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秘密，不想告诉你》雨后柠檬

31、转念

　　姜轻波回到宿舍的时候还未到熄灯时间，舍友们已经洗漱完毕，躺床上闲聊天。
　　毕竟还没有真的开学，暂时没什么学习任务可言，再有两天就到军训汇报演出了，这几天训练任务加重，每个人都喊腿疼。
　　“轻波呀，这么晚你去哪里啦？”见她回来，郝华华顶着一张面膜开口问。
　　“哦，捡了个东西，去还给失主了。”轻波淡淡地说，而后从兜里掏出三百块钱搁在自己写字桌上对陆苗道：“舍长，我打赌输了，愿赌服输，这是我输的三百块。”
　　“啥？你说啥？”郝华华蹭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惊得脸上面膜都掉了：“顾衍和你说话啦？你是不是刚才就去见他了？好呀你这丫头，我就说你扮猪吃老虎好货先下手，今天早上问你你还跟我说顾衍没和你说话，吓得我以为这次真的要输了呢。”
　　郝华华一顿噼里啪啦，惹得一宿舍都跟着笑，姜轻波也笑了。
　　“你输也只是输一百块，我输要输三百块好不好？算起来还是我亏。”轻波道，但说是这样说，心里却刷了一层蜜糖，仅仅只是肉疼钱。
　　冯汐也来了兴致，又看见轻波拎了一个袋子，忍不住好奇问道：“你刚才说还给失主，那个失主就是顾衍吗？你手里又拿的什么东西？是顾衍给的吗？”
　　“对对对，还是冯汐厉害，句句都问到了点子上。”郝华华面膜也不敷了，盘着腿在床上等八卦：“快快快，老实交代。”
　　轻波叹口气，刚才上楼时她就已经预想到把输的钱交出来后会掀起什么波澜，这会也挺认命的，三下五除二把过程讲清楚了。
　　“事情就是这样，他的MP3丢了，正好被我捡到了。我就和他约了一个时间还给他，刚才就是去西区还东西的。”轻波还是没有完全讲出实情，比如她捡了好几天才鼓足勇气联络顾衍，再比如他们约在情人湖还东西还差点撞破人家情侣的好事。
　　像这种细节是不能说的太多的，否则以郝华华大喇叭的个性，第二天非传到女生宿舍楼都知道。
　　“我觉得这里面有猫腻。”郝华华名侦探柯南上身：“怎么那么巧，他的MP3就被你捡到了？”
　　“就是这么巧啊，我在超市买东西，一回头就看到地上有个MP3，看了是顾衍的，就还给他了。”姜轻波倒没觉得这其中有什么可探究的真相，想也没想就答了。
　　“那你怎么知道是顾衍的东西？上面写名字了？”这次连陆苗也加入其中，比起赢来的三百块钱，宿舍三人明显对顾衍和轻波的关系更感兴趣。
　　轻波只好继续往下说：“顾衍的东西都喜欢把名字拼音的首字母写上去，应该是他许多年的习惯了，我和他高二同学一年，知道这个事。看见那MP3上有两个字母，就发短信问了他，他说是他的东西，就这样。”
　　“不对不对。”郝华华打破砂锅问到底：“你之前不是说你们俩不熟，还说高三都不在一个班吗？怎么他的这种小习惯你都这么了解？姜轻波，你不老实哦，你没说实话。”
　　“我要是不准备说实话，干脆这三百块钱也不告诉你们，反正你们也不知道我去找他还东西啊。”轻波觉得自己这话逻辑清晰没毛病：“我老老实实交了钱，就代表我坦坦荡荡和他清清白白。”
　　“那你手里拿的是什么？”郝华华还不放弃。
　　轻波只好抽出一本漫画书给她瞧：“哝，我找人帮我带的漫画，正好一起拿了。”
　　郝华华对漫画不感兴趣，见瞧不出轻波的破绽，只能又把面膜贴回去，一面还不甘心地各种嘟囔。
　　姜轻波也不和她较真，把三百块钱搁到陆苗桌上，拿着换洗衣物去冲澡了。
　　郝华华她们三人还在讨论，照她们意思总觉得里面还有其他什么事，不可能这么简单，轻波打开淋浴，水哗啦啦冲下来，也暂时让她隔绝了卫生间外的讨论声。
　　顾衍会因为那件事同自己道歉……这件事真的是出乎了她的预料，她本以为顾衍没由来地讨厌自己，竟不知道在她瞧不见的地方顾衍做了那么多事。
　　姜轻波不能说自己不感动，而且那个人是顾衍，是她心心念念的光。
　　可顾衍又为什么会做这些？先不说漫画的事，单只说物理笔记，为什么会费那么大精力帮她整理那些知识点？看那日期是一放假就开始准备的，那为什么又在当日她向他道谢时是那种态度呢？
　　姜轻波想的头大，水一直在不停地冲刷、冲刷，也无法让她冲破心中的迷雾。
　　“轻波，抓紧了，马上熄灯了。”冯汐在外面喊了一嗓子。姜轻波赶紧冲掉身上的泡沫，等她洗好出来正好熄灯了。
　　她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回到床上，手机上有两条未读短信。
　　一条是周峰的，准备在汇报演出结束后到北区请她吃饭。
　　她回了一句“好，到时候联系”，又点开下一条。
　　这一条是顾衍的，大概半小时前发来的，她当时光顾着和室友们瞎贫没有看到。
　　“东西看到了吗？”顾衍在短信里问。
　　轻波想了想，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思考了三分钟，手机一会亮一会暗，也没真的发出去短信。
　　“哎呀，有人是不是偷着给顾衍发短信呢？手机一直亮啊亮的。”郝华华偷偷取笑她。
　　轻波吓了一跳，下意识把手机往被窝里藏，好在已经熄灯，不然她的大红脸又要被当成证据了。
　　“好啦好啦，轻波都愿赌服输掏出三百块钱请咱们吃饭了，你就放过她吧。”冯汐笑道，有了中间人的调停，郝华华才又重新躺回去了。
　　轻波这才又把手机掏出来，给顾衍回了一条短信。
　　“看到了，谢谢。你的道歉我收到了。”
　　“那你气消了吗？”顾衍也没睡，才不到半分钟就回过来，仿佛一直在等轻波的回复。
　　“消了一半吧。”轻波故意这样回，实际上知道顾衍背后做的这些事后，她早已经不气了。
　　何况高三整整一年时间，她也不是同顾衍生气，更多的是难过、心酸、委屈及不解。
　　“那什么时候能全消？”顾衍又问了。
　　轻波躲在被里甜甜的笑了，她终究还是那个顾衍一给点糖她就觉得甜的小孩子。
　　“看我心情吧。”她使坏一般地回，想看顾衍究竟会回些什么。
　　“好，我等着。”顾衍最后发来这样一条短信。
　　姜轻波没有再点开回复，她握着手机，沉沉地睡了。
　　也许是训练太辛苦，也许是今夜的顾衍着实不同，她居然又做了一个梦。梦里回到那一天，顾衍对她说——“姜轻波，我愿意与你搭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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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训汇报演出如期而至，地点就在学校体育馆前的操场。这次汇演人数众多等待时间也长，但难得的是，大家居然都没嫌累没喊苦。大约是觉得等汇演结束就真的迎来大学生活有些迫不及待的兴奋呼之欲出。
　　汇演是按照学院来的，这次顾衍和楚天河都不与姜轻波在一起，所有方队依次入场绕操场一周，到主席台时要接受校领导的检阅。
　　姜轻波没看着顾衍带领方队入场颇为遗憾，好在后面的军体拳表演时她的位置还算靠前，她自己打得马马虎虎就是个凑数，光看顾衍鹤立鸡群在一堆男生里就显得他好看了。
　　轻波这两天都有些小雀跃，即便是没有和顾衍再通短信，军训时遇见了也只是短暂的眼神交流没有其他言语，但她就是有种感觉，现在的顾衍柔软了许多，不再是以前那个动辄就能把她怼到怀疑人生的顾衍了。
　　说这是军训汇报演出，不如说是大一新生开大会，这还是头一遭如此正式的将全校新生聚在一起。等到军体拳也表演结束，校领导先带头欢迎大家来到S大，又把学校校训校规等说了一通，无非是些陈词滥调又旧酒装新瓶而已。
　　天气还没完全褪了热度，加上起的又早，台下听着的人都有了昏昏欲睡的意思。
　　直到学生代表上台讲话，大家这才稍微提起点精神，尤其是姜轻波，立刻精神百倍。
　　上台讲话的学生代表是顾衍，他没有准备讲演稿，仅仅是从容不迫地站在那里，就自成一道风景。
　　轻波看着台上的顾衍，听着台下小声的议论声，她知道顾衍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是最瞩目的焦点。
　　顾衍真是好看，轻波心里想，她还从未见过有人能将金边眼镜戴得这么迷人的。
　　是的，就是迷人。
　　好像只是经过了一个暑假，顾衍就有些脱胎换骨之感，少年气之外还增了一些成熟。
　　轻波有些怀念一中校服，又觉得这样穿军训服的顾衍更好。
　　与平日里寡言少语不同，顾衍其实是很会运用演讲技巧的，他的三分钟讲话简短但并不简单，反而是让人听出了青春的朝气蓬勃，对大学生活充满了向往。
　　顾衍演讲完毕，向台下致谢，轻波的手都快拍红了，周围同学也是热烈鼓掌，与刚才校长致辞的反应分明两样。
　　轻波听到一些窃窃私语的声音，无非是打听顾衍的，她想起之前在一中义卖时顾衍随手捐的参考书几乎被抢破头，心中不由感慨，怎么顾衍在哪里都这么吃香呢？
　　虽说是她也与有荣焉，可转眼一想又觉得顾衍太受欢迎了暗暗有些微妙的不爽快。
　　顾衍可不知道姜轻波心里这百转千回。作为S大学神级人物，他本来是不想接受这份差事上台演讲的，无奈辅导员一直施加压力，最后才简单准备了一下说完赶紧交差拉倒。他一直以来都不是一个爱出风头的人，偏就这样的人，身上带着一股子云淡风轻，比其他人更容易吸引人。
　　等到汇演结束已经快到中午了，也意味着军训彻底结束，只等后天的正式开学了。
　　下午既没有课又不用军训，对于这帮大一新生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姜轻波正听着郝华华撺掇大家别回宿舍一起出去搓一顿，手机在此时恰巧响了，是周峰打来的。
　　“喂，师兄？”轻波接起电话：“对，我们汇演结束了……你已经在体育馆这边了吗？好，我知道那里，你在那等我吧，我和室友说一声就来。”
　　原来是周峰，兑现承诺来请她吃饭给她迎新了。
　　周峰今天上午课少，知道大一在体育馆军训汇演，直接等在门口，轻波一出来就见到了他。
　　“不好意思，我约了人了，你们去吃吧我就不去了。”轻波和冯汐她们打招呼，指了指不远处挥手的周峰解释道：“他是我以前高中大一届的师兄，早我一年进的S大，我们前几天就说好了。”
　　周峰高高大大，虽比不上顾衍自有一派的气质，在人堆里也是个招人眼的，更何况大家都穿着军训服，就他一个便装，让人一眼就看到了。
　　“姜轻波，你想干什么。”郝华华捶胸顿足：“有一个顾衍还不够，你还再招惹人家大二的？对了，还有之前送饭的楚天河……你坦白说，你们那个一中到底还要多少好货进了S大？”
　　“什么好货，说那么难听。”轻波笑了：“他是我三中时学生会的会长，我高二才转去的一中，他和顾衍楚天河不是一起的。”
　　“你这女人，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太不公平了。”郝华华不依不饶：“你快说吧，你要是真没意思选了顾衍了，这位帅哥师兄我就要接手了。”
　　轻波赶紧堵了她的嘴防止继续胡言乱语：“快别乱说了，他就是我哥哥一样，哪有你说的那种心思，还有，我又没有选顾衍，你别胡扯了……”最后一句声音越说越小，说出来都让人能够听出心虚。
　　“姜轻波！”离的近了，周峰喊她的名字。
　　“来啦。”轻波应了一声，转身同室友们挥手：“我先走啦，宿舍见。”
　　她高高兴兴朝周峰跑过去，两人许久没见，估计可有不少话要说。
　　不远处的顾衍，正在被其他学院的几个女生缠着要手机号，他拒绝再三都没法抽身，只有眼睁睁看着轻波欢天喜地跑走的背影。
　　顾衍头有些疼，暗骂姜轻波真不让人省心。可骂归骂，嫌弃归嫌弃，他还是忍不住眼睛跟着她跑，直到看她与周峰肩并肩走远了，拐入了小道看不见了。
　　“不好意思，同学。”顾衍转念一想后，对那几个女生说：“我有女朋友了。我女朋友很小气，不喜欢我把手机号告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