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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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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下班的时间,地下车库里,半倚着吉良的豪车,你在脑袋里一遍遍重复下手的顺序,说话的语气,双手起伏的弧度。
吉良如约而至,他体贴的打开门,你倾身坐进副座。
他的车上洒了新的香水,你嗅着肉桂的香味,打开化妆镜,查看后座是否放着熟悉的纸袋。你没有看见小泽,但你知道他一定会随时带着她。
鼻子几乎捕捉到小泽和你逛街时一起买的桃子味护手霜的香气。你思考着死人的双手还能散发出活人的味道吗?小泽的桃子味钻进了你的脑袋里,似乎又回到了你的第一堂课。
她鼓励你不要害怕,教室是你的主场,你是领导所有学生的向导和伙伴。
不要害怕。
丸山烤肉店的店员为你们留了门,暖色的纸灯笼在屋檐下晃荡着,店里多了许多你没见过的新面孔。新店员看起来年龄不大,颤抖着手接过你们的外套,甚至没有和你对视。吉良似乎没注意到他们的外貌,目光倒是在店员的手上多停留了一会。你靠近他,问他她们的手和你的手哪个更好看。他笑着没有直面回答你,只是说感到很熟悉。
当然熟悉了。你在心里冷笑。
侍者把酒端到了屋里,她不动声色的望了你一眼,静悄悄的退出了屋外。烤肉在文字炉上发出“滋滋”的声响,你凑近了吉良吉影为他斟酒。新做的美甲沾到了几滴酒液,你暗示的递到他嘴边,轻轻碰了碰他的嘴角。
吉良吉影不客气的再次舔舐你的手指,舌尖卷过你的指腹,卷走了奶油味的护手霜,粉嫩指甲上的酒液体,还有你指甲缝里的粉末。似乎是刚刚有了新的女友的关系,他只是浅尝辄止,像是出轨的男人对情人诉说的客套话一样漫不经心。
你收回手,flurazepam的粉末在你手上不再留下一丝痕迹,酒精能够加强它的药效,加上你们涂在酒杯杯沿和溶解在酒液里的部分,足够在十分钟后让吉良吉影因为氧气不足而昏昏沉沉。
丸山烤肉屋的老板娘在选择Paral还是flurazepam作为杀手锏上纠结了很久。伯乐发作快,1882年首次为妇产科医生用以慰藉焦虑的母亲,但若是过量,可能会让吉良在毒性发作后的一段时间内停止呼吸。氟西泮可在乙醇和水中溶解,药效不如烦宁,但可以引起中枢神经系统损伤,十到二十分钟就可使人产生困意、嗜睡和失去意识。你们不想让这杀人凶手简单的死于轻飘飘的药物,便一致决定使用后者。
你从手袋里掏出了奶油味的护手霜,是你和她一起挑选的。乳白色的膏体顺着细窄的开口滑到了你的掌心里。你坐在吉良的对面,开始缓慢的揉搓手上的皮肤,保证护手霜完美的吸收进肌肤,吉良吉影盯着你上下起伏的手,喝下了一杯酒。你倾身将手上多出的膏体抹在他的手上,仔细的将护手霜一层层涂抹遍他的掌心,指骨,每一寸肌肤。吉良吉影随你摆弄他的手,手指调情式的划过你的手背,咽下的酒随着喉结滚动悄声的来到了他的胃袋里。
墙上新安装的老式西洋钟缓慢嘶哑的报时,你抬眼看向扶着额头有些昏沉的吉良吉影,开始和他聊生活中的趣事。
和式的纸门倒映出了人影,吉良已经察觉不到四面的纸门背后围着一群又一群的人。她们的手扭动着渴望着将他撕碎带向无间地狱,为她们死去的亲人、友人、恩师、恋人,亲手送上扫墓时的祭祀品。
你提到了工作上的同事,笑着说对方失踪了好几天,警察在她紧闭的家里没有发现任何痕迹,人们都用流言蜚语绑架她和恋人。你望着吉良吉影的眼睛,问他觉得那个女孩会去了哪里?
吉良蓝色的眼睛失去了原有的神志,他似乎已经没有在听你说话了,双眼只是死死黏着你交叉摆放在桌面的釉白双手。
你探身,把手伸进了他的高级衬衣,顺着他完全松弛了的肌肉摸到了被绑在腹部的年轻友人的手掌。
你握了握她的食指,抓住她离开了吉良的肌肤。
你看着吉良努力挣扎着想要起身,他踩住了自己的另一只脚,像是小丑一样狠狠的摔在地板上,口水从他的嘴里分泌出来。他陷入了药物制造的一种幻觉,瞳孔逐渐放大,双手像是想要抓住什么似的在空气里做着无用功。
丸山屋的老板娘打开了吉良背后的纸门,手里拎着两把米黄色的气钉枪。
你们拖着吉良的身体将他摆成十字状,他浸润过护手霜的手像是米糕一样的松软。
钉子顺滑的穿破他的手指一个个的进入地面,像是春之女神播种一样美丽。血液混着奶油香气渐在你们的裙子上,脸上,身上,嘴角。
老板娘递给你最大号的钉子,你顺着他的掌心狠狠的钉下,听到了树木破土的声音。
你把那张藏了很久的,写着天堂之门的纸张压到了吉良的脸上。
你开始按照受害者的死亡顺序一个一个念出声,随着你念到的受害者受难日期,特征,和外貌,她的家属默默从门后进入房间。吉良不知道受害者的名字,他只记得双手的特征,你们像是在现代战场上捡尸骨的医生,尝试从部位还原逝者的整个人生。
你突然饿了,舔了舔嘴角,抬眼看向老板娘。
她的和服裙摆上飞舞着染成红色的蝴蝶。
她们都和你一起舔着嘴角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