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秘密，不想告诉你》雨后柠檬

9、沮丧

　　经过周六周日两天的集中训练，姜轻波四人的参赛小组也算是培养了些许默契，两个女生从起初总是掉棒，到后来越掉越少，基本上已经掌握了接力的技巧，就看比赛当天发挥了。
　　两个男生训练的成绩也很不错，虽然顾衍和楚天河总是不对付，但顾衍是一个要么不答应、答应就做到最好的人，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应承了此事，就认真尽力去做。
　　楚天河的运动细胞一向很好这姜轻波是知道的，她也知道顾衍小时候很灵活比自己好了许多，但乍见到如今的顾衍真正跑起来的样子还是令她吃惊不少——居然和楚天河不相上下。
　　轻波瞧着顾衍，自觉不能给大家拖后腿，训练更加上心，久久未这样大强度训练的双腿酸涨的很。但因为顾衍这两日对她的态度有所缓解，以及不想输给李晚晚的心理作祟，她反倒是越战越勇、不想认输。
　　周日傍晚已经训练了不少时间，楚天河买来矿泉水分发给大家。进度比他想象的要好不少，他这体育委员也觉得开心，更重要的是这两天顾衍心情似乎不错算给他面子，能做到这一点两人同学这么久倒是十分难得。
　　“咱们今天就到这了。明天休息一天，周二就正式比赛了。”楚天河热的满头大汗，其他三人也没比他好哪里：“大家这两天辛苦了也没回家，挺给我面儿的，咱们比赛完找个时间，我请客，去食堂搓一顿去。”
　　“体委大人，那万一我们没得名次，这客你也请吗？”姜轻波笑问，其实吃不吃饭的根本不重要，这几天能多了和顾衍相处的机会她就非常知足了。
　　“甭管咱们最后跑成啥样我都请，特别是你，轻波。”楚天河大气道：“你开始都不愿意参加接力赛的，我晓得你是看我为难。你放心，你这雪中送炭的情谊我一定感怀于心不敢忘怀。”
　　“别不敢忘怀了，下次我再去收语文作业，你别最后一个交连累我我就谢天谢地了。”轻波说。楚天河这人其实成绩也很好，否则不可能凭自己本事考到三班来，但就一点语文是他的短腿项。比起其他人肯定算是好的，不过在强人诸多的一中就有点拖后腿的嫌疑，每次交作业都是最后一个，总让轻波跟在后面催半天。
　　“嘿嘿嘿，知道了知道了，课代表大人，下次一定第一个交让你跌破眼镜。”楚天河放低姿态讨好道。其实轻波不知道，故意拖着不交作业根本就是楚天河故意的。
　　四人经过两天训练，气氛已经融洽了一些，但多也是姜轻波与楚天河之间的对话，顾衍基本上只是听着，李晚晚盯顾衍都来不及，对聊天兴趣缺缺。
　　刚跑完步，大家手上都是汗没地方擦，轻波想把矿泉水拧开，费了半天力气都没成功，手越湿越打滑，偏楚天河今天买的矿泉水瓶盖紧到不可思议，拧得她就差龇牙咧嘴了。
　　“我来帮你吧，轻波。”楚天河热心想帮忙。
　　“不用不用，我自己行的。”轻易不给人添麻烦是轻波一贯作风，她捏得瓶身上半部分变形，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终于成功了。
　　“顾衍，我也打不开，你能帮我吗？”李晚晚把自己的矿泉水递给顾衍，顾衍正在喝水，一时没接过来。
　　“我来我来。”楚天河压根看不出李晚晚“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看轻波都拧得那么费劲，想李晚晚更娇弱些怕更是拧不动。
　　李晚晚没有搭理楚天河，像是没听见他说的话一样，仍旧盯着顾衍看。顾衍顿了两秒，终究还是把矿泉水接过去，拧开后又递还给李晚晚。
　　其实顾衍这个人虽说不是太好相处，但他并非是一个完全不懂人情世故的人，很多时候他只是懒得搭理，但内心深处的亲近疏远他有自己的判断。
　　李晚晚、楚天河与顾衍，三人是高一同班的同学，虽然顾衍瞧不上楚天河，楚天河也觉得顾衍太难相处，彼此不对付已久。可比着旁人多了这一年的同窗情谊，加上高一曾经同在一个实验小组，令顾衍对这两个人或多或少都会多一些耐心。
　　李晚晚得了顾衍帮忙拧开的矿泉水，心满意足地坐回去，小口小口地喝水，好像品尝什么琼浆玉液。
　　姜轻波看着早被自己喝道见底的空瓶，再看看李晚晚美滋滋的样子，觉得自己如牛饮水一般有点不太好看，可硬要她为了喜欢顾衍去装成那样柔弱的样子，她又不愿意。
　　喜欢归喜欢，自己还是要做的。
　　轻波在心理不屑一顾，想挺直腰板给自己壮壮士气，但一想到自己在顾衍面前根本没什么做自己可言，又垂头丧气了起来。
　　喝完水已是吃饭时间，周日晚上吃了饭是还要再上晚自习的，住校的学生也已经陆续返校了。
　　“顾衍，咱们一起去食堂吧？”李晚晚刚得了顾衍帮忙，心下欢喜，想进一步得到共进晚餐的机会。
　　“走吧咱们四个一起，我都快饿死了。”楚天河听不出李晚晚的话外之音，想把两人行变成四人行。
　　“我就不去了，我要回宿舍换身衣服。”姜轻波说。她怕顾衍答应李晚晚的邀约，又不想学楚天河一样硬插一杠子，干脆寻了个由头找机会遁了。
　　“你们两个吃吧，我不饿。”顾衍开口道。
　　“算了算了，他俩都不饿，咱俩去吧。”楚天河大大咧咧，在他心中除了对轻波存了点不一样的心思，其他女生在他眼里和兄弟都差不多，兄弟之间食堂吃个饭是再普通不过的。
　　“你自己去吧，我也回宿舍了。”李晚晚不承情。顾衍刚才的帮忙给了她希望的苗头，她本以为自己主动邀约顾衍一定会再答应，结果碰了一鼻子灰，面上有点挂不住：“我先走了。”
　　说罢，李晚晚拾起自己的东西，气鼓鼓地先离开了。
　　“嘿，这人真奇怪，提吃饭的人是她，这会不吃饭的人也是她，谁招她了？”楚天河搞不懂女生复杂的小心思，抓起衣服朝食堂方向走了。
　　又剩下姜轻波与顾衍，自周五那个夜风拂面的夜晚后，这还是第一次两人单独相处。
　　“不是说回宿舍？”顾衍问道：“还不走？”他捡起地上轻波的背包递到她手里。
　　轻波前一分钟还在沮丧，后一分钟又开心起来。她觉得自己如同琴弦，顾衍就是那个弹琴的人。弹琴之人轻轻一拨，琴弦就跟着起伏律动。
　　“来了。”轻波轻快地应了一声，跟着顾衍的脚步往宿舍走，她此刻真庆幸能够如此好运同顾衍住在一栋楼里。
　　他应该是接受了我那天的示好了。
　　轻波心里欢快地唱着歌。明明顾衍没额外对她做什么，她也已经觉得再满足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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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二很快就到了。
　　一中偌大的运动场上坐满了学生。毕竟是最重要的秋季运动会，每个班都非常认真准备。楚天河将人员分配好，有负责通讯写稿的，有负责啦啦队加油的，没有比赛项目的时候大家都没能闲着。
　　男女混合接力赛预赛是在上午，姜轻波的跳远也在上午，而且非常不凑巧，她需要先进行跳远比赛再进行接力赛。
　　“轻波，你可以吗？”楚天河有些担心，毕竟体力消耗会很大。
　　“没问题的，我行的。”轻波请他放心，但实际她心里非常紧张，她自己的跳远比赛不紧张，紧张的是接力赛。毕竟她要从顾衍手里接过接力棒，尽管前两天的训练已经很熟练了，但比赛过程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先是进行跳远预赛。轻波跳远属于还不错的水平，几个回合下来成绩始终保持得不错，最后以第三名进入了下午的决赛。
　　“轻波亲爱的，你好厉害。”李萌溜来给她加油，但看轻波脸色有些不太好，急忙问道：“你怎么了？”
　　“我可能有点扭到脚了。”轻波皱着眉说。
　　前两天训练接力，她的腿本就有些酸涨，她觉得是长时间不高强度训练导致的也就忍着了。刚才最后一跳，为了拿一个不错的名次进入下午决赛，她起跳的时候有点打滑，落地时没落稳脚踝处有点扭到了。
　　“哎呀那怎么办？再过两个小时你就要跑接力了。”李萌着急地说：“要不我去找你们班体育委员，让他换人？”
　　“不行，为了接力赛我们排练了那么长时间，你现在让他去哪里拉人啊？”轻波不同意：“接力一会才跑呢，我还有时间，也许坐着歇会就好了。这事你先别和别人说。”
　　李萌没办法只能答应下来，她把轻波送到三班那去，她自己一会也有比赛项目，也不能在这多耽搁。
　　班里的同学要么在认真观看比赛，要么在写通讯稿投稿，没人注意到姜轻波的情况。
　　两个小时一会就过去了。
　　姜轻波偷偷地拉起裤管一看，果然，她的右脚脚踝已经扭到，这会肿了起来，再一动更疼了。
　　“男女混合接力赛预赛五分钟后即将开始，请各位运动员准备。”广播里传来准备的声音，轻波不敢怠慢，赶紧去跑道上与大家汇合，她强忍着脚的不适希望不要让大家看出端倪，疼得头上沁处了一层细汗。
　　她走到自己第三棒的位置准备好，顾衍已经站在100米外的起跑线上了。
　　她远远地看了一眼顾衍，操场上那么多人，只有顾衍是独一无二的风景。
　　“嘭”地一声，发令枪响了。八只队伍的运动员们如离弦之箭一般，虽说第一棒是女生，但在此时速度也十分惊人。
　　这样一比就显得李晚晚速度稍显慢了，接力棒传到顾衍的时候已经是第七名了。
　　姜轻波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她知道如果这一轮跑不进前四，下午也好不要跑了。
　　顾衍速度十分快。他如一阵疾风向姜轻波驶来。轻波一面做着预备起跑的动作，一面将手伸得长长的等着顾衍的接力棒。
　　一定不能出错。轻波全身都绷紧了，右脚踝因为紧张疼得更厉害，她已经满头大汗了。
　　接力赛每个人只需跑100米，本就非常短暂的距离，顾衍爆发力惊人，经过他的追赶，传到轻波手里三班已经排到了第三名了。
　　轻波顺利地接到了顾衍递来的接力棒，她不敢有所怠慢，拼了命往前跑。接力棒上仿佛还有顾衍手心的温度，她的脚很痛很痛，速度却一点都没有放下来。
　　楚天河已经出现在她视线里了，轻波已经看见他了。只要她把顾衍好容易追来的名次保持住，她相信楚天河一定可以冲刺到最后。
　　可是她的右脚踝实在是太痛了，她分不清楚脸上是汗还是疼出的眼泪，离楚天河还有两步的时候，姜轻波狠狠地摔在地上，接力棒飞了出去。
　　“轻波，你没事吧！”楚天河焦急地问。按照比赛规则，掉棒了要加5秒，而且必须由掉棒之人捡起来才能递给下一个人。
　　姜轻波难过极了，但她没时间想这些。她努力地爬起来，捡起5米开外的接力棒，再跑回掉棒的地方重新递给楚天河。
　　尽管楚天河最后一棒跑的很好，可这样一来一回耽误了太多时间，加上掉棒加的5秒，他们最后只得了一个第七名，无缘下午决赛。
　　“姜轻波，你怎么回事？”李晚晚冲上前来，很是生气：“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的摔倒把我们这几天的努力都白费了？”
　　顾衍与楚天河也过来了，轻波疼得说不出半句话。
　　楚天河尽管很失望，但是没有责怪的意思：“轻波没关系，你尽力了不怪你。”
　　只有顾衍看出轻波不对劲：“姜轻波，你脚怎么了？”
　　这是认识了这段时间以来，顾衍第一次叫轻波的名字。一阵酸楚涌上轻波的心头，眼泪没止住地掉了下来。
　　李萌拖着校医跑来，她早就担心轻波的脚，自己的比赛一结束就到处找校医，等她找到再带人过来，轻波已经比完了糟糕的比赛。
　　校医把轻波的裤管卷起来，右脚脚踝已经肿得不像样，加上刚才的一摔，情况非常糟糕。
　　“你看看你，就知道逞强，刚才跳远就扭到脚了，还非得跑接力，肿成这样看我不打电话给你妈让你妈削你。”李萌气得直跺脚，越是好友越是关心此时说出来的气话才更能体现心情。
　　楚天河哇哇大叫：“轻波，你刚才就扭到脚了怎么不说啊！你早说了我就不让你上场了。”
　　“我怕你找不到人替补。”轻波咬着牙忍着疼对楚天河说。
　　“你都这样了，还管那么多，大不了咱们班不比了就是。”楚天河心疼轻波，虽然他这个体育委员很看重这次运动会班级荣誉，但他也不想让轻波受伤。
　　“我没事，歇几天就能好。”轻波硬笑道。
　　“呵，肿成这样心态还挺好。”校医说：“走吧，你们几个谁跟我陪她一起去医务室？”
　　“我去我去。”楚天河抢着回答。
　　“不行，咱们班还有比赛呢。”轻波不同意。她假装不经意地看了一眼顾衍，顾衍没有任何表情，她瞧不出什么来。
　　“还是我陪你去吧。”李萌说：“走吧，我已经比完了没什么事了。”
　　轻波点点头，她被李萌和校医一左一右架着胳膊，艰难地往医务室走。
　　右脚很痛，但更不舒服的是她的心。
　　姜轻波不想承认，顾衍的不表态让她止不住地有点难过。
　　也许不期盼就不会有失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