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出]夏日，大海，与少年的牵手》抖抖突然不抖

11、第十一章

　　不知不觉到了晚上，绿谷拎着体操服回到酒店房间。整整一天他都把自己沉浸在战斗中，让轰的冰火、饭田的爆速和丽日的无重力帮助自己忘掉那些关于爆豪胜己的烦恼。
　　不过今天轰好奇怪啊，拉着自己在更衣室里聊了半个小时家庭生活与学业的平衡。好不容易解决掉轰的问题后，衣服都换好了的上鸣又跑过来找自己，说什么“今晚就要和耳郎表白了好紧张要天使摸摸才能起来”，搞得自己又耽误了半个小时……绿谷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可爱地歪着头疑惑。
　　大家应该都快到了吧……他放下东西，简单地梳了梳头就拿起手机急切地向外面跑去。
　　他顾不上看路，结果在酒店门口正好一头撞进爆豪怀里。
　　“诶诶诶诶小胜？？”绿谷的脸瞬间飚红，条件反射跳出两米并伸手护脸挡住即将到来的爆炸。
　　不料世界安静了一小会，迎接他的是爆豪迷惑加呆滞的表情。
　　“你……”爆豪醒过来，“你”了半天也没说出来话。
　　绿谷有些害怕——这时的小胜竟然有一点……垂头丧气的感觉？是错觉吗？一定是错觉吧！“小胜……怎么了？”
　　“你还是不愿意穿？”已经认定自己被彻底拒绝了的爆豪本来想直接转身离开的，可是心底那份对胜利——或者说感情的渴望让他站住了脚，大着胆子不去想丢人与否地问出了这句话。
　　绿谷很疑惑：“穿什么？”
　　爆豪的眼睛瞬间瞪大了：“你……你别告诉我你没看到！！”
　　“我我我……看到什么？我什么也没看到啊！”绿谷摸了摸已经开始淌汗的脑门。
　　爆豪站在原地反应了一会儿——所有步骤都计划好了，可千算万算他也没想到这一出，本该浪漫的故事直接变成了翻车现场：“妈的……你连放在自己床上的东西都看不到吗？”
　　绿谷倒吸一口凉气：“真的没有看……”
　　爆豪的手心噼噼啪啪地响了起来：剧本应该按这样走吗？？应该吗？？
　　他现在尴尬得路边有个超过三厘米的小水坑就可以用来自尽。
　　“小胜我现在就上去！”绿谷看他那副世界末日的样子都忘了还在和他赌气，慌张地转身。
　　爆豪的脚不经大脑地抬起来：“等老子一起。”一阵爆破后他的脸变得很红。他跟上绿谷钻进电梯里，看着旁边那人迷惑而急切，又仿佛做错了什么一样的惴惴不安的表情，一瞬间紧张得甚至有些呼吸不过来。
　　他会拒绝吗？
　　或者说，会答应吗？
　　等绿谷在他前面冲进房间，打开那个早已放置在床上的扁平盒子时，他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
　　阳台的窗帘没有拉，温柔的风吹进来，暖和的海浪规律地卷着。
　　爆豪胜己看着那个攥着和服呆住的绿发少年，忽然就把他这十年里无法放下的一切都放下了。
　　他不是在告白，他是在和过去、和自己和解。他是在对这么多年看似跟随自己实则并肩同行的小废物说感谢，也说抱歉。他想明明白白地问心有愧。
　　所以，不管他的废久接受他的感情也好，拒绝也罢，就算是把手里的衣服狠狠甩他一脸并告诉他自己永远不会原谅，他也会承认，也会接纳。
　　他们一路长大一路随行的那些生死与共、那些恩怨纠葛都不重要。
　　爆豪胜己在这海边才明白，自己的心脏是为了什么而在砰砰跳着。
　　他爱他啊。
　　不是恨，不是厌恶，也不仅仅是喜欢。
　　那就是爱啊。
　　爆豪胜己开口，几乎耗尽了他这个胆小鬼十六年的人生积攒下来的所有勇气。
　　“对不起，”他说，“以前那些事情……DEKU，对不起。”

　　从这个“DEKU”里，听不出任何贬义。这些年绿谷从未注意到，其实这样那样的称呼无论如何，早已经成为了独属他们俩的约定——其实爆豪从未看轻过他。
　　绿谷出久轻轻抽搭下鼻子。他听见自己胸腔里那颗伤痕累累的小东西发出了炽热的声音。
　　他很勇敢，面对比自己强大几百倍的敌人也未曾退缩，面对来自全世界的冷眼和偏见也依旧善良，可他未曾给过自己嘉奖，或是为了自己奋不顾身。
　　终于到了这一天，他漆黑的世界里，那些来自哪个男孩的燃烧着的火热的情感奔涌着撕毁无穷无尽的黑暗，几乎把他烫伤，却也让他炽热到有足够的勇气伸出手——也给了他理由伸出手。
　　就食言一回吧。一颗眼泪从他腮边掉落到和服上。
　　“小胜……”他回过身对爆豪露出一个非常灿烂的微笑，那么纯粹的快乐像一双能穿越时空的大手，把爆豪拉回了十年前那个动人的夏日——有绿谷少不知事的表白的那个夏日。
　　他们都曾一心想着回去，却不知道现在也一样美好。
　　绿谷握着那件和服走到爆豪身边，缓缓伸手搂住自己幼驯染的脖子，用自己的身体填满他空荡了近十年的怀抱。他踮起脚把脸贴在自家小胜的颈窝处寻求一个实感，直到滚烫的温度也遍布自己的整个脸颊时才停下胸膛里的不安。
　　触碰到如此炽热真实又久别重逢的温度，绿谷真的刹不住自己的泪水了。
　　他抽泣的声音有些闷。爆豪似乎是担心他背过气去，伸手把他的脑袋抬起来打量。
　　“嘁，又哭又哭……”爆豪盯着他流满泪水的脸颊。
　　绿谷的抽噎声停了一下，惴惴不安地等待着爆豪的斥责。
　　令人惊讶的是，爆豪没有嘲笑他爱哭或说他是个废物，一句恶言也没有说，认真无比地把他的头揉进自己怀里，用相当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哭吧。”
　　绿谷怔住了，然后松了一口气般地闭上眼睛。
　　直到这个瞬间，他才终于知道，原来他所有的等待和坚守都是值得的。

　　不安分的社会没有给他们俩任何时间喘息——正如他们成为英雄的将来即将带给他们的奔波一样。离酒店不远的地方突如其来的爆破让绿谷猛地抬起头，惊讶地吸吸还沉浸在哭泣中的鼻子。
　　爆豪野兽一般的直觉让他未经大脑就快速地掏出了手机，绿谷也把头凑过去看。
　　相泽在班级群里艾特了唯二两个留在这附近的人，告诉他们不明爆破在城市的另一边也发生了——这个小海滨城市几乎所有的职英都在人流量极大的夏日祭帮忙，现在只有他们两个离海边的爆破地点最近。
　　爆豪和绿谷同时抬头，默契地一起冲向阳台从窗户跳了出去。绿谷正要发动全覆盖，不料爆豪一把搂住他的腰，带着他用爆破飞了起来。
　　“……小胜！我可以追上你的！！”风声太大，为了让爆豪听见，绿谷只能大吼。
　　“老子知道！！”爆豪大声回敬，很有底气的样子。
　　绿谷无奈地笑笑：“我很想和你并肩的啊……小胜……”
　　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可爆豪灵敏的耳朵捕捉到了。
　　如果他有空闲的手，他肯定会忍不住摸摸他家废久的头发。
　　差不多就在这附近了。爆豪用耳朵大致分辨出了骚乱的位置——在一个小商业中心，貌似也在举办庆典活动，不少市民尖叫着往外跑。
　　爆豪放开绿谷：“你留在外面疏散群众，我进去对付敌人。”
　　“可是……”绿谷想拒绝。
　　“老子对爆炸的耐性肯定比你强。”爆豪转身冲进战场。
　　绿谷不怎么放心，敌方也很有可能有难对付的个性。但是外围骚乱的群众同样需要人引导避难，他定了定神选择相信他强大如神的小胜。
　　可不管他如何安慰自己，他的心里还是有些不甘。他想和他的小胜肩并肩抵御危险，像在那步岛那次一样，而不是每一次敌人攻击都让小胜一个人冲在前面。
　　他咬了咬牙，飞身去疏散群众。他告诉自己他必须得接受。
　　巨大的轰鸣声传来，有敌人的炸弹也有爆豪的爆破。基本完成疏散的绿谷护住最后一个未撤离的孩子，他吓得坐在地上不住抽泣。绿谷抱住他，弹片划破他的紧身衣留下两条不深不浅的血痕。
　　绿谷一瞬间有些失神——这样的爆破强度说明敌人相当难对付，天知道他多希望能立刻冲进硝烟弥漫的战场帮助他的小胜，可是他不能不管他怀里抱着的孩子。
　　要相信他，他可以战胜一切。绿谷在心里喃喃地祈祷，抱起孩子向安全地点赶去。
　　等绿谷安置了孩子，相泽老师和几名同学也赶到了。这些熟悉的脸给了绿谷一丝丝安慰，他领着援军向战场赶去，本来已经愈合的腿竟然又有了抽痛感，大概是由于过于紧绷的神经。
　　爆鸣声已经停止了，战斗结束。所有的火都熄灭了，只留下一片弥漫着硝烟的废墟，除了他们的脚步声和极其细微的爆破声，四周死一样的寂静。
　　绿谷感觉自己的双膝止不住的发抖。这样的感觉他在林间合宿即将失去小胜时出现过，和小胜在那步岛面对几乎无法战胜的敌人时也出现过。可他独自一人面对肌肉男、治崎那些同样可怕甚至更可怕的敌人时，却没有这么害怕。
　　如果要他自己牺牲，他义无反顾，可他不能忍受自己失去小胜——一直都是这样。
　　硝烟里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几乎是同个瞬间，其他人惊讶地发现绿谷脱了力一样跪坐在了地上，垂着头。
　　切岛看了看从烟雾中走出的，身上无数条切口的伤痕累累的爆豪，又看了看几乎毫发无伤却似乎受到了毁灭性打击的绿谷，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先去扶谁。
　　爆豪挥挥手示意自己没事，让来支援的伙伴去战场里找找还有没有未撤离的人。
　　他慢慢走过来。他也很担心他的废久。
　　爆豪本来想蹲在绿谷面前，可激烈的战斗后带着一身伤的他实在很需要休息。他在绿谷身前坐下，试探性地摸了他的头发，一点也不意外地看到了一颗泪珠：“哭什么？老子不是活得好好的？”
　　“小胜，太过分了啊……”绿谷抬起浸满泪水的眸子，颤抖着手抚摸爆豪身上的伤口。
　　既然想撒娇想无理取闹就由着他吧，谁叫自己欠他那么多还那么喜欢他？爆豪想了想，伸出双臂认真地对绿谷提议道：“抱？”
　　这个绿头发的小家伙立刻梨花带雨地乖乖地钻进了他怀里——爆豪现在觉得自己简直是人生赢家，整个合宿期间无数的瘪都没有白吃。他伸手碰了碰绿谷的头发，没察觉到任何抵触之后放心地揉着：“听着，我知道你有那个能力和我一起战斗，我也承认这一点……”
　　连自称都变了！不要这么温柔啊小胜！绿谷趴在幼驯染的怀里有些脸红。
　　“所以多依赖我一点。你不需要向我证明自己，我相信你。”

　　绿谷发誓自己亲上去的时候根本没过脑子。
　　只是嘴唇轻轻地碰了一下，害羞的他就马上缩回了爆豪怀里，抿紧了嘴感受唇上残留的温热。
　　不过他这一下可把爆豪给亲懵了。
　　爆豪足足沉默了三分钟，才四处摸索着把自己的霸总人设找回来戴上，命令道：“喂，废久，头抬起来！”
　　“不要！好丢人！！”绿谷右手握拳轻轻捶了爆豪一下，仍然不肯把头抬起来。
　　爆豪可耻地感觉下腹一热，红着脸骂道：“傻瓜！有什么丢人的？”……

　　不远处五分钟前路过然后在黑暗里原地震惊了五分钟的相泽：我哪敢说话？？

　　因为爆豪和绿谷两人赶到得足够及时，这里没有出现重伤死亡的市民。爆豪对于爆炸那是比亲爹还熟悉，经过这些年的训练也变得相当皮糙肉厚，所以身上的口子都不深，被送到医院后打了两针然后消了毒就没事了。
　　值得一提的是他背上的伤口是他家小废物帮忙处理的——绿谷那副极其担忧轻手轻脚泫然欲泣的人妻模样他恨不得录下来每天睡前温习一遍。
　　夏日祭那边因为英雄和预备英雄很多的缘故根本没出什么问题——几个敌人被抓获后看着鱼贯而出的雄英学生都傻眼了，纷纷感慨时运不济，炸哪里不好非冥冥之中捅了个英雄窝。
　　切岛他们作为爆豪的好兄弟，平时虽然很不靠谱但还是很关心爆豪的，于是处理完后续情况后急忙赶到爆豪待着的病房，就惊奇地发现绿谷一边捂着脸抽抽搭搭一边十分轻柔地给爆豪背上一道细得几乎看不见的伤口上药——这种浅到没两天就能愈合的伤口放在平时爆豪都懒得管，更别提又是棉签又是纱布地一点一点擦拭——然而爆豪在绿谷细致的对待下弱柳扶风非常乖巧，娇弱得仿佛此时被轻轻推一下他就能“哎呀”一声倒地并且嗔怪：“讨厌！你怎么能这么对老子呢！”
　　绿谷看见他们进来，擦了擦鼻子挤出一个笑容，此时的跪坐姿势也让他像极了一名贤妻良母。但他身上的那种温柔感与平时有了些许的不同，喷薄而出十分耀眼。
　　切岛他们不知道，这东西叫做大嫂光辉。
　　二人世界冷不防被打扰，爆豪还没爽够呢，呵斥着站起来就想赶人，被绿谷好声好气地劝了劝才气哼哼地坐回原位，老实地接受未完成的处理。
　　切上濑三人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开始闲聊。简单聊了下这次的爆炸事件后上鸣就开始痛心疾首，据他描述他好不容易找到块可以和耳郎远离人群的喧嚣一起看星星的地方，但在两人刚坐下后没多久，上鸣的情话甚至才开了个头，就传来了爆炸的轰鸣……少女漫场景瞬间变成了战火中的青春，上鸣望着头也不回起身就跑去支援的耳郎实在笑不出来。
　　爆豪抱着胳膊莫名地骄傲了起来——想不到吧，他才是在夏日祭收获爱情的那个天选之子。
　　啊，爱情的芬芳。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看绿谷，绿谷看到他不怀好意的眼神一阵心虚脸红，低下了头，手还放在他的背上，越发给人一种小娇妻的感觉。
　　不明所以但感受到一丝柠檬香气的上鸣：……让苍天知道我不认输。
　　爆豪再怎么皮糙肉厚禁得住风吹雨打也是个伤员，聊了会儿天之后派阀离开，绿谷也下了床准备跟他们一起，不料手腕被爆豪拉住了。
　　“诶……”绿谷无法控制地回想起那个吻，望着爆豪又是一阵脸红。
　　爆豪被他看不出是含羞带怯还是隐隐带着嗔怪的眼神看得有些慌乱，脑内演练无数次的霸总语录竟然塞车了，一句也说不出来——丢人，非常丢人。
　　但绿谷善解人意地轻轻推了下他的肩膀，给了他发挥的机会：“小胜……我要走了。”
　　啊，这题老子会——爆豪马上露出一个自认为狂放不羁十分邪魅的笑容：“亲了老子还想溜？”
　　看着他的废久害羞得半天说不出话，爆豪一只手搂住绿谷的腰，又接：“那可是老子的初吻，多少傻妞梦寐以求的——废久你怎么赔？”
　　绿谷几乎坐在了爆豪腿上，嗫嚅了半天：“很公平的啦……那也是我的初吻嘛。”
　　霍，爆豪老大又又又被反撩了一回。
　　这可是你自找的啊废久……爆豪心中暗道，扳过绿谷的肩膀就想亲。
　　可是他家废久一双圆溜溜水汪汪的大眼睛无比纯情无辜地看着他，把他活活看出了几分不好意思。爆豪抿着嘴踌躇了几秒，最终只是用嘴唇轻轻蹭了蹭绿谷的鼻尖。
　　就这对他们两个情窦初开男高中生来说也是够刺激的了。爆豪还好，体温本来就高，绿谷则是直接烧成了一只熟透的小兔子，耳朵一晃一晃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眼泪在眼角直打转。
　　“唔，怎么这么废，一亲就哭……”爆豪这话可不是指责，而是明晃晃地带有一丝调情的意味，甚至还在不经意间融入了几分温柔，“今天晚上你别想走。”
　　“啊？！小胜……”绿谷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似地瞬间捂住了脸，声音逐渐缩小，颤颤巍巍的，“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然后是一阵令人抓心挠肝的沉默。
　　“……你这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的色久到底在想什么啊！！”爆豪最后还是忍不住把内心os吼了出来，“老子只是让你今晚留下来而已好吗？！没有别的要求了！！”
　　“啊啊啊啊对不起是我错了小胜QAQ……”绿谷疯狂卖萌求饶。
　　谁知门外来回踱步了快五分钟的相泽小心脏差点就受不了了——终于把二人的情况听了个大差不差的雄英2-A班主任捂住胸口：还好，还好，这俩泼孩还没进展到那一步……
　　其实按他本人的恋爱经历来看，他实在没有什么立场去指责他们。
　　最后相泽也没有推门进去，只是无比愤懑地把带来的慰问品扔在了门口。然而转身走了没几步，他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地回到地上的塑料袋旁边，把藏在贴身裤子口袋里的一样东西扔进了袋子，一边扔还一边感慨：“老子真他妈是这个世界上最体贴的班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