用说我也知道定是南宫珏那小子。他今日穿了件淡蓝色的袍子，款式简单，质地却为上乘。他手持折扇，扇面遮住大半张脸，低低地咳着。

　　“我还以为，你更偏好白裳呢。”我喃喃自语。毕竟他穿白袍是真的很好看，不是吗？

　　“白袍穿上去固然飘逸，但太干净的东西往往更容易染上尘埃。”他把扇面合拢，冲我露齿一笑。

　　不可否认南宫珏是真的很漂亮，唇红齿白。有种漂亮到让人会混淆性别的美。但他的眼睛又是那般清澈明亮。这世界上。只有两种人，会拥有清澈的眼。一种是尚未经过世俗污染的，另一种，却是什么都看得很透彻的。而他，显然是后者。

　　偶尔，我会对他的过去有很多的好奇。像他这般的尊贵身份，从小就无忧无虑。会经历过什么，才能拥有那一份透彻？可是他没有说过，我也无心去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而很多人，其实并不喜欢别人去窥探他们的秘密。

　　“珏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吖？我们的话，你听到多少了？”琳冲到南宫珏面前，扯着他的袖子撒娇。“早就说你中意叶姐姐了。她在哪都能碰到你。”

　　“胡说什么。”南宫珏轻斥道，“一天到晚就爱嘀咕这些有的没的。若是你真闷的慌，就早点回家去，让你大哥好好管教管教你。”他转过身冲我抱拳，“琳年幼无知，口没遮拦。姑娘莫介意。”

　　“无妨。”我淡淡应道，眼看琳松开南宫珏的袖子，不满的嘟着嘴。轻笑“琳个性率真可爱，作为千金很是难得呢。”

　　“什么千金不千金的啊？我才不是什么大小姐呢。我真正的大哥只是一个游侠。与安逸王一见如故结为兄弟，也多亏安逸王不嫌弃我们这样的小家小户。在府中叨扰很久我也的确是不该留在这里碍事了。”琳一席话弄得南宫珏很是尴尬。想发火又硬憋着的样子特别搞笑。一张脸红一阵白一阵的。

　　我好笑地看着南宫珏的模样，最后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你的珏哥哥对你可是很好啊。不是亲妹可比亲妹的待遇还要好呢。你再跟他说这样的话，他估计要恼了。”

　　“恼便恼吧，反正我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也不需要他假惺惺对我好。我现在就收拾包袱回家。”琳一跺脚，就往园外冲，真打算奔去里屋收拾包袱了。

　　南宫珏头疼的一抚额，望着琳奔去的方向，一脸无奈。

　　“我去劝劝。”我同他微点下头，跟在琳的后面追了过去。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要学会知福？”我扯住琳的衣袖，让她正脸对着我。

　　“谁让他欺负我来着。”琳还是一脸不服气的模样。

　　“欺负你什么了？”我低笑。

　　“他嫌我多管闲事，还要把我赶回家。”

　　“可他是真的对你很好呢。如果因为一句话，你就把他从前对你的好抹杀掉。那他的情谊，岂不是很不值得？”

　　“可是他一直都不肯娶亲。说没碰不到自己心仪的人，谁不知道他的心，都被那狐媚子迷了去了。但那毕竟是皇上的女人，他又动不得。你说他这样耗下去，难道要孤独终老吗？”她低声对我哀求，“姐姐你人那么好，就跟他在一起吧。你根本就不比那狐媚子难看，懂得又多，他一定会喜欢上你的。你帮帮他吧。那个狐媚子根本就没有心，我不能眼看着他就这样下去啊。”

　　她的眼泪一滴一滴掉落在我手背上，开出一朵朵绚烂的花。

　　“傻丫头，感情不是那么容易的。你爱谁，不爱谁，根本就不能自己决定的。感情这东西根本就没有道理。你若要我以帮他的名义，去做伤害他的事情，我做不到。不管你口子那狐媚子再如何不堪，那始终是他的事情。他爱谁，不爱谁。自己清楚也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冷然道。

　　“但如果你不帮他，他迟早会被叶歆那女人害死的。龙泉山庄的少庄主已经因为她身负重伤，我不希望珏哥哥重蹈覆辙。”

　　“你说什么？叶歆？你说叶歆？凌翊为她受了伤？重不重？为什么会受伤？”我死死抓住琳的肩膀不放。我有太多的疑惑，太多的不安，我真的太渴望知道真相，所以根本也无心去理会，会不会把她弄疼。

　　琳口中的狐媚子，是叶歆。那个与我从小一起长大，一直对我呵护有加的姐姐。

　　那个我一直视为榜样，甚至愿意成为她影子的姐姐。

　　那个心地善良，总是带着温暖笑容的姐姐。

　　她那么好，怎么会是狐媚子呢？

　　怎么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