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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番外-风家篇】无条件-暗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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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张纸条……”

      “啊、啊……”想起方才那窘迫的事情,风良的眼神有些闪躲,“没写什么,还是先去吃饭吧。”

      方燃狐疑地看了一眼对方,但也没再说些什么。今日正逢小暑,原本应该是炎热多雨的时候,在咏风却依旧难改风大的特性,这会儿的风更是来势汹汹,一副随时会迎来狂风骤雨的架势。

      但知了却并不理睬风力的大小,正午临近,它们更是叫嚷个不停。灵术阁离打饭的地方要远了不少,一路上跟看百米赛跑一样刺激。风良难得像这样心情不错,可好景不长,还没等他们走几步,就听见远处忽的传来一阵水花扑腾的声音,方燃耳朵灵,瞬间就听出声音是源于灵术阁旁的那潭池子——

      看见对方的神情,风良马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两人赶忙朝着池塘方向跑去。

      一去到池塘,就看见中央有一个拼命挣扎的少年,好在池子不大,两人想要抓住对方并不算难。水花四溅,两人凭尽全力总算是将少年扯上了岸。一见对方上岸,方燃毫不犹豫地就将对方背起跑向医馆,可刚一送到医馆,溺水少年早已没了气息。

      “他是……旁系的那个风七。”风良面色一白,略显难堪地看着床榻上、被水泡得浮肿的少年身躯,原本生着印记的皮肤被人硬生生地割了下来,露出模糊的血肉和骇人的白骨——显然不是因为意外落水而死。

      风良神色微动,身形也无法遏制地微微战栗,虽然面上不显,却依然无法掩盖他心底的愤怒,也分毫不理会周围有没有人了,皱着眉头就开口道:

      “又是这样……这次又是谁做的?正系的风存临?亦或是风斯、风念?他们到底要做到什么地步才肯消停!”风良烦躁地在屋里来回踱步。方燃也是头一次看见这般触目惊心的情景,一时连话都说不出口,只能怔怔地看着床榻上的少年死不瞑目的瞳仁,未名的恐惧和悲愤油然而生……

      “别看,祖父告诫我说过,盯着离世的人太久是不敬的行为。”风良不着痕迹地遮住方燃的视线,随后轻轻合上少年的眼睑。

      一段沉重的脚步声在门外杂乱无章地响起,在捕捉到装饰品上银链碰撞的微弱声线那刻,风良脸色大变,想也没想就抓住方燃的手腕,低呼道:“走,我们快走!”

      而后却因为反应太慢,还没跑出几步,两人就眼睁睁地看着木门被人毫不留情地踹开。

      “是正系的那群人。”看见那几副熟悉的面孔,风良低声对着方燃解释道。风家家规是绝不允许同门相残的,这一规矩对正系不大适用,对旁系那却是耻辱柱上浓墨重彩的一笔,这下遭他人陷害恶人告状,风良却连解释的话语都是白费工夫。

      “二次犯忌,我想你应该懂得这是什么概念。”

      风良死咬着下唇,愤愤地仰视着居高临下的男人,而后咬牙挡住身后站着的方燃。

      在风家,犯三次大忌,便会抽出灵根抹去风家的印记,逐出风家。

      可逐出风家又如何,那些人哪会理睬这一被人抛弃了的旁系病猫。

      “你们怎么这般不讲道理,凭什么笃定就是我们害死的人?!”方燃终于忍受不了,不假思索就站上前为风良辩驳道,“若真是我们做的,那我们何苦白费力气将人搬来医馆?”

      “好大的口气!也不想想你们是什么东西?”一旁的男人听了,顿时尖着嗓子嗤笑道,“这可是正系大长老的独子风存临亲口告诉我们的,人家可是城里赫赫有名的正人君子,再看看你们……唉。”

      听见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风良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方燃却毫无退缩的意思,反而继续迎面而上。

      “我相信风良,他绝不可能会是残害同门的那种人!”

      “呵呵……”几个男人相视一眼,顿时哄堂大笑起来,“你怕是不知道,现在你信任无比的人啊,可是前不久就和几个旁系的弟子去打团架,打到最后精神力耗尽,像个疯猫似的在那甩头呢哈哈哈……”

      “你!”风良一个激动,下意识地就冲上前去。那些人看见这副模样,又耻笑地说道——

      “怎的,心虚了?你也就骗骗这些新来的人了,真是,年纪轻轻的……啧啧啧。”

      “安静。”为首的男人沉默良久,最终打断其他几人无关紧要的闲话,又转头对风良沉声道,“风良是么?正堂走一趟吧,若你还想奢求你后面那人的信任的话。”

      “……”

      风良的气势瞬间焉了下去,此时此刻连迈出半步都显得漫长而艰难无比。

      明明两人的年龄相差不过两岁,风良的气质却是要成熟得多,在此刻更是如此,双手在遏制不住地颤抖,可却像个大人一样毫不退缩,微乱的发丝下是一双不甘、而又坚定的眼睛。

      难以想象那么病弱的身躯会承载如此引人侧目的力量,平日的风良性子和和气气的,还透着一股淡淡的悲伤。可风良又好像什么都懂,遇到困难都是他冲在第一个,在众人嘲弄的困境中依旧坚守本心,并费尽全力试图让方燃相信他所坚守的正义……

      所以当又一个潮水席卷的时候,风良又一次站了出来,又一次、又一次……

      方燃刚想上前拦住对方,却惊异地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手上也不知何时被人贴了个定身符。跟那行人离开之前,风良深深地回头望了一眼方燃。

      一等到符咒效用褪去,方燃想也没想就冲出大门。

      -

      “这般残害同……你可知……”

      “罚……”

      …………

      冲去正堂,却被几个守门的弟子不留情面地拦在门外。隔着几道大门,方燃耳朵再灵也是什么话都听不真切,只记得那天风良心情低落到了极点,病情刚好转没多久就又咳了好一阵,躺了几天后,被褥更是染上了一滩血迹。

      风良受了重伤,却不知怎的连着好几日都是神神叨叨的,要么是在含糊不清地说着胡话,要么就是在咳个不停,好似要将五脏六腑都给他硬生生地咳出来。

      那会方燃不像现在那么外向,连句安慰的话语都不知该从何说起,只是沉默地坐在风良的床榻边缘,静静听着对方捂在被窝里闷闷地咳。到了饭点就去端粥端药。

      风良逆来顺受惯了,便从不挑嘴,无论什么放到跟前都咕咚咕咚地往下灌,可每天每夜喝了那么多碗汤药,病情依旧没有好转的迹象。

      有时对方需要下床,方燃过去扶一把的时候,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那些惊心动魄的伤痕,风良耐不住疼,光是这么一碰就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问起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风良却固执地什么都不开口。

      “那日过后,你可有被那些人为难?”

      难得清醒的时刻,一看见方燃端药过来,风良连忙费力地咽下一口腥甜,强稳着气息问道。

      按照正系某些人的尿性,方燃这段时日怕是白吃了不少的苦头。然而现实还果真如风良所料,先是莫名其妙被一些陌生人挑刺,又因为突如其来的冲突被约去训了好几次的诫,周围人的看他的眼神都变得有些不大对劲。听见这话,方燃有些有些不自然地擦了擦鼻尖。

      “还好,就是些影响不大的恶作剧。”

      最后方燃还是没有将那些事情说出来,撒谎的理由很简单,一是觉得没必要在朋友面前卖弄可怜,二是他根本没有告诉风良的意思,索性直接搪塞了几句。再加上风良病得神志不清,当然是没那精力去考量对方话语的真实性。

      “你不去吃饭么?已经要过了打饭的时间了。”

      “饿一顿,精神。”

      方燃想起方才被人打翻的饭盒,又一次撒了个谎。

      他原本讨厌这样撒谎成性的人,对待朋友也都是毫不掩盖的坦率和诚实,可看着风良这副奄奄一息的模样,真实却难听的话语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生怕对方听了又怒气冲冲出去讨回公道。

      风良自知自己维持不了太久的神智,药物已然无法遏制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的蛊虫虫群,锥心的刺痛轻易就能碾碎这样一个少年的理智,但在面对自己唯一的挚友面前,风良依旧强撑着几近疯癫的大脑,轻咳了几声——好像这碗药物真的缓解了他的病情。

      “若是你遇了什么不平之事,一定要来告诉我。”

      像是呓语般的话语轻轻飘来,像是那停留在学堂纸条上的白色茉莉,温暖,还带着夏天独有的气息。

      尽管他的声线早已因为剧烈的咳嗽变得沙涩难听,但嗓音并不妨碍他去触碰炙热夺目的烈阳,早熟的少年总是在这方面暴露出稚气未脱的孩子气息,几乎所有人都忘了风良只是个堪堪十二岁的少年郎。

      杂草互相击打出细碎的沙沙声,还有麻雀在地上蹦来跳去,这般偏僻的小屋也还是别有一番趣味。风良神往地望着窗外,低喃道:

      “不管什么时候,遇见了什么事都不必畏惧,因为无论多少次,我都会信你。”

      ——因为你也是唯一一个相信我的人。

      风良开了开口,还是没将最后一句话说出来。

      方燃有些错愕地侧头,对方却已经捂上被子,没多久就沉沉睡去。

      今天的天似乎黑的格外得早,今晚是无月之夜,但却有漫天的繁星出来接班。天空被人戏剧性地泼了一整盆的浓色墨水,点上白色彩料的同时,还画上了长长的一条尾巴,头也不回地朝着深渊飞去。

      撑在床边的方燃也忍不住困意,趴在被窝边就睡了过去。

      如今想起了,依然觉得恍若隔世。

      -

      今夜的夜晚比往日更加漫长,临近半夜的时候,风良轻轻从床榻上起身。

      这当然不是他自然醒来的,一道熟悉的声响将风良吵醒,他下意识地就睁开眼看向暗处。

      “爹?”

      略微颤抖的声音响起,待看清那熟悉的身影,风良连忙就想从床榻上下来,却又恐惊醒床边熟睡的友人,便只是坐在床榻上,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一男人的举措。

      “蛊虫可有什么变化?”

      “回爹爹,蛊虫近日有所恶化。”

      风良声音很轻,音量恰到好处地控制不吵醒方燃的同时,还能让父亲听见。针扎的刺痛从手臂传来,血珠在银针上流淌出怪异的弧度,还透着股微微的红光。

      “即使是这样的蛊虫,也能交给委托人么?”

      “我提醒过他代价。”男人的语气平稳,将提取到的蛊虫收进虫瓶中。又将一个瓶子递给风良。“总有人喜欢不劳而获,特别是当风于河种下这一蛊虫之后的那些人。这是促进虫群变异的药水,你见过的。”

      “我明白了,爹爹。”

      “最后,你的十三岁生辰礼物。”男人从衣袖抽出一个精美的玉佩,递给风良,“错过了半个月,抱歉。”

      “嗯……”

      风良强忍着雀跃将玉佩捧在手心,玉的色泽温润通透,握在手中微微冰凉,有种安宁的平静气氛。

      风良微微抬眼,有些怯懦地不敢与男人对视。

      生疏得宛若陌生人的谈话结束,风良没再继续开口,他其实也艳羡过其他孩童和家人的相处模式,特别是当他们流露出幸福的笑容时,风良从未奢望过父爱,可是……可是……

      “爹,下次来的时候,能帮我带一本蛊术书么?”

      “嗯?”男人的身影微动,因为光线不足,风良看不清对方脸上的表情,“下次再说吧。”

      那人来去匆匆,木门缓缓地为星光蒙上夜布。

      ……

      连男人离去的脚步声都无法听得真切。

      风良怔怔地看着关紧的房门,而后不着痕迹地将药水塞进床底,刚扯平被子想要躺下,手腕却猛然被人用力地抓住,看见面前孩童的人的同时,风良微微睁大双眼,隐隐听见烛火振聋发聩地在耳畔嘶鸣——

      “方……”

      “风良,我们好好聊聊吧?”

      -

      微弱的烛火将床边的边缘点亮,地面倒映出男孩面无表情的侧颜。

      “风良,首先、我先祝你生辰快乐。”方燃稳住微微颤抖的话语,尽管这样冷淡的语气让他很不自在,但方燃还是尽量将语气严肃了几分,“刚才你爹的话语……是什么意思?”

      “……”风良的眼神有些闪躲,明明自己比对方大上几岁,却让他怎么也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生怕自己撒谎时不自在的眼神被对方拆穿,“爹爹他,只是过来探望探望我,你也知道,前不久我才因为违纪被那些人重罚。”

      “他说的蛊虫是什么?他为什么要在你体内取蛊虫?还有,这和风于河身上的蛊毒有什么关系?”方燃根本不理睬对方的解释,而是略微激动地对对方逼问道,

      而后又觉得语气过于莽撞,方燃顿了顿,沉下气说道,“风良,告诉我吧,我……想帮你。”

      “……”

      风良撇过头,沉默不语。

      心脏好像漏了半拍,杂乱无章地跳跃着,风良从未感到,原来咏风城的风是那样的令人战栗,听见对方的话语,他这才第一次对自己最亲昵的人——对他的父亲产生了怀疑。

      “不……我、爹爹他没有做错……”风良含糊不清地喃喃自语道,他像是对方燃说话,又像是失心疯般地在那自答自语,“是他在生病的时候照顾我,是他在每一个生辰给我准备好礼物,我居然还怀疑他……我……”

      “风良。”方燃站了起来,摇曳的烛火明灭不定,在他侧脸上镀了一层薄薄的暖光,“你真的这样觉得么?”

      “当然啊!”风良几近失控地吼出声,而后死死拧着对方的手腕,扭曲的面庞吐露着毫无章法的零碎话语,“爹爹……爹爹是爱我的,他是爱我的。你凭什么这样说他……!”

      风良突如其来的转变,惊得方燃有些措手不及,连连倒退了好几步。方燃年纪尚小,对待这副局面更是不知所措,想要挣脱手腕上的手却被对方越攥越紧,最后拉扯得风良一同往地上栽倒,摔得眼冒金星后看向对方,却正好对上他那失神的双眼。

      随即而来的是一阵阵剧咳,因为神志不清,风良自然是没那心思去忍咳,连连咳出了一团团的黑血,方燃愣愣地看着自己的衣袖被血染红,仿佛、仿佛还能看见血液中缓慢走动着的蛊虫……

      风良疼得连话都说不出口,便那样连续不断地咳着,声音都咳的沙涩了不少。方燃下意识就想爬起来扶他去医馆,又被一阵陌生的声音打断。

      “不用管他,在他完成目标之前,他不会死。”

      是成熟的男性声音,方燃皱着眉回头,那一男人,正是风良的父亲。

      “他一直都是这样么?”方燃轻轻将疼昏过去的风良扶到床榻,又转头朝着男人问道。

      “一直都是。”男人神色微冷,语气平静得仿佛无事发生,叙述的事情却是让方燃头皮发麻,“种蛊的时候,我尝试将蛊虫种进了他的心头,蛊虫的生存与他的生存息息相关,所以无论蛊虫如何变换,他都不会因此而死。”

      “所以,我便称此为‘同心蛊’。”

      “可、你这是在害他!”方燃据理力争,毫不理会对方的一切话语,“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残害孩子的父亲!”

      “有啊,当然有。”男人听言,忽的轻轻一笑。

      “正系神童风于河的双亲,可是亲手在孩子身上种下的同心蛊,为了家主之位亲手将近十个孩子胎死腹中。旁系二长老因为自己的孩子是个痴童,愤愤之下杀死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还有四长老陷害一群人自杀反动的壮举……呵呵。”男人笑得温和而又可怖,“孩子啊,你还未适应这个风家。”

      “可是……风良他那么信你,你没听见么,他直到现在还以为你是那么的爱他!”明知和对方争论毫无结果,方燃却并无退缩的意思,“你这样残忍的人,怎么配当一个父亲!”

      “的确。”男人看着方燃,没有否认,反而还认同地回答道,“我明白,我从来就不配当一个父亲。”

      “那你还……!”

      “站上今天这一位子,你觉得我有退路么?”男人缓步走近方燃,长靴碰撞出的厚重响声,有种致命的怪异感,“在风家,如若你没有这双眼睛,你早被你父亲弄死在不知哪一个乱葬岗了。”

      “要我给你解说一下吗?知道为什么你和风良犯事那天只有风良被带走了么,就是因为你这双眼睛啊,这双和你娘亲一模一样的眼睛。”

      方燃惊恐地看着对方逼近的面庞,听见对方的话语,又猛然回忆起之前第一次遇见风于河的时候,风家家主说过类似、却不完整的话语……

      “多可悲啊,明明是自己在外面乱招惹的风流债,此刻倒是开始装起深情来了,将你护得跟个祖宗似的,我说的没错吧,正系的私生子——风于山?”

      方燃攥紧拳头,脑中闪过一幕又一幕和娘亲一起时的画面。

      他娘亲是个蛇妖,自从方燃记事起,就一直在和娘亲漫无目的地流浪着。

      这段记忆离他并不遥远,所以他清晰地记得和娘亲一起时的一切。陷入困境的无助,忍耐和坚持,崩溃和发怒,还有深夜无声哭泣的背影。他娘亲显然完全没有养孩子的经验,特别是发狂的时候,她会近乎偏执地拉扯方燃的长发,可转而又温柔地抚摸对方的额头。

      她又是那样的脆弱,脆弱得仿佛一颗进眼的沙粒都能让她泪流满面,她抱住方燃,就好像抱着自己唯一一颗救命稻草,说什么都不愿放手。

      他记得被风家接走的那日,女人的身影缓缓倒退,像是怕方燃在意,她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温和表情,可泪水却流了满面。

      他看着娘亲,泪水不知怎的,也流了满面。

      烛火摇曳,将方燃远走的思绪拉扯回来,男人不知何时已经远去。方燃微微松口气,又轻轻在风良枕边翻翻找找,将那一小瓶药水找出,思量许久后,还是把药水塞进了衣袖。

      见门外无人,方燃便直接跑了出去。

      -

      “来了?”

      一路奔跑到后山,方燃大口喘着粗气,随后不出意外地看见面前站立的黑衣人,仓促地回了几句。

      星光映衬下,玄色的鬼面面具显得犹外冷漠清冷,茉莉花一个一个接连簇拥在他的身侧,令他苍白的皮肤更加病态难看,像是已然死去多时的人,全然没有生气的气息。

      方燃认识对方,尽管不知道名字,可他却是母亲嘱咐的唯一一个能够寻求帮助的人,来风家前的日子,方燃常常能够见到黑衣人,却并不知晓对方的名字。

      “这次唤你前来,是为了一件事。”黑衣人抽出一把匕首,递给对方,明明是正值酷夏的时节,他的手却冰冷得难以置信,“你娘亲临死前,让我托付给你的。”

      ……

      方燃呆呆地接过匕首,有些咯手的花纹将手磨出一道红痕。

      “没哭?真乖。”

      黑衣人见状,伸手轻轻抚上了对方的额头,而没过几秒,方燃“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黑衣人:……

      “节哀顺变。”看着对方哭得一抽一抽的模样,黑衣人不着痕迹地收回了手。

      或许是因为刚刚才回忆过母亲的模样,或许是因为眼里进的风沙太过刺眼,或许是因为正好看见星光泠泠铺洒在地上的光景,方燃哭得惨烈非常,思绪杂乱得连说话都说不清楚,匕首被死死攥紧在手中,说什么都不肯放下。

      “暗林……她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好成员。”黑衣人语气平淡,明明是缅怀的话语,却在他嘴里显得没有什么情愫,“拿好,你的木牌。”

      “……?”方燃抽噎着接过一个木牌,有些困惑地看向对方。

      “只是临时的,曾经出任务时你娘亲救过我一命,以后你凭此找我,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事情。”黑衣人微微弯腰,轻轻说道,“你可以随时加入你娘亲的组织——照枉阁。”

      “照、照枉阁?”

      方燃茫茫然地看着对方,拿着木牌定睛一看,正好瞥见上头镌刻的“照枉阁”三个小字。

      “我的代号,叫炽灯。”

      -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把那个隐秘的角落刷完了,看解析我都彻底自闭……
    这篇番外还要想梗概啊啊可恶!写着写着就完全跑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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