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自求多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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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有人伪造老侯爷和星罗的来往信件，诬陷他谋反，”柳常安解释说，“朝廷派人在大军班师回朝的路上堵截，老侯爷就死在那个时候。”
李成业本来还存在一丝侥幸，但事实就是如此，只能干巴巴道：“怎么不找人请了。”
“没钱，”柳常安说的坦诚，“不过他们把我流放到西北的时候，应该也没想到我会再次站起来。”
李成业嘴快，几乎脱口而出，“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本来想活络下气氛，现在看来似乎更叫人难受了。
“我呸，”柳常安换好衣服，“不会说话就闭嘴。”
李成业觉得自己还能讲两句，“那你还给姓萧的卖命！”
柳常安十分后悔刚才没结果了他，这人揭起自己老底来没完没了，敷衍地回道：“你想错了，我爹他，和惠文帝关系挺好的。”
惠文帝原名萧世安，大周的倒数第二任皇帝。
李成业：“……什么？”
柳常安不自在地蹭了蹭鼻子，“就字面意思。”
李成业呵呵一笑，“你该不会是傻了吧。”
柳常安脸色一沉，“滚蛋。”
李成业找到了熟悉的感觉，戏精附体，吸了吸鼻子道：“泰安五年，我失足掉进湖里，你衣服都顾不得脱就跳下去捞我，泰安七年，大夫说我撑不过去了，是你千辛万苦给我找来了灵药，泰安十二年……”
声音颤抖，字字泣血，也是字面意思。
柳常安捏着拳头忍了又忍，“打住，太医都干嘛吃的，怎么把你放出来了。”
“……”李成业眨了眨眼，反应过来他是在说自己有病，于是从假哭变成了真嚎，“你果然变心了，心里有别人了。”
他好像忘了自己本意是来道歉的。
柳常安扶额，声音还算冷静，“你要是想让人发现，你就继续叫。”
李成业连忙捂着嘴，鲜血从指缝流出来。
柳常安给了他一个无情白眼，继续说：“你说的跳进水里救你那次，到现在我还后悔，当时我怀里正好揣着夫子交代的任务，还热乎着呢，被水一湿，字迹都看不清了，后来夫子一直觉得我根本没写，救人什么的都是在骗他。”
李成业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回事，鉴于现在不应该有笑声，他低下头去，双手死死地捂着嘴。
柳常安低眉，平静地看着他，“你后来大病一场，是因为我给你下了点儿泻药，一是良心不安，二是怕老侯爷大义灭亲。”
后面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李成业笑不出来了，甚至要有点儿想哭。
柳常安想了想决定不打击他了，就拿了本书去美人榻上躺着了，“你要是真想帮我，不如让太史令编史书的时候手下留情，别把老侯爷写成奸佞就成。”
李成业一拍桌子，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柳常安轻笑了下，他也不过是说说而已，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朕还不知道，”突兀的声音响起，“原来燕北王如此清闲，还有时间往朕的妃子这里跑。”
李洵出现在门口，头顶几乎够着门框，如果加上皇冠，不低头是不可能的。
屋里的两人收起了玩笑的态度，气氛瞬间降至冰点，柳常安不确定他什么时候站在那的，刚才的话他听了多少，越想越可怕，柳常安的心脏紧了一下，快提到嗓子眼了。
李成业被点到，不能像柳常安一样装死，他眼珠转了转，计上心来，“我……我受柳常安之托，过来看看柳妃。”
“哦？”李洵扫了眼柳常安，最终把目光放在李成业身上，“有这回事吗，我怎么不知道。”
“怎么没有，”李成业硬着头皮说，“皇上一直在宫里，不知道很正常。”
睁眼说瞎话，李洵昨天才出宫，三个人还打了个照面。
柳常安堆了个笑出来，抬眼看着李洵，“王爷说的没错，是哥哥托他来的。”
李洵暗淡的眸子看不出情绪，“朕看燕北王也没什么事，正好大理寺要整理卷宗，皇叔不如去帮忙吧。”
李成业又开始咳血了，听的人肝都发颤，“是，臣知道了。”大理寺的陈年旧案，毫不夸张地说，不堆成几座山是不可能的。
柳常安笑着掩饰心虚，给了李成业一个“你好好保重”的表情，李成业接收到某人幸灾乐祸的眼神，眉头一皱。
回给柳常安“你嘚瑟什么”的眼神。
于是二人当着李洵的面，“眉目传情”起来，还没有自知之明，兴致越来越高。
李洵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心情顿时就不怎么美丽了，强迫自己从二人身上移开目光，一抬眼，就被墙上挂的画吸引了过去。
“柳妃这是从哪弄的。”
柳常安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一抬头发现李洵竟然在自己的藏品面前站着，眼里闪烁着诡异的光，看着他心揪了起来。
“这可是魏晋时期林先生的绝笔，竟然在你这。”李洵感叹，话里的隐藏意思显而易见了。
柳常安肉疼了一下，有点儿喘不上气来，忍痛道：“这东西放在臣妾这里实在是明珠蒙尘，陛下若是喜欢就拿去吧。”
李洵你是皇上啊，怎么可能连妃子的东西都拿呢。
结果就是李洵他还真的欣然收下了，也不跟柳常安客气，心安理得的就拿走了，柳常安一口老血梗在心头，扶着墙才能勉强站立。
林子骞大师一生作画无数，晚年却尽数烧毁，柳常安手里的这个已经是不可多得的真品，他当时废了好大力气才找到的，这么快就没有了。
然而这只是开始，之后的几天李洵隔三差五地光顾，不管什么时候，有几次晚上甚至把奏折都搬了过来，害的他衣服都不敢脱，更别提入睡了，几天下来，柳常安憔悴了不少，颧骨凹陷下去，瘦脱像了。
如此一个月下去，有人坐不住了，太后隔三差五派太医给他诊脉。
连系统都没想到，好好地宫斗被他们演成了婆媳大战，他预感离失业不远了，不知道是看开了还是绝望了，总之和柳常安一起当起了咸鱼。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咸鱼柳常安翻了个身，“孙二娘终于有看走眼的时候，指望我生孩子！我一个男的又生不出来，指不定哪天就露馅了。”
系统也没精打采，“宿主放心，目前来看孙二娘对您的好感度非常高，不至于杀了您。”
“万一由爱生恨了怎么办。”这就是自己吓唬自己了，柳常安腾地一声坐起来。
伴随着他的动作，系统终于有了神采，“宿主你要做什么？”
“找李洵刷好感度，”柳常安提上鞋，“快让我假死出宫吧。”
自从知道不会轻易死了之后，柳常安就对积分不怎么上心了，加上上个月的好感度都是靠他那些藏品刷出来的，他也只顾着心疼了，巴不得见不到李洵。眼见就要进宫三个月了，书里的瘟疫不知在哪个角落蔓延开来，离到皇宫不远了。
柳常安还是没能攒出一套假死系统来，万一瘟疫真的找到他头上，他躲不过去，就这么被作者安排了。
那一天咸鱼的求生意识终于被唤起。
买通的小太监告诉柳常安，皇上在降雪轩，后者愣了一下——李洵竟然在来后宫了，不过福子告诉他皇上身边没别人，估计就是换个地方批阅奏折。
那还等什么，柳常安觉得虽然自己人还在寝宫，但心早就飞到降雪轩去了，他一推门，就被迎面吹来的一团柳絮砸中，那东西钻进鼻子里，柳常安打了还几个喷嚏才好受。
今天不宜出门，咸鱼迟疑着收回脚来，正要关上门。
系统计上心来，“恭喜宿主获得双倍积分卡，是否使用。”
柳常安关门的动作停下，“那是什么？”
系统殷勤介绍起来，“使用后的十二个时辰之内，宿主可以享受积分翻倍的待遇，另外，此卡的有效期为一个时辰，之后作废，请宿主把我好机会。”后面的是系统胡乱加的。
简直就是事半功倍，让西北群狼闻风丧胆的柳常安竟然有一天为了小小的积分卡屈服了，不过他素来记仇，出门前叫温织找人把院子里的柳絮烧干净。
得益于前朝昏君，寒气过去之后，后宫的景色错落有致，唯一的败笔就是那几棵柳树了，这个季节正是柳絮漫天飞的时候，着实让人不敢大口喘气。
柳常安加快了脚步，路过某处的时候牡丹花动了下，身体比意识先做出反应，压低脚步慢慢凑了过去。忠义侯最近养的肉出卖了他，不小心踢到花上，于是屏住呼吸不敢动了，这下尴尬了。
一只猫从后面窜出来，爪子勾到柳常安前襟的珠串上，这东西禁看不禁用，一扯就散了，珠子散落到地上。
柳常安和猫对视起来，不是心疼衣服，而是在思考刚才的声音是不是猫发出来的。
“柳妃娘娘恕罪。”一名小宫女紧随其后跑出来，抱着猫跪在柳常安面前，诚惶诚恐，“奴婢没看住，惊扰了柳妃娘娘。”
柳常安摸着下巴，他有那么凶吗？怎么把人吓成这样了。
小宫女以为他要发怒，声音染了哭腔，“娘娘息怒，这只猫平时很乖的，今天无意冲撞了您。”
先发制人用的不错，柳常安想，可惜他是柳常安啊，“刚才是你在后面？”
小宫女眼神慌乱了下，低下头去道：“是……是。”
“在做什么？”柳常安又问。
小宫女见躲不过去，闭上眼睛一口气说：“是猫突然跑了奴婢出来追。”
“哦？”柳常安冷眼看她，“是这样吗？”刚才他听到的可不止一个人。
“是，”小宫女抬头，眼睛湿漉漉的，“这猫虽然是土猫，可也是韩美人最爱的猫，柳妃娘娘您放过它吧。”
韩诗瑶？柳常安脸上的冷淡裂开了缝隙，“以后小心点，别弄丢了。”
宫女打定柳常娇没证据，本想一口咬定刚才的说辞，不料对方态度来了个大转变，让她愣了下，半晌才想起道谢。
柳常安脑中浮现出老将军抱着一只小奶猫的画面，好像就是这只吧，他看着宫女，目光没有落到实处，“快回去吧，不然你家娘娘该担心了。”
宫女抱着猫离开，柳常安站了一会儿才离开，他走没多久，身后的海棠树后走出来一个捂着胸口的人，正是王美人，柳常安在她心里埋得阴影大了点，导致她现在一见到柳常安，就会下意识躲起来。
柳常安还不知道刚才的事被其他人看到，看到的人甚至脑补出一场恃宠而骄肆意欺凌的大戏来。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自求多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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