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前缘宿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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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倒是你。”白翎凝视着蓝棠的眼睛道，“你刚才说你要帮朝歌复原，如果这句话也算是你的承诺的话，恐怕你将无法兑现你的承诺。”
“为什么？”蓝棠立刻追问，“我要怎么做才能令朝歌复原？”
“既然已经醒了就别再装睡。”白翎将目光越过蓝棠，看向她身侧平躺着的朝歌道，“正好一起来听我说可以治愈你伤口的方法，省得之后还要我再说一遍。”
蓝棠顺着白翎的目光看过去，只见朝歌眉尖微拧，缓缓睁开了双眼。
“朝歌你醒了？”
蓝棠见他想要起身的样子，赶忙伸手去扶他。
“我跟你说他伤得并不重，现在你该相信我了。”
比起朝歌的伤势，白翎显然更在意她说的话是否有威信，这令蓝棠懒得去理她。
“你真不愧为是上界真仙，流了那么多血都能这么快醒转。”蓝棠望着朝歌那苍白但已恢复过生气来的脸庞道。
“若不以死明志，白翎仙子恐怕不会放我们进来。”
朝歌将双腿移下软塌，坐在软塌的边缘，蓝棠顺势站起身来，将软塌完全让给朝歌。两人这一挪一避间的互动都被白翎瞧在眼中，只听她对朝歌道：
“这也算是造化弄人，也许是天意要阻挠你疗伤。”
朝歌失血过多，头还有些晕眩，却勉强自己打起精神，面色诚恳地对白翎道：
“白翎仙子有话不妨直说，朝歌在来之前已有心理准备，此次带蓝棠一同前来九重天上，原本就已有听天由命的打算。”
“如此甚好，那我就直说了。”
白翎始终面无表情，也无声调上的起伏，倒是朝歌和蓝棠两人的心被她吊到了嗓子眼。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按照既定前缘，此生朝歌伤重之时本应由我来为朝歌疗伤。
只是朝歌的伤势非同小可，若要以我的法力来治愈朝歌的伤势，那会导致我法力消耗太过，形神俱灭而死。”
白翎从容不迫地娓娓道来：
“但在千年前我便已抛弃凡心，因此既定前缘亦在那时既被打破。
如今我与朝歌已再无缘分可续，这未完结的宿命便自然而然转嫁到了由我的凡心修得人身的你身上。”
白翎边说边看向蓝棠，眼神里带着某种不容分说的威严：
“所以眼下朝歌身上的伤势需要你牺牲自己方能完全治愈，可是你却另有心爱之人，因此你必定是不肯为了朝歌而牺牲的。你说这算不算是造化弄人，天不愿让朝歌痊愈呢？”
蓝棠听白翎把话说完，在确定她已全部说完后，蓝棠问道：
“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能救朝歌的方法？”
“没错。”白翎点头。
“所以你刚才会说，我答应要帮朝歌复原是个没法兑现的承诺？”
“你可以兑现这个承诺吗？”白翎质疑道。
“我的确无法兑现这个承诺，但那并不只是因为我的原因。”蓝棠答，“像你这样抛弃了本心的神仙是不会懂的，就算我愿意为朝歌牺牲，朝歌也是不会同意的。”
“蓝棠说的不错。”朝歌的声音尚且因虚弱而虚浮，但已能做到清晰地传入白翎和蓝棠耳中，“不论蓝棠是否对我有情，我都不会同意她牺牲自己来成就我。”
“这是为什么？”白翎不解。
“因为我是男人。”朝歌理所当然地答道，“普天之下六道之中，没有哪个有血性的男人会同意牺牲女人来成就自己。如果这就是我的宿命，那我宁愿死在与夜画决斗的战场之上，也不愿苟活于牺牲蓝棠的阴影之下。”
白翎闻言多看了朝歌几眼而没有说话，蓝棠料想白翎是不会理解朝歌的心情的，只是不知她若有所思地在想些什么？
过了半晌后，白翎方才在房中施施然地走了几步，同时出人意表地道：“你能这样想说明你已经通过了考验。我现在可以告诉你退而求其次的方法。”
“什么？！”蓝棠和朝歌异口同声，“刚才你所说的只是考验？”
“你们两个不愧为宿缘前定，倒还是挺有默契的。”白翎冷漠的态度令她说的话无端端便带有很强的讽刺意味。
“退而求其次的方法是什么？还望白翎仙子不吝赐教。”朝歌刚刚被熄灭的希望之火此刻又重新燃烧了起来。
“方法很简单，只要这位蓝姑娘一直守在你的身边，你身上的伤自然就会慢慢减轻变好。”
白翎从蓝棠的身前走到朝歌的身前：
“这位蓝姑娘对于你来说就像是一贴良药，只要她在你身边就会对你有益。当然，如果你们的关系越亲密，那‘药效’就会越好。”
“关系越亲密‘药效’就越好？”蓝棠总觉得这种说法怪怪的。
“对，如果你们能结为夫妇长相厮守，那即使你不牺牲性命同样可以在朝夕相处间治好他身上的伤。”白翎照本宣科般不带感情地补充道。
朝歌听到这里忽然想起了他在进入禁地之前，以手握住蓝棠的手臂替她疗伤时的情形。
蓝棠的血沾在他的手掌上一下子就被他吸收了，还伴随着一股十分舒适的暖流游走他全身。
如今想来那并非是什么邪术，而是蓝棠命中注定与他的互补特性在生效。
如此想来还不止是在禁地之前，从前他与蓝棠相处之时身上的伤的确从未发作过。朝歌念及此便对白翎的话深信不疑，只是……
“你这算是什么方法？”
蓝棠听出了白翎的言下之意，但白翎当着朝歌的面对她说这些，让她很有些羞涩难当的意思：
“我又不是朝歌的什么人，也不会嫁给他，怎么可能一直守在他身边还关系亲密？”
朝歌心想：蓝棠不会愿意一直守在他身边，这就是他先前担忧的点。
“这已经是退而求其次的方法，如果你连这个都做不到，那就再没有其他方法了。”白翎不近人情地冷淡答道。
“可是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一帖药，我跟谁在一起不跟谁在一起是跟着我的感情走的，而不是什么我前缘注定应该为了谁疗伤而牺牲自己。”
蓝棠虽然自认为说了白翎也不会懂，但还是忍不住要跟她争辩：
“更何况真正前缘注定的人应该是你，是你为了你自己而将我剥离了出来，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
“造成了今天的局面又怎么样？”白翎无动于衷地道，“是否为朝歌治伤全在你一念之间，你若想不治也完全可以选择不治，就像我当年选择将凡心抛弃一样。”
“你这个人……”蓝棠简直要被白翎给气死了，“你说什么话都说的好轻巧好轻松，好像人人都可以跟你一样，把心往外一扔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只顾自己过日子。”
“难道不是吗？”白翎道，“就算在你们凡间不一样是自私自利之人就能过得又轻松又好，不受那许多感情和道德的牵绊？”
“我真是难以相信你竟然是个神仙……”
蓝棠说不过白翎，因为白翎已经“无心”，不论你说什么她都不会有感觉，对她而言生命只剩下冰冷的理智和个别还未兑现的诺言。
其余“多余”的感情已经一丝一毫都不剩下了。
“你以为神仙是怎样的？”白翎漠然反问，“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真正的神仙难道不应与天地同心吗？”
“你是神仙，朝歌也是神仙，你们都师承这苍南岛无忧宫，没想到竟然会差这么多？”蓝棠由衷地慨叹道。
“我并非无忧宫主人的弟子，我只是曾受他点拨。”白翎纠正蓝棠的说法，“至于朝歌，如果他能专心勘破情这一关，他的成就早已超越夜画，也不会沦落到今天来向我求教疗伤之法的份上了。”
“朝歌……沦落？”
蓝棠这时才发现同一个朝歌在她和白翎眼中竟然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人。
在她眼中高高在上的九重天上的上仙，在白翎眼中不过是一个执迷不悟、自甘堕落、无可救药的可怜虫罢了。
“好了好了你们不要再争了。”
朝歌眼见蓝棠和白翎你一言我一语地针锋相对，忽然就觉得头比受伤之前还要痛、还要大：
“我知道不论是你们之中的谁都不愿为我牺牲，也不愿守在我身边，这是我一早就知道的。
我认命，就让我带着这些伤永远也好不了吧。
反正好不了我也死不了，如今夜画身上的伤也没得治，我拼着一死说不定也能为师父报仇的。”
朝歌说着就要起身离开，只是一站起来就因腿软而重新坐倒，蓝棠见状眼疾手快地闪过去扶住了他的手，搀着他重新坐回软塌上。
“你流了那么多血，脸色都还没恢复，你还想去哪里？”
蓝棠说着已用手掌对着朝歌的手掌，将一股真气缓缓输入到他的手心中。
由蓝棠处输来的真气像一股甘美的清泉般温润地流淌过朝歌全身，令他四肢百骸都说不出的舒适舒畅。
朝歌虽然享受这种感觉，可他的理智却命令他及时叫停蓝棠的举动：
“你自己身上的伤还没全好，就别管我了。”朝歌说着便收回了自己的手掌，那种舒适的感觉便即停止。
“该说的我都已说了，若是没有别的事，请你们离开吧。”
白翎丝毫也没有同情朝歌和蓝棠这两个同样身上带伤的伤病患，只是嫌他们碍眼地下达着逐客令。
“等等！”蓝棠却忽然道，“还有一件事我想问你，清辉发病的时候如果我在他身边为他运功压制，他身上就会舒服很多。这是不是说明我对于清辉来说同样有着可以治疗他身上伤病的能力呢？”
作者有话说
第81章 前缘宿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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