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秘密，不想告诉你》雨后柠檬

45、告白

　　两人都没有说话。
　　冬夜里的风既冷且寒，顾衍终于捉起姜轻波的手，放在掌心里开口：“过去的我改变不了，既然你也说了那就让过去的过去……现在我只想问你，第二个问题，你有答案给我了吗？”
　　轻波惶然，手被顾衍这样握着，一个暖一个凉，掌心中微微传递来的热度像极了小时候顾衍带给自己的温暖。
　　“你真的没有女朋友？李晚晚不是吗？”她还是有点怀疑。
　　顾衍哑然失笑：“谁告诉你李晚晚是我女朋友的？”
　　“是你自己说的，女朋友是高中同学。”轻波说：”你以前对李晚晚那么好，她不管问你什么问题你都特别耐心回答，还为了她出尔反尔不愿意和我组队。再加上之前我问你三班同学的去向，其他女生你一个也不知道，只有她，甚至还连她考得不理想去了师范都一清二楚。这难道还不能证明吗？”
　　顾衍有些头大，不过这也只能怪他自己话没说清楚，难怪轻波会联想。
　　“我和李晚晚从来都只是同学关系，因为高一我们就同班还在一个小组里，自然多了一点耐心，这点我从来没有否认过，不过也只是同学而已。会知道她高考情况，是因为暑假有一次她约我出来和我告白，但是我拒绝了。军训汇演结束的时候，周峰在体育馆门口等你。正好有两个女生来问我要手机号码，我不想给，就故意说我有女朋友了。”顾衍坦白：“说那话也是一时之气，后来越传越广我也懒得解释。当然，也有一点气你的意思，谁让你和周峰关系那么好。”
　　姜轻波惊得下巴快掉下来，这样别扭的顾衍她是从来都没见过的：“你因为我和周峰关系好，于是吃醋了？”
　　“算是吧。”顾衍有点不好意思，好在夜色较深看不分明：“我不喜欢你和他在一起。那时候在学校门口他来找你，你眼里都是他。”
　　难得顾衍肯这样承认，轻波心里微微泛起一些得意，原来不止是她才这样患得患失，原来顾衍早在高二时就在意她和周峰的关系好坏，这教她对自己生出不少自信来。
　　“所以你以为我喜欢他？前天也是因为这样跑来质问我的？”她忍不住笑，这样就把顾衍一切奇怪的言行串起来了，不过她反射弧有点长，这会才悟出顾衍话里意思问道：“那李晚晚向你告白，你是怎么拒绝的？她不会伤心吗？”
　　顾衍笑了，如春日里的太阳：“你这么多问题，要我先回答哪一个？我的问题你都还没回答。”
　　姜轻波因着得意，对顾衍的告白又信几分，不由得脸上增了几分喜色，语气也轻快了：“你是来和我道歉的，当然要先回答我的问题，你回答了我的我再回答你的，这样很公平。你先说你为什么拒绝李晚晚，再说真的因为我吃周峰的醋了吗？”
　　顾衍又无奈，又有些宠溺。他瞧得出轻波态度的转变，知道轻波的气基本上已经全消了，两人之间隐藏最深的秘密也解开了，他亦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李晚晚是向我告白，说她很喜欢我，说了许多她的情况。不过我没耐心听完，只告诉她我已经心里有人了，没法答应她。”顾衍耐心解释道。
　　轻波高兴地眼都眯起来，抢白道：“心里有的这个人，是我吧？原来你高中就喜欢我了。”
　　顾衍微微使力，捏了她手一下，继续说：“至于周峰……可能我一开始就看他不顺眼吧。那时候你转去三班，在别人面前都开朗活泼，只有在我这总是惹麻烦。那一次在学校门口看到周峰和你关系那么亲密，我心里有点不爽，不过当时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后来仔细想想可能从那时起我就开始在意你对我的态度了。”
　　轻波想到自己刚去三班时出的那些糗，现在回忆起来都还历历在目，有些实在是不忍回首，确实有些丢人。
　　“可能我太想在你面前表现好一些，用力太猛了反而老是出错。”这是她能为自己找到的唯一理由。
　　“当时我很纳闷，为什么这个女生在我面前总是奇奇怪怪？”顾衍想到自己烫伤的手、撞疼的胸：“不过现在知道了，你因为我不记得你了，才显得小心翼翼吧。”
　　“那后来呢？后来你怎么想的？”轻波追问。
　　“高二暑假三班活动的前一天晚上，我看见你和周峰一起。”顾衍顿一顿才道：“亲亲热热，让人碍眼。”
　　姜轻波仔细想了又想，才依稀仿佛记得她和李萌逛街累了去吃饭，碰巧遇上已被S大提前录取的周峰，一时高兴就多说了几句，她哪里能想到竟被顾衍看个正着。
　　“可是……我不记得我有和他亲亲热热啊。”轻波歪着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和他之间哥们一样，他就把我当妹妹看待的。”
　　顾衍难掩尴尬，的确两人没啥亲昵动作，当时好像也就是拍了拍肩膀，但他看了浑身不爽，也许自己压根就没意识到轻波的重要性。
　　“你就因为这个第二天才对我那么冷淡的？我就说你好端端的，怎么上了车我喊你你也不答应，原来还有这事。之后还挖苦我，说我就喜欢享受被人众星捧月的感觉，这些我可都还记得呢。”轻波秋后算总账：“那前天呢，又因为我答应师兄的邀请参加舞会了？又碍着您顾大神的眼了？”
　　顾衍将轻波握在他掌心中的右手一抽，将轻波扯入自己怀里抱住她，用行动堵住她喋喋不休的质问。
　　“你以前在我面前做了那么多蠢事，也该轮到我做几件平衡一下了吧。”顾衍紧紧抱住轻波，这是他从一开始就想做的事：“谁让你这段时间各种躲着我，连还衣服都是给我丢在宿管阿姨那里，还以为我不知道么？”
　　轻波被顾衍这样搂着，臊红了满脸。这冬夜里的风吹在身上也不冷了，顾衍是她最好的避风港。
　　恋爱中的人总爱斤斤计较，说穿了她与顾衍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解不开的结，无非是两人话都不愿意说开，都不愿意面对自己最真实的想法罢了。
　　从高二开始，兜兜转转已经两年多，她与顾衍，有过试探，有过误会，有过小心翼翼，亦有过退却逃避，唯独没有敞开心扉说个明白。如果姜轻波能早些将秘密告诉顾衍，或者顾衍又早些不那么口是心非，是否一切都有转圜余地？
　　轻波心中感慨万千，其实他们两个都是为对方考虑的人，反倒是顾虑太多迟迟不敢开口打破这难得的平衡关系，这一次的双方坦诚相待，也不过是隐忍积累的多了，才由一个突然的变数引爆了。
　　她紧咬下唇，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眼眶湿了。
　　她真的是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顾衍。
　　从小到大，她最喜欢的人就是顾衍，她把他牢牢刻在心尖，才至此刻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怎么了，心虚所以不说话？”顾衍低声问。
　　轻波摇摇头，她有些庆幸顾衍之前撒的那个谎，才让她刻意掩埋的、已经失落已久的那份喜欢，因为嫉妒而死灰复燃。
　　“我从很久之前就想这样抱抱你了。”轻波说：“在我很小的时候，在我知道你考进一中的时候……在我被你伤了心的时候，还有在我知道你有女朋友的时候。很多很多次，我都想这样抱抱你，可是我一次都不敢开口。”她的声音哽咽，已带着些哭腔，顾衍是她最深沉的渴望：“高三转班躲着你，是因为我觉得你讨厌我。我就像一个推着石头上山的人，还没推到山顶总会掉下来，周而复始没有终点。好比我在你这里，得不到回应得不到答案。前段时间躲着你，是因为本来我能在大学遇见你其实我很开心，可是没多久就知道你有女朋友的事。我不想做破坏你感情的人，又忍不住怕自己陷进去。你对我好一点，我就多一点希望。每接触一次，就多一点期待。我之前拍你的照片，被我悄悄洗出来，放在没人知道的地方，和我的秘密一样，我不敢对你坦白，怕好容易关系近了一些又失去了。我还想过，如果你没有女朋友该多好？我可不可以第一个报名？”
　　姜轻波说不下去了，为着曾经的自己，深深难过了起来。
　　顾衍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俩都属于“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系列，他听着轻波这样剖析自己内心，心疼不止。
　　“笨蛋，如果你在我这里真的一点回应都没有得到，那为什么我会把物理笔记留在你课桌里？”顾衍说：“你以为我真是闲来没事做，整理笔记用来好玩？还有，你那次跑去管闲事，是谁陪你待到晚上还提前给张老师打的电话？姜轻波，你没有心吗？不会感觉吗？算了，都过去了，我今天来不是同你翻旧账的，又回到刚才那个话题上，你愿意报名，我也同意，所以从现在开始，你的身份认证里可以把顾衍女朋友也写上了。”
　　轻波抽一抽鼻子，笑了，回抱住顾衍说：“那为什么不是你的身份认证里，把姜轻波男朋友也加上呢？”
　　顾衍将轻波从怀中稍稍拉开些，见她眼眶还湿润，替她全抹了去。两人话彻底说开，已经没什么好隐瞒的，失而复得的喜悦密密麻麻地洒在他心上。
　　顾衍已经说不出这种失而复得，得到的究竟是小时候他心疼的那个小女孩，还是长大后他心中误会分开的姑娘。或许庆幸吧，原来二者就是同一人，这真叫他不胜欢欣。
　　“好，加上，从现在开始，我再自我介绍，就先说我是姜轻波的男朋友，好不好？”顾衍低头，额头靠着轻波的。他把轻波的眼镜拿掉，又将自己的摘了，这样靠的更近了。
　　轻波笑的甜蜜点头答应了：“那一言为定。君子一言，驷马难……唔……”
　　她的“追”字还没说完，就被顾衍用唇堵上，原来顾衍摘她眼镜的目的在此，好方面行动。
　　轻波大脑一片空白，这是她的初吻，这只在电视上看过的画面现今变成现实，而且对象还是她最喜欢的顾衍。
　　她睁着眼，忘了呼吸，呆呆地任顾衍索取。其实顾衍也是头一回，但架不住他学神的本事，在哪里都能学得飞快自学成才。
　　“盖了章，谁都不反悔。女朋友，姜同学。”顾衍笑着分开些许，又啄了轻波一下才说：“把眼闭上，别睁那么大，否则我感觉我在欺负你。”
　　轻波想说欺负就欺负吧，但她没有机会说。
　　她才将眼闭上，顾衍又俯身吻了上来，这一次不同于刚才的纯纯之吻，先是反复碾磨，再是轻轻啃咬，一会上唇一会下唇，让轻波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一根甜蜜的糖。
　　她紧张地脚趾都蜷缩起来，顾衍的唇和他的手一样，是温温热热的，在这冬日里特别珍贵。
　　轻波被吻得招架不住，连连想要后退，可顾衍哪里肯？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脑勺，紧紧扣住，让她动也动不了。
　　天哪，这还是她认识的顾衍吗？轻波心中忍不住哀嚎，但又是满心的甜蜜，她早忘了方才是气冲冲下的楼，也忘了自己打定主意就待五分钟话说清楚就走的。
　　顾衍左手还拿着两人的眼镜，右手还按着她，也不知道是从何处来的力气。轻波不知道他们吻了多久，只感觉自己心都颤了，她也不怀疑了，因为她确确实实的，彻底化成一颗被顾衍啃食殆尽的水果糖。
　　她舍不得分开顾衍，舍不得放掉这好容易到手的幸福，她小心翼翼地学着顾衍的样子，回吻过去，又得到顾衍窒息一样的回应。
　　她一向是顾衍的好学生，以前的物理她总学不好，顾衍一教她就开窍，没想到在这件事上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