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战争》抑玖

5、章五

　　“手冢？”看到来人，不二明显的吃了一惊：“你不是出去执行任务了吗？怎么回来了？”
　　手冢望向越前，漂亮细长的丹凤眼眯起，无框眼镜与棱角分明的脸庞愈加衬得他无比清冷。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他缓慢开口：“这是我要问你的问题。你准备和我们的俘虏到哪里去？”

　　“俘虏”这个词听得越前很是愤怒。他刚要反驳，不二用手扯了扯他的袖子，他顿时止住了想要说的话。不二微微蹲下，用只有他才能够听到的声音细细的说：“穿过花园左转你会看到一匹枣红色的马。你会骑马吧？”看到越前微微点头，不二安心的继续道：“骑上它直接到教堂去。红玫瑰很聪明，他知道怎么走。等我引开手冢，你快点跑就是了。不要嫌这种办法不正当，大丈夫能够忍辱一时，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嘱咐完一切，不二直起身，微笑道：“手冢你太认真了哦。我是怕房间里太湿暗，我们的王储殿下受不了啊。”看到手冢的表情微微缓和，不二笑得灿烂。电光石火之间，不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了佩剑，朝手冢疾刺而去。
　　此后的情形如何，越前并没有看到。他咬了下嘴唇，用几乎是与不二一样的速度直接从手冢身边跑了过去，而手冢未来得及阻拦。斯开兰特家族的花园很大，当越前几乎感到自己已经跑的没有力气的时候，终于一个岔路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向左边望去，猛地停住。一匹枣红色的马站在草坪中间正在看着他，大大的眼睛湿润柔和。

　　越前呼出一口气，跳上了马背。“去……去教堂。”正当越前犹疑这匹马是否听得懂得时候，红玫瑰长嘶一声，四蹄蹄空，风驰电掣般疾驰而去。

　　越前紧紧抓着缰绳。红玫瑰跑的太快了，他只能看见模糊的景物一闪而过以及耳边吹过的呼呼的风声，一颗心仿佛刚刚放下来，又仿佛提的更高。没有了不二的帮助，前边的路只能靠自己去闯了。毕竟前途终将未知。
　　不知在马背上颠簸了多长时间，红玫瑰终于停了下来。越前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天主教堂绘满圣经内容的彩色玻璃已经出现在了眼前。

　　越前从马背上跳下，双腿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酸意。那是解药。他知道，这次自己赌对了。

　　越前推开教堂巨大而豪华由整个木头制作的饰满繁复花纹的门，第一眼，他便看到了自己的父亲坐在王座上，笑容里蕴的满满的都是自豪。
　　“我在这里宣布——”越前南次郎的声音洪亮，一点不像大病初愈的样子：“由我的儿子，越前龙雅来继位。我相信他不会让百姓失望，我也相信他会做一个为百姓着想的优秀的君王！”

　　嗡的一声，越前感到自己被锤子重重的锤了一下，双腿一下子站立不稳猛地跪倒在地上，仿佛又中了迷药一般。他的耳边隆隆的充盈着自己父亲的话。
　　——由我的儿子，越前龙雅来继位。由越前龙雅来继位。我相信他会成为优秀的君王。
　　越前听自己的母亲说过越前龙雅。他是越前同父异母的哥哥。比自己大了三年。

　　越前突然觉得很滑稽。自己费了一番周折总算赶到教堂来继位当国王，辛辛苦苦赶到之后却发现这不过是自己的哥哥的继位仪式。那么此前自己母亲和自己说的那些都算什么，都算什么？
　　或许，是什么搞错了才会这样的。一定是的。越前环顾四周，希望有谁来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玩笑。但是四周都是向父亲致贺的衣着鲜亮的宾客，没有人注意到越前的那个小小的角落。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自己明明是不想当什么国王的。这样不是正合自己的意，应该高兴才是啊。可是，这种撕心裂肺的痛苦是什么？
　　是在窝火，自己想木偶一样被耍的团团转？还是在恼怒，自己就像是垃圾一样被扔出了王宫？
　　越前摇了摇头，将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如数逐出。他明白，自己再想也没有用，他必须当面向越前南次郎问个清楚。

　　高高站立的越前龙雅戴上王冠，嘴边滑过一丝仿佛戏谑的线条。他向鼓掌的人们点头致意。虽然是兄弟，但两个人有本质上的不同。虽然拥有和龙马一样的发色和不相上下的帅气，性格同样拽到无可挑剔，说话也同样是口不择言。然而在他身上却散发着那样一种无法让人的视线从其身上移开的致命吸引力。那种吸引力，隐隐的让人担心。

　　不想再看下去，越前站起身，转身推门离开。红玫瑰仍旧不谙世事的温顺的吃着草，温柔的样子亦如它的主人。

　　越前跨上马背，拍了拍红玫瑰的脑袋。他知道这是匹通人性的马，是匹神驹。他让马缓缓的走，藉此舒缓一下心情。
　　越前深吸一口气，湿润的草的清香迎面扑来，很好闻。王宫与教堂相聚并不远，越前小时候他的父亲经常会和他一起来此做祷告。天主教堂里巨大的十字架纯白无暇。

　　越前渴望变得强大，和父亲一般的强大，强大到可以使自己不受任何伤害，强大到可以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所以他努力的练习剑法，越前南次郎的训练严苛几近残忍，但是他挺下来了。

　　可是现在他明白，不是什么事情都是能靠武力解决的。他不喜欢麻烦，可是通常麻烦总会找上他。他一直认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可是现在他终于明白天外有天，仅仅是一个不二，便能把他的打得无法招架。

　　红玫瑰缓缓的走，脚步沉稳有力。恢弘的王宫已经遥遥在望。

　　隔了老远，越前看见有个人影影影绰绰的站在王宫门口，像是等什么人。那人的身体修长，嘴边似乎还挂着邪魅的笑。
　　待到走近，越前龙马终于认出他是谁了。

　　越前龙雅站在王宫门口，芝兰玉树般亭亭玉立，他直直的看进越前的眼睛。嘴边的笑容三分邪七分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