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NP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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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雪轩四周通风，三面环绕着活水，处在阴凉的位置，亭中央坐着一个人，墨色的长发被玉冠束起，余下的搭在暗红的衣服上，李洵目不斜视的盯着奏折，浑身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
说好的旁边没人，柳常安到的时候发现几乎所有的妃嫔前后脚到达这里，可能得到的消息都是身边没人，然后就都来了，现在也只能相视一笑，掩饰尴尬。
不然能怎么办？皇帝像是根本看不见他们似的，他不提，也没人敢上前。
柳常安虽然站在外围，但是他长得高啊，里面的情况一览无余，最后得出结论：果然是男主，装成这样也没被揍。
皇帝在亭子里乘凉，外面的人可是正被太阳晒着，很快就有人沉不住气了。
离着李洵最近的人柳常安没见过，小姑娘面色潮红，缩着脖子，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着急的是她身边的宫女乐芷，用肩膀撞了撞她，她不为所动，乐芷忍不住小声道：“娘娘，您可要抓住机会啊。”
小姑娘名叫沈冰，从入宫到现在还是第一次见到皇上，还是在这么多人在场的情况下，她呆滞地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宫女，嘴唇颤抖，紧张的攥着帕子，摇了摇头。
真是靠不住，乐芷眸子暗下来，她心一横抬腿就要走过去，不成想沈冰忽然拽了她一下，宫女手上不稳，东西摔到地上。
“娘娘！”乐芷懊恼，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说不上什么。
李洵注意到旁边的动静，浅色的眸子扫了过来，连带着所有的目光也落到主仆二人身上。沈冰乍一下受不了这种阵仗，突然倒地抽搐起来。
其他人惊呼着躲开，乐芷手足无措地站在旁边，差点儿就要哭出来了。
柳常安瞳孔你骤缩，喊道：“是哮喘，药呢？”
当然是管贴身宫女问药，今天到处都是柳絮，空气中还夹杂着花粉，常人顶多像柳常安一样说几句气话，再气急的可能砍树，如果是沈冰这种有哮喘的，最好还是不要出门了。
乐芷这才有了些许理智，哆嗦着手掏出随身携带的药给沈冰喂下去，后者渐渐平静下来，却依旧昏迷不醒。
李洵叫人把沈冰送回沁阳宫，其余人在外间等候，柳常安为了刷好感度没舍得走，还有几个不甘心走的，太医随后赶来，只见他面色严肃地坐下号脉，表情越来越微妙。
“恭喜皇上，”太医站起来，声音高亢，恨不得让所有人都听到，“娘娘有喜了。”
声音清清楚楚传到外间，柳常安隔着墙给李洵投过去一个“你小子可以，藏得够深啊”的眼神。根据宫斗剧的套路后宫可能要陷入腥风血雨之中，柳常安下意识看了下其他人，表情僵住了——和他想的不一样，怎么这些人跟没听见似的，还有心情嗑瓜子。
有人还提议去顾安安那里打麻将，谁也没有把太医的话听进去。
柳常安：？？
系统：这边过不下去了，我想找份兼职了。
里间却不同，李洵沉着脸不语，搞得太医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他想没准是皇上第一次当爹，故而乐极生悲，他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陛下，娘娘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李洵终于有了反应，“我知道了，让他们都退下吧。”后面的话是吩咐牧屿的。
牧屿颔首，退出去轰人了。
沈冰虽然和她们一起进宫，但没几天就大病一场，所以其他人算不上熟，毫不夸张地说还不如柳常安和王美人的交情深。
几个人聊得意犹未尽，出门的时候约着去打麻将了。柳常安最后一个出去，感情只有他一个在意沈冰怀孕这件事，怎么奇奇怪怪的？
“宿主，”没走出几步，系统就说，“你确定孩子是男主的？”
柳常安脚步顿住，“不是他的，还能是我的？”
系统：“……我在认真和你说话。”
“我也没开玩笑啊，”柳常安说，“这后宫有几个男人？除了李洵和几个巡逻的侍卫，就剩我了。”
“你不觉得男主反应不对劲吗，”系统不死心，“他都当爹了，总该笑一笑吧，刚才屋里的气氛都要冻死人了。”
“宿主你当过爹吗？”系统又补刀说。
柳常安牙疼般的咧了咧嘴，恨不得把系统从脑子里抠出来打一顿。
系统占了上风：“总之就是不对劲。”
柳常安倒没放在心上，“他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吗，高岭之花，没想到他喜欢清纯的。”
系统：“就是有问题，书里不是这么写的。”
柳常安：“书不早就让我弄乱了吗。”
好像是这么回事，系统找不到理由辩驳，过了会儿奇迹般的想通了，安心共享起柳常安的味觉来，人类的饭真的太好吃了。
……
沁阳宫里点起烛火，屋里静的可怕，按理说主子怀了皇子是大喜之事，不说好好庆祝一番，但走路带风可以有。
可自从皇上走后这里就笼罩着一层沉闷的死气，配上里屋不时传出的抽泣声，活像闹鬼似的。
所以几个宫女还没来得及高兴，现在只觉得莫名其妙，沈美人什么都不会只知道哭，不知道的还以为怎么了。
这几个宫女年纪都不大，经历的事儿少，大家聚在门口七嘴八舌的讨论着起来。
沈冰的贴身丫鬟乐芷端着盆从里面出来，关门的时候眉头皱了下，她嗅了下调过香炉的手指，眉头皱的更深了。
刚才扎堆的宫女中跑过来一个人，“乐芷姐姐，娘娘怎么了？”
乐芷收起不安的神情，闲着的手理了理头发，清了清嗓子道：“娘娘睡了，你们走远点，别打扰娘娘休息。”
几个人识趣地走开，乐芷也不过多停留，脚步越来越快，不对劲。她是前朝留下来的宫女，之前服侍过一位娘娘，所以闻得出来沈冰点的熏香里有麝香，分量还不少。
怀孕的人怎么还在用这种东西，这香不是别的妃嫔送的，乐芷心里清楚，香是沈冰自己调的，一个怀孕的人怎么会察觉不到身体的异样，或者说沈冰就没想到过自己是怀孕了？她一直跟着沈冰，印象里除了今日，皇上从没踏进过沁阳宫，沈冰也没怎么出去过，所以皇上到底有没有碰过沈冰。
这个念头方一冒出来就被乐芷压了下去，不会的，她开始安慰自己，碰没碰过皇上自己心里清楚，若是真有什么事早发作了。
乐芷犹如兜头被泼了盆冷水，寒气钻进骨缝，侵蚀她的理智。
……
柳常安住的地方太偏，门匾上的漆都掉了，字迹也难以分辨，今天见了沁阳宫门上烫金的字样，才发现整个后宫就自己最寒酸，他就打算自己做一个。
柳常安上学的时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想了一下午才想出一个满意的名字——琳琅轩，等门匾弄好才知道还得向内务府通报一声，登记好了就是半个月之后的事了。
怎么会这么麻烦。柳常安摊在床上，枕着没挂上去的木板。
系统本来还和柳常安抱怨哪里都有繁琐的程序，突然“叮”的一声，声音也换上了毫无波澜的语调。
【NPC乐芷发布任务：按迹循踪，查清沈冰怀孕的真相。】
柳常安蹬了下腿，不明所以道：“什么皮什么？”
“……”系统想了想说：“NPC，你可以理解成推动故事进展的人物，宿主你怎么不问我有什么提示？”
“这么良心的？”柳常安坐起来，打算洗耳恭听。
不料机械的声音回复：“没有。”
柳常安：“……”
“宿主你可以问我积分多少。”系统又换回欢快的声音，搞得柳常安以为他要分裂成两个。
柳常安不想说话。
系统自问自答：“有五百呢，双倍积分的话，就是一千。”
柳常安抬了下眼皮，经不住诱惑接了任务，等他把任务内容逐字逐句读过一遍，“嗯？孩子难道不是李洵的？”
系统发布完任务，声音便恢复成平常的样子，“可能性很多，按照宫斗文的套路，可能是有人买通太医制造怀孕的谣言，到时候再揭穿怀孕是假的，让对手死的不明不白。”
柳常安想起嗑瓜子的纸片人们，摇了摇头，“不太可能。”
系统：“那就是宫女想多了。”
柳常安巴不得结果是这样，“那你就这么告诉她去，我赚我的积分。”
系统讪笑两声，“求求你好歹查一下，这样我不好交差。”
“好吧，”柳常安无精打采，“宫里还行，宫外就不是我手能伸到的地方了，李成业最近在做什么？”
翌日，柳常安查了下昨天的太医，没发现他和什么人勾结，排除第一种可能。他想让李成业帮忙盯着宫外的沈家，于是对院子里的鸽兄起了歹念，“传消息就靠你了。”说完就扑了过去。
鸽兄感受到寒光，煽动翅膀扑棱起来，于是上演了人鸽大战。鸽兄飞累了落在院墙上，轻蔑的看了眼柳常安，啄起翅膀来。
柳常安扶着膝盖喘气，“看我不抓到你。”
墙上的鸽子还在耀武扬威，柳常安忍无可忍跳起来要去抓它，脚刚离开地面，面前就突然出现一堵人墙，还挺高，柳常安躲闪不急，鼻子撞到对方额头上，这酸爽。
柳常安扶着对方的肩膀翻身闪到一边，捂着鼻子抱怨：“你长眼了吗？”
待看清眼前的人，他立马怂了，泪眼婆娑，“臣妾见过皇上。”眼泪是磕出来的，还止不住了。
李洵也没好到哪去，脑袋嗡嗡直响，也就忽略了柳常安脱口而出的问候，他甩了甩头，扶额问道：“你在做什么？”脚步虚浮。
柳常安边擦眼泪边回答：“没做什么，就是听他们说跳起来长个，我试一下。”他偷偷瞄了眼院墙，鸽兄早已识趣地飞走了。
李洵心说你当我没看到你跳起来抓鸽子，不过他也懒得拆穿柳常安，过了一会才开口：“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
“哦。”柳常安让开路来。
李洵腿长，大步走到里屋，目光很快被床上方方正正涂着红漆的木板，拿起来问：“这是什么？”
柳常安看了眼他手上的东西，随口回道：“你说那个啊，我自己做的门匾。”
“什么？”李洵怀疑自己听错了。
柳常安指了指门口，“那个牌匾太旧了，我就做了个新的，好不好看。”
李洵本来看的是写字的那一面，听到这话，默默翻转了木板。
意思很明显了，柳常安想弑君。
李洵冲他张手，“拿笔来。”
柳常安猜测他要干嘛，一边在心里把李洵毒打一顿，一边照做。
系统：“你要让男主觉得有成就感，容易提升好感度。”
柳常安想想也是，同为男人他当然知道，男人嘛，都觉得自己很行。
李洵皮肤冷白，手指骨节分明，拿笔的姿势随意，他找了个地方坐下，木匾搁在腿上，写的很认真。柳常安本来是看他出丑的，结果却不小心陷了进去。
是李洵惯用的瘦金体，字的大小刚好，线条力度正好，柳常安不得不承认，是比他的字好看那么一点点。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NPC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