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搁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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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轻波不知道，她只不过与周峰出去吃了顿饭，顾衍有女朋友一事就像插了翅膀般一传十十传百，没几天便在大一新生中传了个七七八八。
这实在不能怪大家都闲着没事太八卦，着实是因为顾衍在军训汇演上的一番演讲出了大风头，加上他之前就已因为高考成绩封神是新生中鼎鼎有名的人物。大家都特别好奇，顾衍看起来冷淡又孤傲，怎么会已经名花有主了呢？
之前姜轻波中暑、顾衍抱她去医务室的事毕竟只有当时的两个方阵看到，当事人又一直不表态，尽管传的沸沸扬扬，一口咬定是同学之间互帮互助也不是不能解释。可这一次是顾衍亲口承认的，这才导致如星星之火燎原般不可控制。
军训之后隔一天就是正式开学了。顾衍和姜轻波不在同区，各有各的教学楼、食堂等配套，如果不是因为军训安排西区北区共用一个操场，平时不出自己所在的区域、不刻意遇见几乎是撞不到的。
大一要学的东西颇多，又和高中时的学科内容大大不同，一连好几日轻波都沉浸在开学的新鲜之中，不但与顾衍没有互动，连楚天河她都婉转拒绝其再送早饭，因此等到轻波知道顾衍有女朋友之后都已经快要放国庆假了。
轻波上大学那阵子火车票还没有实行实名制，平日里帮忙代买票都是很正常的，她坐大巴车晕车，四五个小时的车程实在吃不消，唯有坐火车回家一条路。
那时候买票几乎都需要到火车站买，在代购点买票除了需要加代购费外，经常买不到合适座位的，这还是周峰这个过来人告诉轻波的小窍门。
楚天河本来约了轻波一起去火车站排队买票，轻波也答应了。两人开始定在国庆放假前那个周日去，后来轻波又想到楚天河隐藏不住的情谊，觉得还是拉开距离比较好，又拒绝了。
就在姜轻波犹豫不决要不要请周峰帮忙代买一张回家的火车票时，顾衍有女朋友这个消息传到了她耳朵里。
传消息的人自然是宿舍消息最灵通的郝华华。郝华华有个高中同学与顾衍同一个学院，包括之前打听的那些小道新闻也都是由此而来。
“轻波，我有一个消息也是才知道的，不知道当说不当说。”郝华华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姜轻波正准备给周峰打电话，郝华华面有难色，非她一贯风格。
“你还有什么话是不好意思同我讲的？”轻波觉得好笑：“你可是咱们宿舍天不怕地不怕的，还能怕我吃了你不成？”
“那你要先保证，如果我说了，你不能和我生气，行不行？”郝华华还是不放心地要一个承诺。
轻波点头道：“可以，你说吧，我保证不生气。”
“顾衍有女朋友了，你知道吗？”郝华华憋一路的话，终于说了出来：“我听我同学说的，还说这件事早都传遍了，大家都知道，是顾衍亲口承认的。而且还说他女朋友很小气，有女生问他要手机号码他都没给，怕他女朋友生气。”
“真的假的？”轻波还没接话，冯汐倒抢在了前面：“你这个消息可靠吗？”
郝华华见冯汐不信，拍胸脯保证：“当然可靠了，我同学和他都学计算机的，哪能出错啊？就是军训汇演那天传出来的，我就奇怪了，之前没听说他有女朋友啊。”郝华华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之前她闹姜轻波闹那么凶：“现在外面都传疯了，都在猜学神女朋友是谁。最后有人从顾学神嘴里套出话，说他女朋友是他高中同学，一个班的，所以我才来问问轻波，你认识他女朋友吗？”
轻波摇摇头，这个消息对她来说太过震撼，顾衍的女朋友，还是他的高中同班同学，她想来想去，只有李晚晚一个答案。
“轻波不好意思啊。”郝华华有点尴尬：“之前你说和顾衍就是同学我还不信，总拿你寻开心，是我不知道情况，以后不会了。”
轻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好勉强笑笑当做回应，她的脸色瞬间很难看自己却未察觉，冯汐和郝华华互看了一眼，谁都没有再说话。
她脱了鞋子，坐回到自己的床上靠着墙发呆，手里的手机本来想给周峰拨电话的，这会也不想再打了。她把手机调到短信那里，里面有不少条短信，唯有顾衍的被她特别地收藏了起来。
顾衍给的漫画书和笔记本还被她仔细收在柜子里。尽管这几日开学太忙，可是一想到柜子里的东西，总会觉得心里发暖。姜轻波知道，因着顾衍的温柔举动，她又开始期盼一个奇迹了。
姜轻波啊姜轻波，高三一年你吃的苦，你自己都忘了吗？忘了吗？！
她在心里狠狠地骂自己，骂自己好了伤疤忘了疼，骂自己顾衍给了点甜头就重蹈覆辙。
她看着短信署名的GY，这是曾经温暖过她十几年青春的字母。
高三毕业之后，除了张文和李萌，轻波与许多一中的同学都失了联系，至于李晚晚她更不知道考去了哪里。高三一年大家都在为了自己梦想的大学冲刺，没有太多时间可以用来伤春悲秋，所以轻波并不清楚李晚晚与顾衍发生了什么。可仔细回头一想，顾衍早就维护李晚晚了，如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只是她自己在掩耳盗铃。
也许……李晚晚考去了外地，和顾衍是异地恋，那她近水楼台，是不是还能有机会呢？
有一个瞬间姜轻波没忍住这样揣测，但很快就被她否认掉了，这种撬墙角的事她不屑也不会去做。
她用了一年的时间，好不容易砌起一座堡垒，被顾衍轻易攻破也就罢了，最后还给夷为平地。
算了，不去想了。她这样安慰自己。
她能放手一次，也不在乎多放手一次。何况顾衍这般种种，也全是她自己一个人的假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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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轻波最终决定这个国庆假期不回去了。
一中曾经的高二三班准备在这个假期举办一场同学聚会，作为高二也在班内混迹了一年的成员，她也被邀请在内一同参加。
轻波本打算去的，加上楚天河一直在使劲鼓动，又想到在三班时张老师还有其他许多同学对自己都不错，高三转了班后见的也少了，她的确动了参加聚会的心思。
之前一直因为避着顾衍的缘故，姜轻波高三一年全是绕着三班走的，现在回头一想实在有些不该，在三班她还是留有许多美好回忆值得珍藏的。
再者来到S大也有快一个月时间了，这一个月里发生了许多事情改变了她原先的想法，楚天河和顾衍居然和她一个学校让人吃惊之余还是挺欣喜的，毕竟一个班的同学又考进同一所大学的概率太低了。
可是临到该买票回家的紧要关头，姜轻波又退缩了，她不愿意告诉楚天河自己是因为顾衍和李晚晚的事不想回去面对，只说想趁着放假在周边好好玩玩。
楚天河听了也立即决定陪她一道不回去，甚至还不知道从哪搞来了2号JAY的演唱会门票邀她去看，结果票都买好了奶奶生病住院家里让他务必回家。楚天河没辙，又舍不得门票，只能把门票交给轻波，让她找个室友一起去。
轻波宿舍里陆苗是本地人，放假是肯定要回去的。郝华华和冯汐虽然不是同一个城市，但俩人正好坐同一辆火车前后站下车，也算是有个伴也要回家。这样一来，就剩下她一个人单着了。
三班聚会是在1号举办的，张文在短信里说能去的都去了还挺热闹。张老师特别高兴喝了不少酒，最后是让抬着回去的。
姜轻波有些心动，她其实是想回去的，只是有不想面对的人。
楚天河因为奶奶住院的事没有去成，轻波想问问张文顾衍去了吗？可又一想她不回去就是图个眼不见为净，最后还是没问出口。
不过张文倒也听说了他们三人同在S大的事，直说这也太有缘分连张老师也感慨不已，轻波没有接腔不动声色将话题转移了。
知道顾衍有女朋友这件事已经几天了，她从最初的震惊不敢置信，到现在似乎已经将心事搁浅，慢慢接受了。
是的，就是搁浅，搁在一旁，任心思变浅。这个词用来形容此时的她再精准不错。
听说今天JAY演唱会也会唱这首新歌，不知道现场听会是一首什么感受。姜轻波一个人在开往奥体中心的地铁上听歌，MP3里反复播放JAY的《搁浅》。
这首歌是去年暑假快开学前出的，那时候她已经与顾衍生了嫌隙转了班，专辑里那么多好听的歌，这首也不是主打，她偏就最喜欢这首。
那么多熬不过的夜晚，撑不下去的时候她就会拿出来听一听，现在她也一样。
没人陪她一起看演唱会，楚天河一番心意的演唱会门票丢了可惜，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人转手，最后还是郝华华给她出了个主意——让她去奥体门口找黄牛卖一张。
楚天河买的门票属于内场票，票价680一张，两张加起来已经破千了，相当于她一个月的生活费。轻波知道，如果她当场要给钱楚天河是怎么都不会答应的，况且她一时也拿不出，所以郝华华的主意倒挺好，卖的钱多少可以补贴一些，等到假期过去她再把钱给楚天河。
从S大到奥体中心需要转一趟校车、一趟公交车，然后地铁从首发站坐到终点站，路程其实还挺耗时。因此等姜轻波到达奥体中心时，已经开始准备检票进场了。
场外黄牛很多，有卖票的也有收票的，热闹非凡让她一时也不知道找哪家黄牛合适。她连着问了好几个，有200收的，也有300收的，总之想要卖到原价是不太可能。
轻波有些犹豫，她没干过这种事，也不知道是不是会被忽悠，但眼看着要检票了，再过了这个时间恐怕就卖不出去了。
“小姑娘，第一次来卖票吧？”一个看起来经验颇丰的老黄牛问她：“你这票是680的，我300收就不少了。再说你就卖一张，待会我还不知道能不能倒腾出去，要是我倒腾不出去就砸手里了。不信你看看，来看演唱会的都是一对一对的，单票难卖着呢。”
轻波听闻往四下看了下，的确如这黄牛所言，像她这样挂单的很少。
“行吧，300就300。”轻波一咬牙，多少补贴一些都是好的，把票卖给了黄牛。
她排队检完票找到座位入了座，半晌旁边座位还是空的，可能真的像那黄牛说的一样单票不好卖。
舞台正中央的大屏幕正在循环播放此次演唱会的宣传片，轻波看了一下演出表，整场表演近两小时，她又起身去了一趟洗手间才回来。
等她回来时候已经快开场了，远远看过去刚才那个空位坐了一个人，看样票被黄牛卖出去了。
轻波心里嘀咕，估摸着自己被黄牛骗了，谁说单票不好卖的，这不是很轻易就卖掉了？
她一边心疼自己就卖了300块上了当，一边挨个和座位上的人说着“不好意思借过”，刚坐下来就听见舞台上开始倒数计时了。
演唱会就要开始了，她心里有些激动，说来这还是她长到十八岁看的头一场。
姜轻波心潮澎湃，一心想看自己的偶像，这几日以来的不开心在此刻暂时抛开，被兴奋取代。
她压根就没注意、或者根本就没想过，旁边空位上会是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人……顾衍。
以至于顾衍侧身过来拍拍她肩膀的时候，姜轻波整个人呈现出一种近乎蠢的表情——她呆住了。
她的表情，像是被人硬生生塞了两个鸡蛋，有诧异有不敢相信还有些滑稽，实在是太令人印象深刻。深刻到十年后顾衍再回忆起这一幕时，依旧笑到不能自已。
作者有话说第32章 搁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