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青]希微》Menteuse

7、7

　　琼华玄冰室一别未过多久，玄霄便在妖界幻暝宫又见到了云天河。流光溢彩的紫玉晶丛中，少年走出来，竟让他有一种从前云天青站在凤凰花树下的错觉。眼神凌厉悲凉。
　　只是容颜虽似，气质殊遥。
　　玄霄对这个云天青与夙玉的孩子，心中总存着几分莫名的喜爱不忍，甚至曾有过将他收作门徒的打算。却没想到此人如此不成器，竟和妖界厮混在一起，甚至恳请玄霄放手。
　　玄霄微微一哂，求人放过妖。当妖孽四处横行祸乱杀人时，怎不见你来一一恳求，此子愚笨，尤甚于乃父之上。相比夙玉与云天河，云天青至少能完全揣测到自己的想法，索性连求也懒求，不费无用功。
　　便在此时，云天河忽然道：“我在鬼界转轮镜台见到了我爹的魂魄。”
　　那又如何。玄霄脸色微变，想说这四个字，又没说出口。在他心底也暗暗想知道，这个当年对不起自己的人，如今究竟落得什么下场。
　　“他一直在等你。”云天河的手紧攥成拳，“我爹不能忘记当年之事。他说他生前害你如此，本非所愿，所以一定要当面向你说一声对不起，再转世投胎。”
　　玄霄心里泛起莫名的酸苦滋味，复又烦躁起来，心想这人跟他老爹一样都婆婆妈妈的。于是他冷笑道：“那云天青可有得等了，也许千年万年都说不准。须知我成仙之后，寿命岂止短短数十载。”说完这话，就像是出了一口恶气，玄霄心里升起一阵报复般的快感。
　　“大哥……”
　　“好了，过去的事情何必再提。”玄霄耳朵也要疼了，赶快打断他，心想自己当初怎么就一时脑热和这小子结拜了。他每常听到这“大哥”二字，又看到这野小子的脸，总像穿越般看到那个时时出现在自己身边，扰得自己心神不定的师弟。
　　不料云天河不依不饶，“那天在禁地里你曾与我说过，你很后悔曾伤了一个人的心，可是那个人已经死了，你再也没有机会说声对不起……我爹他和你想得……”
　　“云天河你烦是不烦——”玄霄握剑的手一紧，只觉得脑子里有一根叫做理智的弦已经拉到饱满，再这么听他“我爹我爹”下去，那弦未尝不会崩断，他未尝不会把故人之子立斩当场。
　　未免自己真把云天河杀了，玄霄开始与他两相对峙，直到妖界入口消失。
　　紫晶石已足，前耻也终于雪了个一干二净，妖界溃退如一摊泥水。玄霄捏诀收去双剑网缚阵势。他并不知道自己此刻面色沉如水，早已没耐心应对夙瑶这些人，只是转身御风便走。夙瑶在身后急切呼唤了两声，他更嫌恶，不加理会。
　　风声过耳，气流掠过面庞，本来该是如刀割开裂一样疼，但是久在玄冰中的玄霄早已察觉不到这种力道的痛感。他心中烦躁抑郁，好像被堵住无法发泄出来，只有急速奔走才能稍微平息一些，不至于用羲和对周围进行更大规模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