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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一剑霜寒十四州10 ...


  •   “南宫,你觉得我很可怕,是吗?”

      南宫文悚然一惊,蓦地抬头。莫笑芙看见了她神色的变化,不等她说什么,已偏过脸去望向窗外,声音冷淡下来:“说任务吧。”

      南宫文双唇一动,然而一看莫笑芙冷漠的侧脸,要出口的话便变了,她道:“德化县刘县令手上握有我阁建阁初年第三堂弟子名单,我们的任务是在这份名册被送出泉州前掩护执行夺回任务的队伍,不计任何代价。”

      闻言,莫笑芙眉头一跳,脱口问:“此等绝密,怎么会落入官府手中?!”

      “这也需要问?”出声的是车夫座上的霍殊,她的嗓音里含着冷笑,“阁里有内贼,身份还不低。”

      车内二人一时沉默。

      莫笑芙眉头紧皱,食指一下一下地扣着窗棂,沉声道:“建阁初年的第一代第三堂弟子,这些人想必有些已死,有些已离阁了。留下的人,如今绝非等闲之辈。官府得到这份名册,若舍得出力,十倍人数击杀之,我阁就要散了。”

      “不仅如此,”南宫文接下去,“天授帝行事一贯狠厉,当年蓬莱一事便可见之。若名单外漏,届时莫说阁里元老有大难,便连那些已经离开我阁的原第三堂弟子也会无辜被杀。”

      “这不是小事,”霍殊不回头道,“南宫,你把手上有的资料都说说。”

      “好,”南宫文定一定神,稍一整理思绪,开始解说,“据线报,德化县县令今日清晨微服至戴云山中,于山中茶肆与一年轻男子会面,自对方手中得到一份密件。总堂负责监视的弟子半途偷走信件,发现里面是我阁的绝密名册。此后,这名弟子遭遇多人袭击,名册在主城区外被夺,黄昏时赶至总堂报信后重伤昏迷。而后,第三堂共派出四支队伍赶向德化,务必要在名册离泉北上前将之夺回。”

      “四支队伍?”

      “是。官府既派人追杀那名偷换信件的弟子,说明知晓我阁已得到消息。为防我阁随后派出人手夺回名册,官府定会付诸截杀行动,因此第三堂派出四支队伍分别赶向德化。四支队伍中,暂定第四队执行夺回任务,其余三队先行出发,吸引官府兵力,执行掩护任务。看时辰,我们应该是三支掩护队伍里最晚出发的。‘夜风’指示,若前三队弟子能够突破官府围阻,不必等第四队,直接执行夺回任务。”

      “意思就是,我们是官府瞄准的活靶子,”莫笑芙回手拍拍霍殊的肩膀,道,“女侠,看着点路。”

      “笑芙……”南宫文阖上卷轴,“我们该怎么做?”

      莫笑芙瞥她一眼,见她与自己对视的目光不再闪躲,眉头才略微松开一些,却又再次转头看向窗外。

      三人又是沉默半晌,南宫文知道莫笑芙正在思考对策,然而静默时间久了,车内气氛渐渐尴尬起来,她只好嗫嚅着再次出声:“笑……”

      话还未出口,她忽然回过头来,问:“南宫,这个问题我只问你一次——你信我吗?”

      南宫文一怔——莫笑芙神容沉静,目光深处仿佛又有一丝光亮——她明白这是缓和二人关系的绝佳机会,若错过了,恐怕从此便失了一位朋友。江湖很大,身世漂泊的女子,能这样相遇,这样相助,何其有幸。

      “我信你。”

      “那么,”唇角微现笑意,莫笑芙拿起放在一旁的一顶斗笠,替南宫文戴上,“既已说了这话,就别再怕我。我不是什么杀人魔头。”

      “我没有这么想……”她掀开斗笠黑纱,道,“我只是怕,怕你们……”

      “怕我们互相残杀吗?”

      “是,我怕再看见那样的事,”南宫文低头,眼眶泛红,“我知道,入江湖,要见惯生杀。但是,但是……我南下,是来找他的。他不承认婚约,我一点也不怪他,是我欠他在先。我没有办法看他过得不好,更没有办法,看他,他……”

      “我本也不想与他为难,”莫笑芙看着她,眸光温柔,“南宫,你为何入阁,我多半知道了。你如此坚定,我只会帮你,不愿害你。莫担心,我答应你,从今往后,不会再出现那天的情况。”

      “不是,不是这样……”南宫文忽地握住她的手,泪水“啪”地打在她手背上,“那天的事,我看见了。你发现我在,停了动作,他却趁此出剑。他一定要杀你。我认识他很久了,他的性子,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我,我……”

      “傻孩子,”微微偏开视线,莫笑芙只觉内心渐渐震动,“你我认识不过数月,他却是你认定的人。孰轻孰重还用得着分吗?”

      “一直以来,我只有阿殊一个朋友……”南宫文将脸埋在她手背,“我很喜欢你,也晓得你并没有对我敞开心扉。可你是我的同伴。同伴,这个词,多么珍贵……我愿一生守护它。我不能、不能看着你有事……”

      “我明白了,”她伸手抱了抱南宫文,“同伴,多么珍贵。南宫,我会找到既不伤他,又能打消他杀我念头的办法。”

      “可……”

      “你说了信我,就信我到底。”

      莫笑芙一向有这样的本领,她说的话,总令人不自觉地信服。南宫文含泪点头,“好,好。”
      二人微笑,尚未来得及再说什么,霍殊便掀开门帘,道:“路面不平。”

      “来了。女侠,慢些驾车。”言罢,莫笑芙一手迅速拢上南宫文斗笠边缘的黑纱,另一手拔出匕首,手起刀落,划开车厢后部木板。

      南宫文尚未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已被从车里一把推了出去。她大惊失色,猛地摔落在官道旁厚厚的灌木丛里,手脚虽痛却没有受伤,抬起头时,那驾黑帘马车几乎已快被夜色蒙去。

      隐约可见,黑衣女子倚在划开的车厢壁旁,微笑着对她摆手。

      ×××

      确认南宫文毫发无伤地落地后,莫笑芙迅速移到车夫驾位上,问:“来了多少人?”

      前路黑魑魑,不视一物,霍殊却能精准回答:“三百步远,一驾马车。车上三人,右道丛里两人紧随在侧。”

      “五个人。南宫在后面,不能让这些人过去。”

      霍殊冷哼一声:“这是自然。”

      三百步,两百步,马蹄声近了。

      “外面的我来,车上的交给你。出手留些分寸。”低声言罢,莫笑芙自飞驰的马车上一跃而出,身子一翻便没入右道的灌木丛里。

      “天真。”霍殊嗤笑,目不斜视,几次扬鞭,将马车驾得更快。

      此时,那驾在黑暗中相向而来的马车也现出了身形——普通的马车,普通的车夫,行进过程中车夫一眼也没有朝霍殊看来,仿佛普通的过路车马。

      两车越来越近,交错而过的瞬间,那相貌老实的车夫目露凶光,驾车的另一手猛地抄起一架弩机,迅速向黑帘马车车夫座连发三箭。

      “咄咄咄”三声,三支弩箭钉住车厢木板。车夫座上的黑衣女子瞬忽不见了踪影。那车夫大惊回头,道:“人跑了!你们……”

      话音戛然而止,一道鲜红如赤蛇的长鞭紧紧勒住他的脖子。

      “你在喊谁?”霍殊在他身后沉声问。那车夫双目圆睁,用尽全力回头一看,自车帘缝隙里可以看见,车内的两人大睁着双眼,仰面倒着。

      霍殊手上一动,便将车夫自马车上抛了下去。而后她将马车停稳,一回头,身侧劲风一动,快得出奇,她不及反应,面上便结结实实吃了一掌。

      霍殊面色沉郁,咬牙切齿地问:“你做什么?”

      打她一掌的正是莫笑芙,她站在马车旁,面上怒气难掩。她鲜少动怒,此番霍殊却是真正触怒了她:“霍殊!这些人不过普通打手,毫无威胁,你有必要下杀手吗?!”

      霍殊看一眼道旁的灌木丛,冷笑:“这么说来,里头的两个人,你是留着了?”

      “是又怎样?我是青玉阁弟子,不是杀手!我的任务是掩护其他人,不是赶尽杀绝!”她眉梢扬高,“还是你打算进去补一刀,斩草除根?”

      霍殊素来冷淡平静,对任何事都摆出漠不关心的姿态,其实却一向是睚眦必报的性子,旁人如何对她,她也必要回敬三分颜色的。若是平日里有谁敢打她一掌,她定不会轻饶了对方,但此时,面对盛怒的莫笑芙,她不知顾忌着什么,额上青筋微动,右手紧握着“软红绳”,分明也被激起了怒气,却硬是忍着没有出手。

      “上车吧,还要赶路,”霍殊见莫笑芙不动,猛地抬头,道,“人已经死了,你想替他们报仇不成?至多接下去我多留分寸,旁的你休再说。”

      言罢,她走回原本的黑帘马车处,将车厢上的弩箭拔去,坐上车夫座位,不回头道:“你还不走?真想等我去斩草除根?”

      莫笑芙偏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马车,双眸微微一闭,移开不再看。转身追上黑帘马车,跃上车夫座旁的空位。

      二人半晌无话。

      许久,霍殊开口:“你把阿文一个人放在那里,安全吗?”

      莫笑芙冷哼一声,道:“她的性命你倒关心,旁人的性命就和青菜萝卜没有差别?”

      “是,你说的没错,”霍殊抬眼,眸中讽意十足,“你是济世的大侠,我可不是,我就是杀手。杀人杀鸡,于我一贯没有区别。即便我加入青玉阁,也改变不了我是杀手的事实。这世上,我只关心阿文一人的安危。旁的人,即便死绝了,我也全无所谓。”

      “……”莫笑芙偏头看另一侧,“你这个杀手实在是不合格。杀手心中只许有任务,不许有旁的。你开口闭口都是‘阿文’,还胡称什么杀手?”

      霍殊不说话了。

      莫笑芙吐一口气,道:“南宫跟着我们最危险。你我此行是做出头鸟的,不须她在,她也不能在。”

      “阿文没有防身之技,”霍殊沉声道,“哪怕只遇上一个官府的人,她也……”

      “知道吗?你现在的表情,叫‘关心则乱’,”莫笑芙横看她一眼,“没想到你还挺有朋友之情。”

      “我有没有这种东西和你没关系,”霍殊看着她淡定的姿态,眸中精光一闪,道,“你故意放她在那里,有什么目的?”

      “我没有什么目的,不过想护她周全,”她知霍殊显然不大信,便接着道,“南宫身份特殊,她进第三堂的事,她的哥哥和柳若兰或许知道,但这次的任务仍旧派了她来,只有两种可能。其一,南宫景和柳若兰与第三堂全无干系;其二,来人目标不在她。若是第一种情况,南宫离了我们,自然危险。但是……”

      她不说了。霍殊眼微眯,道:“你的意思,是后者?”

      “至少我可以肯定一点,一名负责监视德化县令的总堂弟子,不可能见过第三堂的初代弟子名单。”

      闻言,霍殊并不惊讶,显然方才南宫文叙述的时候,她也注意到了这点,因此莫笑芙推南宫文下车,她没有阻拦。此时既说开了,她便道:“名册是假。”

      “总堂的人不是笨蛋,第三堂里更没有蠢货,”莫笑芙皱眉,“仅听一名弟子一面之词,不但不加求证,还在第一时间派出四支小队前往,难道第三堂真的丢了名册,而至如今草木皆兵的状况?我解释不清。无论如何,前路难测,南宫不能跟着我们。”

      “前路难测?”霍殊重复一遍,瞥她一眼,半真半假地道,“守在此处不就行了?掩护任务自有其余两队执行,夺回任务有第四队在。我们留在这,不进德化县,又何来前路难测之说?”

      “你真这么想,我推她下去的时候,你怎么不停车?”莫笑芙似笑非笑地回答,“就停在这,旁人看出我们没有进城的意思,自然不会再派人来。届时被堂里知道了,我还要不要脸。何况……这其中究竟有什么阴谋,我定要亲手拆开来看个干脆。”

      “嘁!”

      “你快点驾车,”她不耐烦地催促,“动作快些,早点进城。我可不想做什么掩护。名册?管他真假,抢回来就知道了。”

      ×××

      德化县位于泉州府西北部,全县辖十镇八乡,县城浔中镇,距泉州主城区二百五十里路。德化是泉州最大的一个县,占地比主城区多上数倍,但境内八成以上是山地,能用以耕种的田地不足全县土地的一成,因此地虽大,人却很少。

      她们自出泉州主城区后,屡遇前来拦截的武士。在泉州地界,官府无能,手下也没有多少能人,何况区区一个县令,因此来人倒没有阻住她们多少。然而路途遥远,即便快马加鞭,遥见数丈高的瓷雕“渡海观音”时,天已微亮了。待赶至浔中镇时,镇上已热闹非常。

      二人弃车换衣,扮作寻常人家女子,分头进城。

      莫笑芙向东而行,算算时辰,名册被夺已有一天。但德化县令若想持得青玉阁名册北上邀功,就必须做好万全准备,否则他即便走出泉州,也过不了福建北部由陈华二位堂主主持的两个分堂。
      因此,名册定还在城内。

      她不动声色地向路人打听,不过片刻,便到了县令府邸所在的街道。挂了“刘宅”二字匾额的大院外,三驾马车停在外头,家丁佣人里里外外地忙碌,搬出许多箱匣包裹,似是主人家要出远门的模样。

      约莫半盏茶时间,一名素颜妇人自大门里出来,身旁陪着一位四十来岁着官服的男子,想必便是县令刘文敏。刘县令将夫人送上马车,好生叮嘱几句后,目送车队离开,便乘上轿子,向县衙方向而去。

      这三驾马车缓慢上路,自北门离开镇子。出了浔中镇不久,中间的马车轮子忽被挡路石碰成了两半,险些将车上的夫人摔下车。随行的几位仆从连忙修车换轮。刘夫人惊魂未定,便让随身丫头陪着,下车在林子里走了一段。

      刘夫人走着走着,一直搀扶着她的丫头突然松开手去,她疑惑地回头,那丫头已软倒在地。

      “你……你是什么人?!”

      莫笑芙咧牙一笑,道:“总之不是好人。”

      刘夫人似被她的笑容吓得够呛,连声高喊起来:“来人啊!快来人啊!”

      “夫人别费力气了,大伙儿都歇着呢,”她斜靠着一株马尾松的树干,道,“夫人,借个东西吧。借了我就放你走。”

      “女侠,女侠是想要金银吗?”刘夫人战战兢兢地问,“妾身是要北上奔丧的,身边没带多少银钱,要不,女侠随我回镇里,妾身定让夫君多出酬银,请,请女侠手下留情……”

      “耍滑头,”莫笑芙两步上前,“我要什么,夫人不清楚吗?”

      见不是劫财的,刘夫人越发惊惧,转身便跑。不过数步,额头撞上一个鞋尖,抬头一看,那笑容可恶的女子坐在枝桠上,一双腿来回摆荡。

      “女侠,女侠您饶命啊!”刘夫人跪伏在地,大哭起来,“妾身没有好东西啊,您放了我吧……”

      莫笑芙叹口气,轻盈落地,半蹲在刘夫人身侧,伸手指了指她怀里的东西,道:“夫人,这是什么?”

      “这个?”刘夫人抽出怀里的信封,道,“这,这只是妾身夫君,写给亡父的悼文……”

      “是吗?”她抽过那张信封,将信纸抽出,随意一扫,定睛再一看,不禁暗骂,“真是悼文!”
      刘夫人吓得脖子一缩。

      莫笑芙靠近她,道:“你的夫君可真舍得让你冒险。若今日来的是不分青红皂白之人,夫人就该死在这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霍殊在浔中镇县衙里,擒着平静的刘县令,冷声道:“县太爷,看来你是不想活了。”

      刘文敏面上的神情很是得意,他笑道:“什么青玉阁,也不过如此!小小江湖帮派,竟敢处处藐视朝廷,目无法纪,迟早要遭灭顶。名册我早已送出泉州,你们就等着被碎尸万段吧!”

      霍殊眸中冷光一聚,几乎便下手勒死这县官,脑中却蓦地闪过昨夜莫笑芙的怒容,手上气力顿时轻了一些。刘县令两眼一翻,被勒晕过去。

      而后霍殊仔细检查县衙中各个角落,一无所获。确定无果,她也不在县衙中多作逗留,迅速离开。方自县衙后门闪身而出,已看见莫笑芙在巷子拐角等她。

      “没有线索。恐怕送出德化了。”

      “不可能,刘文敏他没有人手,东西一定还藏在镇上的某个地方,”莫笑芙递来一张信纸,“你闻闻看。”

      “悼文?”霍殊抬头,见她神情严肃,便知这信不单纯,用戴着银丝手套的右手将信纸接过,凑近鼻间一嗅后,眉头忽地一皱。

      “怎么样?知道是什么味道吗?”

      霍殊藏在袖下的另一只手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道:“似是花香,又颇似果香。”

      “连你也不知道,”莫笑芙不疑有他,道,“我看这气味有古怪。普通的信纸,又是用来写悼文的,何必熏成这种怪味道。”

      霍殊唇齿微动,似要说什么,莫笑芙已低下头去,兀自研究那张信纸。

      “有点像金岙素的香气……”她忽地抬头,道,“我知道浔中镇上有一处花精馆,专门熏制各种兰香,我去那里看看。”

      “我到刘宅去搜。”

      “好,一个时辰后再到这里来。”

      言罢,莫笑芙转身离开。霍殊看着她一离开,便迅速地除下自己的两只手套,脱去外衣盖在其上,自袖中取出一只盒子,将盒中金色的粉末倒一些在衣物上。

      “嗤”地一声,蓝色火焰瞬间便将衣物燃尽。

      ×××

      莫笑芙凭着脑中多年前的印象寻到镇子西头,发现原本该是花精馆的地方,此时是一处宅院。而这宅子虽然不算旧,但里外一片荒烟蔓草的景象,当已被废弃许久了。

      “真是时间一长,什么都能变。”她喃喃自语。

      推门而入,她在宅子中转了一圈,除了野鼠和蜘蛛外,看不见其他活物。

      半晌,眼看与霍殊约定的时间将到,她只好自原路而出,走出门口时,脚步一顿,又往回退了一步——那扇斜挂在门框上的木门的正中央有一个巴掌大的图案,一个个奇异的螺旋圆环交错相扣着,仔细看了,仿佛灵魂都要被吸入其中——莫笑芙神色一凛,她方才进门时曾看过这门,那时门上根本什么都没有,何况这个图案的位置如此显眼,她绝不可能看漏。

      这一带十分荒凉,过路的行人甚少,恰好此刻有一名果农挑着担子经过,她便将其拦下,问:“老伯,请问原来在这里的花精馆搬到何处去了?”

      果农抬头看她一眼,唇角忽地大咧开,露出一个与身份全不相称的笑,唇形开开阖阖,却没有声音传到她耳中。她看着对方的笑,脑中一片空白,再反应过来时,面前的果农已经不见踪影,而他的声音却自虚空中传开。

      “你要找的地方,不就在你脚下吗?”

      莫笑芙悚然一惊,下意识低头一看,脚下踩的路面不是泥土,而是白瓷细砖铺就的室内地面。再抬头时,身边的景物全变了,奇异的墙面包围着她,墙面上出现许多圆形窗屏,那些窗屏像是动了,一扇一扇交错相扣,环环交叠,越收越紧,身处其中的人,顷刻便会窒息而死。

      莫笑芙双膝一软,跪在地面上。然而触目所见的,却是更多细小的螺旋,她掩住双目,那些图形却已映入她的脑中,尽管闭上双眼,仍清晰可见。

      不过片刻,她脑中便一片混乱,神思支离。下一刻,她已摔倒在地,口鼻出血,呼吸难继。

      怎么,竟然是这样莫名其妙地丢了性命吗……

      那一瞬间,莫笑芙心中突然生出一个奇怪的念头,还未等她的念头成形,神智便渐渐模糊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许久没更,安安又回来了~闲时终于告一段落,以后会稳定更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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