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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一剑霜寒十四州8 ...


  •   萧凡下落不明的第七天,有关他已死的各种流言在阁中已是漫天飞了。有人传说他葬身飞鸾阁,有人传说他被害刺桐港,围杀他的人成百上千,还有不少阁中领队人物,终于让他倒在了一水庄。

      所幸这些,莫笑芙是听不到的。

      总堂医师队所在的院子离千丈圆很近,每日出入经过人多,但整座院子最里头的特殊病院却一直很清净。这个地方多半房间都空着,少数住了伤患,都是些有身份,伤势也颇严重的人。连大夫和侍者在这里都轻手轻脚,生怕惊动了伤患。

      莫笑芙就住在向阳的一间病房里。这两天雨水稍止,阳光晒在身上的温暖,让她这个惯了南方雨季的人也感到心情舒畅。

      “南宫,南宫,你过来。”

      南宫文闻声走来,问:“笑芙,你要什么吗?”

      莫笑芙躺在硬床板上,脖颈以夹板固定住,这让她的脑袋完全动弹不得。

      “扶我起来,我坐会儿。”

      “不行,”南宫文很干脆地拒绝,“颜大夫吩咐过,你没躺足十天前,不许坐,更不许走动。”

      “颜大夫颜大夫,你就不能换个新词,”她没好气地抱怨一句,便又讨好地笑,“南宫,我就坐一会儿,我都躺了六天了,再躺下去心情会很糟糕的。你看,难得今天天气好不是?”

      南宫文为难地看一眼窗外,午后暖阳高照,确是很好的天气。

      莫笑芙这次伤的位置非同小可,洛枍如未防她多动,让南宫文看着她,并且再三再四地要求南宫文务必要做到寸步不离。南宫文完全照做,这几天来吃睡全与她一处,滴水不漏地防着她有任何动作。

      可莫笑芙是萧凡唯一的弟子,并没有其他师兄弟,阁主也一直“公务在外”,她受伤后便没什么人来看望。她这些天的无聊南宫文也是看在眼内的,踌躇片刻,她回头道:“好吧,外头阳光好,我去找把轮椅来,你等一会儿。”

      莫笑芙笑起来。

      正是此时,房门被人推开,只听“磕”一声,一架木制的医用轮椅已放在了地上。

      莫笑芙脑袋动不得,不知谁进来了,倒先听见一声冷哼。一听这声音,她就知道是谁,笑问:“女侠,你怎么有空大驾光临?”

      霍殊走近,打量了眼她的样子,面上有一丝笑意,揶揄的意味十足,她说:“莫大侠瘫痪在床的模样,无论如何,我是一定要来看一看的。”

      莫笑芙翻一个白眼,正要反唇相讥,霍殊一只手放在她颈下,一把将她抬起。

      “喂!”莫笑芙大叫。

      “小心!”南宫文惊呼,连忙伸手扶着她的背。

      “有这么娇贵吗?”霍殊是毫不管她的伤势,抱起她直接就放在轮椅上。南宫文险些吓晕,她见霍殊抬高轮椅就要出门,连忙喊:“我来我来!阿殊你慢些!”

      庭院里太阳更暖,一月多以来的湿气似乎都被蒸透了。

      霍殊将轮椅放在院中。南宫文前前后后检视莫笑芙脖颈上的夹板。莫笑芙笑道:“南宫啊,这伤不算什么,真没那么娇贵。你别瞎紧张了。”

      闻言,南宫文转前看她的脸色,见她神态轻松,果然无事,这才松一口气,道:“只许坐一会儿。”

      “好好,”她无奈地摇头,而后眼睛转向霍殊一侧,“女侠,说吧,找我什么事?”

      霍殊环臂在石凳上坐下,道:“前天第三堂派人接管了保护樊舟的任务,一支小队共三人,我没有看见对方的相貌。他们也没有看见我。我对这些队员很好奇,所以来找人问问。”

      “找人问问?”她“嘿嘿”地笑,“直说你是专程来问我的会很丢面子?你对什么方面感到好奇?”

      霍殊瞪她一眼,道:“第三堂堂主,夜风,我对这个人的身份有疑问。刺桐港任务,是有人将写着任务的字条射进了我屋里,这些负责传信的人是谁?第三堂弟子平时的身份对这些人来说没有秘密可言。”

      “问得好,”莫笑芙遗憾地摇头,“很可惜,对此我一无所知。”

      “第三堂的情况,我倒是知道一些,”南宫文将话头接了下去,她略微思索,似在整理言辞,而后道,“那日到无欢壁后的山洞时,我仔细留意过,有布幔遮挡的位置,以每块空位坐三人来计算,绝对不足十人。阿殊既然也在,说明这几个人不仅来自总堂,还有长青堂和玉沝堂的弟子。”

      “那不是没多少人?”

      “不是这样,在最早的时候,第三堂是完全自由加入的堂口,入堂弟子众多,是阁中除总堂外规模最大的组织,暗中势力更胜总堂。有大概半年时间,青玉阁普通弟子遭到大规模暗杀,都是有组织的复仇行动。这些复仇者要杀的就是第三堂弟子。那时候在闽弟子多加入第三堂,平均每杀两名我阁弟子,第三堂就会少一名成员。从那个时候开始,第三堂就开始减少弟子的招收。具体做法就是全方面提高我阁弟子的入阁要求。不能在江湖一流暗杀下自保的,无论是谁皆不收。”

      “看来第三堂今年要求下降了,”莫笑芙不怀好意地笑,“连南宫这打个球也会腹内出血的都能进阁。”

      南宫文讪讪一笑,继续道:“第三堂弟子以三人为一组,知晓这三人身份的,除拥有全员名单的阁主外,只有负责向他们通知任务的通信弟子。一名通信弟子对应一名队员,这些通信弟子的实力并不明确,但忠诚度绝对可靠,应该是第三堂的老弟子。依次往上,都是单线联系,因此堂主夜风的身份,阁中应当只有两个人知晓。其一,是阁主,其二,是第三堂副堂。这位夜风堂主,甚至有可能只是我们身边的一名杂役。”

      “这个说法有点危言耸听的效果。”

      “的确如此,”南宫文点头,“若不是知道夜风是一名男子,我会认为这个人,一定是我阁元老,如今已退出江湖的‘束衣’萧宁。”

      闻言,霍殊问:“若是的话,怎没人暗杀她?”

      莫笑芙唇角一抖。

      “怎会没有?阁中皆知,宁姑娘之所以退出江湖,是因为武功废尽了。但她的伤势并非在蓬莱岛所得,是在泉州,在总堂里,”说到此处,她放慢了语速,言语中带着对那位传说中的女子的无限向往和遗憾,“青玉阁大队人马南归后,朝廷扫荡蓬莱岛,数千武林人成替罪羊葬身异乡。这些人的家人或朋友组成了复仇队,再加上离天宫各地分坛余孽,总堂内每天都有数十人死于非命。那时阁主避不见人,宁姑娘独挡大局,一日之内最多时曾遭遇九次暗杀。为维护总堂,长青与玉沝两堂搬到泉州。由他们亲自保护萧宁。现今的柳副阁……出身重华楼,由他领导挫败了无数暗杀计划,他也因此成为代总堂。这些血腥对抗,至少持续了半年。一代名宿‘束衣’萧宁在她二十岁之时,其实是极其惨淡退归的。”

      莫笑芙眉头一皱,语气很不赞同:“天授三年时青玉阁还只有杭州和泉州两个堂口,哪来的长青玉沝两堂?莫逝山庄时,我亲眼见那位所谓的宁姑娘一剑将峨嵋弟子断为两截,这是武功尽废的人?你从哪里听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传说?”

      “这……”显然南宫文不清楚这些事,这下便理不出来了,“十八楼里的《江湖往事录》抄本以及我阁的《无欢手记》里都有……”

      霍殊不禁摇头,道:“阿文,书上写的信不得。”

      “这年头还有头脑简单成这般的……”莫笑芙“哈哈”大笑,忽然打了个喷嚏。南宫文一惊,霍殊手快,已经扶住了她的下巴,免她震了颈部。

      “笑芙,还是进去吧?”

      “再坐会儿,”她一有求于人,便又嘻嘻笑起来,“这才多久?你去帮我拿条毯子来。”

      面对莫笑芙的笑脸,南宫文总是容易心软,她叹了一声,还是妥协:“好吧,你等等。”

      南宫文“噔噔噔”地跑上楼去,霍殊环臂,用眼角看莫笑芙:“千金小姐片刻不离地伺候着,感觉如何?”

      “自然是心情舒畅了,你别太嫉妒……”莫笑芙笑意忽敛,那表情变化快得教看着她的霍殊都忍不住要惊叹,只听她沉声说,“女侠,有事相求。”

      “哦?”霍殊挑眉。

      片刻后,抱着一张羊毛毯子回来的南宫文停住脚步,疑惑地张目四望,院中哪里还有人影。

      ×××

      午后休息时间,十八楼的书馆里空无一人。

      莫笑芙自己控制着轮椅,转进了两排书架间。

      “看来你复原得不错,”霍殊看着她手腕灵活的动作,“为何瞒着阿文?”

      “我要是不装得严重点,南宫可不会时时守着我,”她无奈地撇撇嘴,“那我就会有性命之危。”

      霍殊皱眉:“什么意思?”

      “那日我在丹枫楼外,袭击我的人当着洛枍如的面动手,可见他完全不忌讳在高层面前杀人,”她从最矮的一层抽出一本书来,道,“他当时只要再出一击,我必死无疑。可他没有,反而立即离开。然后,南宫出现了。”

      “……”

      “不要那副表情。敢在总堂内动手杀人,却怕南宫看见的,也不过那一两个人,”她摸了摸手上那本《无欢手记》的封面,低头轻笑,“阁主不在,我便成了过街老鼠。真是活命不易。”

      “阁主的下落,你不关心?”

      莫笑芙微微一怔,皱眉道:“你还真够多管闲事的。行了,你走吧。”

      这下霍殊倒是愣了愣,随后冷哼一声,道:“我走?有人要杀你,你现在这幅样子……难不成是想……”

      “就说你最理解我,”莫笑芙咧牙一笑,“你不是南宫,呆在我身边也没用。该干嘛干嘛去。”

      霍殊环臂看着她,莫笑芙则是一脸无所谓的神情,控制着轮椅一路往里头行去,偶尔还停下来取本旧书,惬意得很。

      “真是找死。”霍殊不屑地吐出这几个字,转身走了。

      莫笑芙手上拿着《江湖往事录》的抄本和《无欢手记》。这两本书一本出自桃夭夭之手,另一本则出自青玉阁的一帮录事弟子。翻开无欢手记第一章《总堂篇》,章首第一句话便是“束衣隐后,我堂方兴”。

      她指尖抚着那行字,声音低似喟叹:“鹤巂。此处无人,你出来吧。”

      话音方落,墨色剑身已经横在了莫笑芙颈部,剑气在霎那间穿透她颈上厚厚的纱布,直刺入肤。随后,一个冷硬如铁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你喊我什么?”

      “鹤巂,柳鹤巂,”剑在颈上,她面不改色,语调清冷,显出不同于往日的平静悠远,“多年不见了。没想到你会是最先认出我的人。”

      “宁姑娘,”柳若兰喊这个称呼,嗓音中带着些不明的意味,“果然是你。”

      莫笑芙翻书的手蓦地顿住,她道:“我随意一说而已,你倒承认了。你果真早知我是谁。”

      身后的男子不言,她从容地翻了一页书,问:“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我并不怎么与你打交道。”

      “去年三月,你开始拦截我阁车马时,我就知道是你,”柳若兰的声音里有深刻的惋惜,“宁姑娘。你于我有恩,我原想无论如何不能伤害你。我分散了碎玉,分置在东南西北各地,你却一一找到了。不管我怎样一次次地阻止你,你还是要回来。有今日的刀兵相见,也是你逼我。”

      莫笑芙心跳如擂,她万没想到她那一场生死相搏,南北奔波的追寻,竟然便是身后这个人造成的。

      “你原可以做一辈子的玉溪女侠。快意江湖,不正是你所要的?”他的声音里有蛊惑的因子,“只要你说一句话,我就让你走。只要你从此不再与青玉阁有牵扯,你就能继续活下去。”

      “做了这么多,甚至到了要杀我的地步,就只是要我走?”她指尖一颤,语气中的激动有些难抑,“鹤巂,我曾豁出性命救你,你不是恩将仇报之人。‘束衣隐后,我堂方兴’,我的存在,阻碍了总堂和青玉阁的兴盛……这是你在丹枫楼外,即便暴露自己,也要杀我的理由?”

      “何必多问?你知道得越多,我越不可能放你走,”柳若兰一收墨剑,剑锋划破她颈上外层的纱布,然而,即便举动不容情,他的声音中却含了无奈与悲凉,有近乎恳求的味道,他说,“答应我离开吧。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活着,只要你不回来。”

      “如果你说的是真话,那么……那么,就是那个人不许我回来了。”

      “请不要再往下说了。”

      “九年,九年了……”她微闭眼,泪水“啪”地打在剑脊上,“他害了五哥一次还不够,还要继续利用青玉阁……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早该一剑杀了他!”

      “宁姑娘!”

      “我不会走的。”

      在她吐出最后一字的瞬间,柳若兰痛苦地阖目,划开了她颈间的血管。

      “嗤”一声,一道血柱喷出。

      莫笑芙从轮椅上跌下来,手捂着颈间伤口,浑身发抖。她已在死亡边缘了,却低低一笑,声如鬼魅,她说:“莫笑芙……仅此……一次……拜托你了。”

      那一刻,十八楼里金光大盛。

      莫笑芙在这阵光芒中站起来,转过身时,眸中还有些茫然的色彩。

      “你……”柳若兰目瞪口呆。

      他的声音提醒了站起来的女子。她伸手一摸,似乎才注意到自己颈间的创口,喃喃自语道:“闯下大祸,才来向我求救,你还真是个孩子。”

      转过身时,她带着金光的指尖顺手抹过颈上致命的伤口。那道仍在喷涌鲜血的大口子立时停止出血,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片刻后,便只剩一道浅色的伤疤。

      柳若兰面色大变,若非她身上衣衫,书架和地面上的鲜血,他几乎要怀疑方才那一幕的真实。他抬剑指着莫笑芙,道:“离天宫……你,你是离天宫……”

      “离天宫……吗?”莫笑芙茫然的神色褪去,“是你划了这一剑?你要杀死这个人?”

      她的眸光冰冷如鬼,眉间有浓郁的阴沉气息。那样的神色,绝不是平日里的莫笑芙所有,她仿佛来自地狱,仿佛蔑视万物。嗅到不同寻常的危险气息,柳若兰刷地退后,持剑御在胸前。

      “虽然她还是个孩子,但我需要她来为我完成心愿。你既然要杀死她,便不能继续存在。”言罢,她略一抬眼。柳若兰接触到她的眼神,在看见那双浓黑如墨的眼眸的瞬间,他长剑脱手,轰然倒地,只觉胸口如遭雷击,口鼻间皆有鲜血涌出。

      “没有立即死去,你也是个人物。可惜了,”莫笑芙以不含感情的语调说着“可惜”的话语,同时走向他,“你只有死路一条。”

      柳若兰低头不看她的眼睛,挣扎着坐起来,闻言竟然一笑,道:“也罢。你救我一命,我还你一命,从此倒是不必再日夜愧疚。宁姑娘,我多活的这十一年,是该还你。”

      莫笑芙踏前,五指扣住柳若兰天灵,下一刻,此人就是脑浆迸裂的下场。

      “啊!”书架转角,一声凄厉的呼声。

      她偏首看去。南宫文站在那里,眼眶欲碎,一张毛毯掉落在脚边。

      “不要……”南宫文满面泪水,异常惊恐,已是说不出其他话来,只不停地重复着,“不要,不要……”

      “你是何……”话未问完,莫笑芙忽地按住自己的额头,整个人无力靠在书架上,按在柳若兰头顶的手随之松开。只是一瞬,她便清醒过来,脱口喊:“南宫……”

      那一霎,身边有凛冽的杀气迸发。

      莫笑芙猛地撤开,那柄墨剑刺入书架中,稍一滞留。她已借机远远遁开,冷看着唇间仍有鲜血涌出,墨剑却刺得丝毫不差的柳若兰,问:“你一直在等这个机会?方才若我没有及时闪开,你已杀我第二次。柳鹤巂,你真是长进了。”

      “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我一贯如此,”柳若兰冷眼回视,道,“拔剑。”

      “既然你要继续阻拦我,既然你已决定和那个人站在一起……”莫笑芙微微扯动唇角,却没有一丝笑意,“那末,我亦容不得你。”

      南宫文不明白前因后果,但她明明白白地看见了两个人间必杀对方的决意,无可挽回。她掩面痛哭,声音嘶哑:“不要,不要……求你们了……”

      “陆陆,陆陆别哭。”

      那是一个冷淡至极的声音,在喊着“陆陆”这个小名时,却又有一丝柔情。南宫文蓦地回头,身后站着一名白衣男子,面极瘦削,冷若寒霜的眸中只在看着她时,有一些怜惜的色彩。

      “哥哥……哥哥……”南宫文拉住南宫景的衣袖,哭求,“你让他们别打了,不要,不要有谁死……”

      莫笑芙远远地防着柳若兰,目光一瞬不移,手掌已按在了腰间,却在眼角余光扫见白衣男子到来时,硬生生地止住了动作。

      “好,我让他们住手。你别哭。”南宫景揽了揽泣不成声的南宫文,而后放开她,走入书架间的空道。

      “慕延,你站住,”柳若兰一手捂住唇,另一手仍不放开剑,“这件事你不要管,带着你妹妹离开。”

      “鹤巂,”南宫景平平淡淡地开口,一步一步走向柳若兰,“你们之间有何恩怨,我不想管。但她是陆陆的同伴。陆陆不想她死,她就不能死。你也一样。”

      柳若兰被逼退数步,一直退到了窗前,终于忍无可忍,道:“慕延!连你也来逼我!你既然什么都不管,来这里究竟想做什么?”

      “别逞强了,”南宫景走到了他身侧,伸手推开窗扇,道,“你伤成这样,杀不了谁。去吧。”

      柳若兰被推了一把,翻出窗外,落到檐上,他看一眼书架那头仍旧在看着他的莫笑芙,冷冷一笑,终于不再停留,转身跃下楼层。

      南宫景看着他离开,而后回头看着莫笑芙,他说:“我是南宫景。”

      她退后一步,道:“莫笑芙见过南宫堂主。”

      “不必多礼。我方才在楼外望见了二楼的金光,你来自离天宫。”他的口气完全不含疑问,已是肯定。

      “那又怎样?”

      “不怎样,”他的神态依旧冰冷,仿佛与生俱来是霜雪的气质,她离天宫出身的身份甚至没有引起他的一丝好奇,他只说,“我妹妹劳你照顾了。”

      “……”莫笑芙没料到他只说出这话,一时无言以对。

      南宫景走向南宫文,道:“好了,我走了。”

      她含泪点头,白衣男子便径自下楼离开。见状,莫笑芙怔忡半晌。

      南宫文靠着书架,许久,终于抬头道:“笑芙……”

      莫笑芙弯腰捡起她脚边的那张毯子,轻声说:“南宫,对不起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更完,这次更得很快吧?
    不过,真是纠结的一章啊……
    ——————————————
    捉虫捉虫,下一更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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