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开始的地方（小修中）》风萧萧

12、祸不单行

　　心烦气闷地想了几天，随风最后决定和含烟好好谈一谈，希望她能明白这件事不是她想得那么简单，最好含烟可以放弃这段感情，如果不行也可以让她多少有一点心理准备。

　　找一个天晴气爽的傍晚，随风和含烟一起在院中用晚膳，吃完饭上了茶点就打发丫鬟们下去，姐妹俩说会儿话。随风先是问了一下含烟这几天的课业，知道大有进步之后好好夸了她一下。

　　为了让含烟有好的归宿，随风可谓用心良苦。请了不同的先生教含烟读书写字，琴棋书画也让她多少学一点，不用精通，至少别人说的时候能明白就可以了。女红和厨艺也用了一些心，这是含烟本来就会的，现在已经相当不错了。这样的含烟做一个中等人家的当家夫人已经绰绰有余了，要说有什么不足就是家世了，可这是随风也没有办法的了。

　　欣慰地看着含烟，随风觉得所有的付出都值得了。含烟是她到这个世界来之后第一个对她无条件好的人，从没有要求回报，但正因为如此，随风想将她能提供的最好的东西都给含烟。

　　“烟儿，姐姐想问一件事，希望你诚实的回答我。”

　　含烟愣了一下，“什么事情？姐姐请问。”

　　“是关于秦四公子的。你们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他有给你承诺吗？”

　　含烟一听羞红了脸，低着头，揉搓着手里的帕子，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了。

　　哎，随风现在有点儿怀念当年那个装疯的水儿了。“和姐姐有什么不好说的，姐姐永远都是为你好的。”

　　“嗯，秦四公子人很好，对烟儿也很好。”

　　“那你喜欢他吗？”

　　含烟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随风无声地叹了口气，“喜欢到什么地步？想要嫁给他吗？”

　　这回含烟倒是抬起了头，“是的，四公子已经答应含烟会请家里人尽快来提亲的。”

　　“烟儿，你有没有想过秦家也许不会同意你们的婚事呢？”

　　含烟有些困惑，“为什么呢？秦家的人待我们都很好呀！”

　　“那是因为生意的关系，其实他们骨子里是瞧不起我们为了生计抛头露面的。秦家是扬州的士绅人家，他们的联姻对象从来都是同样的人家。尽管四公子只是一个庶出的儿子，秦家也会让他娶门当户对人家的小姐的。”

　　“不会的，文远不会娶他不喜欢的人的。”

　　“我知道他不会愿意的，可是如果他的家人强迫他呢？如果让他在你和他的家人之间作选择呢？”

　　看到含烟苍白了脸，随风虽然不忍也要说完，“我知道这样说很冷酷，你们两个之间是没有未来的，四公子是很温柔软弱的人，这也许是你喜欢他的原因，但这也是你们俩人关系的致命弱点，他是没有办法与他的强大的家人对抗的。”

　　犹豫了一下，随风又说了，“去年城南李家少爷的事你还记得吧？那位与之相恋的可怜女子以为自己等到了一位有情郎，却没有料到在家里的压力下这位有情郎很快放弃了，空留这位女子为世人嘲笑，被人讥为妄想麻雀变凤凰，最后走上绝路。我不希望你也是这样的结果，秦家只怕比李家有过之而无不及，更为保守，你看秦家另外几位公子的夫人就知道了，无不是大家闺秀。”

　　轻轻握住含烟的手，“我们都在所谓的大户人家里待过，那里面是什么样子我们都很清楚，你看的应该比我还清楚。我知道你很喜欢秦四公子，不希望他是那样的人，这让你不愿去想你们的将来。姐姐知道这样很残忍，可是我不希望将来你受到伤害。”

　　含烟已经开始抽泣了，随风抱住她，“我知道现在讲这些会让你难过，不过姐姐不会逼你，你自己好好想一想。”

　　对随风和含烟这都将是一个不眠之夜了，暗夜中两人都在各自的房中想着过去和未来的事，难以入眠。

　　接下来的几天，含烟都闭门不出，随风也不强迫她，给她时间把事情想清楚，只是吩咐雪雁注意含烟的饮食，不要生病了。

　　这天早饭刚过，张总管到书房见随风，汇报了一些作坊的事之后本该离开的，但他犹豫了一下又开口了。

　　“夫人，最近小人听到了一些传言，好像有人在跟我们抢生意，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人，因为对方似乎还没有正式开店，不过已经以低价格将一些我们的客户拉走了。”

　　随风这时才想起来秋浩然说的话，“有这样的事？有确实的消息吗？”

　　“还没有，但是一些以前经常光顾的客人最近很少来了，虽然还不至于影响我们的生意，但是以小人看还是小心一点为妙。”

　　“生意上有人竞争也是正常的事，我们的客人也是从别人那里抢过来的，只要是正当的竞争，我们也不怕。”

　　“就怕不是光明正大的。他们的手段比较怪异，一直没有听说有跟我们相似的店开张，但是客人却在悄悄地流失，这里面可能会有问题。”

　　随风一听皱起了眉头，“这样么？好吧，你这段时间注意一下我们的客人，探探他们的口风，看有没有什么确实的消息。”

　　“是，那小人告退。”

　　随风也觉得事情有点蹊跷，如果连秋浩然都察觉了，那可能就不是一个小事情，看来自己要费点心思了。正想着的时候下人来禀报秦四公子来了，随风赶紧去客厅了。

　　客厅里秦四公子正在那里坐立不安，连随风进来也没看见，兀自在那里沉思，随风只好轻咳一声提醒他。

　　“嗯，请问四公子今日来访，有何指教？”

　　秦四公子一惊抬头，看到随风赶紧起身行礼，“啊，文夫人，不好意思，我没有看到您进来。”

　　随风笑了一下，“没关系，大家也不是外人，不用客气。今天四公子来是为府上女眷买东西吗？让下人传话就可以了，干嘛自己亲自来呢！”

　　“今天在下来不是为了买东西，是想见一下柳小姐。”

　　随风喝了一口茶，“这不太方便吧，虽然为了生计我和妹妹不得不抛头露面，但她好歹也是待字闺中的女子，实在不方便单独见男子的。”

　　秦四公子有些急了，“文夫人，我没有恶意，我也是听说柳小姐最近身体不好，所以来探望一下。”

　　“秦公子，咱们也不用兜圈子了，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看得出你喜欢含烟，不过你有想过你家里的想法吗？他们会同意你娶含烟这个没有家世的女子吗？”

　　秦四公子开始冒汗了，随风继续讲，“如果你不能让你家里人同意你娶含烟的话，请以后不要再来这里了，徒惹伤心。女孩家最重名节，如果有任何风言风语的话受伤的会是含烟，我想你也不希望含烟受到任何伤害的。”

　　“我对含烟是真心的，我会和家里讲的，一定能说服他们的。” 秦四公子不知是在说服随风还是说服他自己。

　　随风没有接他的话，“无论如何我希望你不要把含烟牵连进来，如果有恶意的闲言碎语会害死含烟的。”

　　可惜老天不怜人，没过几天关于秦家四少爷和含烟的谣言就已经满城飞了，各种版本的麻雀变凤凰传遍了扬州城的大街小巷，无论哪个版本都把柳家姐妹说成处心积虑勾引男人的狐狸精了。为了保护含烟，随风对家里的下人和作坊里的工人都下了命令，不许他们对含烟说半个字。

　　随风也找了秋浩然，请他帮忙打听秦家的状况，得到的消息是秦琼已经和家里摊牌，要求娶含烟，而秦家的反应就像随风预料到的一样，坚决反对。不仅如此，秦家已经开始为秦琼物色门当户对的小姐，想尽早迫他完婚。

　　现在随风他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看秦琼的态度。说实话随风不太看好这位少爷，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撇开秦家少爷这个头衔就真的一无是处了，这样的他如何离得开秦家的庇护呢。只希望这次含烟受的伤不要太重！

　　这次的事情对随风的作坊也有一定的影响，一些大户人家对此很敏感，不再邀请随风到他们府中去，好像避邪一样。好在随风的东西还是有人要的，只是改为下人来买而已。现在比较稳定的是一些中等人家的客人，随风也要店铺和作坊的人对这些客人多家关照。

　　这天一早，随风刚用过早饭就见雪雁急急地跑来，忙问出了什么事，原来含烟今早去作坊，不知怎么听说了外面的传言，哭着跑回来，现在把自己关在房内哭，谁叫都不开门。

　　正准备去找含烟，又见一位管事的跑来，是负责店铺的。一进来就大叫不好了，随风忙停下问明情况。

　　“夫人，现在外面有十几位客人拿着我们的东西来退货，还有几个人说用了我们的东西毁了容，让我们赔偿，不然就去报官！”

　　随风一听大惊，忙叫雪雁回去看着含烟不要出事，自己和管事一起往店铺而去。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人声鼎沸，还有人又哭又叫的。在门口定了一下神，随风缓缓走进店铺，出口安抚众人。

　　“各位，请静一下，我是这里的老板，有什么事请跟我讲。”

　　见大家抢着开口，随风双手一摆，“既然大家都已经来到店里，我们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待，大家不要着急，一个一个地说。”

　　只见一位中年大婶最先挤上来，冲着随风就开骂：“你们这店卖的东西害死人，我妹妹用了你们的胭脂都毁了容，现在不敢出门，你们怎么赔偿！”

　　另一位大嫂也抢上来说，“我买了你们的美白膏，打开里面都是浆糊，你们这是骗钱！快退我钱来！”

　　紧跟着其他人也纷纷向随风投诉店里卖的货表里不一，或以次充好，或偷梁换柱，或伤人容貌。随风看了一下她们手里拿的产品，看包装应该都是店里卖出去的，可是她对自己的产品很有信心，绝对不会出现毁容的现象的。

　　难道是产品的质量关没有把好？不可能，随风制定一套很健全的质量保证体系，而她也信任张总管能够很好地执行。另一个可能是店铺销售过期或变质的产品，不过随风认为也不太可能，因为还没有选出胜任的销售总管，所以销售这一摊目前还是随风和紫鹃亲自掌管的，不可能出现这样的事。

　　那只剩下一种可能了，就是有人嫁祸栽赃，故意陷害她们。随风将这些人的商品一一拿在手上看了一下，包装上是有“文柳夫人”没错，不过不排除别人仿制的可能。不过仔细看一阵又觉得如果是仿制的话，那仿制的人水平也太高了，可以说是一模一样，连很细微之处都仿到。当初随风设计包装的时候考虑到了防伪，既然没有先进的手段，她就在一些很细微的地方做了标记，一般人是不会注意到的。随风定制包装的地方信誉极好，虽然价格贵一些，但随风看重的就是他们重承诺，绝对不会为他人仿制的。

　　抬眼又看了看面前的人群，心里知道这些所谓的客人恐怕也不简单，不敢保证百分之百有问题，但至少带头的人是别有用心的。考虑清楚之后随风面对那些客人，问道：“不知道各位想小店怎样赔偿你们的损失呢？”

　　又是那两位中年妇女抢着回答，“当然要退钱，还要赔偿医药费，如果脸治不好就更要多赔了。”

　　“还有吗？”

　　“还要你们当着全城人的面向我们道歉，保证以后不能继续害人！”

　　“噢，这样呀！如果我不肯呢？”随风笑着问道。

　　“那我们就要报官！”群情激昂。

　　“好呀，那我们就报官吧。张总管，麻烦你现在就去扬州城府衙报官，说有人向我们讹诈，请知州老爷明察。”

　　“是。”说完张总管就离开了，随风也转向众人，笑道：“各位可以在这里等官老爷来，如果不怕累也可以跟着去府衙。”

　　就见一群人呼啦啦地跟着张总管跑了出去，就怕跑慢了被人家先占了理去。随风也不介意，叫了几位管事的和文清奔书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