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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一剑霜寒十四州2 ...


  •   天气只晴好了十余日,便又变了天。

      总堂高处的地势比之千丈圆中的听风廊要高出近两倍,南城景象尽收眼底,而朱雀楼面南,更是视野极佳。但莫笑芙挑的是楼里二层北向的房间,房间仅有的一个大窗口却是对着通向飞鸾阁的飞廊,因此在房内反倒是看不见什么风景。

      这晚风极大,初时莫笑芙以为是下了暴雨,渐渐觉得不对,睁眼细细一听,才发觉是刮了大风。大风揭过屋瓦的呼啸声常人听来甚是可怖。她却不这么觉得,南国的春夏,原本就该是这个样子,风越大,便显得屋内越静。

      披衣而起,点上灯烛,拨开窗台插销,她将窗子抬起一点。这一眼,使得她忽然清醒了过来——通往此处的廊道上,三名风帽兜脸,看身形为女子的锦衣人一路快步行来。

      莫笑芙迅速吹灭灯烛,避到窗后。那三名女子已经来到了朱雀楼下。为首的女子慢下脚步,往此处看来。她身后的女子见状上前问:“夫人,怎么?”

      那被称为夫人的女子低声问:“谁住在这里?”

      “这,朱雀楼该是空楼。”

      “我方才明明见楼上有灯烛,怎么是空楼?”她语气严厉,却似乎另有急事,“罢了,回头你去问清楚了。”

      “是,夫人。”

      几句对话后,三人继续往上行去,一直登上飞鸾阁。飞鸾阁此时仍是灯火通明,方才回话的那名女子上前叩门,出来开门的是阿碧。远远地也可见阿碧急匆匆地给为首的女子行了一礼,然后引着她进去了。

      莫笑芙临着窗缝看着,还不出半盏茶时间,那名夫人便出来了,步伐偏快,紧紧拉着风帽,似是带着怒气。阿碧毕恭毕敬地送她们出来,而后就在门口垂泪。

      “咔嚓”一声,她落上窗扇。

      三名女子离开后不久,屋外便开始下雨。未几,风雨交加,天地间雷声大作。

      ×××

      翌日清晨,雨势稍止了一些。

      莫笑芙按照阁中惯例要到演武场中晨练,从朱雀楼上下来,见下面廊道上洛枍如一身玉白束衣装齐整,似要办什么事,便打了一声招呼:“哟,大忙人。”

      洛枍如抬头见是她,问:“笑芙,早上有事吗?”

      “没,副堂有差遣?”

      “岂敢,你可是阁主的高徒,”洛枍如笑着道,“一起走吧,好歹也充充场面。”

      莫笑芙疑惑,正想问个究竟,便见南宫文从廊道中走出来,还有些新弟子也跟着在后头,心想这大概是要带新弟子们见什么事,便不多问,笑一笑,跟在后头。

      城南,临江街道。

      这一带是泉州主城区最南的一带,临着晋江支流,昨夜大雨后江水暴涨,溪流一夜间淹进了许多临江房屋中。所幸这一带春夏间常为水淹,百姓们皆有应对之策,倒无大碍。

      洛枍如带着六名新弟子出来,下马车前才道出带他们来的缘由,她说:“昨夜粘家小姐被掉落下的房瓦砸中,不治身亡。意外去世,不宜停灵过久,明日就要出葬了。我们此行是为祭拜粘小姐。”

      “老师,”南宫文出声问,“是与我阁不睦的粘氏吗?”

      “南宫入阁几日,关系厉害理得比许多老弟子都清楚,”洛枍如微微称赞,“粘氏世代都是泉州人,在南城是望族,财力雄厚。青玉阁与其关系平平。泉州府主城区里只有粘氏主事的这一块地方,我阁势力不及。你等进去后,多看多想,回头我要考你们。”

      除莫笑芙外的五名新弟子恭敬颔首,同声回答:“是,老师。”

      洛枍如满意地点头,先行下车。莫笑芙险些失笑,原来这是洛枍如带她门下的弟子们出来熟悉事务,自己倒无缘无故地跟着凑热闹。

      “一路行来,许多生意都是总堂名下的,难怪粘氏同我阁关系不佳了。”前头的一名新弟子低声对同伴道。另一人则道:“粘氏是普通商家,如此乱世,单纯经商是站不住脚的,他们早晚是要倚靠我阁的力量。”

      这五人连同南宫文在内,男子仪表不凡,女子则英姿卓然,低声交谈中隐隐透出指点江山的气势,都是万中挑一的人才。

      莫笑芙偏头问南宫:“这是怎么回事?”

      南宫文晓得她要问什么,便也低声回答:“总堂中铁洛两位副堂分管内外事宜,其中洛副堂负责的是对外事宜,堂中内务她是不大理的。那日拜师之时,想拜洛副堂为师的新弟子原有不少,但她只留下我们五人。”

      “我大概猜到原因了,”她一笑,偏首道,“洛枍如挑中的是相貌出众,并且气度过人的吧?应该的,她教出来的弟子,以后都是要做门面的,自然得养眼一些。真是恭喜你。”

      南宫文微微一笑,道:“这是我的幸运。我该谢谢你。”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笑芙,你不晓得吗?”南宫文的神情有些调侃的意思,“阁中规定拜坛主或以上职位的领主为师,不过说说而已,其实往年新弟子只拜坛主为师。堂主和副堂因事务繁忙,都是不收弟子的。没想到你拜了阁主为师,阁主竟然也同意了。而阁中事务最繁忙的,除阁主外不作第二人选。既然阁主都收了弟子,那么堂主和副堂们,自然不能再以往年的理由拒绝收弟子。你说,我是不是要谢谢你?”

      “还有这一茬?”莫笑芙点头表示明白,而后道,“那你欠我一个人情。”

      南宫文不禁一笑,也跟着点点头。

      粘氏宅业兴旺,这里灵堂已经全布置起来了。披麻戴孝者数不胜数,第一进屋内开始便哭声一片。一行人一路走进,号啕大哭者抬起头一见青玉阁的标识,皆是满目戒备。

      一名弟子皱眉:“听闻粘家小姐不过十几岁,怎的为她穿孝的人这般多。”

      “粘小姐闺名少微,虽然年纪小,可在族中是长辈。长房一门人丁单薄,皆是晚来得子。如今她一去世,粘氏族权要落在哪房是个问题,”洛枍如低声解释,而后叮嘱道,“都好生看着,晚些定有乱子。”

      “是。”

      灵堂虽然热闹,却很是混乱,许多人扑在棺木上号啕,争抢着烧纸钱。青玉阁一行人一路进来,都没有一个管事的人上来招待。一直到粘少微棺木前,才有一名披麻戴孝,容貌都看不清,只觉得年纪颇小的丫鬟为七人燃好香送过来。

      洛枍如看她一眼,道一声:“多谢。”接过檀香,分予身后诸人,而后七人一同敬拜。灵堂上粘小姐的牌位上写着“粘氏家女”,连名字也未上。

      祭拜完后,洛枍如方要转身,那名丫鬟便急急上前,低声道:“洛副堂,小姐的后事还要靠您作主。”

      闻言,洛枍如伸手轻轻握了握丫鬟纤细的手腕,道:“青玉阁是外人,不便呆在内堂。我等就在庭中候着,你尽管放心。”言罢,走到庭院中为祭拜宾客准备的雨棚下,随意捡了个坐席坐下,那丫鬟见状,便退回灵堂中去。

      莫笑芙看着灵堂中的诸人,笑着说:“这些人分明一个都不认得粘小姐,却在这里哭爹叫娘,委实可笑。”

      南宫文奇道:“怎么说?”

      莫笑芙回头,见洛枍如抿着一口茶水,颊边有一些笑意,心下更是明了,便对南宫道:“你看吧,连你家老师都知道粘小姐闺名少微,这些哭得死去活来的倒没有一个将她的闺名哭出来的,可见这亲戚走得不怎么热络。”

      这时,庭院外忽然一个身材矮短的老妪骂骂咧咧地冲进来,手上抓着几只大碗,一路冲到灵堂内,对着棺木便狠狠砸下去。“哐啷”一声,大碗四碎,哭孝的人群惊呼着避开。老妪还不罢手,随手抓起碗碟杯盏,朝着哭孝的人狠狠摔去。

      “这是在做什么?”南宫文禁不住站起来,“死者已矣,这个人怎么这样胡闹!”

      “你坐下坐下,”莫笑芙哭笑不得,一把拉住她,“这是泉州的风俗,孩子夭折是灾祸,要找最亲近的人为她打碎几个碗碟,消灾打鬼。那老妪神色悲戚,不同那些哭客,该是粘小姐真正亲近的人。”

      南宫文仔细一看,见周围果然无人出来制止,只好讪讪地坐回去。莫笑芙满面揶揄,拉长了音调道:“还有你不知道的事啊……”

      这时,灵堂哭孝的一人大声道:“够了,你这老鬼!还不退下去。”

      老妪抓起棺木前的一张长案,朝着这人便丢过去,口中用闽南语大骂着:“你这作祟的渣滓!两只脚穿一个裤腿的肮脏女人,棺材不盖顶的夭寿子,姑嫂叔伯一张床的贱鬼……”

      莫笑芙“噗哧”一声笑出来。南宫文茫然地看着她。

      那被骂的妇人大怒,上前揪着老妪的头发要拉她出去,没想到老妪年纪虽大,力气不小,二人顿时扭做一团。堂中人七手八脚地劝架,有人拉,有人混打,哭声骂声乱成一片。

      “给我通通住手!”

      一个威严的中年男声大喝,所有人静下来。这声音来自庭外,莫笑芙看去,一个相貌威严的中年男子带着一批人披麻戴孝地进来,大声骂:“姑姑灵前,谁敢作乱?!”

      众人立时偃旗息鼓,那披头散发的妇人怪声怪气地道:“三伯来得这般晚,可见也没什么孝心,此时倒来装腔。”

      “我粘叔齐有没有孝心还用得着你来置喙?”中年男子冷哼一声,“把这几个闹事的妇人都拉下去。”

      一声令下,后头的护卫们上来,便将骂声连连的几位哭孝的夫人强行架了出去。护卫要去拉那母狮子一般的老妪时,老妪突然以一口响亮的官话大骂:“你们这些个毛都没长齐的崽子,敢来动你祖宗!”

      粘叔齐冷笑,道:“老夫人不自重,可别怪晚辈们对你不太客气。”

      没想到这老妪年纪如此大,倒是粘家小姐的母亲。粘老太太“呵呵”大笑,厉声指骂:“老身不自重,你这浑人倒敢说。昨夜里风那般大,是谁来请微儿出门的?好好的姑娘啊,你活着请出门,今日却躺进这一副棺木中。你如此惦记主家的产业,连一个十几岁的娃儿也害,你杀人害命,还有没有王法?!”

      “泉州城里,什么时候有过王法?”粘叔齐闲闲回应,“老夫人老糊涂了,悲伤冲脑,满口胡言,来人,请老夫人下去歇息。”

      那些慑于主房积威的护卫被一喊,忙七手八脚地上前,将粘老太太连拉带扯地拖下去。老人家凄厉的叫骂声使得前来吊唁的宾客各个悚然相望。

      粘叔齐道:“主房只姑姑一个后代,原本女子不得传家,但姑姑德孝,我们这些亲戚都是有目共睹的,因此这些年也是尽心扶持。此番姑姑不幸身亡,主房无后,是我粘家一大憾事。叔齐房下子嗣颇多,为免姑姑无后,叔齐恬将幼子明笙过于姑姑为子,也让姑姑有人送终。”

      堂中哭孝的亲戚顿时面面相觑。有胆大的笑起来,道:“三哥,你把自己的儿子过给姑姑,往后你那小子是该管你叫老爹还是三哥哥啊?”

      粘叔齐不怒反笑,道:“给了姑姑做息,自然就不是我的儿子了,往后该叫什么就叫什么。”

      那人脸上笑意顿收,狰狞起来:“惺惺作态!你那儿子没一个好东西,你将这败家子给姑姑做儿子,摆明为了主家产业,还要脸皮不要?”

      “你要脸,你来这里哭什么?”粘叔齐身后的妇人跳出来,指着那人的鼻子骂,“姑姑生前与你家从未有过来往,如今人死了,倒是哪路人都要来分羹!”

      两人便又当堂骂起来。

      “闹剧,”莫笑芙撇嘴,往座椅上一靠,“不折不扣的闹剧。”

      “官宦商家,这样的事可不新鲜,何况泉州是草莽混杂的山野之地,本无法度,”洛枍如叹一声,“你们不要以为我们出来看的都是风光大事。在总堂,这样的闹剧平日里还要见很多。”

      这时,粘叔齐推一把自己的儿子,道:“明笙,给娘亲叩头。”

      那粘明笙已经二十好几的人了,满面不情愿,也只能上前,在蒲团上跪下,正要叩头。正在此时,一个细细的女孩子声音道:“少微年幼,受不起这般大的儿子。”

      此声一出,全场悚然。

      粘叔齐手指着那名自一旁走出的丫鬟,大惊失色:“你,你你……”

      这名丫鬟正是方才为青玉阁一行人燃香的那名,因身材瘦小,安静躲在一旁,竟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看诸人的反应,她果然便是应该已死的粘家小姐了。粘少微在灵堂的主位坐下,道:“众家兄弟都静静,歇一歇喝口茶水吧。”

      粘叔齐面色变化不定,指着棺木道:“这棺中是谁?!”

      粘少微看来只有十三四岁,经此变故,虽年幼有些怯场,但已算颇为镇定,她答:“棺中是我的侍女阿央,昨夜她为救我被落瓦击中,不幸身亡。我主仆二人多年情深,她又救我而死,我决定认她为姊,改其名为粘少央,让她入我一房族谱,葬进粘氏祖坟。怎么,诸位以为是我死了吗?”

      众人面色不定,粘家主房就一位辈分高年纪小的小姐,来送葬的听说是粘小姐,都当是粘少微,谁知还有这一出。

      粘叔齐的表情活像吞了一只苍蝇,但也只好道:“姑姑健在是最好不过的了。”

      “诸位今日既然都来了,有些事就一次说清吧,倒也省得你们再奔波来去,”粘少微攥着一方帕子,稍一镇定,才道,“主房如今只剩我一人,家大业大的总怕看顾不周。因此将房产和生意分做了大小两份,小的一份我还留着打理,另一份,就卖予价高者吧。”

      粘叔齐忙道:“姑姑,主家人少,可分家都有不少兄弟,何必将祖传的生意让人,让人帮着打理就好了。”

      “叔齐,”粘少微打断他,“你莫不是出不起钱吧?想要主家产业,我这给你便是,你这一房的家产也不少,要就买去。”

      他面色赤白交错,道:“我可没这个意思。”

      “没有就好,”粘少微从袖中抽出一沓房契地契按在桌面上,“祖宅是老父留下,我不敢私卖。所有产业里,我只留下这一处老宅、清源山中的蚕丝作坊以及临江和义全街上的四家丝绣布艺行。其余产业,包括五处宅邸,晋江航运船队共大小商船一十六座,还有在南城和晋江县城里的所有马行车行共七处的产证房地契皆在此处。为免祖业分散,我不分卖,所有产业只卖一家。谁出得起价钱,谁就买走吧。”

      粘叔齐冷笑,道:“这几乎是主家的所有产业,谁能买得起?姑姑,你管事不久,不晓得其中厉害。不如将产业拆分,我这一房便凑钱买下船队。”

      “我说过了,即便产业卖人,祖业也不能分散,”粘少微的声音细细的,却自有一股拗劲,“你若买不起,就让旁人来买。”

      “我若买不起,还有谁买得起?”粘叔齐面色张狂,“你这黄口小儿莫太不识好歹了!”

      “此言差矣,”到了这时,洛枍如才施施然从宾客席上走出来,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走进灵堂,对粘少微道,“粘小姐,这些产业,青玉阁来买。”

      粘叔齐指着洛枍如道:“姓洛的,这是我粘氏家务事,你来凑什么热闹,给我赶出去!”

      洛枍如未动,她身后的弟子上前,只一拳便让上前的护卫趴倒。而后她笑着道:“粘小姐说了,谁买得起便买走,可不限于粘氏一族,何况,三爷你好像也买不起。”

      “你……”

      洛枍如不理他,自袖中取了一叠十张银票,交给上前来的下人,道:“粘小姐,这些银票,买下这些产业可够吗?”

      粘少微接过那叠银票一看,有些惊讶,半晌,才点点头,说:“大旗商行的银票,一百万两,足够了。这些产业,往后便交由青玉阁处置了。”

      一百万两,堂中闹哄哄的人皆静了,连粘叔齐也一时噎住了。那些纷纷要起来作乱的,见青玉阁人人佩剑,有些杀气冲天的样子,毕竟都是经商怕事之人,一时便蔫了。

      至此,城南粘氏名下船队和车行马行,皆为青玉阁的产业。

      走出粘氏大宅后,洛枍如方要上马车,粘叔齐追上来,恶狠狠道:“姓洛的,你这贱人何故背约?”

      洛枍如也不发怒,回过身来,慢慢地答:“三爷,我以为你应该很明白了。青玉阁规定,生意不成,加倍赔偿。这是两千两,你收好了。”

      粘叔齐看着手上的两张银票,几乎气炸,上来便要打人,这完全是没头脑的做法。后头的莫笑芙一上来,揪着粘叔齐的后领,随手一丢,便将他扔出去,正落在马腿边,惊了驾车的马匹。那马一阵乱踏,血肉横飞,围观护卫慌忙救人。

      洛枍如一眼不看,径自上车,六名新弟子一一上车。青玉阁的车夫一甩马鞭,插着青鸾旗的青帆马车扬长而去。

      车中,有一名新弟子忧心发问:“老师,这粘氏分家看样子不会与主家善了的。”

      另一人道:“他们看重的是主家产业,如今这些产业都在我阁手中,大概不会再与粘小姐为难了吧。”

      第三人接着道:“粘小姐虽卖了多数产业,还有四家布行在手里,何况现在有一百万的现银,分家之人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另外两人又一一说出自己的想法,洛枍如微笑着一一听罢,转头问南宫文:“南宫,你怎么看?”

      “老师,南宫想问,粘叔齐与您先前做了什么约定?”南宫文小心地问。

      “这个还用得着问?”车中有一人嗤笑,众人皆向她看去。

      莫笑芙看向洛枍如,似笑非笑:“粘家昨夜平白无故死了个丫头,可不是被屋瓦砸死这么简单吧?昨日粘小姐秘密受邀到粘叔齐家为客,想必出门之时本该遭到杀手杀害,谁知这杀手不仅背约,倒反将此事告知了粘小姐。粘小姐平安地回到家中,粘叔齐不罢手,才又出了屋瓦砸人这一出。若不是此番有了性命之危,粘小姐不会变卖产业。而青玉阁渔翁得利了,哪里还管这小丫头死活。”

      “笑芙,这可是你多虑了,”洛枍如还是带着笑意,没有些微恼怒的意思,“昨夜若不是我阁的这位‘杀手’,被屋瓦砸中的就是两个人了。我们既然得了利,粘小姐往后便是我阁的朋友,同在泉州城里,我阁要护一个人周全,谁能让她不周全?”

      高价得了这宗买卖,洛枍如一点吃亏的样子都没有,似乎非常高兴,她揭开车窗竹帘,指着远处的江水,对众人道:“从今往后,泉州南北城,再没有地方不属我阁。连这条江,也是我们的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简直是一片乌烟瘴气啊……善哉善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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