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SEVENWHISPER

30、第三十章

　　如果换个时候林潼卿肯定要一脚一个小朋友全部踹进特办牢子里，但是现在不行，她是没问题，陆照临显然不是。

　　林潼卿拉着陆照临在窄巷里疾奔，三月在她指令下散开，为她传回逐渐逼近的纷杂脚步声，刚刚在酒吧里感受到的凶狠灵力直逼林潼卿后脑勺，林潼卿后撤回身，松开手，同时，三月如水轻柔将陆照临吞进了保护层，林潼卿面前瞬息立起结界，化刃灵力撞在结界上冲出一层水波，结界破碎，玄都众迅速逼近。

　　结界拦下了灵力后，她毫不犹豫转身拉着陆照临就跑。

　　她的身后，三月化阵，荡出波涛推远了玄都众人，唯有少数几人丝毫不受干扰越过来，紧紧缀在她身后。

　　林潼卿很想停下来把后面的人都给宰了干净，来自身侧的灼热妖力却不允许。

　　陆照临的妖力持续暴涨，生生冲破了缚妖锁。进入了新纪元已经四百多年，但是面对妖力暴涨的处理方式还是最原始的两种。

　　一则自行平复，但就现在这个情况，林潼卿觉得不太可能。

　　二则...让妖力具化，外放消耗。

　　但是...

　　这里是郢都虚空中心大街。

　　这里住着很多人和妖，这里的店铺都是居民们赖以生存的收入来源。

　　陆照临不可能在这里平复妖力。

　　他在尽最大努力将狂暴的妖力囚在他的身体里，她多拖一秒，对他，对城区就多一分危险。

　　林潼卿片刻不敢停，她记得穿过中央大街，出去不到两公里的地方有个公园，那个公园有着天明最大的活水湖，她需要把陆照临送到那里去——那里人少，而她也能借湖水和三月结出足以抵挡凤凰火的结界。

　　妈的，这么一搞，她的灵力又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恢复正常了。

　　林潼卿苦笑。

　　她对这里并不熟悉，全靠终端和三月指路才没有在九曲十三弯的窄巷中迷路。她身后的人显然比她更熟悉这里。

　　带着箭头的锁链从两侧的窗户、地下室的入□□出，没入对面的墙体，金色的暗纹随即在墙体上散开，蔓延到林潼卿脚下。

　　前方是纵横交错的铁索，身后是穷追不舍的玄都。

　　刻了法阵的子弹破空而来，三月迅速在两人身后展开屏障，林潼卿的手不着痕迹地颤了颤，同时林潼卿手臂一挥，余下的桃花瓣呼啸而过，充盈了窄巷，如果仔细看会发现每一瓣桃花上都带着微弱的光。

　　锁链纷纷散去，所有对林潼卿的攻击都能轻易被她化解。

　　青云再一次驱动灵力，借灵力催生杂草意图将两人绊在原地，然而再多的杂草都没能靠近他们两个——陆照临沸腾的妖力只是外溢一点就将靠近的植株都化了灰。

　　青云啧了一声，夺过身边人的枪，猛地加速，逼近林潼卿，三月再次散开了漫天桃花，青云单手结印破开三月屏障，枪口离林潼卿极近！

　　她扣下扳机。

　　枪响。

　　玄都给予了N921足够的尊重，连非主战力的玄都众配备的也是杀伤力巨大的枪。这么近的距离，如果打中了林潼卿，身为人类的林潼卿必死无疑。

　　青云听见了风声，风送来了浓郁花香，花香浓稠近乎实质，好似绊住了他们的步伐。她努力睁开眼，看见那两个人在枪响的同一时间就被裹进了半透明的球体中。

　　那个年轻的女人只是瞥了她一眼，跳出球体，拉着陆照临离开。

　　饶是身为敌人，青云也不得不赞叹这个年轻人的能力，一路过来十数次杀招，她生生凭借过人的反应力和这变化多端的泛神器扛过来了。

　　人的求生本能可以让她反应迅速，那么如果针对的不是她呢？

　　青云抽出锁魂链，以灵力驱动，直刺陆照临。

　　这样呢？你能顺利保护下你身边这个累赘吗？

　　你只是一个人类啊。

　　然而当锁魂链刺破三月的时候，林潼卿稍稍侧头，伸手抓住了锁魂链，锁魂链上浓重煞气将她的掌心灼烧得血肉模糊，带着血腥味的长链擦破陆照临的颈侧，陆照临脚步一顿，不可自抑地“唔”了一声，他缓缓抬眸，停在了原地，转身看向追逐而来的人。

　　他没有言语，明烈凤凰火倏地从地底腾起，轻而易举将大部分玄都众烧成了灰烬。

　　林潼卿手中的锁魂链也在凤凰火中寸寸破碎，消散。

　　“陆照临！”

　　林潼卿惊极，陆照临的妖力现在就像是自山巅而来的洪水，可吞噬天地，而他将身体作了堤坝，将灾祸拦截。被拦下的灾祸仍然在沸腾咆哮，不得安生，这种情况下只要陆照临稍稍使用了妖力，接下来等待他们的就只能是完全失控的...凤凰。

　　青云等人脸上露出惊喜色，躲开四散的凤凰火，仅余的几个玄都信徒在她身后列阵，青碧色的法阵浮现在陆照临林潼卿脚下。

　　陆照临看也不看，牵起林潼卿的手：“别担心，我没事。”

　　林潼卿顾不上自己手上还在滴血的伤口，拉着陆照临迅速远离那个法阵，同时单手结印，三月自身后而来，席卷着铺开了整个巷子，林潼卿不能背命债，她手势变化，将那些人都束起投入青碧色法阵，双指在空中画阵，低喝：“囚！”

　　浅红色的阵覆盖了玄都法阵，玄都众人被压在阵中心无法逃脱，林潼卿拉着陆照临转头就跑，巷子狭长曲折，眼看就能传出主城区的时候，两人面前蓦地起了高墙，破空之声自身后而来，腐朽的气息乘风而至，梁玉落在两人面前：“请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你打不过我，至于他——”

　　“如果你不怕这里化成火海，你尽管让他动手。”

　　“我怎么会让他动手。”林潼卿挡在陆照临身前，对梁玉略略抬起下颌，哼笑：“充满人文关怀的玄都难经常做欺负病号的事情？”

　　她话音刚落，感觉到身后陆照临动了动，轻声道：“我...”

　　“有什么话今晚再说吧，我亲爱的队长。”林潼卿打断他的话头，盯着梁玉。

　　“我所做一切皆是长宁神的旨意。”梁玉神色坦荡。

　　林潼卿一怔，笑了。

　　下一秒长刀斩魂出现在林潼卿手中，同时三月人形现身。

　　即便是这样状态下的陆照临也能感觉到林潼卿灵力瞬间暴涨，她的手松开了，他手自然垂落，林潼卿在，这种情况下他分不清林潼卿和那个男人，贸然出手必然会伤了她。

　　那是他不愿见到的。

　　馥郁花香从身侧传来，陆照临试探开口：“三月？”

　　三月玩味看他一眼，没说话，它是神器本身，使唤那些纷纷扬扬的桃花瓣只会比林潼卿更顺手。

　　至于林潼卿...

　　真的没必要担心她。

　　她是一个以人身能跟妖类半珍种打个四六开生擒珍种还给自己留了一口气的人，就算抛去三月的辅助，林潼卿本身的灵力就足够强横，强横到二十三年来单灵力一方面还没有敌手。

　　梁玉是人，也是半珍种，林潼卿对上他还不一定需要三月帮忙，她把它叫出了说到底还是不放心她的小男朋友。

　　哦，这两个人现在还不知道。

　　三月看戏似的站在陆照临身边。

　　梁玉凭灵力做武器，林潼卿长刀斩下的时候她手中灵力具象化成禅杖，格挡下林潼卿的一击后首尾两端软化成绳索，向下拉林潼卿的双脚。

　　三月轻轻击掌，六角雪阵出现林潼卿脚下，触及成冰，灵力击退。

　　初初交锋，梁玉便发现林潼卿在那个突然出现的人辅助下绝对能压她一头，他疑惑：“你也是珍种？”

　　“我是你爷爷。”林潼卿咬牙笑，她家队长难受着呢，谁他妈想跟你废话？

　　她脚用力踏在地上发力跃起，斩魂消散，落了梁玉满脸的桃花，骤然封了他的五感，梁玉本能后退，三月如影随形，他迅速结阵护住了自己。

　　下一秒刀刃破开结界的声音传来，同时梁玉冲破五感束缚，迅速贴近林潼卿，他手中握住一把开了血槽的刀，由下而上直刺林潼卿的胸口。

　　林潼卿卸力侧身，短刀在她肩头划出了一道深口，下一秒三月的治疗就到了。

　　梁玉又咦了一声。

　　他松开短刀，手握成拳，大力击中林潼卿腹部。

　　“咳。”强烈的恶心感伴着疼痛传来，林潼卿后退数步，一时直不起身。

　　梁玉见肉搏能有效，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他迅速接近林潼卿，打算单靠近身搏击将她撂倒——不管是种族还是性别，他天然有优势。

　　只是没能成功。

　　好像无处不在的桃花瓣将林潼卿笼罩起来迅速撤退到安全范围外，梁玉紧跟其后，而迎接他的却是迅速调整后的林潼卿。

　　梁玉当即撤退，灵力化刃，把把刀刃悬浮刺向林潼卿。

　　林潼卿丝毫不惧，长刀横扫，斜挑，竖劈，数次变换，终于得以近身，斩魂刀刃上的红越发艳丽，梁玉余光瞥见似有鲜血流淌的刀刃时，稍稍一愣，换来的是林潼卿糊到她脸上的桃花瓣。

　　...什么玩意？

　　林潼卿也很不满意，天地对她特别苛刻，讨命债说来就来，她现在又不能耽误，还能怎么办。

　　亏得三月在，束缚咒马上落下，将青云捆得严严实实，只要林潼卿不解开保证她除了死没别的解脱办法。

　　林潼卿收拾完青云，反手就是一刀砍在拦路墙上，墙体消融，她重新拉起陆照临的手，直奔公园。

　　公园中人迹罕至，地平线上只留下最后一抹余晖，晚风拂过湖面送来清凉，林潼卿趴在栏杆上，长长吁了一口气：“终于到了...你快点下去吧。”

　　“好，你呢，没事吧？”陆照临凭感觉碰上她的脸，他的体温太高了，灼得林潼卿心疼，她也顾不上什么藏心思了，反手握住他的手：“我没事，你快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这么近的距离，林潼卿都能感觉到陆照临即将崩溃的妖力，那是能瞬间将万物化灰土的炙热凤火。

　　陆照临嗯了声，跳进了湖中，凤凰现身，掠至湖心，又消失不见。

　　即便林潼卿知道他绝不会有事，这一刻还是悬起了心。

　　很快，一点火光盛放在夜幕之中，愈来愈盛，最后烧红了半边天，湖泊水被纳入阵法中，岸边警笛呜鸣，乱作一团。

　　这一场凤火燃烧了数个小时，一直到月过中天，终于平息。

　　林潼卿接过分办队员递来的补充剂，耳上挂着唐可戎的通讯，一边跟唐可戎说话，一边不太放心的四周张望：“...差不多就是这么一回事，别的等你后天回来...”

　　湖上起了风，清澈湖水拍在她脚下的石台外侧。

　　她突然止住了话头。

　　陆照临站在台阶最下一层，仰头看她，漆黑眸中似有破碎月光，眉眼染了浅薄笑意，如晕开的水墨画一般柔和，让林潼卿挪不开视线。

　　她笑了。

　　她想这个时候就算她没头没脑地扑上去，他也一定会温柔地将她接住。

　　陆照临的出现很快被其他人发现，分办部长率先上前询问情况。人一层一层地围着他。林潼卿在人群后，站直了，没说话，视线却越过了人群与他相触。

　　别人都不知道，只有我们知道。

　　或许是气氛正好，又或许是他眼中星光璀璨，林潼卿忍不住低头笑了，心中有浓稠蜜意翻滚。

　　夜风拂过湖面，送来丝丝缕缕的凉意，人渐渐散了，陆照临停在她面前，低头看她：“...回去了。”

　　林潼卿笑意愈盛：“好。”

　　月光粼粼，天地归寂，人间正好。

　　有那么一瞬间林潼卿不再想想玄都因果，不想理军委会恩怨，就这么一直过下去，直到数百年后。

　　只是箭既已开便没有回头路，只能一往无前地向前飞去，直到正中红心那天。

　　林潼卿和陆照临坐上回27区的车，今天的事情她并不是没有疑惑，但再多的疑虑都抵不过来势汹汹的困倦，她头靠在车窗上睡着了，恍惚间有一只手轻轻将她捞起来，让她转了个方向，熟悉的洗涤剂味道混着点硝烟的味道意外地让人安心，林潼卿彻底睡沉了。下车时脑子一片浆糊，全靠勾着陆照临衣袖才平安抵达沙发，一沾上沙发又睡着了，呼吸平稳。

　　陆照临将摘下来的肩章放在桌上，外套扔进洗衣机，上楼洗了个澡，下来的时候把空调调高了些，又拉了灯闸，屋内陷入黑暗。

　　可能是体力消耗太过，也可能是没了缚妖锁，陆照临难得睡得晚了，撩开窗帘，院中已经铺满了阳光，晃得他生出些虚幻感，再想起昨天的事情，虚幻感越发强烈。

　　陆照临不记得长云，可能以前记得，现在忘了，但是他记得叶楠。

　　陆云麾下第一卫队队长，随陆云出生入死多年，是陆云的左膀右臂。在当年的情况下，叶楠必然也没有好结果。说到底是军委会势弱，保不住人命，也留不住属于他们的荣誉，所以这些年他们努力弥补家属。

　　前因后果，长云的怨，他是可以理解的。多年前，少年时的陆照临也怨过，怨陆云，也怨自己。
　　尤其是在陆云死后。

　　陆云这个人，至死都恪守这九州宣言，他将联盟内每一个人每一个妖都当做同胞手足来守护，一视同仁。他触碰了太多的禁忌，再加上一个他...

　　少年陆照临曾想过无数次，为了他这样的人，将自己往火坑中推了一大步，值得吗？

　　门外突然响起滴滴闹钟声，随后他听见了重物砸在沙发上的声音。

　　闹钟声停了。

　　原定后天回来的唐可戎煮了面，叹自己是个劳碌命，又匆匆离开了。

　　门外重归于寂。

　　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照上了窗台，照在了他的手背上，陆照临嫌它太刺眼，拉上了窗帘，不成想光还是从最下方的缝隙里透了进来，将墙照得雪白。

　　...算了。

　　陆照临拉开门走出房间，林潼卿正抱着抱枕，歪着身子倚在沙发上刷论坛，陆照临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她屏幕上那张红艳艳的凤火照片和上面偌大的“最惊心动魄的美”几个字。

　　陆照临：...

　　什么狗屁不通的傻逼标题。

　　他清了清嗓子，林潼卿转头，还没说话就先笑弯了眼，陆照临啧了一声：“嬉皮笑脸。”

　　“是是。”林潼卿现在压根不怂：“唐副做了面，现在吃还是等会儿吃？”

　　“等会儿吧。”陆照临在她对面坐下：“你有想问的吗？”

　　“想问的啊——”她眨眨眼，坐好了：“队长，我想问的事情太多了。有问必答？”

　　“有问必答。”

　　“行。”林潼卿点头，没有马上发问，拿了一颗巧克力慢慢剥开塞到嘴里嚼了：“就三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天明总办成立以来从未破例‘点兵’，对我，你为什么破例了？”

　　林潼卿心思敏锐，陆照临并不打算再说别的什么理由，他说：“成功的珍种很少，尤其是还能独立思考的珍种...所以我想帮你。”当然不是说点就点，唐可戎早就把林潼卿查过八百回了。

　　嗯...
　　原来他以为自己是珍种啊。

　　这个世界上哪来那么多珍种呢，傻不傻啊。

　　林潼卿的心好像被轻轻扯了一下，不算痛，但很绵长。

　　她又剥了一颗巧克力放进嘴里：“就结果来说还是不错的，但是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澄清一下。”

　　“我不是珍种，我跟珍种计划也没有关系...”她空了下，纠正：“也不算全没关系。可能没有珍种计划的部分技术你今儿就看不见我了。”她点了点自己的眼角，含笑：“你要不要猜猜我爸妈是谁？”

　　联盟里灰眸姓林的人何其多，但如果加上接触到珍种计划并能应用技术，能把林潼卿的过往彻底在联盟系统里抹去这些条件，范围一下子就缩小了。

　　“...林知远。”

　　联盟第二位被钉在耻辱柱上的将军，前元帅。

　　“对，”林潼卿爽快应了：“我是林知远和程姝的女儿。”

　　“不可能。”陆照临声音微沉：“程姝医生腹中的孩子根本没能出生。”那个时候陆照临已经十多岁了，这些事情陆云也没有刻意瞒他。

　　“是呀，所以我爸拼了命，用了所有方法才勉勉强强救回我。”林潼卿本人并不在意自己的身世过往，她在糖果碟子里翻了翻，翻出一块焦糖布丁味的巧克力，拆开，慢慢说：“不说我了，第二个问题哈。”

　　林潼卿咬了一口巧克力：“陆云将军日记本中记载过...”

　　“‘新纪439年9月28日，今天玄都的一个‘办公室’发生了爆炸，火势凶猛，报上来的是无人员生还，七百多人，死于放肆。

　　不敬畏生命的人罪有应得...今天捡了个小崽子回家，被他咬了一口’。这里说的是你吗？”

　　“是。”陆照临承认：“我并不是陆云和缪阿姨亲生的，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在天明玄都实验室了。”

　　“所以你其实就是珍种N921？”林潼卿语调并不像疑惑。

　　陆照临的身体不自觉绷紧了。

　　珍种。

　　是陆照临最不愿回想但又必须正视的身份。

　　知情人提起珍种，尤其是N921的时候，总会不自觉流露出各种情绪，厌恶、羡慕、贪婪、同情、怜悯，诸般种种。但是她没有，她问这个问题时神色平静，轻描淡写到跟她问“要不要吃饭”一样。

　　因为她的态度，陆照临心上绷着的弦慢慢松了下来，他嗯了一声。

　　“...你打算公开身份吗？”

　　“没有。”陆照临摇头：“没必要。”

　　“哦，”林潼卿点头，她没有多问。她已经得到足够多的信息了，轻而易举就能拼出一个年幼的陆照临。

　　她突然能够理解陆照临的所有疏远和孤僻，他直到今日也没能摆脱年幼时的阴影，在他还没有对这个世界有完整的认知的时候，珍种计划就把他带到了无边的黑暗之中。珍种计划每一页里面都血淋淋地写满了人命，那些肮脏的事她都知道，此时却不敢把那些事情跟陆照临联系在一起，不敢细想在那里活下来的他经历过多少折磨。

　　只要稍稍一想，就心疼，越是喜欢他，越是心疼。

　　她长长吐出一口气，维持着自己面上的镇静，站起身到他那一侧的沙发扶手上坐下，翘着腿，似笑非笑：“最后一个问题，”

　　她这种动作不算有规矩了，但是陆照临对林潼卿几乎没有底线，他嗯了一声，示意她继续说。
　　林潼卿捏了捏自己手上拿着的巧克力，长睫扬起：“陆照临，”

　　“你是不是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