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秘密，不想告诉你》雨后柠檬

7、别扭

　　有顾衍在的37路，姜轻波觉得好像也没那么难熬，尤其是顾衍将她的旅行袋接过去解放了她的肩膀，她开始有些小小的庆幸，幸好今天晚了一小时坐上了这班车，否则还不能与顾衍有这种相处的机会。
　　当然还是让她再一次陷入窘境，不过这次顾衍的举动让她意外，细细想来越想越甜。
　　他这次没有生气，还出手帮忙解围，是不是意味着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对自己多少有些改观？轻波咬咬下唇想着。这一路上难免还有一些无处可避的肢体接触，但顾衍并未像上次热水瓶事件那样急急地抽出自己的手。偶尔身体碰到了双方只当是什么也没发生，谁都不吭声。
　　顾衍可真是高。
　　187的身高让他无论走在哪里都是一道风景，姜轻波自认为自己已不算矮，但是在他跟前才到他胸口，就立刻显得娇小起来。难怪她刚才挤上来都没注意到身边的人是他，近20公分的身高差，她如果不抬头看是看不到他的脸的。
　　她偷偷地打量着顾衍的侧脸，觉得顾衍戴上金边眼镜的样子真是很吸引人。
　　一想到最近李萌经常拿“繁衍万物”的段子来逗她，而如今正主就站在她这么近的地方，轻波的耳根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
　　“吱——啦——”车门打开了，缓慢如老牛的37路终于拉着一车学子抵达目的地了。
　　大家一窝蜂往后门涌，轻波想从顾衍手中拿回旅行袋，见他没有松手的意思，只能先跟着大家下车了再说。
　　车站就设在学校大门口斜对面，走几步就是。顾衍拎着包与姜轻波一后一前地走着。
　　“他是因为我带子断了不好背怕我嫌沉所以帮我拿着吗？”轻波不敢回头看顾衍，只能冲自己言语，又怕是自作多情了。经过这一个多月的相处她很是明白，现在的顾衍清冷淡漠，并非会主动帮人之人。
　　“姜轻波！”
　　正想的入神，轻波左肩突然一疼，她才一回头，还没看清来人，随即就被轻轻地搂了一下。
　　“真的是你！”来人是轻波三中学生会的学长周峰，去年他们曾共事一年非常熟络，彼此之间会开一些不过分的玩笑，这样程度的肢体接触也是平常，毕竟大家都是哥们无伤大雅。
　　见着轻波，周峰很是高兴地说：“我还想着今天能不能在一中碰到你，没想到还真是你！咱们有几个月不见了，你这丫头转了学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开学了我去找你才从你朋友那知道，太不够义气了，我差点打电话骂你。”周峰比她大一届，总会以哥哥自诩，经常喊她小丫头。
　　在一中门口看见曾经的同学，姜轻波也很高兴，她回推周峰一下，道：“你还说我呢，你今天来一中不也没告诉我。”
　　“我是来帮我表妹送东西的，没想着能遇见只是碰运气，和你不讲义气可不是一回事。”周峰拍了拍轻波：“你都不知道，你走后这一个多月，学生会大家都想你，在三中好好的，我还能罩着你，你说你没事跑来一中干嘛？听说你还住校了？一切都适应吗？同学相处好不好？”
　　“都好都好，也不想想我姜轻波在哪里吃不开。”轻波一高兴，又是在熟人面前，免不了暴露本性自吹自擂了起来：“不是我和你吹牛，甭管是三中一中我不可能吃瘪的，你就放心吧，回头替我向大家问好，我也想你们，有空就回三中看你们去。”
　　听轻波这话，不远处还没走的顾衍忍不住冷哼一声，想到她之前干的几件好事，真对不起她吹的这个牛。顾衍自然不知道，三中的人都不明白姜轻波为什么执着地要往一中转，而他就是那个原因。
　　看见轻波一切都好，周峰笑了：“那行轻波，见着你好我就放心了，我还有点事要先走了。你记住，别管你是一中人还是三中人，咱们那群人永远都是你坚强的后盾，在一中要是有人欺负你了，告诉我一声，我把大家拖来给你撑腰，三中随时欢迎你回去。”
　　轻波心里暖暖的，有点想流眼泪，她也的确是想三中那群可爱的朋友了。
　　当初自己奋不顾身想尽一切办法转学过来，一直瞒着身边的朋友，等到尘埃落定之后才敢开口，免不了被大家一顿埋怨。可埋怨归埋怨，他们还当她是好朋友这么关心她，她不可能不感动。
　　轻波垂下眼掩饰眼中的湿意，但这举动让顾衍看来还以为她是害羞了。
　　与周峰挥手道别，轻波挺舍不得的，她等周峰走远，直到再见看不见他的身影，不禁有些怅然若失。
　　“久别重逢的戏演完了？”一直没开口的顾衍终于开口，姜轻波恍然发现他居然始终站在学校门口没有走，手里还拿着自己的旅行袋。
　　“对不起对不起，我都忘了你还在。”轻波不好意思，见着周峰太难得，一时没有注意顾衍的存在，她急忙从顾衍手里接过旅行袋，这次顾衍倒没拒绝，松手还了她。
　　“他是我三中的学长，一起在学生会做事的，他人很好，也很照顾我，我这次转学没有告诉他挺不好意思的。今天见了他就多说了几句，让你等时间长了，真是抱歉。”轻波絮絮叨叨地解释着与周峰的关系，今天的顾衍与之前都不同，能奈着性子等她这么久她也没想到。
　　“你的事不用和我解释，我不感兴趣。”顾衍冷冷说完转身就走。这是插班以来顾衍对她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了，但却也不是什么好话。轻波觉得顾衍好容易今天对她有些转变，又一夜回到解放前了。
　　可因为什么？刚才在车上不还好好的？
　　轻波搞不懂。本来还为着顾衍今天的热心肠心中窃喜，这会让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两人回宿舍应该是同一条路一前一后才对，但顾衍偏就像上了发条一般走得飞快，轻波又背又拎走不动，等到她赶到宿舍，可哪里还有顾衍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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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运动会定在下周二，姜轻波报了跳远，张文报了女子800米。为此姜轻波很是佩服自己的同桌，居然有勇气敢挑战如此难项。
　　张文神秘兮兮地告诉轻波，仿佛一个天大的秘密：“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次运动会可下血本了，难的项目报的人本来就少，学校拨了一些钱出来鼓励大家积极参与，越难的得了名次越有奖品。”
　　“真的假的，你听谁说的？”姜轻波持怀疑态度。
　　“消息源绝对可靠。你没看着楚天河这两天报名表都收到手软了吗？”张文说。
　　“哦，那男女混合接力赛定是谁了吗？”姜轻波问。
　　张文神经兮兮地先看了看四周，然后才说：“好像听说就差这一项没往上报了。女生还差一个名额，男生都已经定了。但是报名的那个女生你一定想不到是谁。”
　　“谁啊？”轻波被勾起了好奇心。
　　“李晚晚。”
　　“哈？她？”对这个答案轻波真是蛮吃惊的：“她那么娇弱，要跑接力赛？”
　　“哪是她自己愿意，还不是有目的。”张文把嘴朝后座一努：“喏，顾衍也报了。”
　　“顾衍？”听到顾衍也报了男女混合接力赛，姜轻波没忍住拔高了声音，余光瞥到顾衍写着写着字突然停顿了一下，又赶忙把嘴闭上。
　　“顾衍为什么会报男女生混合接力赛啊？”轻波实在搞不懂。
　　张文倒是一副看通透的样子凑到轻波耳边道：“顾衍最近在准备全国物理竞赛，本来不打算报名参加运动会的。不过楚天河非缠着他不放，还把班级荣誉、不够爷们这些都加到他头上，嚷嚷着要他必须报一项。估计俩人闹得有些不愉快，楚天河本就也报了接力，顾衍估计看着楚天河不太顺眼，具体原因谁也不知道，反正最后也报了同一项。其实啊，这都是楚天河的激将法，因为除了他自己根本没人报接力，都嫌麻烦。顾衍报了正中他下怀，指不定躲哪偷乐呢。”
　　“那李晚晚呢，她为什么报？”轻波问：“因为顾衍？”
　　“这不肯定的嘛。谁不知道李晚晚心高气傲，谁都看不顺眼，只有顾衍能入她法眼。”
　　轻波陷入深思。她多少是知道一些李晚晚的事迹的，李晚晚与顾衍同是高一同学，听说当初知道顾衍成绩好高二肯定会进理科尖子班后，李晚晚就下决心拼命补理科。最后如愿与顾衍再当同学，对顾衍的心思全写脸上。
　　顾衍一贯吃香，不仅是因为他的学习成绩、他的身高长相出挑，更多的他给人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许多人都是存这样的心思，越是得不到越是渴望拥有。所以姜轻波转入一中没多久就晓得，明里暗里倾慕顾衍的人几乎从高一排到了高三。李晚晚只是其中最近水楼台的一个。
　　姜轻波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可她也明白自己没有任何资格指责别人。她还不是对顾衍存了这样的心思，甚至从三中转到这里来的？只是一想到男女混合接力顾衍可能要与李晚晚在一起急训，她心里更是像打翻了一瓶胡椒粉，呛得辣眼。
　　“轻波，李老师让你把作文收了。”门口同学一声喊。
　　轻波这才回神。她站起身来拿了自己和张文的，准备从后桌先收起。
　　顾衍还在本子上演算复杂的物理题，姜轻波轻轻说了一声：“顾衍，交作文了。”
　　顾衍头也没抬，用笔敲了敲叠在桌上的一厚摞书，他的作文本夹在第二个，轻波认得出来。
　　见着顾衍没有要自己递过来的意思，轻波只能伸长手去够，课桌有点长顾衍又坐在里面，她不小心碰到顾衍写字的右手，本子上顿时拉出一道长长的线。
　　顾衍没说话，懒得抬眼看她，写的满满一页的演算纸直接不要了，翻到下一页重新做。
　　“对不起。”轻波瘪瘪嘴。学校门口那件事后，顾衍对自己就是这样一副没头没脑就懒得搭理的态度。
　　轻波心里很别扭，顾衍对她的态度她不喜欢，李晚晚报名了接力赛她也不喜欢。她此刻就像是一个还不会准确表达自己意思的孩童，心里不痛快却又没处使劲，只能跟自己较劲。
　　姜轻波沿着一路收作文本，楚天河还在努力游说其他女生报名接力赛，班里男女比例本就有些失衡，合适的人选其实并不多。
　　“大小姐、姑奶奶，求求你行行好吧，就报一个吧，小的我就差这一个名单报上去就交差了。”楚天河双手作揖样子有些滑稽：“你总不忍心让咱们班接力开天窗吧。”
　　“还没有人报吗？”姜轻波问道。
　　看见来人，楚天河更是苦着一张脸，眉头都快皱成一个川字：“可不是嘛，人家班都交上去了，就差咱们班了，其他班体育委员都笑话我呢。”
　　瞧见楚天河这样一副模样，姜轻波有些不忍心，她思忖片刻，好似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道：“男女接力赛，算我一个。”
　　“真的假的？”楚天河高兴极了：“轻波你真是我的偶像。可你之前不是不愿意的吗？”他记得他可是第一个就怂恿轻波，结果没鼓动成功。
　　“因为不忍心看你太为难啊。”轻波笑笑，她没说出真正的原因——她存着和李晚晚同样的心思。
　　“轻波你真好，谢谢你。”楚天河发自肺腑地感谢轻波。
　　“你才知道我好啊。”轻波笑答。她其实才不好呢，她是有私心的。
　　楚天河生怕轻波反悔，赶紧在报名表上写上姜轻波三个字，急匆匆地去交表了。
　　轻波心里想，希望这次自己寻来的机会好好把握，至于要在顾衍面前把握什么她其实也不知道。
　　来到一中这么久了，每天与顾衍朝夕相对多了许多接触的机会，这些是她从前想也不敢想的，从这点来说她心里很知足。但是前几次的接触往往都不是什么好事，这又让她沮丧不已。
　　那么这次会怎样？轻波看不明白。似乎在顾衍面前她越来越不像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