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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柳絮因风逐袖飞2 ...


  •   对于大型商船的内部构造,叶康铭早已是了如指掌,根本无须带路,便信步自九转十八弯的楼道走进了底层属于青玉阁的几间舱房。虽说青玉阁财大气粗,势力遮天,但朝廷对海路的管制已经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在这些一二品大员乘坐的商船上,青玉阁一个江湖门派,若再出风头,便是多事了。所以今日青玉阁六男一女的四间双人舱房,就被安排在了船舱下层,靠近仓库的位置。

      叶康铭进舱房的时候,苏宛面无表情地倚在桌边,蜡黄的脸上毫无生气。他不禁微微一笑,道:“真有这么难受么?不然我跟船长买条小船,送你上岸如何?再远些就没有上岸的可能了。”

      “呵……”苏宛笑了一声,伸手掠起自己散落的鬓发,即使落魄至此,那样的动作也犹自带了七分风流,“这船很邪门。我若下船,三哥就要跟着李司长大人走了,从此封侯拜将,山高水长……虽说这对三哥往后的日子来说也算个不错的选择,但是,二哥那里我可交代不了。”

      叶康铭瞟了他一眼,对于他偷听的行为也不以为忤,自己倒了茶水,慢慢地喝了一口。

      “那个李司长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三哥在青玉阁偌大的声名,岂有翻遍了全国还找不到的道理?还有一些什么什么的,想尽办法苟延残喘,或者还想死鱼翻身,这个国家重建的功臣们原来也就是这么一副模样,真丢人……”

      “阿宛,你会说这话,是因为你不曾见过那个人的风采。你若见过,便会知道,能和他一起作为功臣而被世人铭记,是我叶康铭,一生之幸。”

      苏宛一愣,抬头看叶老三,见他此刻的神情非常平静,便如一湖千年深水般,表面看来平静无波,却难以想象那底下蕴藏了怎样汹涌的暗流。虽明知此刻最好的选择就是闭嘴,他回过头去后,却是一声冷笑。

      “呵,那个人?萧夜钟?五哥不愿世人记得他这名字,他只愿做萧凡……”说到此处,他的声音却低落了许多,“我一直以为我们这些人一生最大的幸事是遇见了五哥兄妹俩,一起逃命,一起挨饿,十个人睡一间破庙,最后一起成为青玉阁建阁者,没想到三哥你并不这么认为,难道说你真打算回去做你八年前没做成的官?”

      “那么五弟如今何在?若在,是否还记得和我一起扫佛像过活的日子?”他轻声自问,苏宛一听此言便要发作,叶康铭却一挥手阻住了他,“此间缘由你不懂,不必再说,此事我自有分寸。”

      苏宛听得此言,两眼一瞪,干脆就在床上躺了,两个人间的气氛忽然变得沉寂。半晌,苏宛忽然抬头看了眼舱门,道:“走了。”

      “恩。”叶康铭应了一声,伸手将舱房中唯一的一扇窗户打开。“哗啦”一声,一个湿漉漉的青衣人从窗外翻了进来,带进一阵水花。

      “庄堂主,辛苦了。”他一手关窗,另一手扶住了青衣人。这个人就是方才众目睽睽之下跳船投海的青玉阁女堂主庄青玫。她微笑着站好,道:“三爷不必多礼,救人本是当然之事。”

      “庄堂主切记这些天不要出舱走动。”

      “我明白,那这就回舱房了。”然后二人也不多言语,青衣堂主便回自己的舱房去了。

      苏宛看着她出舱的背影,忽然叹了一口气。叶康铭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苏宛也回看他,轻声问:“你确定,她一定还能有‘这些天’吗?”闻言,叶康铭神色一变,蓦然偏过头去。

      ×
      ×

      庄青玫回房后看见另一张床位上昏睡着的渔娘后毫不意外。他们这一行,除了她之外都是男子,这个渔娘自然是抬到她的舱房。

      她脱下自己湿漉漉的衣裳,换上青色束衣装。一行七个人里,只有叶康铭和苏宛没有穿着束衣装,但也都是身着青衣。她将换下的衣裳小心放到盆中,像在对待一件无价的珍宝。换好衣裳后,她走近观察渔娘,因为脸上伤痕满布,大夫为她上药又包扎了,此刻连眼睛都只看得一只。苏宛明显敷衍了事,只将她抬进来往床上一扔就完了,也没有让侍者为她换身干净衣服。正想为她换身衣裳,渔娘右手忽然微微一动,慢慢睁开眼睛。

      “你醒了?”她轻声问。

      这个渔娘显然有些晕晕乎乎,似乎还不敢相信自己获救了,张嘴问了一串话,因为声音嘶哑,更是全听不懂。

      “你说什么?是要喝水吗?”庄青玫一愣,脱口问。那渔娘似乎也听不懂她说的什么话,于是又急急忙忙地重复了一遍:“这……”后面的话叽哩咕噜一串,已经完全不知所云了。

      于是渔娘急了,死命坐起身来,不停的喊着话。

      “闽南话,她是闽南人。”舱门口有人推门进来,听见后道。庄青玫回头看去,见苏宛走了进来,连忙道:“苏堂主,你能听得懂?你快来听听她这说的什么。”

      “我哪知道?”苏宛耸了耸肩,“我一年两次到泉州都会听到些闽南方言,虽然都是闽南话,但是闽南那个地方,隔几个村的话就能让你听不懂了,我哪里知道她在说什么。不过想来也不外乎就是‘这是什么地方?你是谁?我要回家’之类的话了。”

      “这也不是办法,我去请三爷来看看好了。”

      “不必了,”苏宛挥了挥手,“三哥也是一年去两次泉州,他那个人记性最差,不可能就学会了闽南方言。除非你把五哥找来,否则我们这七个人里没一个知道她在说什么。”

      “苏堂主说笑了,我哪里去找阁主?”庄青玫无奈,自桌上倒了一杯水来,手指着水杯对渔娘一字一字地说,“你先喝些水——喝——水。”

      那渔娘仿佛听懂了她的意思,点了点头接过了水杯,先喝了一口,然后一仰脖全部倒进喉中。庄青玫又倒了一杯,她又是一仰脖喝完。连着喝了四杯水,因为喝太急,被呛了好几回,庄青玫温言相劝,才让渔娘慢慢地喝了最后一杯水。

      “你还真有慈母心性。”苏宛微笑着评价,又离开了。

      庄青玫拿出自己的衣装让渔娘换上,就在舱房里为她净身又洗了头发。渔娘也平静下来,慢慢地说几句话,有时还能听明一句半句。

      “唉,这么半天了我都不知道你的名字……”她叹了口气,因为渔娘腿脚受伤,她就帮她把袜子也穿好。渔娘静静地看着庄青玫的后脑,在她弯下身子为自己穿袜的时候,眼中亮光一闪,然后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庄青玫猛然警觉,脑后微微一痛。她闪电般抬头,右手已经掐住渔娘的脖子,正按在气管上的拇指只需稍用力,指风便能穿透她的气管。渔娘一声尖叫,慌乱的眼神惊恐无比,而她手上正捏着的一根极长的白发。

      她敛下目光,松开右手,声音淡定而冷漠:“你记住了,在一个习武者背后动手,无论出于什么动机,都只会招来杀身之祸。”说完这句,也不管对方听懂没有,径自走到渔娘对面的床位上,就着一身硬梆梆的束衣装躺下。她闭上双眼,听到对面床位上急剧的喘息声渐渐地平息后,才慢慢睡去。

      半个时辰后,庄青玫便醒了。渔娘一直抱膝坐在床角,见她醒来后一阵瑟缩。她也不去理,自从柜子里取了一把二胡出来,仔细地调弦试音后,刚拉了几声,便不再动。那个开头,正是《伊人红妆》的调子。

      静了一会儿,刚要再拉时,船身猛然一阵剧烈地摇晃。舱门外通道传来由远及近的“锵锵”铁甲声。隔壁有人敲了两下木质舱壁,停下后又敲了两下。

      庄青玫迅速收起二胡,然后一挑窗,跳了出去。渔娘一声惊叫,连忙下床冲到窗边,却见她整个人贴在窗下,并未跳入海中。

      “开门!巡检!”舱门外一个冰冷如铁的声音传来。

      渔娘回头看了一眼,仅见一只眼睛的半张脸上忽然有了幽幽邃邃的光芒,然后窗户便落了下来。贴在窗边的庄青玫心底大惊,她认识那样的神情,她也见过那样的神情,那绝不是一个渔娘能够拥有的——一个狩猎者在即将捕捉到自己的猎物之时隐秘的笑意。

      “砰”地一声,舱门被猛地撞开,四个带刀海兵冲了进来。然后一个全身铠甲,铁甲护脸,绕臂锦章上绣着“击风”二字,身形高大的海兵队长阔步走进舱房。

      他全身上下只露出的一双眼睛扫了舱房一眼,冷冷下令:“搜。”

      那四个海兵闻令后就开始“乒乒乓乓”地搜,将柜子箱子全部倒了出来,连庄俐方才仔细摸过的二胡也从柜子里搜出,摔成了两段。这一个舱房原本就小,不过两三下便已经一片狼藉。

      那海兵队长穿过一包被挑破的青色衣物,走到窗边,一只手将渔娘推翻,然后打开窗。

      已是黄昏,窗外是茫茫一片的大海,海浪时不时打到窗栏上。

      “真有胆量啊……”海兵队长看着空旷的大海和足以淹没所有的波涛,笑着一赞,因为戴着头盔,声音显得沉闷而冰冷。然后他从窗边走开,居高临下地看着被摔在地上的渔娘。

      “这是奸细,绑起来,”他一指渔娘,再指向窗外,“外边诈死的,立即正法。”

      海兵队长一声令下,两个海兵上前,脱下一身铁甲,摘下头盔——那是两张极其年少英气的脸——然后这两个年轻海兵一前一后往窗外一跳。他们跳下的位置甚至没有溅起水花,忽然便有一阵血红色弥散开来,瞬间便被海浪冲散得无影无踪。

      渔娘冷眼望着,一声不吭。一个海兵却还是上前,猛地将她的下颔扭脱,反剪着双手绑了。然后先前跳海的两个海兵便在同伴的帮助下重新上了船,整个过程干脆利落,不过几个转气间的功夫。

      渔娘被这群海兵粗暴无比地带到了甲板上,发现甲板上密密麻麻都是人。而两艘商船边上,停着一艘大型战船。战船甲板楼起三层,高达十丈,可容纳船员上千之众。甲板上,有一根一百三十多尺高的桅杆,桅杆上大余国深蓝为底,冷鹤为形的击风军战旗迎风飘扬。

      两艘船共有上百人和渔娘一样被扭脱了下巴绑着拖到甲板上,然而在剧痛之下,居然没有一个人略微□□一声,丝毫不是富贵商人会有的反应。其余没有被绑的人则面色肃然,一个一个带着满脸坚毅神情顺着木桥登上战船。

      “此船果然邪门得很……”

      压抑无声的人群中忽然一个清丽的青年之声轻轻扬开。

      渔娘忍不住抬头看去。在跪满了人的第一层甲板上,有三个身着青色束衣装的青年冷然而立,正如混乱黯淡世上凌然而立的寒塘渡鹤。她在那一刻就明白了,为何八年前横扫全国的击风军战旗会选择以冷鹤为形。

      苏宛一开口,海兵队长便将注意力转到他身上。他一看近旁下属,那个海兵便小跑上前,一只手抓到苏宛左臂,“喀喇”一声,将他左臂扭脱臼。他竟然毫不反抗,神色泰然没有半分痛苦。然后又是同样的两声,其余两个青衣人的左臂也全被扭脱,依然没有人反抗。渔娘仔细看去,见那三个人两手姿势都不太对劲,原来右臂早也已被扭脱了。

      不消片刻,两艘船上除却被绑起来的两百人外,其余三百多人都上了战船。然而海兵们都没有动作,似乎在等待什么。

      此刻天色昏昏暗暗,半个月亮挂在天边,海面风平,三艘大船都停了动力,在海面上浮浮沉沉,一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以后,楼道里忽然传来脚步声。最先听见的是苏宛,他蓦然抬头望着舱门,眼中有着难以言说的企盼的光芒。

      一袭潋滟青袍的叶康铭最先从舱门出来,登上甲板。一个身披墨色披风,一身战甲的将军紧随其后出来。将军的身后跟着一个乌衣怪人——身形佝偻,背上一个大肉球,长发掩面,细细看去,一张脸上全是红红白白的的疮印。然后是市舶司司长李瑾,最后是战战兢兢的船长。一个海兵上前向李瑾禀报,似乎是检查商船时发现少了一艘快艇。

      叶康铭不管旁边的人在说些什么,只是望了眼那三个即使被扭断了双手也不跪下的同伴,回头对李瑾道:“别为难他们,让他们上岸。”

      李瑾连连点头,命人放下商船上最大的一艘快艇,也无法再去追究少了的那一艘快艇。叶康铭并不道谢,一挥袍袖,便登上了木桥。苏宛望着他的背影,原本充满光芒的眼中此刻只剩下了冰冷和失望,他忽然平平地开口:“三哥,一路顺风。”

      叶康铭登桥的身形一顿,却没有回头,似乎极是艰难地想要开口,半晌,终于涩声道:“你,你保重。”说完这句,他已经上了战船。李瑾随之登船。

      这情形谁见得都知道很不妙,何况渔娘?她眼角余光盯着还剩下的一条快艇,反剪在背后的双手挣动,没两下,就将绳子挣开。她稍稍抬头,看见那个跟在将军身后的乌衣怪人正在往这边看,连忙低头,即便如此,她还是能感觉到那个人的眼神在每个人身上扫过。

      “收队!”船头上方才抓捕渔娘的海兵队长在将军也登上战船之后,将出鞘的长刀收鞘下令。船长才要跟上,海兵队长一把抓住他,船长大呼:“我是陛下亲堂兄,你们不能……”

      话未完“喀喇”一声,他的下巴已被扭脱,余下的话便成了“呜呜呜”的声响。皇亲船长挣扎着被两个海兵捆成了一团丢在边上。苏宛一行人在海兵提刀催促下上了快船,四个舵手掌舵。海兵们迅速登上战船,这艘船上的百来人忽然无人看管。

      渔娘一惊,忽觉脖子上衣物一紧。海兵队长不知何时站在她身侧,此刻揪着她的领子,将她整个人扔了出去。她还来不及惊呼就被人用一只手接住,抬头看去,是面无表情的苏宛。然后苏宛左臂一动,被扭脱的肩膀“喀”地一声归回原位,其余两个人神色平淡,双手都恢复了正常。渔娘回头看去时,快船离商船已有一段距离。

      “轰”地一声巨响,为首的商船甲板被炮击中,然后“轰轰轰”地一连响了十一声,两艘商船被炸得面目全非,完全倾斜。从战船上又接连射出了六阵连发火箭,须臾间,方才高大的两艘商船在渐行渐远的视线中只剩了两团火焰,连船上两百多人的惨叫声也几不可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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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宛站在快船船头,一只脚踏在船舷上,远远望着疾速驶去的击风军战船,看得出神,直到察觉脑后猛然有劲风一闪时,已经来不及应对。

      于是他便听见了一个珠玉落地般轻盈的女声笑着道:“我才听过一句话,说是一个习武者给了别人在背后动手的机会,可是会招来杀身之祸的。”

      苏宛身后是一个全身都被制住,手握解腕尖刀,面色发青的舵手。一个青衣人在舵手身后捏住了他的咽喉,另一个青衣人五指抓住了舵手的左侧肋。而舵手握着解腕尖刀的右手却被捏在了渔娘手中。

      满脸绷带,只露一只眼睛的渔娘眼含着笑意,捏着舵手脉门的手一轻一重地按着他的尺关穴。那个舵手脸上冷汗疾出,握着的刀“咚”地一声掉入海中。而另外三个舵手已经在同伴被擒的那一刻纵身跳入海中,此刻早远远游开。捏着舵手咽喉的青衣人照先前海兵对待他们的方式,依样画葫芦,先扭脱他的下颔以防他自尽,再把他两只手也扭脱。

      苏宛回头看着身后的情形,便知道如果不是渔娘首先擒刀,两个青衣堂主即使擒下舵手,他的头也会被削掉半边。于是他风华万千地转过身来,两手抱拳向渔娘行了一礼,道:“汝南苏宛,多谢玉溪女侠救命之恩。”

      渔娘正在拍自己的手,听见了苏宛的话,再看他那一脸风情笑意,便极无奈地叹了一声气:“唉……想我莫女侠,精心布置了这等潜入契机,不曾想却是这么个收场,简直闹了个大笑话,可恶可恶。”

      苏宛“扑哧”一笑,道:“莫姑娘想上船直说即可,本不必特意乔装打扮,只可惜你想要的东西不在我等身上,姑娘白跑一趟了。”

      “这是小事小事,”莫笑芙低头看了看船,脸上的神情有些古怪,“重要的是,我现在再次面临着性命难保的境况。”

      苏宛顺着她的眼光看去,见这艘快船船底有一块船板其实由黄蜡做成。船行了一段时间后,这块船板已经破了一个大洞,海水不断涌进,此时淹到了站在底部的三个人膝盖上。那个被扔在船底的舵手已经整个人淹进水里,只有他站在船头,境况暂时还好。

      “砰”地一声,那块船板终于完全破开。海水争先恐后地涌进快船,转眼间快船已经沉了一半。

      莫笑芙看向远方,黑漆漆的海面上只看得见一团火光,战船不见踪影,这一只破了一个大洞的小船在不见边界的茫茫海面上真是可怜得很。

      一个青衣人跃到另一边的船头上,从怀里掏出一只西洋望远镜,往远处一眺,然后回头对苏宛道:“他们来了。”话音刚落,远处出现一点微光,然后光芒越来越近,越来越亮。

      莫笑芙眯眼一看,发现那是一艘民用船只,航行速度快得惊人,方才还远在天边,此刻已经肉眼可及。不过她所在的这艘快艇沉没的速度也快得惊人,四分之三的船只在水下,这几个人都是极有江湖经验的,深知慌乱会带来更大的问题,这时很有默契地按体重占住船的两头,定住身形不动,尽量使船保持平稳。忽然一阵浪涌起,她不禁一声长叹。果然,船身剧烈一晃,蓦然倒翻,五个人全部落到了海中。

      苏宛一只手抱着一根船桨,居然还笑着对她道:“莫姑娘,这样的事你应该有些心得吧?”

      “那当然,”莫笑芙也抱着一根船桨,闻言一笑,比比自己的脸,“如果你脸上有伤口,切记不要把脸朝下。不然你的脸会变成这样,那可是相当可怕。”

      苏宛闻言大笑,海水涌进口中,他被呛得连连咳嗽,还是依然笑着:“苏某言谈无度,失礼失礼。”

      两人谈笑的功夫里,那艘快船已经接近,莫笑芙被吓了一跳。因为那艘船远看就是艘比较大点的民用船,近看发现却是艘大型改造战船,甲板上还有整整齐齐的炮口,并且型号看着很眼熟,竟然和刚才那艘国家军队的战船是同样型号的船。

      那艘船靠近后,一艘快艇首先驶了过来,艇上是三个身着褐色束衣装的青玉阁弟子。这三个人将抱着船桨在海里载浮载沉的五个人拉上了快艇,向大船而去。

      “这艇也很眼熟……”莫笑芙在艇上感叹了一句。

      苏宛一指水面,道:“你方刚乘坐过一艘一模一样的……”

      话音刚落,莫笑芙便看见了大船船头上立着的两个青衣人,忽然明白,青玉阁一行一共七个,她却只看见了五个,还有两个应该就是他们,方才商船上少了的那艘快艇无疑就是现在这艘。击风军海军兵贵神速,在那样迅速登船毁船的行动前,青玉阁居然有两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盗走了商船上的快艇,并离开船队。而青玉阁更是早在远处便有船只紧紧跟随。

      莫笑芙感叹:“不愧是青玉阁……”

      苏宛已经上了船,闻言朝她伸出手,脸上有着莫测的笑意:“莫姑娘,恭喜你和青玉阁的人,搭上了同一条船。”

      莫笑芙咧了咧嘴算是笑了一下,并不让他扶,自己跳上了甲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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