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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我曾住在这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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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朋友,这栋房子才盖了不到五年。”少年皱眉,眼前这人很陌生,“一直只有我住在这里。”
听到少年对自己的称呼,突然泛红了眼眶,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忍住了颤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没有听到回答的少年抬头看他,怎么看都是个陌生人。来世间这三百年,换了许多地方,从未遇到这样的人。观之不透,非敌非友,看这样子也非世间之人。他知道木簪,还开了门。却说与自己同住这里,怎的疯疯癫癫的?
“你是谁?”少年用手在白墙上轻点,墙体开始悄然延展,平台上升,铁皮渐渐幻成透明穹顶,月影轻洒落地。少年一跃而起,坐在平台边缘,双手撑地,垂下眼看他,摇头,“我未曾见过你。”
他抬头望着少年,未曾言语,少年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无边的悲伤,但他又似乎不在看着自己,而是身后的黑夜。
“点星河浅息,抚月弦可鸣,此意可长潜。”一袭浅衣长衫的少年面色平静,侧立云端。在月影照不到的地方,用手背遮掩着嘴角,轻颤地拭去一抹暗红,“学得不错。”
笼着月华的阴影里站着一个白衣少年,似乎无觉,声音依旧淡然:“上界有令,请星者速回。”
浅衣少年忽地一笑,月影更盛,阴影中的少年身子一顿,低下了头。
“无宇,你觉得本星者如何?”
“星者高山景行,”被唤作无宇的白衣少年站直身子,眼眸中透着坚毅,“世人仰止。”
“仰止?既受人仰止,怎会为人所困?”浅衣少年笑着摇头,仰头凝视着不发一言的冷月,“我知道天者所下何令,既派你来阻我,便是有了决定。”
隐在暗处的无宇倏地抬头,看着眼前的人开始渐渐透明,不禁喊出声,“赤玉!”
浅衣少年听得这一声,涣散的目光竟有了一丝光芒,笑着点了点头:“等你这一声,等得可真久啊,不过,也值了。”
无宇红着眼,颤抖地想伸出手,但迟迟不敢触碰眼前渐渐幻为碎影的人。“不……不是的,不是……”
“再见啦,小朋友。”
无宇紧紧咬着唇,眼睁睁地看着眼前人消失在月影之下,眼眶中的泪终于落了下来。
“喂!”少年不耐地再次出声,“你看够了没有?”
无宇眨了眨眼,看着眼前寻了不知多久,才失而复得的人,眼眶再次泛红,愣愣地任由眼泪流下。
“你别哭啊!我……我可没凶你啊!”赤玉看着突然开始嚎啕大哭的小朋友,迅速地把双手举起,缩回晃荡的双腿,瞬间端膝而坐,听着越哭越起劲的声音,长叹一声,“唉,可真是小朋友!”
天上的弯月隐进云里,平台上再次陷入朦胧的黑暗。赤玉突然觉得此时场景似曾相识,仿佛多年前,阶下也有过一个哭个没完没了的人。是谁?细想时,却只觉脑海中并无此事,摇摇头,可能是在梦中所见?在世间呆久了,自己竟也像个人,开始做梦了。轻笑出了声,不过眼前这人,该怎么办?
赤玉对眼前这个越哭越起劲的人丝毫没有办法。久在世间,早已怕极了哭闹的孩童。
楼下王阿姨家,每日必上演的就是王二胖起承转合的哭闹,日日不断,比鸡打鸣还守时。于是每日都定时定点出门避避声儿。不知道眼前这个奇怪的小朋友修道出了什么问题,自己就差没有用衣服为他擦眼泪了……可他还在哭!
“你到底是谁啊?”赤玉无奈地扯了扯耳朵,向着天空虚扯一下,云层仿佛被风吹皱,飘远去了,月影从中透出,再次落在二人身上。
“无宇,”哭个不停的人,终于说出一句话,却又滴下泪来,“我是无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