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星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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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周遭全是冬夜的寒风，可姜轻波心中不知怎么，竟想到《夏天的风》这首歌，觉得心里既暖且燥。
可能她的心早就失落在去年夏天七月的风里，此刻才被顾衍补全了。
她感觉自己懒懒的，软软的，被顾衍这样劈头盖脸地吻着，像是一只渴水的鱼。
顾衍终于停了下来，轻波也终于能够得以喘息，两人都是头一回，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才真真实实感到不好意思了起来。
“咱们这样……是不是太快了点？”轻波喃喃道：“我还没适应。”
是太快了点，简直堪比火箭速度了，轻波暗自后悔，若是知道会有这么一出，她说什么也不能穿着睡衣就下楼，怎么也得给初吻留下一个美好回忆。
顾衍被这么一说也有类似感觉，可毕竟他是这场攻势的发动者，该装总还是要装一装的。他轻轻柔柔把眼镜给轻波戴上，这才戴上他自己的。
“快不快的，发生都发生了，你别想逃。我会给你机会让你彻底适应你的新身份的。过去的就让它彻底过去吧，我们两个都有问题，慢慢再改。”顾衍说：“以后请多指教了，女朋友。”
轻波腼腆地笑了，顾衍这么清清楚楚的告白，就好像丘比特站在她跟前对她射了一箭一样。
她踮起脚尖，想亲顾衍脸颊，可无奈顾衍太高，她又羞得动作太快，最后只亲到顾衍的下颚骨。顾衍哈哈大笑，从未见过的爽朗。
“我决定三天不洗脸了。”他开心道：“女朋友第一次主动亲我，值得留念。”
轻波作势要锤他，被顾衍一把抓住，又牵住了手。
“你还是我认识的顾衍吗？”轻波忍不住怀疑：“我认识的顾衍不是这样的。”
顾衍神秘一笑，得意说：“在你面前，我会有很多面，我这个宝藏值得你深度开发，恭喜你，姜同学，你赚到了。”
姜轻波也笑了，的确，顾衍是她的宝，她从小就知道。
两人又腻歪一会，好容易才拨开云雾，彼此都有一肚子问题。
“我听李萌说，填报志愿那天你去问她我报了哪所大学，之后就把志愿改成S大了？真的是这样吗？”对于这个问题，轻波本来是半信半疑的。今天上午谈及这个话题时她还觉得顾衍已有女朋友不可能为了她改变自己的志愿，但才不过半日，顾衍女朋友的头衔就砸到了她头上，好像做了一场最不可能的梦。
“你是很大一部分原因。”顾衍坦白：“当然也有一些我自己的考量。我的分数虽然能够上清北，但是所能选的专业并不是我特别中意的，这也很正常，毕竟全国成绩好的牛人那么多，之前的物理竞赛我也就只拿了二等奖。说起来也巧，虽然我竞赛没能拿一等奖，但是现在的教授还是发现了我，他觉得我的逻辑思维能力很强，很适合计算机专业也适合他研究的课题，所以问学校要了我的联系方式，问我愿不愿意去S大。我本来还有犹豫，李萌告诉我你的分数超过S大去年分数线不少，录取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而且S大是你唯一的志愿不接受调剂，我就这样答应了教授的邀请。”
姜轻波得到满意答案，心里微微泛甜，可还是想问：“可是咱们两个高三一年都没讲话，你为什么还要和我选同一所大学？你不是生我的气吗？”
说起这个，顾衍真是想撬开轻波的脑子看看里面都装的啥，明明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总是不开窍：“我什么时候说我生你的气了？生你的气我还给你整理物理笔记？还有，哪有人一赌气就一年都不理人的？都好几次了，明明在走廊看到还装不认识我一样，没良心。”
轻波没法反驳这指责，因为她的确是这么干了，只能抱着顾衍的手臂撒娇：“此一时彼一时嘛。那换句话说，你不生我气又和我报同一所大学，是……当时就喜欢我咯？”
顾衍笑着揉揉她的头发：“如果不喜欢你，干嘛总去连廊散心？你以为我真的是闲着没事为了散心？”
轻波还记得，之前两人一起逛老街时顾衍的确说过这事，不过那时她觉得应该只是凑巧，没想到顾衍是特意为了看她才去的连廊。
“那你知道我是福利院那个小女孩后，不生气我瞒你这么久吗？”
“生气可能会有点吧，但是与其说生气，还不如说我是震惊更多。”顾衍说：“何况当年我还小，好容易求我爸答应收养你，到了地方之后发现你不见了还联系不到，换了是你，你能不生气吗？不过气早就不生了，后来的不能算是生气，只是有点埋怨你干嘛不早点告诉我。”
“我那不是怕嘛。”轻波陪着笑脸：“所以总不敢和你坦白，以为把徽章别在明显的地方说不定你自己会想起来。”
“怕什么？怕我会吃了你？”顾衍笑问。
轻波抿着嘴摇摇头：“不是，是怕你失望怕你不想再理我了。”
顾衍沉默，他总算是明白为什么以前他总觉得姜轻波身上有一股似有还无的熟悉感，现在想来，原来是他记忆中那个胆怯的小女孩，流露出的悲伤。
这个小女孩，总在讨好着别人，不管是高兴还是难过，她始终在小心翼翼地瞧着其他人的脸色。
顾衍也总算明白，为什么姜轻波在别人面前多是开朗活泼的样子，唯有在他面前显得那么怯懦，也许她外在开朗如太阳一般，可内在依旧是那个害怕孤单的小女孩。
他心里面心疼得厉害，只能将轻波抱得更紧，想着自己曾经还因为这样或那样得不到答案的猜测，无意之中伤害过轻波，更是内疚不已。
他们两个人错过了一次又一次，幸好终于不用再口是心非到永远错过了。
“以后不会了，我的女朋友不用看我的脸色，不用怕我会失望会不想理她。”顾衍承诺道：“她只要做回她自己就好了。”
轻波彻底开心了，原来顾衍真的有了女朋友的确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她心境已大不相同，暗自庆幸顾衍为了自己来到S大，这才有了今天。
“那你要小心咯，既然你给了我特权，我以后会很嚣张的。”她摇头换脑兴高采烈，顾衍看在眼里，满是宠溺。
“那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看看你嚣张的表演吧。”顾衍又俯身偷亲了轻波一下，替她将围巾系紧些：“这会起风了，我送你回家吧，有什么我们回学校说，明天一起走。”
轻波还想再粘着顾衍一会，千辛万苦才得来的男朋友不用来撒娇都可惜：“我不冷，真的，我还想和你多待会。”
她撒娇撒了一半，突然听到远处有人喊她的声音，原来是她出来时间太久，她爸爸下来找她了。
“姜轻波——姜轻波——”姜全兵一边喊着一边拿手电筒照着：“奇怪，扔个垃圾扔了一个多小时，跑哪里去了？”
好在他们在这连廊周围花草树木多比较隐蔽，一时半会没叫发现，不过轻波这时才知道，她已经出来一个多小时，难怪她爸爸不放心。
“你快走吧，一会让我爸看见就糟了。”轻波吓得用气声说话：“快走快走，回去电话联系。”
顾衍看她那样子像做贼一样不由觉得好笑，也放低了音量陪她一起闹：“刚才不是还说想多和我待会吗？怎么现在不想了？”
“哎呀你别闹了。”她急得快跳脚，今天这事任她纵有八个脑袋也想不到是这个结局，她完全没做好准备，万一被家人发现知道她谈男朋友了，还不知道要怎么审问她：“你听话好不好，当我求求你了，拜托拜托。”
姜轻波可怜巴巴的，看得顾衍心里痒痒。他倒不是怕见家长，但是瞧轻波这样子也知道心里没准备，只好随她去了，不过难得一个机会，行使行使男朋友权利还是要的。
“那你再亲我一下我就答应你。”顾衍指着刚才没亲到的半边脸，故意耍赖。
轻波飞一般亲上去，这会也顾不上什么害羞不害羞了，她爸眼看着就要找过来，她吓得心都快停了。
顾衍这才放过她，拍了拍她肩膀，藏在暗处，示意轻波先走，他稍后再走。
看着顾衍藏好，轻波赶紧溜出去，正好和她爸撞个正着，真是惊险极了。
“闺女你跑哪里去了？扔个垃圾扔这么久？”姜全兵奇道：“打你手机也不接，我和你妈都急死了。”
“那个……我刚才……扔垃圾的时候看到一个老爷爷迷路了，他身上又没有钱，一个人特别可怜，我就帮了他一下。”姜轻波脑子转得快，瞎编故事随口就来，直教暗处的顾衍目瞪口呆。
“是吗？”姜全兵不信：“你怎么帮他的？”
“我就请他去小区门口面馆吃了个面，还帮他打了110，等到警察叔叔带他走这不就耽误时间了嘛。”姜轻波继续往下编。
姜全兵提出质疑：“可是你还穿个睡衣，你哪里来的钱请他吃面啊？”
“这不是面馆老板人好嘛，看老人可怜给我们免单了。”轻波编得自己都快听不下去了。
“是吗？我平时也去那面馆吃面，你要这么说这老板真是个好人，我下次多去几回给他捧捧场。哎，你脖子上围巾哪来的？没见你戴过？”
“我在学校买的，哎呀，我还有好多东西你没看过呢，快走吧快走吧，我冷死了，赶紧走。”轻波的声音越来越远，最后终至听不见，应该是和她爸爸一起回家了。
顾衍从连廊处走出来，但是并未离开，他又回到轻波家楼下。
轻波已经到家了，蓝色的窗帘后又有了那抹熟悉的身影，顾衍默默地看了一会，微微地笑了。
这两天真是戏剧一般的起伏，犹如坐了一辆起起伏伏的过山车，但无论过程如何，他得到了他想要的女孩。
这样算起来，周峰当算是他们之间的催化剂了，如果不是这通吃的没头没尾的醋，顾衍可能还不会愿意如此正视自己内心，更无从得知轻波藏的那么多的秘密。
他是从何时开始喜欢上轻波的？顾衍说不上来。
也许是那管烫伤药，也许是公交车上那次撞入他的怀里，也许是看到接力赛上她摔倒了不顾脚上也要继续完成比赛的倔强，也许……更早吧。
在那个儿时的周末，一个孤单的小女孩，对他充满了信任的时候，顾衍的心里就已经装下她了。
他忽而想起轻波之前抄的歌词，那张被他偷偷藏起来的歌词。
也许有一天，我会爱上你，也许有一天，我们在一起。
想来他之前对轻波的注解并非完全准确，他曾给她起了一个胆小鬼的备注，可是知道了轻波有多努力在向他靠近之后，其实真正的胆小鬼是他才对。
虽然之前他很享受二人彼此暧昧的套路，但不得不承认，还是有女朋友比较好。
顾衍摸摸自己的下颚骨，暗暗想，好在不晚。
兜里的手机响了，是轻波发来的短信。
“你走了吗？”她在关心他。
“没有，我还在你楼下。”顾衍回道。
短信才发出去约摸二十秒，二楼蓝色的窗帘就拉开了，轻波站在窗口往下望，开心地挥了挥手。
明天见。
顾衍读懂了她的唇形，也朝她摆摆手，换来一个大大的微笑。
顾衍忽然就懂了为什么这个女孩会招那么多人喜欢，说她像太阳，她就开朗照耀身边每个人；说她像微风，她就温温柔柔吹拂你的脸、你的心。
真的是很喜欢、很喜欢她。
这一刻，顾衍的胸中装满整片星空。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星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