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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破晓同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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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的时间很快过去,月落日升,东方亮起了鱼肚白,眨眼便是翌日清晨。
蓝棠被一阵凤鸣之声吵醒,睁开眼时已有晨光从窗户的缝隙中钻进来,天已亮了。
蓝棠起身穿好衣服,听到院内传来若隐若现的舞剑之声便开窗向外望去。
只见一袭白衣、仙气飘飘的朝歌正在晨雾弥漫之中练剑,兔起鹘落、挥剑如风,当真是宛若惊鸿、翩若游龙。
蓝棠不知不觉间已被朝歌那优美的身姿和精妙的剑法吸引至屋外,朝歌一套剑法也正好练完收住剑势,蓝棠便在一旁拍手赞道:
“好俊的剑法。”
朝歌舞剑已舞了小半个时辰,却仍是脸不红气不喘,只是以稀松平常的口气道:
“好说好说,总算还能入得了你的眼。”
“现在天才刚亮,你就已经起来练剑了?”
“你们玄清渺云宫难道不是闻鸡起舞,天还不亮就练剑法的吗?”
蓝棠伸了伸舌头,坦白道:
“师父虽然是这么规定的,但我大多数时候都起不来。
可你不一样,你是天上的神仙,也用得着这么刻苦的吗?”
朝歌将临渊剑收回剑鞘中,一边道:
“也谈不上多刻苦,我和夜画都不用睡觉,最多不过是静坐安神罢了,所以闲着也是闲着,一般我习惯于在天亮之前就先活动活动。”
“不用睡觉……”
蓝棠重复了一遍朝歌的原话:
“你们果然是神仙……”
朝歌一笑置之不置可否,依旧走到那张躺椅中坐下,为自己倒了杯茶,边喝边问:
“既然你已经起来了,那我们现在就去找白翎吧?”
“好啊好啊!你终于肯带我去了?”
蓝棠就等朝歌这句话呢:
“只是你先等我梳洗一下,我马上就出来。”
朝歌望着蓝棠转身回房的背影扬声道:
“还梳洗什么?你跟我说了半天的话都没想到要梳洗,怎么去见白翎就反而需要梳洗了?”
“我刚才是看你舞剑看得入神,一下子忘了嘛……”
蓝棠此时已又开门走了出来,有些扭捏地靠在门口:
“那个……房里没有梳洗的用具,也没有水……”
“真是想不到,你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家,做事竟然如此颠三倒四、粗心大条。”
朝歌饶有兴致地欣赏着蓝棠此刻脸上羞窘的表情,改变了之前对蓝棠的刻板印象:
“跟我来吧,我带你去梳洗的地方。”
蓝棠跺了跺脚,虽然气愤朝歌嘲笑于他,可却又不得不跟他走。
怪只怪她今天早上被鬼迷了心窍,只顾着看朝歌练剑,这才出了洋相。
蓝棠耿耿于怀地跟在朝歌后面,出了别院的门后又拐了几拐,这才来到一处极其清澈的小溪流边。
小溪流的水来自于上方的一处微型瀑布,瀑布的水却不知来自于哪里。
总之这水流清可见底,还带着一股花朵的芬芳香味,让蓝棠一见之下便已心向往之。
蓝棠跪在溪边以水为镜,同时拘了些水轻轻洗干净脸庞,又再拘了些水送入口中漱口。
只是漱完口后不知要将水吐在哪里,也不好意思当着朝歌的面去吐,有些为难。
朝歌见状便道:
“你们女人可真是麻烦,一口水都能纠结这么久。
这是流光泉泉眼里流出的天上水,以此水洗面可永葆青春,饮下亦可延年益寿,若是漱口后吐在地上亦可滋润土地。你想吐就吐吧?”
蓝棠以手势让朝歌转过身去,朝歌无奈,只得姑且转身不看,蓝棠这才以丝巾掩面很秀气地将嘴里的水吐了出来。
“我可以看了吗?”朝歌过了一会儿后问。
“嗯,可以了。”
朝歌倒也是老实人,直到这时才重新回转身来看向蓝棠。
只见蓝棠原本就美如白玉的脸庞在经过流光泉泉水的洗礼之后越发肤若凝脂、肌如冰雪,再搭配上她那双乌黑灵动的眼眸和红润秀美的嘴唇,当真是倾国倾城、惊为天人。
蓝棠见朝歌全神贯注地望着她也不说话,不由得用手摸了摸脸,又去水面上仔细地照,边照边问:
“我脸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没有洗掉?”
朝歌这才回过神来,哭笑不得地道:
“没有,你别照了。”
“那你刚才在看什么?”
蓝棠狐疑地回过头来看着他问。
“我刚才……”
朝歌皱了皱眉头,眼珠也跟着打转:
“我刚才在看你,我觉得你好看。”
朝歌犹豫了一下,决定不撒谎。
“不理你了!”
蓝棠一骨碌爬起来,抬步便走。
“好了好了,夸你好看有什么可生气的?”
朝歌伸手拦在蓝棠身前:
“现在梳洗也梳洗过了,应该一起去办正事了吧?”
蓝棠撇了撇嘴角瞪了朝歌一眼,终究还是默认了他的提议。
两人沿着原路朝回走,先路过了朝歌居住的别院,然后走过一处开阔的平台。
平台旁有一处巍峨庄严的大殿,只是那大殿的门没有全关好,还有一两扇门是脱轴的,只是半挂在门框上罢了。
大殿门前原本放置着的一只香炉倾倒在地上,炉中的香灰半洒。
平台的地面和大殿门前成对摆放着的玉质麒麟和仙鹤身上均可见到深浅不一的剑痕,显然此处曾经历过一番激烈的打斗,且打斗过后无人来此收拾残局。
自从蓝棠来到这无忧宫以来,宫里无处不透露着清雅高洁和井井有条,当真是仙家福地、世外桃源,可唯有此处是萧索杂乱、破败无序的。
蓝棠心里猜疑,嘴上却不方便询问,直到朝歌主动向她提起:
“此处原本是我师父修炼和授课之所,后来夜画在这里反了师父,我便与他在此大战。
我也是今天刚回这里,所以这里还保持着当日大战之后的模样。”
蓝棠闻言望了望脚下那深入玉质地面寸许的剑痕,心惊于当日朝歌与夜画这对师兄弟在此对战时的激烈程度。
“我们要不要把这里收拾一下?”
蓝棠在一番张望后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必。”
朝歌却平静地拒绝了她的好意:
“就让这里保持这个样子,才能激励我尽早为师父报仇。”
“当日你师父他老人家也参与对战了吗?”
“没有。”
朝歌的眉头深深揉成一团,痛心地说道:
“师父他老人家遭夜画下毒暗算,等到他发现的时候已经受制于夜画,无力反击了。”
“下毒暗算?”
蓝棠小吃了一惊:
“我记得你曾说过,你师父其实早就预知了夜画的阴谋,只是他老人家不愿意躲此一劫。”
“确实如此。”
朝歌还算欣慰地瞧了蓝棠一眼,似是在高兴她能将他说过的话记得这么清楚:
“这是师父在临终之际亲口告诉我的。”
“可是你师父他老人家有没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呢?”
蓝棠显然不能明白无忧宫主人的用意:
“他是可以就这样坦然应劫以了结此劫,但夜画却吸了他的万年功力,成长为今天这个四处贻害的魔头。我总觉得这似乎有点……”
“你是在怪我师父?”
朝歌对蓝棠说话的口气罕见的有几分凌厉。
“我不是这个意思。”
蓝棠赶忙双手齐摇表示否认:
“只是我资质太差、脑袋太笨,不能领会你师父他老人家的深意。”
蓝棠这话说得既谦逊又卑微,朝歌听着还算顺耳,刚起了头的那一丁点火气便也没了:
“你与我说话随意没有问题,我不会介意,但与我师父有关的事情我却是听不得半点不敬之言的。”
“我明白,可我确实没有半分对你师尊不敬之意。”
朝歌的师父对蓝棠的师父有过授业之恩,如果要较真按辈分算,他应当是蓝棠的师祖辈分才对,蓝棠确实不敢对他有半分不敬。
“我师父的用意虽然我也不完全清楚,但我想那线索一定是在白翎身上。”
朝歌没有再与蓝棠争论这个问题,而是另起话头道:
“我相信一切在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许多看似是巧合的事情其实并非是巧合。”
“哦?此话怎讲?”
“这就说来话长了,总之那日我被夜画所伤一路逃命,慌不择路竟然逃到了东篱禁地。”
朝歌道:
“原本以为是山重水复,谁料到禁地之中的白翎竟会将我救下。
后来她还指引我到人间去寻找她说的那件东西,可以助我疗伤之用,这些我先前已跟你说过。”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间早已将大殿抛在了后面。
经过大殿之后又向前行了好一阵的路,两人脚下的道路越来越荒僻。
在荒僻的尽头是一片花开正好的桃花林,桃花林中立有一块白玉石碑,上书“东篱禁地”四个大字。
朝歌止步于石碑之前,侧身对蓝棠道:
“我们到了。”
蓝棠将眼前的桃花林快速扫视了一遍,这里的桃花除了开得特别秀丽美好之外,并看不出与普通的桃花树林有什么不同,更看不出半分禁地的肃杀之意。
若不是昨天朝歌拉着她不让她单独找来这里的紧张样子绝不像是伪装,蓝棠真要怀疑朝歌之前是不是在骗她取乐?
“这里就是东篱禁地?”
“你不信?”
朝歌似乎已看出了蓝棠对此地的轻视。
“这里真有那么厉害?能让夜画都讨不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