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SEVENWHISPER

41、第四十一章

　　两个多月，封越一直骚扰联盟边界却从来没有越过一步。如果不是九命猫撤退有序，机甲越大越新，林潼卿都觉得其实九命猫根本没有能耐突破联盟，就是来搞事。

　　“这不一定。”在堡垒里林潼卿跟陆照临的房间都在一条走廊上，陆照临坐在床边：“封越可能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他能等到什么？”林潼卿瘫在床上，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联盟军背后是整个联盟，他们海盗能有什么？吞并别的小海盗吗？”

　　话一说完，林潼卿自己都察觉了：“诶？”

　　“嗯。从封越开始进攻联盟，其他小海盗就不见人影。”陆照临屈指敲了敲终端页面：“明天早上，封越和光荣团将在B-2区见面。贺文宗已经过去了。”

　　林潼卿愣了愣，慢慢抬手捂住耳朵：“这件事我应该不够格知道吧？”

　　“没关系。”陆照临笑了下，拉下她的手，空了空，才说：“你现在还能算卦吗？”

　　林潼卿没答，手里凭空出现了一叠花瓣：“你算什么？”

　　啧，这话听着怎么像骂人。

　　“算我们什么时候回家攒钱。”

　　林潼卿眉毛一挑，桃花瓣消失：“不算这个，这有什么好算的。”

　　陆照临知道她为什么不肯算，低低笑了：“迷信。”

　　“陆照临，你都让我算卦了，”林潼卿说：“你还好意思说我迷信？”

　　陆照临还是笑。

　　林潼卿睨他一眼，抱住他，在他肩上蹭了蹭：“我知道你想算什么，回来之前我就算过了。”

　　“还挺聪明。”陆照临声音里带着笑意。

　　“毕竟是我。”林潼卿皱皱鼻子，得意地将结果告诉了陆照临。

　　执火离场，新世界重生于大地的灰烬之上。

　　“这次的这么短？”陆照临意外。

　　“可不是嘛。”林潼卿耸肩：“我估计就是说玄都解散，九命猫来袭然后我们打退他们，然后联盟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嗯，那也好。”

　　“是啊，不过嘛，”林潼卿偏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将军，万事小心啊。”

　　“嗯。”陆照临偏头：“你要睡觉吗？”

　　“这才几点。”林潼卿笑，松开手：“你忙吧。”

　　“要是困了跟我说，我回去。”

　　“啧，就隔壁房间的事，说得你还要上十八楼似的。”林潼卿躺在床上拿起终端，陆照临只是笑，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林潼卿放下终端，偏头觑陆照临，微微抿起嘴角。

　　那个卜算当然短，因为那根本不是完整的结果。

　　执火离场，新世界重生于大地的灰烬之上...

　　命火绝，生魂散，命轨来生重叠，涅槃花开，人间聚散又一轮。

　　当时林潼卿算的是联盟，可紧跟着的这后半句可不是联盟，联盟没有命火也没有生魂，那就只能是人...或者干脆一点，后半句指向算卦人，也就是她林潼卿。

　　林潼卿和三月共生最大的好处就是她很早以前就知道自己的命轨大致走向，她能活到三百岁，一生平安顺遂，而且也没有人能掐断她的命轨再续上——因为她是三月选中的人，又有神祝在身。

　　她不会死在这里，那是谁的命火？

　　唐可戎？岁惜？司北柳？颜冬？

　　亦或者...与她命轨缠得最紧的陆照临？

　　最后一个名字出来时，林潼卿的眼睫不自觉地颤了颤。

　　陆照临是凤凰，就算是人造的，也是天地认可的凤凰，可以死而涅槃重生，命火生生不息才对，所以不会是他。

　　林潼卿这么想着，却无法说服自己。

　　如果真的是陆照临，她...能做什么？

　　“你什么也做不了。”晚上熄灯之后，林潼卿一个人躺在床上，三月的声音在灵识里传出来，颇为诚恳：“你能不能对你自己有点清晰认知？”

　　“我对我自己有很清晰的认知。”林潼卿翻身：“刨掉你跟神祝，我跟陆照临根本没法比...我说生理上难以弥补的差距。”

　　“可是——”林潼卿又翻了个身，这次躺平了，手枕在脑后，在黑暗中盯着天花板，她喃喃道：“我就这么等着吗？”

　　“让你看命轨不是让你避免，命中大劫无法避免...”三月话没说完就被林潼卿打断了：“那我为什么要知道？又是惩罚吗？”

　　三月沉默了片刻，才说：“阿卿啊...这不是惩罚，这是奖励。”

　　“轨迹在前，可你仍然可以补救。比如，这个人今天会被掉下来的玻璃砸死，你的作用就在于把他往前推一步，变成重伤。”三月的声音很轻：“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啊。”林潼卿叹了一口气，卷起被子：“睡了。”

　　林潼卿想的事情多，在床上躺了一个多小时才勉勉强强酝酿出睡意，迷迷糊糊将要入睡的时候被响彻夜空的警报声从梦里扯了出来。

　　林潼卿愣了一秒，从床上一跃而起。

　　敌袭！

　　最高级别警告，敌人已进入固定区！

　　“通知，所有A级及以上士兵前往总指挥室。通知，所有A级及以上士兵前往总指挥室。”

　　林潼卿把衣服一捞，三十秒不到拉开了宿舍的门，隔壁的宿舍门同步打开，林潼卿和陆照临对视一眼，迅速赶到指挥室。

　　他们到指挥室的时候只有唐可戎和两个A级兵到了。

　　陆照临只是扫了一眼唐可戎手里的光幕：“知道了，浮宁区让闻诺带队过去。”

　　“是！”唐可戎身边的人应了声迅速安排，唐可戎皱眉：“封越今天不是去见光荣团那个老头子了吗，怎么回事？”

　　“你问我？”陆照临瞥了他一眼：“贺文宗联系上了吗？”

　　“最后一次通讯在一个小时三十分钟前。”唐可戎语速飞快：“他们在怀光风暴区边缘伏击的光荣团，结束后穿过风暴区回来，现在处于无法联系状态。”

　　贺文宗自从出院后一直在风暴区边缘带队游击海盗，进风暴区别人是九死一生，他是九生一死，早习惯了。

　　从那边回来不走风暴区可能要花上四五个小时，从风暴区过来不超过两个小时就能回到天明堡垒，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林潼卿上前一步：“唐副官，请问这一次浮宁区遇袭是封越亲自过来吗？”

　　“对。”唐可戎说：“上一次检测到他们的行踪时还在风暴边缘。”

　　“他用什么？”

　　“封越的泛神器是什么？”

　　陆照临和林潼卿异口同声。

　　“今天初次亮相，没有被联盟登记在册，”光幕上弹出前线情况，唐可戎说：“暂命名为‘蚀日’，能量波动级别不明。”

　　【啊，你们名字还真没取错...】

　　三月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林潼卿猛地抬手按住了耳朵。

　　【你下次说话之前能不能吱一声？】

　　【哎呀，胆子真小。】三月笑：【这个泛神器确实本名‘蚀日’哦，属于大泛神器范围。】

　　“...是妖身衔玉的神器蚀日、龙尾二者的融合，现存主要能力在空间操控，领域内持有者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林潼卿如实复述。

　　指挥室的人多了起来，却很安静，人人都望着指挥台后的陆照临几人，包括林潼卿。她略略偏头看了一眼众人：“没了，我说完了。”说着就要走下指挥台，却被唐可戎叫住：“有克制的办法吗？”

　　【有，同为大泛神器的鬼王令，夺魄，东榆泽...】

　　“重桑，三月，和...”林潼卿顿了顿，看了一眼陆照临：“半神凤凰的凤凰火。”

　　“唐可戎，去问十七。”陆照临脸色冷淡一如既往：“你们两个下去。”

　　事态紧急，堡垒中除一、三、七卫队外全员前往马洛斯防线，第七卫队前往云山区支援，第三卫队前往主战场之一深城城区，第一卫队并指挥舰前往主战场之一洛川城区。

　　“所以十七先生并不可能出战？”唐可戎的声音在三人小频道里响起。

　　“嗯，”林潼卿看着机甲外的地平线：“十七早在七十年前就出现了涅槃前兆，这几年基本靠药物拖延。他不能轻易动用妖力——”

　　频道里另外两个人没说话，林潼卿身边的驾驶员对她打了个手势，林潼卿偏头去看能量值，嘴里的话就停了。

　　“如果用了？”是陆照临。

　　“哦，这种程度的，一旦用了百分九十九要涅槃。老大，唐副，如果十七在前线涅槃，那会很麻烦的。”

　　凤凰涅槃对凤凰对联盟都是大事——涅槃后的凤凰前尘尽忘，一眼认主，不问善恶。如果涅槃后的十七一眼看上了温琦云或者封越，那联盟真的等完犊子。

　　“不过按道理来说，蚀日和龙尾都是妖神衔玉的本命神器，封越不会用得很顺手。”林潼卿说：“单单是泛神器也能顶住。”

　　大概。

　　没出息的相符颤巍巍地回头看了她一眼，被林潼卿一脚踢在椅背上，又刷地坐直了。

　　“事发突然，先这样。”陆照临在公务上就是个没感情的机器，声音冷硬：“三分钟后抵达洛川，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